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出版界阔别已久,但是忠诚的书迷们并没有将我遗忘,而是时不时的热情来信——但实际上我已有半年时间不曾亲笔回信,这愉快却也折磨人的工作自然全由老哈德逊代笔。为此他抱怨连连,我也不全满意——用那种公事公办的干巴语气回应可爱的夫人们,实在是太乏善可陈啦!
于是我改装了一个老式留声机,只要把来信放上唱盘,便能自动识别发信人并按照设定的模式回信——但它其实并不实用,因为回信模式有限,而读者永远不缺奇思妙想,所以纵然能够对来信完全回应和解答,久而久之还是会被发现一成不变的单调刻板——不过作为魔法部员们的辅助设备也许倒是值得一试?
这时,我已醒悟到魔药学之于炼金术的重要:就像是赋予活力的血液,如果我能用记忆药水代替普通墨水,留声机就能依靠区别写信人的精神特征用以鉴别字迹真伪——但这样一来,我在从事有关灵域研究的秘密就会曝光!
唉……
为期寥寥的一点发明热情就此完全宣告扑灭。第一个月就一无所获,多少叫人对来年缺少盼头。
然而一无所获娶不等于无所事事:在学校任职的弊端,就是全校唧唧喳喳全天候吵闹不休的八百多个学生,每一个都是隐藏的麻烦发生源,尤其当其中的一个罩概率特别大时,“悠闲”这种状态简直堪比默林神降!
二月份的天气依然寒冷,但毕竟越见晴朗,格兰芬多对拉文克滥魁地奇比赛正在如火如荼的筹备中,由于哈利-波特的敏感身份,学校的老师们由不得再次绷紧神经:
场上的霍奇夫人自不用说,作为参赛两院的院长,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亲身莅临理所当然,在学生们不曾关注的地方,其他两位院长正在球场周围四处转悠,以防摄魂怪又或其他的什么因素干扰比赛。而我此时正裹紧围巾,舒舒服服的坐在看台最高层的老位子上吹风晒太阳,身边是康富久的卢平,他受热烈气氛的感染,正兴致勃勃的东张西望——我们的任务,是针对哈利发生意外时的紧急救援。
“非常感谢你的圣诞礼物,吉德罗!”卢平笑嘻嘻的说:“有歌迪陪伴,关闭的时间再不是那么孤单难熬,我想‘蒙尼’是它了!”歌迪是我送给卢平的雄狮公仔,玩具发行商用它代表格兰芬多学院,因此名字也是创始人的昵称——它有金黄柔软顺滑的长毛,能够对触摸和声音作出简单的动作回应,甚至还能唱十二首分院帽在分院仪式上唱过的歌!
“真高兴你能喜欢。”我早就迫不及待的掠夺了博格特们的记忆,以至现在金发亮的耀眼,仿佛就是熔炼着的金汁:“我记得你曾说过要把守护神咒教给哈利,那么怎么样了?”
卢平快活的眨眼:“简直好极了!就像他父亲一样,哈利几乎是第一次就能放出银雾,并且之后的每一次都能奏效,已经有个大概成形的影子——虽然在对抗博格特变的摄魂怪面前有些孱弱……”他还要滔滔不绝的夸奖老友儿子的天赋,而宣布比赛开始的尖锐哨响立刻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
不得不说火弩箭的能真是棒极啦!哈利骑在上面,简直就是自己在飞;拉文克滥找球手秋-张的扫帚简直没法相比——虽然看台上的观众渴望捕捉哈利身影的目光早已眼缭乱,但是只要盯着秋-张,那么哈利就一定在她前方半个身位——这点看似微不足道的距离就是火弩箭和彗星决定的差距!
但是秋-张然愧是个有战略眼光的优秀球员——这个亚裔血统的孩明明没有希望在火弩箭的呼啸中夺到金飞贼,却依然紧盯着哈利纠缠不放——她是特意在给哈利追逐金飞贼制造障碍,在她顽强的一再拖延下,拉文克劳落后的比分正在被他们的追求手渐渐赶上!
“聪明孩,好样的!”这时我们谁都把原本的职责抛诸脑后,在大家都在为火弩箭欢呼的时候——我陪着卢平坐在格兰芬多的阵营里,却忍不住为孩喝彩不断!下一个瞬间,我确定哈利一定是发现了金飞贼,因为他的眼睛恍惚中猛然一亮——我又立刻倒戈变成飞贼捕获者的拥趸:“抓住它!赶快抓住它!”
