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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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晌午时分,千陌果然来到了竹舍。不过不是独自一人,身旁还跟了一个男人。

  他大约五十来岁年纪,头发斑白,身材不高却精壮结实,五平凡普通。我认得他是药谷中的木先生,采药时倒是经常见到他,只是……不对,我心头一惊,这人的眼神异常锐利,望之令人生寒。

  我看着他,直觉下了判断:这个人,不是木先生。木先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来见过木先生吧。”千陌语气平淡。

  这唱的是哪出戏呢?我心中诧异,表面上却不动声,上前冲他行了行礼,明安和明宁也一一见礼。木先生眼神微扫,点头示意,却在看到我时,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眼中微露惊之,但片刻之后便归于平静。

  “你们且出去吧,我与木先生要给明公子诊治诊治。”千陌道。

  我知道事情恐怕有些不简单,但千陌夫人的为人,我总是信的过的,她不至于对明思宇有什么不利,她既然要帮那假的木先生掩饰,自有她的理由,我也不用多问。

  于是,我便拉了略有些不情愿的明家两兄弟,跑到外面围栏口的竹蓬下。有些事,不知道也许比知道要好的多。

  他们在屋内呆的时间很长,约有一个多时辰,外面的雨,居然渐渐停下,空气中透着一种宁静清闲,但明安和明宁却有些呆不住了,明安更是时不时往屋里瞅瞅,走来走去的,我看着泥点纷纷溅上他的裤角,也感到有点心浮气躁。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门开了,只见千陌一个人走了出来,我抢上前去,她看到我眼中的关心,淡然道:“木先生还有事要跟明公子说,你们几个都不要进去打扰他们。”

  我点了点头,明安和明宁则有些磨磨叽叽。

  千陌眼角一扫两人,“明安、明宁,你们两个都莫要在这里磨着了,做些准备,我明日便要于你家公子续脉了,木先生到时会助我一臂之力,今日便就在你们这里歇下了,你们也替他打点打点。”

  什么?明日不是只做针炙便可以了吗?我诧异的看着千陌。

  她转过身来,定定的盯了我看,眼神颇为复杂犹豫,半晌后,叹了口气,似是终于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徐徐道:“随心,你且随我来。”

  我心知定有异变,便点头应是,跟着千陌离开了竹舍。

  千陌带我来到谷西竹林之中,分别木,似乎绕了许多的弯,终于在一间石屋前停下。

  这里,我从未到过。

  她环顾四周,道:“这里便是明公子医治的所在,我要在这石屋外面布个阵法,你好生看着,记得这阵法的变化,明日……唉,你且先看着吧。”

  我心下疑惑万分,却知现在不是提问的好时机,便只是紧紧地跟着千陌,用心记住她的每一举一动。

  我以前从无这方面的任何知识,可以说是完全不懂,千陌每动一处,便要详细给我解释半天,我也只能是强记硬背,自已都觉得自己记得乱七八糟。

  待得千陌把阵布好,天已经全黑,千陌又将阵法详细给我说了一遍,看我仍是似是而非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知这是难为你了,但,这次的确事发突然,我没有料到会有这等变数,但一时半会儿又哪里寻得到相助之人?只有找个能信得过的,走一步算一步了。”

  千陌,她信任我呢,我顿感心头一暖,但却更加疑惑起来,终于再也按捺不住,问道:“师父,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明日的诊治不是只针炙便可了吗?怎么会一下子急进这许多?这如何能成?且不说明公子能不能承受得住,便是那护脉之人,也不是能草率定下的啊?”

  “明日之事我心中自有分数,虽有凶险,但仔细斟酌之下,也不是不可行,至于那护脉之人……”千陌略一沉吟,我心中一动,接话道:“是那木先生吗?我知我不该问,但那木先生到底是谁?他不是我们谷里的木先生,我肯定。”

  千陌凝神看了我片刻,点头道,“你一向心思慎密,我知道早晚定会发现不妥之处,但,随心,有些话的确说不得,事情牵连太广,非你我可以妄议的。”

  她想了一想,又道:“木先生的确非药谷中人,他的身份不可与人说,此行也必须保证绝对隐秘。他的容貌,我也不想骗你,是易了容的。但,他对明公子却绝对无半点伤害之意。我知道你与明公子交好,这次这样做,全然都是为了他着想,随心,我所言句句是真,其它不能说的,我也不知该怎样跟你讲。”

  千陌的脸上布满为难之,我知她从来不是个说谎的人,她即如此说,我便如此信就是了。

  “师父,您不用多说了,随心明白的,只是这阵法,我的确力有不及,若明日真有个什么,怕是……”

  “唉,只是求个尽人事而已,只希望到时不会出现意外,能平安度过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你也不用担心,师父其它另有安排。”

  她走到前,撩起布,拉起我的手往下某处一按,响起吱吱噶噶的声音,下,竟出现一个可容一人进出大小的黑洞,光线太暗,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只隐隐感觉洞下似有台阶。

  “随心,这个洞口直达药庐,你且仔细将打开的机关记住了。”

  我点点头,凭着记忆,独自将手往下一按,那洞缓缓合上。从外面看,不露一点缝隙,竟似这洞就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千陌微一颔首,“今晚,你也不用回去了,留在这里,我再好生给你讲解讲解,把外面这阵法弄个明白。”

  事已至此,看来如何都要进行下去了,我也没有其它的心力再去多做考虑,明思宇和千陌,都是我在这世界关心之人,他们有难,我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于是,继续又琢磨这个阵法,直至快到凌晨,我才勉强算是领悟了,千陌心疼的抚了我的头发,“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突如其来的亲呢让我有些微愣,这是前世在亲人身边才能有的感觉,好遥远,也好怀念。意识上的放松带动了身体上的疲倦,不知不觉,我靠在千陌的膝上沉沉睡过去。真的是蛮累的,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吧。

  清晨,连绵多日的小雨居然没有再次袭来,当第一缕微弱的阳光堪堪将我唤醒时,门外,木先生、明安、明宁,还有明思宇,都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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