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想与你见一面。”
“你认为有那个必要么。”
“我在洗一次见你的那家饭店等你,一定得来。”我已习惯他的排斥。
“你爱哪哪,爱等等。我说过不与哪个人继续纠缠,少惹我。”
“你这么认为?”
“是,特别是你,我连听都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你也别烦我,我不保证自己被惹恼了会做出什么事来。识相的离我远点。顺便说一句,我不想见你,很讨厌你。也许这样很上你自尊。”
之后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我拿着手机半天没放下。不是因为大山伤人的话,而是长舒一口气,如是大山对我纠缠不清,或者趁机敲诈一笔,那我绝对死定了,那是没有反抗的余地的。
大山的问题解决了,我兴奋的有些晕头转向了。其实早该想到的,大山怎会甘心接受我的纠缠呢,是我太多虑。现在,便只剩下仇波的事了。
“断憧,虽然我们认识的并不久,但是不晓得为什么,我总觉得之前就认识你。然后一直把你当老朋友,我是很信任你的这你知道,请你给我指条明路,我该怎么办?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够帮助我了。”两个人的相识以及之后一起走过的路,有时奇怪得像是事先编写好的。
“致散,你再看看这缸鱼,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没什么啊。”我盯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再仔细看看。”
还不是同刚才那样两条鱼,一些假山以及小植物,若说变化,最明显的也就是缸底被深红的玫瑰瓣铺了薄薄一层。除此之外便只是满缸的水。
“对了,就是瓣。如果你想忘掉过去,就让他留在水底。当然,你也可以重新拿出来,投入河中,让所有的瓣随波逐流。这个鱼缸现在是你的,要怎么做只有你能明白,谁也帮不了。”
我认真的思索他的话,确实,挺在理。我几乎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哲学家或者心理学家什么的。开玩笑。
我亦愧疚异常,只因适才冲他发火。我将玫瑰当作需要怜悯的对象,而将他真正的价值弃之不顾。当真可笑。我又意识到我真正想对着发火的其实是仇波,断憧,只是他的影像。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所有的罪恶都推到他身上。我对仇波的恨这样看来是根深蒂固了,或者说对他已是厌恶至极。
“致散,致散,你听明白我的话了么?”断憧伸手在陷入沉思的我的眼前晃了几下。
我回过神来,“什么?”
“是否已明白我的意思?”
“自然。断憧,抱歉,我并非成心冲你发火。我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然后脾气就恨暴躁。你不要放在心上。”
“……”
“什么,你……不能原谅我么?”
他看我焦急的模样,就笑了起来。我愣了一下也笑了。可以毫无顾忌的笑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快吃饭吧,都七点钟了。”
“什么?”我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快吃饭啊。”他对我的反应很是不解。
“不是这句。”
“七点啊。”
完了,仇波知道我这么晚还没回家岂不天下大乱,且不说受他一顿训。让我撤了上班的资格可不说闹着玩的。绝对不可以这么发展下去。我慌忙拿起包站起来。
“致散,你……”
“我得走了,晚了他会不高兴。”我不想让断憧知道他在威胁我,在朋友面前保留一点最基本的尊严。
“致散,”断憧叫住我,“恕我直言,他这么对你并不见得是好的,你是太容易满足的人。另外,拿走吧,鱼送给你。”
好在仇波并没有回来,我匆忙换好衣服,作出回来很久的样子。
我知道对仇波提出分手是万万不能的,正如他说的,他已习惯我。
那么,就让我让步吧,我再一段时间,努力他,如果可以,就想办法让他也我,然后彼此就不必彼此折磨了。若说失败,依照“玫瑰理论”,我们两个原本生活的都还行,组合在一起是一个完的世界,分开了,各奔行程,亦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喂你好,请问仇波在么?”
“对不起,少董他出去了。要给您留言么?”
“可否问一下他去了哪里?”
“这个……我能问一下您是谁么?公司高层人员的行踪我们不便随便说出去的。”
仇波不在公司……忽然想起昨晚公司里的那个苍老的声音。直觉告诉我他与仇波定有什么联系,不然仇波不会那么害怕那个人知道自己来过公司,还有这些谈他种种的不安及怪异。难道说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或许还与我有关,如此说来仇波控制我并不单单或者说并非是因为习惯我,而是为了另一桩别的什么事。我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我有些虚脱。
“,,还在么?”
