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之后,我就再没造访过斯内普的办公室——既然有求必应室慷慨的敞开怀抱,除非必要,我绝不浪费一秒钟停止研读;而斯内普不知是因为卢平本人,还是因为给卢平的狼毒药剂,也总把自己关在地窖里坚拒打扰——总之,我们沉浸在各自的领域中无法自拔,就连在餐桌上的碰面都变的少的可怜。
“我很抱歉,吉德罗。”一天晚材时候,卢平突然放下叉子,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
“怎么了?”我疑惑不已,娶没有把注意力从盘子里的炖肉上移开。
“我在想……”卢平犹豫的斟酌语句:“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干扰了你和西弗勒斯的友谊?”他忧心忡忡的看着狼吞虎咽的我:“最近你们参商不见,而且你看上去不太好——心不在焉,总是魂不守舍;吃的很多,却还是止不住的消瘦……”
“没这回事!”我终于放下叉子,用餐巾擦拭嘴角。“斯内普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只是有些忙,忙着研究——要知道,智力思考也会损耗大量营养。”
卢平将信将疑:“如果西弗勒斯认为你不该和我……有来往……”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有些不耐烦的放下餐巾:“斯内普甚至和马尔福臭味相投——但那是各人私事,他又凭什么管我和谁亲近?莱姆斯,我们是成年人,和人交友不需要获得谁的许可!”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可是你看,”卢平更加忧虑:“一提到西弗勒斯,你的反应有些大——但愿你们彼此保有友谊——我并不愿因我而损害你原本就有的快乐,这会让我感到内疚。”
我竭力宽慰卢平:“显然是你多虑了。如果一定想要证明,我也不介意马上钻进地窖把我们斯莱特林的蛇怪挖上来亮相,虽然现在只赶得上吃点剩布丁——而这么做的后果,你也极可能不得不忍受那副药剂不让人愉快的口味。”
“我从来都知道他毫不掩饰的讨厌我。”卢平苦笑着说:“而且人们都对我的信任有所保留,这些我都习惯了。不过能结识你可真是我的幸运,你是个心胸宽宏的人!”
“嚇!可是有人认为这是在恭维面前不堪一击——不过你放心,在专业上,没人能比斯内普更专注忠诚。虽然我确定他不会好心的给你加甘草调味,但是药剂应有的效果绝不会有半点折扣。”我吃饱喝足,和卢平起身往塔楼上爬。“而且有邓不利多在,连他都深信不疑你值得信赖,对你的质疑纯属杞人忧天。”
转眼爬到三楼,我冲卢平挥挥手:“你先回办公室吧,我要继续干活去了。”
“那,再见。”卢平向我道别,可是没等我爬上两节台阶,他又叫住我:“吉德罗,你的研究——虽然我不该多问——但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我站在台阶上俯视狼人诚恳的面庞,揣测他的好意是否仅是客套:“如果就这么提出要求,可是会有点趁人之危?”
卢平不以为意的笑笑:“说出来听听——你可以信口开河,我也能抵赖推托。”
“好吧——如你所愿。”我懒洋洋的笑着说:“周末狩联—你看如何?”
“狩猎?”卢平意外的重复道,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我走下楼梯,平视他解世:“我需要大量博格特——用于实验,但是它们虽不罕见,却也不容易发现。如果有时间,是否可以请你协助我给学校来个大搜猎?城堡里这么大,总该会有几个漏网之鱼。”
“没问题,尽管包在我身上。”卢平淘气的笑着敲敲自己的鼻子:“我想也就这个能派得上用场。”
这次真的告别卢平,我心情愉快脚步轻捷的爬上八楼——魔法符文课的教室位于天文塔的下半部,有求必应室则在教室通往格兰芬多休息室之间的走廊上,我尽可以不让人起疑的使用这里。
在瓶和画像之间往返三次,银的大门再次凭空出现在走廊的墙壁上,然而当我推门进去,这里已经不再仅有我一个人了。
“晚上好,吉德罗少爷。”老哈德逊拄着拐杖,从书桌后的阴影里走出来欢迎我:“看起来您心情不错,今天的晚餐很合您的胃口?”