可是哈利接下来的动作却匪夷所思——他从后脖领子里抽出魔杖,指着某处无声大吼——然后一只矫健彪壮的银牡鹿秘慈尖里一跃而出——这叫我不有些脸红,因为卢平明明是圣诞节后才开始教他的守护神咒。
顺着银鹿跳跃的方向看去,我几乎忍不住翻过一排排的座椅跳下去——三个摄魂怪竟然就在场边!
然而他们立即就被银鹿撞翻在地,再接下来的一幕更叫我恨不得从看台背后跳下去躲藏——那哪里是摄魂怪,从黑长袍里露出脑袋的,分明就是马尔福家的小王子!
尖锐哨声再一次吹响——比赛居然就结束了!我媚转回头去,哈利已经捏着金飞贼,被他的队友们挤成一团;卢平也早就跳过座位去和英雄拥抱,麦格教授忘记关闭大麦克风,正怒不可遏的高声咆哮:“卑鄙无耻懦弱阴险的下流手段!你们都要受惩罚,还要给斯莱特林扣五十分!我要去告诉邓不利多校长——没错!啊!他已经来啦!”
我站在高处能看见邓不利多的确在往这边靠近,而更抢在他前面的却是怒火滔天气势汹汹的斯莱特林院长——以防万一我赶紧下到老师们的周围,得以看清他蜡黄消瘦的面孔没有半点血,嘴唇气得铁青不住发抖;但是由于麦格教授已经给斯莱特林扣过分了,他没再和自己学院沙漏里的宝石过不去。
闯了大的小王子霜打一般连头都抬不起来,斯内普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最后猛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就往回拖:“你跟我来!”
在全校老师严阵以待的阵势下,如此愚蠢的阴谋诡计却被拿下正着,马尔福今天真是丢尽了斯莱特林的脸!同为斯莱特林,我恨不得天晚点到来,好一头钻进泥土底下眠觉不知!
正臊的满脸发烫,又听麦格教授提醒我:“吉德罗你去跟着他们!他是马尔福的教父,有权利亲手惩罚他!”
我闻言一惊——虽然有关马尔福的一切都叫人倒足胃口,但如果斯内普盛怒之下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于是我匆匆起步追向城堡,堪堪抢在办公室画像关闭前侧身钻进缝隙。斯内普一把推开马尔福,转身冲贴着门板笔直立正的我怒吼道:“你还跟来做什么!看我脸面扫地还不够吗!”
我为难的看了一眼马尔福——娇生惯养的小王子刚才被斯内普推的撞在石砌的墙壁上,正苦着脸揉搓红肿一片的额角;他毕竟才十三岁,可能还从来没见过教父发这么大的火,一咧嘴就要掉下眼泪。这时斯内普恰好回头一瞪,他又赶紧识时务的瘪住嘴,把呜噎声咽下喉咙。
“西弗勒斯,四个男孩,你只带走了他一个!”文起勇气对暴怒中的蛇怪说话,在提醒下斯内普也明白过来方才有多失态和使人误解。他停止在办公室中央地板上的团团走动,一屁股坐进壁炉前的沙发,两手捏紧膝盖,凶恶的盯住在墙角畏缩一团的马尔福。
“这是谁的主意,马尔福?”我越主代庖的问,幸而斯内普也有了解真相的必要。
“是马库斯-弗林特队长!……和我……”马尔福张嘴就会推卸责任,然而在两个成年斯莱特林面前,这点连雕虫小技都算不上,他只合实承认。
“知道你错在哪儿?”
“麦格教授说我……手段不好……”马尔福惊魂未定闪烁其辞,又连忙保证:“我下次不会了!”
我站在斯内普背后,伸手按住肩头防止他跳起来暴打小王子一顿。“你难道不知道因为布莱克的缘故,所有的老师都在摩拳擦掌,只要有人对波特不利?”
马尔福张口结舌的瞪大眼睛看我:“可、可这是在学校里……”
“魔法部可从来没把学校自辖区里剔除。”我同情的拍拍斯内普,他已经被教子连都不收集就贸然采取行动的鲁莽气到头疼了——尤其还是今天正好由他负责监控摄魂怪的当儿。
“如果他有马尔福上学期在董事会表现的一半好,你就不会这么为难了——西弗勒斯,这显然不是你的错,是马尔福没有用心教养好儿子!”
