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漂泊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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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纳古镇,福平大街。

    “拳头”倒闭,“嘴巴”搬迁,现时的大街上非常冷清。岁末的北风尤其凄厉,扬起满地的沙尘漫天飞舞,沙子打在老旧的窗纸上发出“噼啪”的碎响,把气氛渲染得如同黄沙鬼域。

    突然,寂静里传出凄厉的叫声:“啊——救命啊——”,声音的来源是“拳头”的旧址——现在是一座破楼了。

    莫非有鬼?莫非是当日“下沙”的怨魂?

    只见拳头二楼的雅座内,红衣女子抱着一壶酒坐在凳子上,她左脚竖起踩着凳面,右手抓着一条蛇皮鞭子,好一副凶残泼辣相。

    她面前三张椅子,绑着三个男人,正喊着“救命”,旁边还有一虬须大汉,畏缩在墙角,嘴里喃喃地对那三个人道:“秃子、臭头、死皮,不是俺这当老大的不帮你们,实在是点子太凶残啊……”

    虬须大汉就是老斧头,红衣女子当然就是伍月晴了,除了这位让老斧头心中有愧的小姑奶奶,谁能让他如此惊惧?

    当日击退了断三断六,绿皮借口有事离开了,伍、老二人继续追着叶雪红的踪迹,在他们的想法里,这次谋定后动,有心算无心,未必不能把叶雪红解救出来。

    却不料在密林里看到叶雪红跟蝶儿紧紧搂抱的一幕,隐约还听见什么“永远不离开”之类的,伍月晴当时便脸色发白,猛一回头走了。

    回到古镇,却看见了三个泼皮:秃子、臭头和死皮。一看见他们仨,伍月晴就火冒三丈,因为老斧头坦白过谣言滋生的起因,所以她认定了始作俑者就是这三人,是他们在老斧头的原话上添油加醋造成的恶果,于是一顿魔法狂轰之后又把他们三人绑起来喂鞭子,顺便发泄下积郁的心情。

    “哎呀姑奶奶,我真的没有造你的谣言啦,是那些民众……”臭头话没说完,又是一顿鞭子。

    旁边的秃子贼兮兮地道:“唉,说你呢,没事干嘛开口,暴怒中的母老虎不讲道理的。”

    “啪”,他话音刚落,自己就吃了一鞭子。

    “你们几个变态,我让你们说,说啊!”伍月晴杏眼圆睁,眼看着又要来一顿毒打。

    咿呀——房间门被推开了,曼妙的身影闪了进来,居然是塞拉,当然,现在她的身份只是酒馆里的失业女佣。

    她说:“月晴姐,你饶了他们吧,他们……他们是好人,他们无意伤害您名誉的。”她边说边摇着伍月晴手臂。

    伍月晴刚抬起的鞭子又放下了:“哼,算你们这帮狗奴才走了牛屎运。既然妹子求情,今天就免你们一顿毒打。”

    三人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不料伍月晴又接着说道:“恩,明天加倍……哦不。加三倍补上!”

    咚!三人严重昏迷中……

    伍月晴没理他们,吆喝道:“老斧头,快做饭去,姑奶奶我饿了。”

    老斧头如蒙大赦……

    ,唯唯诺诺地溜了出去。

    一时间屋内冷清了起来,伍月晴把目光递向窗外,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初升的月亮在晚霞映照下泛出绯红色的光晕,“红月……苍月……孤狼……”伍月晴想着想着,神思飞到遥远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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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斧头回来了,他手上并没有拿着饭盒或者盆汤。

    伍月晴正想开口一顿臭骂,却发现老斧头的神色肃穆,给自己递来一叠小纸条。

    “刚在信鸽处发现的消息,因为没人管理,所以积压了十一条,内容都差不多,你拿主意把。”老斧头说。

    伍月晴接过来,展开细看。

    片刻,伍月晴脸色越来越青,吼道:“又哪儿冒出个‘小樱’,什么‘夙夕姻缘’。好你个叶雪红,平常看着挺单纯的,哪知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居然偷偷地在外面养情妇!我……”她粉脸通红,一时间气得说不下去。

    臭头大概猜出了什么回事,在一旁嘀咕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不是我说你,这镇子里头还能有纯情小男生?”