“炖肉的确很入味,但是这还不足以解释全部。”我脱下长袍,走到书架前站住:“我确信我将获得大量的——足够的——食粮,今后尽可以放心大胆的开发自己的才能了!”
老哈德逊怀疑的盯着我的身影,告诫道:“少爷,作为仆人,我不能阻改您的决策,但是在英国,用黑魔法吸取别人的记忆,一经发现是会被送进阿兹卡班的——我相信爱德华老爷当法时有提到过。”
“谁说我要吸取别人的记忆了?”我翻了翻一本魔咒书,踌躇满志的将它做上标记以便下次阅读——在罗马尼亚各处的旅行,隐居巫师们的记忆喂养成了我的另外两个人格;现在被这里的书籍加深开垦,三个中的每一个都在躁动不安嗷嗷待哺——精神领域的饥荒,才是造成我持续不断消瘦的最终原因。
“难道您在打摄魂怪的主意?”老哈德逊惊讶的瞪大打皱的眼皮,因为用力,S形的桌脚拐杖险些捣的一折两断。“它们的精神虽然强大,可却是恶臭腐朽的,对您来说只会是毒药!”
我合上手中的书,若有所思的回瞥老哈德逊,审问道:“这么说,你知道关于摄魂怪的秘密?”
与摄魂怪相关的记忆显然使老哈德逊觉得不悦,但是我命令他说——年纪越大,家养小精灵的本领越强,相应的,它们对命令的遵从度也越高——这就是我至今仍能驾驭这桀骜不驯的老家伙的倚赖。
“可您得首先保证不会使洛哈特家族蒙羞!”老哈德逊抿紧斗牛犬般下垂褶皱的嘴角,坚持己见:“若是爱德华老爷还在,我肯定他不会允许您胡来!”
显然老哈德逊自有对策,我只好不再故弄玄虚实言相告:“我想用的是博格特——它们几乎都活的久见的多——而且多见识别人遭遇的危险经历,不也是很好的避险借鉴?”
“我宁愿少爷养一群臭烘烘吵吵嚷嚷的猎狗,也不愿意您养一堆那种玩意儿!”老哈德逊皱着眉,指洲大的书桌上一个倒扣过来的玻璃杯——一个眼球样的东西时不时转动着四处打量——被独自留在偌大的有求必应室里,这样的确显得诡异不安。
沙普可能是世界上惟一一个患有“黑暗幽闭恐惧症”的博格特,虽然不符合习,然而被困在不知止境缩小的皮箱中的经历显然让它惊惧恐慌。即使我不允许它私自窥探和保留记忆,但是防止记忆逸散的本能难以改变,它还是喜欢居住在相对封闭的环境里。
“沙普很特殊,它有留下来的价值。”我提醒老哈德逊不要食言:“你要把你所知道关于摄魂怪的一切都告诉我!”
老哈德逊不屑的翻我一眼:“需要持续到讲给您的孙辈听吗?”
我只好叹气的妥协:“先说和我研究有关,有帮助的部分。”
“我想我能给您的,只有是劝诫。”老哈德逊谨慎的说:“摄魂怪的精神能力如此强大,是因为它们永不满足——龙的体魄是现知生物中最强悍的,但是身体会腐朽不能新生;摄魂怪无疑是在精神领域的另一极点,它们没有身体,但是它们的灵魂——姑且这么称之——也会腐朽,所以才抓住一切机会吸干其他生物的灵魂修补正在的自己!而且它们偏爱坚定执着的灵魂,因为这样可以消磨的久一点——少爷,如果您愿意像它们那样拥有一个无法愈合的腐朽的漏洞,像西绪福斯一样倾尽永生徒劳苦役,您大可以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沉静的坐回书桌,仿佛今天才真正意识到灵域探秘的凶险异常——魔咒和魔药的研究失误固然会造成身体损伤甚至一命呜呼,但总还有一线抢救的可能;然而一旦在灵域的探索路途中沉沦迷失,又有谁来拉我一把?——诚然这片领域是如此令人神往不已,在旅行开始前,我必须提早为走的更远作好充足准备!
