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运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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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第一更,跪求票票)

    -1-

    比努克行省,安提菲斯家族大礼堂。

    拜安·安提菲斯侯爵今天起了个大早,因为他要迎娶他的第八十位夫人了。

    结婚总是一件喜事,所以今天侯爵大人看起来特别高兴,家族上下所有人等看起来都非常开心——是人们忘记了那七十九位前任夫人的遭遇,还是人们根本就无视这位第八十号夫人的未来呢?

    然而不管人们心里怎么想,婚礼是一定会顺利进行的,因为这是侯爵大人的婚礼,是安提菲斯家族族长的大婚。

    帝国北部有着粗旷朴素的传统,即便是侯爵的婚礼也比较简单,就是在礼堂上当众宣誓,然后接受观礼者们的祝福,完了就可以进洞房了。

    洞房,这是个多么美妙的词汇,它可能是懵懂少年卧在麦子地里的一桩心事,也可能是怀春少女一霎脸红的绮想,然而此时此地的它却是一个代表着“残忍”的符号。人们都知道,在侯爵大人洞房那天,侯爵府上传出来的凄厉惨叫可以让人失眠一个月——从八十岁的老人到八个月大的婴儿都不例外。

    黄昏,钟声响起,时间到了。

    拜安一身喜服满脸红光地站在礼堂中央,他身边还坐着个窈窕的少女,正是全身术力被封禁的蝴蝶。

    多么美妙的玉人儿啊,可惜今夜……人们心里都叹息着。

    主持人照例宣布婚礼开始,族中长老予致辞,到两人阅读婚礼宣誓。

    “我真切地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主持婚礼。”长老低垂着眉毛道。

    “呵呵,亲爱的十七叔,你这话已经说过七十多次了,还不腻吗?”侯爵大人优雅地回答道。然后他举起宣言朗读,读得非常溜口,无论是谁只要把一段文字念上七十九次,那么他一定能倒背如流的。

    “嘿,宝贝,到你了。”拜安微笑着向身边的玉人说道。

    蝴蝶修长的睫毛轻颤着,正想开口,突然间礼堂外一阵骚动。

    下一刻,一个亲兵模样的人走进来,向侯爵大人禀告道:“大人,外头有有人闹事,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侯爵瞄了蝴蝶一眼,吩咐亲兵:“把人带上来。”

    蝴蝶心里一揪,难道哥被他们抓住了?不会的不会的,以哥的实力,打不过总可以逃啊,普通兵士哪能留得住他呢?

    片刻,人带来了,居然是“复眼”——就是七只眼侠盗团的老大!他怎么会来这里的?

    侯爵冷声问:“你是何人?何故捣乱婚礼?”

    复眼被五花大绑,站不起来,却瞪着眼睛道:“老子是谁关你鸟事!老子这次来是营救我老大的哥们的妹妹。”说话间,他看了蝴蝶一眼。

    原来那天伍月晴、老斧头和盗匪们混战,结果矮子盟主身死,盗匪们也随之解散。然则矮子盟主其实跟革新派真有点拐弯抹角的关系,他是卜天……

    行无聊的时候顺手收下的小弟,卜天行就是卜其生的儿子,叶雪红的挂名徒弟,皓天社的第七位正式成员。

    卡南是知道这关节的,见矮子死了,但是那“七只眼”也算是个人才,于是推荐给紫月。日前紫月收到叶雪红的种种消息,结合各方面情报,推算到事情的大概,于是急急派出这四个人以为援兵——这段时间大陆形势风云动荡,他身边也只剩这四个闲人了。

    话说当时侯爵大人并不知道复眼口中的“老大”、“哥们”是什么玩意,只以为是他是个神经病,挥手示意警卫把他带下去。

    却不料,异变陡生!

    人群中爆起几声巨响,竟然是魔法卷轴串爆的效果,一时间血肉横飞,场面混乱不堪。

    三道人影冲了过来,一个独左眼,一个独右眼,一个双眼正常却是额头上绑着一条红布,正是“七只眼”的另外三人。

    原来他们见教堂保安严密,而复眼形相怪异无法混进来,于是出此下策,其他三人先混进来,然后让复眼闹事,假装不敌被捕,然后另外三个人伺机发难。他们还随身携带了一些魔法卷轴,是临行前紫月交给他们使用的,现在他们都用作“恐怖袭击”了。

    自从跟了紫月之后他们才知道什么叫“烧钱”,象他们之前珍之如宝的“超级石化术”卷轴在紫月这里是用来训练亲卫用的,紫月那里有两条自动化生产线,只须不停地消耗魔晶就能自动生产卷轴,根本用不着魔法师劳心劳力。而且紫月还非常打击地告诉他们:“魔法卷轴的实用价值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大,以之对付普通士兵的话又浪费,对付高手的话——若不是当时叶雪红重伤在身,那他至少有上千种方法回避‘超级石化术’的攻击,甚至反弹。”

