科隆哥一捶大腿:“糟糕!他们真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不对!他们的水军似乎很强,兴许还能从河道上运送粮食和补充兵员。不行了,汅城守备空虚,只有五千民兵,我得亲自率兵回援。”
当晚,科隆哥亲率八千精锐北上渡江,回援汅城。他到达了汅城,却被告知,原来这几天是有小批敌人骚扰,可他们都是一些轻骑兵,马尾巴绑着禾草,拖起漫天的尘烟。守城的军士不明所以,因在城内兵少,也没有出城驱逐。
科隆哥一听,心里凉了一半,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连忙又率领部队日夜兼程赶回衡城。来到城下才发现,城头早已易帜。
三眼英姿勃勃站在城楼上,道:“科隆哥,计人者必计于人。本将略施小计,便取了你老巢,你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科隆哥火冒三丈,率军攻城。然则现在攻守换位,三眼坐拥坚城而守,科隆哥哪有本事夺回来。
半天下来,他折损两千多士兵,徒劳无功。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撤回汅城,再作打算。却不料渡河时遭到四千魔机化部队的围猎,大败兮输,只领着数百残兵逃走。路上,碰到秃子率领一队僧侣兵来援,秃子还说衡城被攻破的时候,保护了科隆哥的家眷。科隆哥自是感激不已,遂和秃子一起撤入汅城。
至此,在拜尔伦的计策下,联邦南部全境光复。
紧接着,三眼乘胜追击,一举攻陷了东部四省中的汅城和定威,与裴荆军势会师于首云关。
同时,联邦中部五省,汀黛丽又攻陷了一省,与叶雪红会师赤龙城下。
现时皓天军手握十五个省份,军势一时无两。
七八八年十月,天气转冷,维城中却是一片喜气洋洋,人们都为前方大捷而快乐。普通的民众们对皓天军并没有什么归属感,他们之所以高兴,是因为前线推移,他们远离了战火,更因为连连大捷,他们在当兵的亲人会更加平安。他们想:“兴许不用两个月,就能攻陷赤龙城。到时候呐,就可以跟亲人团聚,吃上一顿温馨的年夜饭了。”
贵族们本来也应该一样高兴的。能留到今天的贵族归都附于紫月,皓天军胜利,他们的奢华日子才延续得下去。然而,一片没有硝烟的阴云却笼罩在他们上空。乌夜兰,这个妖艳的名字,正给他们带来巨大的灾难。
初,夜兰卿只在极少数贵族间传播。由于夜兰卿对身体的损害异常严重,许多大贵族还严令宗族内任何人等不得吸食夜兰卿,违者逐出门墙。然而乌夜兰的诞生却悄悄打破了这条规矩。
乌夜兰毒性极低,又不影响快感。在前段日子战争的阴云下,彷徨终日的贵族们终于受不住诱惑,一个接一个迷醉在粉红色的烟雾里,甚至连一些大贵族的家长也不例外。截止到十月初,据不完全统计,紫月控制区内有三成以上的贵族染上了乌夜兰。
贵族们从来不知道“钱”是什么,他们从没有想象过口袋里只剩一个铜板的感觉。当他们罄尽家财的时候,他们才惊觉:原来金币银币是会用尽的。他们还想在领地的贱民身上穷极剥削,可紫月却在这时候推出了新的《兵役法》,任何贵族属民可以通过参军换取自由民的身份。
于是家业破败的贵族们只有三个下场:一是沦落街头,在寒风中哆嗦着,直到饿死;二是铤而走险,违犯法律,最终被取缔;三是投靠罗斯卡大人,他会为你提供暴发的机会。罗斯卡就是前维城城主的侄子,裴迪手下的头号奴才。
这一来,联邦的贵族圈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越来越多的贵族破败,他们的财富被聚集到裴迪手上......
,而他们所拥有的资源则被皓天军和其他贵族瓜分。那些坚决没有沾染乌夜兰的贵族则越发壮大了。
紫月说:“联邦的贵族太多,不如聚而歼之。”
说这句话的时候,紫月端坐在乌仙田庄的大厅里,他对面坐着裴迪和杜维。
裴迪对这位不速之客很是忌惮,“商不与官斗,商不与官斗……”他想。
他摆上自以为和善的笑容,道:“呃,总帅大人,不知您莅临敝号,有何指教呢?”
紫月对外宣称是追随裴荆起事,故此他表面上的身份是皓天军总元帅。
紫月说:“裴迪先生,你也太谦虚了,你手上握着联邦土地上三成的财富呢。”
这是来找碴的!裴迪顿时意识道。他嬉皮笑脸道:“总帅大人,咱这生意人,也就是赚辛苦钱而已。这样吧,小子进贡五百万两黄金,作为帅座大人的军费。您看如何?”
