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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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好,迪戈里先生。”潍式化的微笑报以答复。“您到的真早,我以为您的课程已经安排的十分紧张了。”

    迪戈里没有领会这看似友好实则疏远的客套,反而一如既往保持腼腆的笑容,挎着书包坐到我后面一排,用两肘支着桌面,微微向前探身,谦恭温厚的说:“我想是这样的,教授。今年我要准备参加‘普通巫师等级考核’了,但是相比紧凑的课程安排,倒觉得是自己在使自己透不过气!”

    “我想也是这样。”我怀疑的看他一眼。“如果我没记错——迪戈里先生,从周二到今天,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在我的教室里看见您了——难道您不知道,选修课一周一堂就足够了吗?”

    “但是,”迪戈里不好意思的赧然一笑:“我觉得您的每一堂课都很特别,所以很担心会错过些什么……”

    闻言我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像您这个年纪该开始学会透过表象看到本质了——其实这是开学最无意义的一周,只是为了分班而已。”

    迪戈里心虚局促的往后靠背,却还是申辩道:“可是您的每一堂课都不曾有过重复,真的很特别……很特别。”

    这看上去温和有礼的大男孩出乎意料的顽固较真,我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他不要绕远路:“迪戈里先生,想必您也上过宾斯教授的课,难道您觉得在艰难的变形课又或魔咒课以后,我该再接再厉的用一成不变的手段折磨你们吗?——默林作证,我不是对这位敬业的教授有所不满,事实上坚持公正不变正是对历史的尊重。但我得再次重申——‘魔法符文课’是选修课,是对主修课的补充和拓展,有所区别才有存在的意义。您这学期另有重任,不能因为计较两只蝴蝶翅膀上纹的不同,就忽略整个园的丰富多彩!”

    “教授。”大男孩有些委屈:“其他的教授都强调自己的课程如何重要,却只有您把学生往外推!”

    “迪戈里!”我已经有些颇觉无奈:“不妨实话告诉您,这门课开设的意义,是为了指导学生们找到符合个人特的魔力施展方式,从而更有效的利用魔力——采用不同手段,只是为了在最自然不至于误导的情况下把同学们大致分类,这样更有利教学的开展。”

    “什么叫做个人特的魔力施展?”大男孩听得津津有味:“我就说您总是给人惊喜!”

    “大致是符合一个人的思维和情感吧。”我含糊以对:“比如有些人会特别擅长某个方面的魔法——对了,你们已经开始了解真正的黑魔法了,是吗?”得到肯定答复,我才继续解说:“比如要使用黑魔法攻击他人,如果不曾真实的体会过愤怒、仇恨类似的负面感情,黑魔法就像是个玩笑——施法者总是满怀恶意,这也是为什泌魔法被正常人摒弃的原因之一。”

    塞德里克-迪戈里若有所思:“第一堂课,您用诗歌词句区别我们;第二堂课,您叫大家选出书包里最喜欢一门课的课本——那么今天,您会怎么办?”他扬起脸,用一双好奇发亮的深眼睛询问我,像一只等待被领上路的羔羊。

    “名字。”我有了个好主意:“对名字的感情,可以代表一个人对自己的认识。”

    “您总是这么突发奇想吗?”迪戈里终于看出我对授课抱有的那丝随心所:“不过那些诗歌可真好——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它们?”

    “麻瓜!”我对此一点都不感到奇怪:“要知道即使是其中的长寿者,麻瓜的寿命也仅仅是我们的一半;在他们短暂的一生中,克服困难需要费更多的精力,也会存在许多无法达成的遗憾——然而他们的不比我们少,甚至因为得不到而更加强烈——诗歌,是他们借抒发感情得以派遣的方式。”

    “您知道的真多!”迪戈里由衷赞叹道:“所以才能如此无私的给我们这么多好东西!“

    “您过奖了!”我小小的被奉承到。“这是我的爱好,所以特别乐意把最好的与人分享;您喜欢它们,是对我最好的回应。”

    “我也真想和您分享乐趣。”大男孩润泽殷勤的眼瞳里闪耀着热情的光芒:“我在想,如果您能享受我们下一场的魁地奇球赛,那该多好!”

    “那可要等好一段时间。”我思量着:“如果没有记错,是在圣诞节之前?”

