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过来坐吧!”抢在斯内普开口赶人之前,我坚持迪戈里留下享用为他准备的那杯茶:“放松点,反正没什没可告人的秘密。”
迪戈里为难的看了看都坐着人的整套沙发,于是卢平很体贴的挪近斯内普,把靠我这头的位置让出来;斯内普不作一声,端起茶杯浅啜的同时掩盖过冷冷瞥向卢平的一眼。
“恭喜你赢得了比赛——为塞德里克!”我像敬酒一样夸张的高高举起茶杯,迪戈里只好不自在的执杯回礼,卢平笑了笑照做,虽然觉察我的诡计却也没点破。
我装作对刚才糟糕透顶的比赛很有兴趣,其实只是不想继续有关守护神咒的话题:“塞德里克,我记得你说过这是你第一次代表赫奇帕奇参加比赛——第一次当找球手就抓住了金飞贼——波莫娜一定后悔当初没有更早发现你!”
“谢谢您,洛哈特教授,但其实斯普劳特教授不是很……嗯……操心我们的球队。”迪戈里不好意思的两手握住茶杯:“当时我和波特齐头并进,要不是他摔下去了,最后谁会抓住金飞贼也说不定。”
斯内普不屑冷哼,声响刚好能让在座的每一个人清楚听见——不说大男孩再度不知所措,我也开始疑惑他究竟是在对波特的霉运缠身保持嗤之以鼻,还是对迪戈里的谦逊温文不致苟同。
迪戈里只好无所适从的低头喝茶,猛然注意到脚下一直延伸至壁炉前尚未消退的魔咒残留,忍不住要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洛哈特教授?我在球场上看见你用这个驱逐了摄魂怪!”
“我想你该听说过守护神咒,塞德里克。”卢平戏谑的冲我一笑——我撇撇嘴,郁闷不忿的承认终归没能逃脱这个话题。
“是的,我父亲会用。”迪戈里不解的问:“可是这和守护神有什么关系?”
“当然大有关系。我想——下学期你们就该学习到这个咒语了,是吗?那么之前你对怎样施放一个守护神有所了解吗?”卢平循循善,敏感的引起了斯内普和尾同关注。
“我父亲说,要忠诚于爱。”迪戈里回忆着,然后冲我们腼腆一笑,“我也觉得那就是‘守护’的本意。”
我和卢平稍觉惊讶的相视一眼,他说:“没想到吧——欢乐,责任,爱——看阑同的学院有不同的观点,现在我真有点好奇弗立维教授会怎么解释守护神的本源。不过吉德罗,你对这个新点子还是没有感想吗?”
爱?
我忍不住看了看更加沉默的斯内普——相似的话题我们曾经在地窖里谈论过,可我并不愿意在有学生在场的情况下剖白自己。在我看来,同时具备貌和智慧的对象稀少之至,况且迄今唯一符合条件却名讳不详的一位,都还已经嫁做人毫无指望;如果一定要以爱情滋养作为必要前提,那么我的守护神不成形状倒也解誓过去。
所以我不以为然的一笑置之,但是卢平然死心:“塞德里克,你有试过施放自己的守护神吗?”
“有是有,但是炕出那是什么。”迪戈里遗憾的说:“我想我的魔力还不能满足那么高级的魔咒。”
“那可是最不成问题的问题。”卢平开怀大笑:“我想洛哈特教授一定不介意赞助你一大笔魔力——只要你向他证明有足够的‘爱’来构造守护神的灵魂。”
卢平竟然别出心裁的指点迪戈里在我的魔咒残留上召唤守护神,迪戈里难以置信的直盯着我看;我一方面难以抗拒他跃跃试的热切眼神,另一方面也不乏充满好奇,便点头默许他姑且一剩
迪戈里从口袋里抽出魔杖,在三个老师的见证下,多少类似临考般的紧张。
“洛哈特教授?”因为激动,他温润的深棕眼睛难以克制的泛着光华,最后一次征求我的同意。
“尽你所能去做,塞德里克!”纵然有些不甘愿,我还是咬牙一点头:“这对你今后很有好处!”
迪戈里再度感激的深深看我,然后闭上眼,挺直胸膛深深呼吸,全情投入又孤注一掷的挥动魔杖:“呼神护卫!”