黄金足秤,金币不足秤。五百万两黄金,大概就等于六百多万金币了。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紫月却呵呵一笑道:“本座来此,可不是为了敲诈你的。”
裴迪神色一窒,沉吟片刻,伸出食指和拇指:“这个够不够?”他的意思是八百万两黄金。
紫月摇头。
裴迪狠一狠心,又握成一个拳头:“这样呢?”意思是一千万。此刻他有一种冲动,想唤人把紫月杀了。
紫月依然摇头,道:“本座再重申一次,没有敲诈你的意思。”
裴迪望了他很久,企图从他神色间发掘出什么,却最终失败了。颇有点颓丧道:“帅座大人,您说吧,您要什么?”他已经在心里划了底线,顶多,顶多把自己三成的生意分给紫月。
紫月却悠然道:“此番前来,我是来投奔你的。”
语出惊人!裴迪嘴巴张得拳头大。
良久,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冷然道:“帅座大人,这个玩笑不好笑。”
紫月仰天长笑,起身一拜:“总统大人,属下此来,是恭迎您回府理政,还请总统大人速速动身。”
“你……你说什么你?”裴迪眼睛瞪圆。旋而他又粗着脖子吼道:“你的主子是裴荆!裴荆才是你们的总统大人!我只是个小商人!你……”
紫月打断他道:“我说你是总统,你就是总统。”
裴迪怒目圆睁,就要拔剑。
紫月不慌不忙,向杜维打个眼色。后者拥身而上,把裴迪制住。
“杜……杜维,你这是干什么你!”裴迪挣扎着,一脸不可置信。
杜维垂下了头,良久,才低声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叛徒!”裴迪骂道,又往外头大吼:“来人呐,亲卫,过来救我!”
外头很快跑进了数十名亲卫,都是裴迪雇佣过来的,却全都向着紫月单膝下跪,道:“拜见主公。”
裴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也放弃了挣扎。良久,他才颓然坐在椅子,道:“阴谋……***阴谋!你们早就布置好了,让我钻进去的,是不是?”
紫月抚掌一笑:“你总算明白了。你可知道你所做的生意是何其暴利,你可知道有多少贪婪的贵族在暗中窥觎。若不是我在暗中布置,你以为仅凭你和杜维两人能撑得住吗?”
“杜维是什么时候投向你的?”边说,裴迪很狠盯了杜维一眼。后者低垂着头,许是心中有愧吧。
紫月道:“杜维,你自我介绍吧。”
杜维踌躇片刻,才端然道:“杜维,皓天社第十三位正式成员,代号:门徒。”
裴迪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过了许久,才凄凉一笑:“门徒……叛徒……杜维,你小子骗得我好苦!”
杜维没有答话,退到一边了。
裴迪颓然良久,哀求道:“月公子,你要当总统当皇帝,你可以自己去当啊,你......
可以找我那个名义上的哥哥啊。你不要找我,我的钱都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不行!”紫月回答得非常坚决:“有个傀儡总统遮风挡雨的,我晚上才睡得安心。至于裴荆嘛,一来志大才疏,二来又不是裴仁的亲骨肉,不合适。而你就不同了,好歹你是前任总统唯一的孩子,奇货可居啊。你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死,或者当我的傀儡总统,如何?”
裴迪急道:“没人知道!没人知道我是裴仁的儿子!他们都以为是裴荆!”
紫月呵呵笑道:“巴拉斯知道。他手下的五万复国军也知道。”
“你……你把我那个便宜老爸也控制了?”
“算是吧。”
“那裴荆呢?他人在东部……”
“他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好吧……我认输……”裴迪终于彻底死心。
当日,斯特罗势大,紫月知道单凭皓天社的力量无法跟他对抗。故此在‘赤龙流血夜’里没有杀裴荆,还护送他到东部起事,尽量牵制斯特罗的力量。同时让杜维一直跟随在裴迪身边,把裴迪骗到维城,开展所谓的“商业王国”。
裴迪销售乌夜兰的过程,其实一直在紫月的操控之下。可怜裴迪终究是年轻,被黄澄澄的金子晃花了眼,还以为自己真有那样的本事。
而今北伐大捷,东路军已经跟裴荆接触,西路军又跟巴拉斯会师。无论出于哪方面原因考虑,紫月都不能留下裴荆。于是他才动用了裴迪——这头被他圈养了大半年的、肥肥白白的小金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