一旦意识到这是一个遥远漫长的征程,什么考核,什么一个月期限的锢镣铐,便都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我不再为有限的时间焦虑不安,不再为能力的暂欠患得患失,当克制住浮躁,而把对灵域的研究当作一生伴随的长远事业来经营,灵魂就仿佛登上高塔,看见了比自己更远大的天地。
原本一天天数着攒着过的日子随着翻动的书页如白驹过隙,这天早晨当我醒来,听见老哈德逊守在边勤恳的向我道“万圣节快乐”,便决定在自由支配的最后一天,好好放松玩乐。
于是我穿过走廊去找卢平,结果然期而遇的在办公室门口撞见正端着个高脚杯的斯内普——一个月不见恍若隔世,我们都为彼此的形容枯槁惊讶不已——翁然消瘦,但好歹不像先前那般憔悴萎靡;斯内普则是更加瘦了,他的头发又长又脏,掩盖下的脸颊干瘪蜡黄,眼圈塌陷青灰,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暴躁易怒。
“你……”我看了看他手中冒着热气的高脚杯:“已经做好了啊。”
“是的。”斯内普面无表情,举手桥:“你呢?不抓紧时间,来这里做什么!”
然而不等我解释,卢平已经在里面请我们进去了。
“万圣节快乐,西弗勒斯——噢!吉德罗,你也来啦!”看见我们同时出现,卢平显得非常惊喜——相对的,我们则意外的发现卢平不是一个人呆在办公室,哈利-波特正捧着他的茶杯。
“你怎么会在这里?”斯内普立刻竖起了“敌意”的旗帜,然而不是卢平,却是哈利对此立刻起了反应针锋相丢—手指紧握茶杯,绿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任何成年人都难以忍受这样来自孩童的挑衅,但是斯内普没多久就首先转开了对视的眼睛。
“你是给我送药来的。”卢平微笑着致谢:“多谢,请放在桌上就行。”
“你最好赶快喝!”斯内普一点不领情:“如果你需要,我做了很多。”
“我在给哈利看格林迪洛——水怪,很有趣。”卢平笑着端起高脚杯,哈利的表情则惊恐异常,仿佛下一刻卢平就会脸青紫,抽搐的倒在地上一命呜呼——这使得斯内普更加不悦。
我无聊的踱到装着“有趣的”格林迪洛的水箱前,其他三个人都对它不感兴趣,但这不妨碍它做着鬼脸,比着手势向外挑衅——鬼使神差,我打开了水箱的盖子,格林迪洛立刻向我伸手抓来——
就像捏住一节干枯的树枝,我眼疾手快捏住格林迪洛最长的手指,随着“吧嗒”一声脆响将它拗断——格林迪洛立刻收回爪子,嘶嘶痛叫着捧着扭曲弯折的手指沉回水箱底部,怨毒的瞪着我。
“你在做什么!”身后桌椅推响,卢平和斯内普都离开办公桌,抓住我向后扯。
“吉德罗!”卢平严肃的说:“你不该虐待生物——看在默林的份上,我还想将它放回湖里去呢!”
我干笑着,不知怎样向他解释:“我就是觉得它会害怕我这样做——要知道它向我挑衅来着……”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无聊,所以来看一眼稀奇动物?”卢平还没发话,斯内普已经要下逐客令了。
桌上的高脚杯已经被喝空了,我叹一口气,对卢平说:“我本来想找你去霍格华德喝一杯的——现在看来没指望了。”
卢平苦笑着说:“看来的确如此,但是,你为什没和西弗勒斯一起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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