    死皮接口说:“即便有也被咱弄死了。你问问秃子他有几个老婆。”边说他还边向秃子挤眉弄眼。

    后者会意,一脸自豪地答道:“俺呐,三个大的,七个小的,九个不大不小的……”

    大概在他们三人的想法里,叶雪红跟伍月晴是很般配的一对,所以不自觉间为叶雪红分辩,却一不小心触了伍月晴的逆鳞——她可是个新派的女权主义者呵!

    只见伍月晴脸色倏地变得冰冷,然后面容扭曲起来,似乎还带着轰隆隆的雷声和地狱般的火焰……

    老斧头在一边看得胆寒,连忙冲上前去,一巴掌拍在秃子油光闪闪的脑壳上,“七个?九个?你有这么多*吗你?就知道吹!”

    秃子说得兴奋,还没体会老斧头的用意,径自聒噪道:“咱家是按需分配,一物多用,节省资源……”

    砰!他话没说完就被老斧头一脚踹了出去,“你死了就节省资源了!都***给俺滚蛋!”

    剩下的臭头和死皮看着形势不对,灰溜溜地也走了。

    伍月晴脸色忽然松弛下来,她舒了一口气,脸带自嘲道:“哥你放心,我会控制住自己的,不至于拿他们撒气。”

    “哦,呵呵……”斧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他的用意被识穿了,好在这姑奶奶没计较。

    不过伍月晴转瞬又道:“我最多明天加五倍鞭子而已。”

    老斧头听着猛一哆嗦——女人啊,恐怖恐怖的……

    一场嬉闹,虽则无甚现实意义,却也让伍月晴冷静下来。房间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良久,老斧头说:“刚还有一条消息忘了告诉你,我已经联系上紫月,就是小叶的哥们,他一直侦查着小叶的行踪。”

    他这么说的意思是:我们随时可以找叶雪红。

    而紫月是前两天才联系上老斧头的……

    。

    伍月晴眼神动了动,脑海里不停地挣扎。不可否认,她是位眼高于顶的女子,这世间大多数的男人在她眼里只是动物。而叶雪红,这位神秘而又强悍的男子,无论是作为敌人的时候还是现在,始终在她心里占了很重要的分量。

    但他终究是“蛆之秋”的刽子手,他手上染满了革新志士的鲜血,他……伍月晴脑袋很乱很乱。

    良久,她才恢复了平静,语气坚决地说:“走,去找他吧。”

    “你确定?”

    伍月晴抚了抚鬓角,略带点自嘲地说:“我能不确定吗?我躲得了他的人,躲不了自己的心。任何事情都得有一个结局的,不是吗?”

    老斧头默然了,他突然发现,原来伍月晴比他想象中要成熟得多、也坚强得多。

    过了一会儿,伍月晴把纸条交回老斧头手上,说:“这些……你保管吧,到时候帮我交给他。”

    老斧头搓磨着纸条,问:“你干嘛自己不给?”

    “我……”伍月晴深呼吸了一口气,眉宇间略带了点凄然,道:“我怕我忍不住把它撕掉。”

    说罢,她从窗口跳到街上,走向夜色深处了。

    月上中天,风依旧很冷、很萧瑟,除了扬起那漫天的沙尘,也偶尔会吹起一两片破碎的衣绸,飘呀飘的,在洒脱曼妙的舞姿中漂泊到遥远的天际。

    老斧头伫立在窗前,喃喃道:“叶雪红啊叶雪红,一个病重求怜的旧爱,一个深明大义的新欢……我都替你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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