    “不,就在万圣节后不久。”迪戈里连忙解世:“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似乎受了重伤,所以我们首场换成和格兰芬多比。”

    “我会非常期待的。”我礼貌的答应,其实正心忖是否该让小马尔福先生货真价实的因伤缺赛一回,教室的门就被又脆又急的敲响了。

    “吉德罗,你在吗?”卢平握着门把探进半身,看见我们,立即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笑着说道:“我就猜您会在这里。”然后就被人从背后粗暴的顶开。

    我惊异的发现竟然是斯内普“本人”站在门口,这本该单方面水火难容的两人互不搭话,一前一后走到我的座位边,迪戈里开始变的局促无措。

    “塞德里克。”卢平和气的对他说:“我们有些事情要谈一谈,您能帮忙叫同学们在楼梯下等一会吗?”

    “可是,”迪戈里求助的看向我。“再过一会儿就要上课了。”

    “出去!”斯内普笔直站在阶梯教室略高的位置,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几乎是从下眼睑的边缘漠视平地上身高与他相仿的男孩。

    对此我爱莫能助。于是迪戈里又看了我一眼,这才无奈抓起书包,在三双眼睛的无声注视下,从外面关上教室的门。

    “礼尚往来,现在轮到您来观摩我的教学了,莱姆斯?”经过刚才的一番闲聊,我的情绪好转不少,此刻已能轻松的抱着胳膊,玩笑的和卢平打趣。

    “卢平说您疯了!”斯内普保持麻木的神情嘶嘶作响。

    卢平本人则在他身后稍远处,露出一个被曲解的苦笑。

    “失去理智,甚至扬言要吃掉一个博格特。”斯内普轻蔑的扬着下巴,仿佛他向来是用鼻孔看人的。“亏得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大惊小怪,坚持认为需要恳谈宽慰;结果不过是一个学生大现殷勤,您就已经心怒放了。”

    想不到卢平会去找斯内普,更想不到斯内普会被他找来。我讪讪而笑:“瞧您说的,我哪有……”

    但是不等我澄清完,斯内普了断干脆的转身就走:“那么,但愿默林保佑在晚上见面之前,我都没必要再从地窖爬上这该死的的顶楼。”他一把拉开门,侧身,生硬的一摆头示意卢平先走,仿佛是要押送他奔赴刑场。

    “真抱歉没帮上忙。”卢平边走边苦笑着向我道别:“那么我们晚餐见。”

    “晚餐……”

    但是门立刻就被“砰”的一声用力带上,里外一片扼然而止的寂静;隔了好一会,才有惊魂未定的学生,将书包紧紧抱在胸前,擦着门缝钻进来上课。

    ——

    下课后,我匆匆赶在平斯夫人因享用晚餐中途闭馆前,借出一本六年级的魔药课本,可到达大厅时,仍是最后一个就坐的教师。

    这次我的座位正好在斯内普和卢平之间,虽然晚餐丰盛味,虽然两边都以相安无事的姿态专注进餐,但稼各自沉默反常两者中间的我却动作僵硬,腹背维谷,似乎将叉子探向左边或右边的菜盘子,又甚至对黑胡椒牛排或者油炸鱼肉小煎饼露出一丝垂涎的表情,都会有害于保持不偏不倚的立场。

    “吉德罗。”卢平和我小声说话:“光吃南瓜土豆泥不会觉得腻吗?”

    我趁机剜一眼还冒着热气的五分熟嫩牛排,恨恨的将调羹填进嘴里,“咕咚”咽下粘嗒嗒的食物,才说:“今晚我婴感,如果不把肚子填的踏实一点,就再没机会看到明天的早餐!”

    斯内普给自己取了一块小煎饼,如果不是熟悉他的声音,根本炕出他在说话:“我本以为贵族的用餐礼节是文雅无声。看来事实证明,近墨者黑,难保您下一次出现在餐桌上,就会像野兽一样‘狼吞虎咽’!”