一缕淡淡的银雾在众人注视下袅袅的喷出杖头,像一片巨大的羽毛优雅的旋转着缓缓下落;我们这些旁观者都情不自屏住呼吸,仿佛生怕将它吹散飘远。
银雾最终还是安然落在白的魔咒残迹上,就像初雪落地,融化一般的全部沉没消失。迪戈里不免面露失望,但是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巫师,他的守护神雏形显然已有从容不迫的风范,光这点就值得嘉奖。
我刚要开口勉励,卢平却突然精神一振,惊喜的指点大家:“快看!有东西正在形成!”
果然那银雾就像播下种子,魔咒残迹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开始缓缓的起伏萌动——房间里变的异乎寻常的温暖舒适——不同于壁炉中熊熊火焰造成的干燥暖和,那是一种天的明媚阳光般充满活力和煦的感觉。
面前的空地上正站着一匹银白明亮的马——又或许是将近成熟的马惊—它有长长的飘逸的鬃毛,正略显羞涩的不安踏动四蹄,摇晃头颅,身后马尾时不时的轻轻飘动,使人感到它发自内心的真诚喜悦!
“了不起!塞德里克!”卢平大力拍打男孩的肩膀,毫不吝啬溢赞扬:“这真是完的守护神!”
“完……”我着迷的站起身走过去,向体态健线条流畅的守护神伸出手去——自然什么也没摸到——可是掌下魔力的共鸣是如此让人欣慰,仿佛它是我身体外另一颗稳健跳动的心脏。
“洛哈特?”不知什么时候,斯内普也起身走到近旁,疑惑不解而眉头紧锁:“这个到底算是谁的守护神?”
闻言哑然。我们竟然谁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迪戈里肩膀猛然抽搐,就像被狠狠抽了一鞭,再看我的眼神仿佛是他从我这里走什么似的羞愧。
“塞德里克,让它跑两步。”我建议现在就查个水落石出:“与你相反,我会发出命令使它留在原地。”
随后马驹在众人瞩目下,踢踏着四蹄,开始绕着房间小步开跑。
“这是你的守护神,塞德里克!它是忠于你的!”我向迪戈里伸出右手,握住用力的摇了摇:“恭喜你,你是个真正了不起的男孩!”
“谢谢!教授!”迪戈里显然也是欣喜若狂:“要不是您!我……我太谢谢您啦!”
脱离了壁炉前越来越小的白残迹,马驹在小跑间也变的越来越淡,最后云絮般消散不见,迪戈里和我不约而同的感到意犹未尽。
“什么时候,我也能召唤出属于自己的守护神呢?”马驹的最后一丝形态消失在我掌中:“要知道,我父亲的守护神也是牡马……这可真叫人怀念……”
“会有的!”迪戈里虽然也自觉越矩,却还是鼓起勇气用力反握住我的手安慰道:“我相信您就会有守护神的,会很快就有的!”
毫无疑问,迪戈里是今天最有收获的人,剩下的时间里他一直喜形于兴奋不已,甚至在喝完茶我将他送出门口的时候,几乎连最心爱的飞天扫帚都要忘下;在他离开后不久,卢平也按耐不住的起身告辞。
“我想哈利也可以碰碰运气!”卢平受到了启发,眼睛精光闪闪,甚至顾不得当着斯内普的面前提犯忌讳:“我要试着教他学习守护神咒,这样可就能放心多了!”他一口喝干剩下的茶,便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现在访客只剩下一位,我送走卢平一回身,就看见斯内普静默的站在壁炉前。我本以为他也要离开这里回自己的办公室,连忙走过去,谁知他只是低头观看最后一点守护神咒在地板上消失殆尽,才淡淡的问我:“你这么做是为什么,洛哈特?”
“什么?”我大惑不解:“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咣当”一声巨响,斯内普竟毫无预兆的一脚踢翻晾衣架,怒冲冲的瞪视我:“别装糊涂!否则我就自己动手!”
“噢!塞德里克忘记了他的球衣!”我移开眼睛看着地板,莫名其妙也惶恐无措于他的无名火起。
“去他见鬼的球衣!”斯内普猛然爆发:“你想粹些学生身上得到什么?是不是我们敬爱的史拉格霍恩教授给了你什么该死的启发?”
“史拉格霍恩?”我吃惊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反问他:“难道你竟然认为我是在……是在做那种事?”