可能我幸灾乐的意味太明显,斯内普开始迁怒于我:“这可不是你报复的好机会,洛哈特!卢休斯将儿子托付给我,可是我没棵他,就让他在眼皮底下使斯莱特林蒙羞!”
马尔福再忍不住又眼泪汪汪——其实他已经够幸运了,是我分散了正在失去理智的斯内普一多半的注意力:“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我个人建议你从院长和教父两个角度双管齐下——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在落井下石——如果不教他吸取点教训,你知道下回还会做什么蠢事?”
“我会平等处理他和其他的三个学生,为不合时宜的恶作剧。”斯内普沉思片刻做出决定——就算他不偏袒教子,也要为整个斯莱特林保留颜面——我看到马尔福松了一口气,但他高兴的太早。“我也会给卢休斯写信,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
小王子尖尖的鸡心形脸上瞬间血全褪,站在角落里一副摇摇坠的可怜样:“教授!求您!别告诉我父亲!”
可斯内普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改变主意,他站起身,往办公桌后走去:“你给我老实站好!在我写完信之前再啰嗦一个字,我就叫费尔奇把你吊起来!”
惊惶失措的马尔福饥不择食,用祈求的眼神饱含希望的看着我,仿佛全忘了我才是馊主意的始作俑者;享受够了胜利感,我面无表情的慢慢挪开与他的对视,转头看斯内普已经拉开椅子坐下,正把羽毛笔往墨水瓶里蘸——但他可能是太激动了,下笔处不是把羊皮纸戳出洞来,就是把羽毛笔的尖头按折断掉。
我又慢慢的站起身,向他靠近。
“我也能把你丢出我的办公室,如果你再说上半句没用的风凉话!”斯内普一把丢开报废的羽毛笔,怒气冲冲的抬起头:“我正在按你的建议做,你已经胜利了!你还有什么觉得不满!”
我无辜的瞪大眼睛:“西弗勒斯,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只不过想帮助你!”我从口袋里掏出华丽的孔雀羽毛笔递过去:“你的笔坏了,不如用我的?”
斯内普一声不吭的瞪着超过两英尺长的笔上羽毛浮动,闪烁五颜六的幽光,不知是没有勇气用它写字,还是没有勇气在把它捏坏后到商店买一支一模一样的赔给我。
我趁热打铁:“不如我来替你代笔——你现在一定很难平静心情吧?要知道我很擅长给人写信——你放心,我忻还是要给你过目的!”
斯内普犹豫了一会,面对一叠潦草破烂的羊皮纸和唯一一支羽毛笔,终于起身把位子让给我。
我得逞了!把羊皮纸铺平,略一思索,提头写上:“尊敬的马尔福先生:”
斯内普正在我背后走来走去,监督防止我用词不当,并不断提出要求:“我希望卢休斯能亲自过问这件事——他们父子该好好谈谈——所以信不用写的太长。”
我悄悄看一眼办公室那头的小王子,他几乎要开口求我“语焉不详”了;正要动笔,又听斯内普改变了主意:“但是一定要突出这事的严重,不能叫人过目就忘不当回事。”
斯内普尽可以放心,因为只要是“邓肯家跟班”动笔写的信,我打赌马尔福会用收到恶咒恐吓信同等的态度对待:“不得不遗憾的通告您,在今天上午进行的魁地奇比赛中,您的儿子小马尔福先生没能像在场的其他超过半个学校师生中的哪怕一位那样遵守观看秩序,他……不过被攻击的波特先生采用一个有效的咒语保护了自己,因此小马尔福先生并未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和影响比赛的公正……”
鸡不成反蚀把米,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不说,更把死对头捧上英雄的宝座——我几乎能看见马尔福收信后猛揪长发的模样,那可比恶咒带劲的多:“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斯内普教授认为就此事件家长应和学生有充分的沟通交流——可怜的西弗勒斯自感辜负了您的信任和托付,因为强烈的内疚和自责难以提笔向您道清来龙去脉,作为学校里硕果仅存的唯二斯莱特林,代笔一事责无旁贷!”
然后我署下带硬滑圈圈的连笔体字签名,交给斯内普本人过目。让人惊奇的,是他对此竟然一点意见都没有——我猜要不然是他气昏了头脑尚未反应过来;也有可能是我厚脸皮的带他向马尔福表白歉意,正说出他谢下笔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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