    教堂中一片混乱,众警卫反应非常迅速,层层叠叠地把侯爵和蝴蝶围护在中央。

    “七只眼”在紫月的点拨下实力大进,此刻正一步一步杀入包围圈里。

    本来紫月交给他们的任务是拖延时间,直到叶雪红到达。可他们立功心切,又见敌人实力平平,竟然把紫月的吩咐抛之脑后,打算自行救人。

    侯爵大人一点儿也不慌张,他神色自若地站在包围圈里,密切注视着场内战斗。直到四人被警卫们缠住了,他才下令:“亲卫兵前来剿贼!”

    教堂外响起嘹亮的军号,一队队甲胄鲜明的亲卫兵开了进来。

    按帝国编制,警卫只是维持治安的普通角色,亲卫才是各大贵族的贴身保卫力量。

    甫一交战,四人立刻感到压力骤增,亲卫的素质显然不是普通警卫能够比拟的。这时他们才想起紫月关于拖延时间的命令,想起自己应该游斗而不是攻坚,不过已经晚了,他们被警卫们死死缠着,根本脱不开身。

    在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面前,普通……

    高手都没有抵抗的能力,更何况“七只眼”这种数月前还在占山为王的草寇呢?

    半小时不到,他们四人无一例外都成了阶下囚,带着不甘和懊悔,还有满身的伤痕。

    蝴蝶看在眼里,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2-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赤龙联邦的某处。

    卡南拨开蓝玉串成的门帘,走进房间里。房间宽敞,通风采光俱佳,有映目的苍翠,是绞丝兰和四季柏,陈设简洁,只有两行书柜和一个书案,都是紫檀木精制而成,一个小小的香炉蹲在案上,缭绕着香烟。窗前,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紫色头发,深青色羽氅,正是紫月。

    卡南走到他身后,说:“小叶的事,你已经做好安排了?”

    紫月微一颔首:“两天前已经使用超大型传送阵把那四个活宝传送到帝国境内了。可惜您老人家来晚了两天,若是换了您过去的话,我会更安心一点。”

    卡南笑了笑,说:“你对老夫介绍过来的人就这么没信心?”

    紫月答道:“他们都是良才,可惜还欠历练。”

    卡南说:“不过我想,你肯定还有后手吧?”

    紫月摇了摇头:“数千里路程,超大型传送阵的冷却时间又长达半年,您觉得我还能有什么后手呢?”

    卡南贼笑了一会,说出四个字:“行为艺术”。

    紫月不答话了。

    如果说叶雪红不答话就代表了他懒得回答,约克本不答话就代表了他不屑回答,那么紫月不答话则是代表了不想回答,所谓“不想回答”往往就是默认。

    卡南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寒,道:“你……你莫非是想……”

    紫月转过身来,打断了他的话,说:“小叶已经背负了一个小樱,他再没能力背负一个蝴蝶了。万一真的出现那种情况的话,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他的语气很轻松,说不上温和也说不上冷漠,然而话语落在卡南耳里却是冰寒入骨。

    卡南想到了,“行为艺术”只是一个会变任何鸟类的德鲁伊,其实力甚至比不上“七只眼”中的任何一个人,那么派他去的目的只有一个:万一“七只眼”拖不到叶雪红来的话,那么紫月就会把整个侯爵府夷为平地——也许这有点天方夜谭,但卡南知道紫月有这个能力,紫月一直收藏着四个卷轴,这四个可不是自动化生产出来的大路货,每一个施放出来都抵得上十个八个禁咒,即使夷平一座中型城市也不是难事。

    卡南可以断定,“行为艺术”现在一定叼着四大卷轴之一盘旋在侯爵府上空了。然则他有能力阻止吗?没有。于是他只能叹息。

    紫月说:“师叔,此番请您来,主要是另一件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盒,珍之重之地交到卡南手里。

    后者莫名惊讶,从元素的律动中,他感应到锦盒至少有十六层魔法锁,以及各种自保机关,是什么东西这么贵重,要如此保存呢?

    紫月解释道:“这,是一株离魂草。”

    摸一摸额头,卡南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消息太突然,太及时,太美好了,让他不敢相信。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卡南其实很喜欢叶雪红这年轻人,却知道他会为了救小樱而放弃自己的。曾几何时,卡南还想联合两位兄长一起去抢草,可惜时间紧迫,他压根不知道还有的离魂草在哪儿。

    然而这一刻,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决了,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他潜意识里对炸毁整个侯爵府的举止已经不怎么抗拒了。

    叶雪红有救了!小樱也有救了!

    卡南马不停蹄地赶去约克本的仁爱社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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