“难道不是吗?”斯内普冷笑着说:“你煞费苦心的把全校最有出人投地苗头的学生集中到一个班里,示好这个,拉拢那个,难道不是想建立又一个‘黏液俱乐部’分庭抗礼?”
我这才恍然大悟——但是心思迅转间,最终决定对他小题大做的无礼举动回报以嘲讽:“我可听说‘蛞蝓俱乐部’连一次都没邀请过你,西弗勒斯——虽然你现在已经是超越了史拉格霍恩的魔药大师,却还是对此耿耿于怀,所以才反应那么大?——或许看在你的份上,我该考虑给垂涎滴的马尔福办一张我的会员准入证?”
“胡说八道!”斯内普脸铁青,薄薄的嘴唇气得直哆嗦:“根本没有这回事!史拉格霍恩是同行倾轧——他预见到我会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再看看那种俱乐部都出了什么样的蠢货!”他不屑的仰起鼻子:“不过为他们提供一个钻洞的空子,这些蠢货便感恩戴德,甘心情愿的回报给他好处——他们就是他养的奶牛——我才不会因此感到不忿!”
我倚着壁炉懒洋洋道:“那是因为你找到了许诺给你更好的主人……”随即立刻意识到不妥的赶紧住口。
但斯内普还是听清楚了——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脸上像覆着一层蜡,表情前所未有的可怕,看来是被我揭起了最令人痛苦的伤疤。
“要知道……我也没有被史拉格霍恩邀请过,至少这点我们是一致的……”我不自在的站直身子,舔舔被烘烤干燥的嘴唇:“听着,西弗勒斯,我觉得你今天很不对劲——印象中你可从没这么缺乏耐过——而你现在……嗯……挺暴躁的——是因为摄魂怪出没的缘故吗?”
“这不关你的事!”斯内普冷冷拒绝,依旧僵硬的杵在壁炉前,仿佛刚才的重击使他尚未恢复行动的力气。
我窘迫的快步走回沙发,亲手倒了一杯茶,宛转退让:“房间里挺干燥的,你愿意再来一杯润润喉咙?”我试探喝待着,忐忑猜疑他会拂袖而去。
“我想,你也许是对的。”然而久久僵持之后,斯内普却还是慢慢踱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并排对着炉火,不去看彼此的表情。
“我最近止不住会胡思乱想。”斯内普一手支着额头,疲倦的闭上眼睛:“对我来说这非常危险……”
这还是我头一次听见斯内普会抱怨诉苦,愕然间竟没能乖巧的接下话题。
斯内普大概也不指望我会有特效良方,所以只顾自己咕哝:“我总是不停回想起以前发生过的所有事……”继而长长的一段沉默,仿佛他又将它们都从头回忆了一遍。“竟然没有一件都可以让人觉得轻松愉快……布莱克,还有卢平,尤其是他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连把记忆抽出来都不能!”
“早知道你这没乐意,我先前就不会……”我有些后悔——斯内普对我邀请卢平不置可否,我就想当然理解成他会自动无视并自得其乐。
“你才是这里的主人,我不干预你的决定。”斯内普斩钉截铁回绝我的道歉:“但是如果你对学生的今后发展有所干预企图,我就一定会制止!”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虽然你必须要相信我从没这种打算,但看上去并无伤大雅不是吗?”
“这可难说。”斯内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使我多少有些安心。“史拉格霍恩为自己做的最大好事就是创办了‘蛞蝓俱乐部’,但是对大多数巫师来说,这是他生平的最大败笔。”
我依旧云里雾里,不明白斯内普所指为何。
“看来我们相差的不只是这几年年纪。”讥笑再度出现在斯内普脸上:“我们相差了一个时代!大概从没有人告知过你,食死徒的前身就是黑魔王受此启发创建的组织吧?“
“我……我的确不知道……”
有关黑魔王和他的手下,整个魔法界都晦若莫深闭口不提,若非亲身经历过最深处的隐秘斗争,这些细节确实不为人知。我陷入深沉的思考,斯内普却终于要告辞。
“你真的不曾怀疑过卢平?”斯内普临走前又再度问我:“上次被你搪塞过去了——但如果布莱克都能背叛邓不利多,狼人为什没会?——要知道黑魔王一向很拉拢它们。”
“我不知道……”这次我是真的茫然而无法回答:“虽然我是和你站在一边,但又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斯内普意味不明的嘲讽一笑,撒了一把飞路粉,便转身消失在炉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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