    卢平虽然也听见了,却只是不以为然的抬了抬眉毛,就继续享用他的第二块牛排;作为被讽刺的报复,我则拿起叉子,抢在斯内普之前,叉起他棵的另一块小煎饼——斯内普木然的转脸看我,我则装作不知,看向下面的学生餐桌。

    争抢食物的戏码正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如火如荼的上演,更时不时有猫头鹰的加入,投下一件件包裹,使得原本混乱的餐桌更加狼籍——才开学不久,好忘的学生们总是记不住带上所有必需的东西,这就使得可怜的信使们不得不日兼程,好尽快把被学生们遗忘又或家长们认为该带的东西邮递过来——我庆幸自己的通讯地址是塔楼上的办公室,足以避免被羽毛和灰尘又或其他更加难堪的东西破坏食……

    “吉德罗少爷,这里有您的信!”

    我差点将满满一口南瓜汁喷出去!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再将视线下移,果然看见一个老迈的家养小精灵等在靠背椅后头。

    老哈德逊是洛哈特庄园豢养的家养小精灵,据说在我曾祖父时代就开始为家族服务——他皮肤呈现一种陈腐难看的灰绿,满身满脸都是褶子,仿佛常年浸泡在药水里一般松垮下垂;身上披着旧的发黄还有霉斑的半截白帘,自我感觉却像古罗马的元老院议员——他佝偻着背,一手拄着根断掉的“S”型茶桌脚作为拐杖,用一双混浊的黄眼睛瞪着我,活像只气势汹汹的斗牛犬!

    “我说——吉德罗少爷,这里有您的信!——您到底要我举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过来?”老哈德逊用力顿了顿拐杖,不耐烦的低声咆哮,我不得不赶快按他说的去做。

    “哈德逊,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庄园呢?”我情不自的开始联想起一些可怕的事故。

    “哦!庄园么?不用担心。”老哈德逊不以为然摆摆手:“我替您雇佣了一个失业的家养小精灵——是的,他要钱——但是很少,而且比我年轻的多,足以胜任那些简单的家务活。”

    “既然这样,你大可以呆在庄园里享享清福,干嘛专门跑到这里来,就为了给我送几封信?”

    “一个贵族!”闻言,老哈德逊恨铁不成钢的猛顿拐杖:“就算是个没落没出息的贵族,独自在外谋生却没有一个随身服侍的仆人,这难道不是耻辱!”

    “哦!原来是这样!”我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讨合家伙:“我就说我办公室里近来的整理风格,怎么变的和在庄园一样了,原来都是你的功劳!”

    这回不仅是向劳气好心眼的卢平,连斯内普都开始露出近似怜悯的表情。

    “给这里的小家伙们做个榜样,也可以叫他们上紧发条,不许懒!”老哈德逊不掩饰得意洋洋的继续训斥我说:“看在爱德华老爷和夫人向来对我很好的份上,这么一把年纪还得继续替您操心——您都二十九岁了,还没个伴儿,这可不像话!”

    我连忙尴尬不已的推脱道:“哈德逊,我想这不算什么严重的事。你看我父亲不也是过了三十五岁才娶的我妈?”

    “这么说,”老哈德逊混浊的黄眼睛竟然精光四射,以一种不怀好意的眼光上下揣摩着我:“您也对比您小十六七岁的士感兴趣?”

    我已经窘的说不出话,卢平在嘴里满满咬住一大块牛排,双肩颤抖,勉强不至于笑出声来。

    “好吧好吧。”老哈德逊自言自语的微微垂下脑袋考量:“如果您坚持,我一个老奴隶也说不上什么话——吉德罗少爷,要我替您送情书吗?——老实说,和你交往密切的那位泥巴种虽然有个好脑子,但她的血实在是——低劣!您如果生下个混血的杂种,洛哈特家世代的老爷们都会以您为耻的!”

    “你该适可而止,奴隶!”斯内普冷冰冰的替我打抱不平:“主人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污蔑!”

    老哈德逊不屑的翻翻眼睛看他,仿佛刚刚发现这么个活人:“这位老师,您就是缺少一个周到操心的仆人——否则您的孩子都能坐在下面闹哄哄的吃食了!”

    斯内普的脸瞬间血全无,他秘握紧刀叉,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将老家伙分尸——我和卢平都绷紧浑身的皮,时刻做好扑过去制止的准备,防止他在全校的学生面前真这么干。

    然而惹的当事精灵一点自觉都没有,看了看眼前三个神经紧张的单身汉,又看了看远处向这里投来关注目光的邓不利多,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走开:“幸夯有,幸好!否则我们这个不幸的种族可不是要更加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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