我定了定神,“你可知你们公司来了个大人物,一个比较上了年纪的大人物。”我尽量说得理直气壮。
“您是指我们董事长么,这个公司上下都知道的,只是他走了,上午的飞机。”那秘书也是很话多的,守不住秘密。
“你回来很久了么?”
我惊得丢了电话,仇波怎能走路没声音的,比幽灵还幽灵。
“怎么了?”他看着地上的听筒,又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一个朋友,你突然在背后说话,我吓坏了。”我说着弯腰将听筒放好。
“你神经绷得太紧了,很容易被吓到,有时间多做些运动。”
“我会注意的,仇波,你……我……你……”你怎么没告诉我昨晚上那个人是你爸爸,但是这话我问不出。他一认真让我说话我就紧张。
“有什么问题直问好了。”
“我,有人送了我一缸鱼,很漂亮的,你不反对我在家里养吧?”我找了个借口。
“就这件事么?”
“是。”
“没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是这缸么,很漂亮。”他指了指鱼缸。
“是哦,我也这么觉得,而且还很有情调。你有没有注意到里面有一层瓣呢?”我有意使得声音听起来快活些,同时献宝似的拿出鱼缸想给他看。
待回头时却是空空如也。
我慢慢走回房间,果然,他侧靠在窗边,抽烟,夕阳的余晖斜斜照在仇波脸上,反射出温暖的颜。而他表情凝重。白的烟圈一缕一缕的升入以暖为背景的天空中。
我抱着鱼缸静静地看他,努力要找的感觉最终还是没来。仇波呼出的烟不住钻入我的鼻子中,引得细胞一阵瘙痒。我努力克制着,不让咳嗽将心底的失望透露出来。
“致散,你过来。”
我顺从的走到窗前,注视着他的眼睛,仇波也报以同样的目光。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在我脸上摸索着,像是为我抹去不曾显形的泪水。我抓住他的手,想,但是不行,我手里还抱着一个大鱼缸,若是因此把水泼到木质地板上就很不好。所以由着他。
“不要强迫自己开心,你现在不开心,所以请收起笑容。”
“我现在并没在笑。”
“但是你刚才在,你故意挤出很勉强的笑容。”
“我在试着喜欢你,试着过另一种不一样的生活,这是你一直希望的。我也想再试一试。”我实话实说。
“我也很希望这样没错,但是你真正做了,我又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毫无理由的将你的意愿抹杀。正如书里所说,我知道山是水的故事,云是风的故事。就是没想过我们是不是彼此的故事。我在想在这场落尽繁华的故事谢幕后,接下来的是什么,是大悲凉后的大繁华,还是以继日的更进一步的大悲凉。”
仇波,我很矛盾,但是你比我更矛盾。在生意上,你游刃有余,很轻易就能快刀斩乱麻,而生活上,你只会将长长的一根细丝揉成乱麻。我的故事在你面前几近透明,但是我对你的故事却是一无所知,我没见过你的父母,不知道你的家庭成员分布。好多次我都在想我在你生活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未婚?朋友?情人?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你们男人太狡猾了,我了解不了。也不想去了解。
但是我需要呼吸,我希望可以找到自己爱着并且爱着自己的那个人,为他生一个孩子,一起平静的赚钱养家,可以为了孩子的成长卑微的面对上司;给孩子买像样的衣服,自己穿着粗布麻衣喝稀粥;买五毛钱一个的馒头;为了省下一块钱拼命挤公交;下了班急急赶回家里为老公孩子做饭;在结婚周年的时候与老公出去吃一顿很便宜的饭;因为我们很穷,饭后只能手牵着手踏着月回到低矮乌黑的房子。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起生活着慢慢老去。
这样的生活我是万分愿意接受的,至少,他们可以令我觉得自己仍是活着的。我的另一半不需要很高大,不需要很有钱,只需他是真心爱我,关心我,这样的男人对我都是奢侈的。
可是这些,你能给我么,仇波?
我只是个俗人,不想日复一日的用空虚将未来填满。那样太可怕了。
“仇波,我再试一试,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知道这三年里我们谁将对方伤的更深,但是你伤害了我,我很累,不想再勉强自己。倘若失败,我们好聚好散吧。对不起。”
“你知道我很在乎你,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
“这句话从来这所房子的第一天就很轻易听得到,你闭着眼睛就可以随便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