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的救护车一路畅通无阻,车顶上耀眼的红灯光刺痛了双眼,人们恍然觉悟到死亡与他们是如此得贴近……
黑中一颗星辰的陨落,有人说,那是大自然里一种稀疏平常的现象,也有人说,那是代表着一个人生命的凋零。
野草丛中的蒲公英,柔软而脆弱,历经风雨的洗礼在沉寂的幕中悄悄逝去。
手术台上,身体上插满各种仪器的人静静地躺着,方形屏幕上跳动的绿点象征着她仍在继续的生命。
铁器相触的声音,迎合着医生一个个严肃而准确的指令。白的棉团幻化成一朵朵娇的牡丹,那是因为有血液的浸渍,它才有如此鲜的彩。几股鲜红且带着血腥的液体正狰狞地攀爬在承载它的铁盘上,仿佛在彰显着它不容忽视的存在。
明亮的圆形手术灯打在人苍白的脸上,她的嘴里塞着一根庞大的管道,用细长的小胶布固定,鼻子里也穿插着一根细长的呼吸管。
医生娴熟地运用着各种手术刀,一边向助手下达指令,一边在人的腹腔里操作着。
手术布下是被开膛的腹腔,手术刀划开皮肤的那一刻,血液就源源不断地从人的身体里流淌出来。
小巧的手术钳在血肉中穿行,在灌满血液的腹腔中是依旧在跳动的人体肾脏,可是医生在面对着血腥的场景仍然面不改。
在一束小手电的光束小,腹腔里有一个不自然的金属反光,只见一颗金属颗粒深深地嵌在肾脏的下方,一把尖细的小钳子夹住了它的尾部,一施力将它从人体的器上拔了下来。
“叮……”带血的子弹被放入一个银的铁盘里。
伤口已经开始感染,医生手中锋利的手术刀利落地切去肾脏坏死的部分。
医生侧头让护手快速地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又低头专心地继续他未完的工作。
弯形的针身上被穿上一条线,锃亮的光泽,在此时尤其触目惊心。医生灵巧的双手正用它将肾脏破裂的地方一针针地缝合,白的塑胶手套上因血液凝固而有片刻的黏合,但经验老道的他依然沉稳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
门外焦急等候的人们,只能焦躁地在来回走动,不断地为里面的人祈祷。
浅浅的月光隐身于团团云层中,似在哀悼着什么。
Cat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泪水,颤抖的双手无助地掩住双颊,透明的水滴穿过指缝浇湿了她脚下的地面。
高飞和安朵正在外面做笔录,尤米受袭的事情警方已经准备立案调查。
令人心碎的哀伤弥散在充满消毒水味的长廊上,决绝的死亡之气疯狂地宣扬着它的不可抗拒。
漫长而痛苦的等待终于结束,手术间的大门被护士们推开,白的病上一张毫无血地脸庞映入他们的眼帘,她的泪水不流得更凶。
她不明白,早上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竟变成了这个样子!
高飞上前向医生询问道:“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疲惫地取下脸上的口罩,说道:“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陷入重度昏迷,手术过程中一度出现休克。伤处因病人挣扎爬行,沾染上沙粒,导致感染,她现在的身体十分虚弱,一场小小的感冒也可能让她停止心跳,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重症病房里,电子仪器上运作的声音,穿着无菌衣调试点滴的护士,Cat只能透过玻璃窗远观着这一切。
急促的脚步声,渐渐向着这里靠近,而心神全聚拢在玻璃之内的Cat并没有注意到。
“尤米,她怎么样了?”墨菲凌乱的发丝,气喘的声音,此时的她早已失了平时一贯秉持的潇洒自如。
Cat轻轻将十指放在自己的唇上,示意让墨菲不要吵到尤米,拉着她朝病房外走去。
石凳上冰冷的温度就好比Cat跌落谷底的心情,洁白的光束使她的脸更加苍白,墨菲担忧地看着她,生怕她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倒下。
“你知道吗?我和高飞赶到的时候,她就静静地躺在地上……小巷里的地上都是血……她的血……”Cat痛苦的闭上眼,仿佛这样就可以不再回想起当时那可怕的一幕。
“我多怕她就这样睡下去,从此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Cat崩溃的精神防线,难以自持的放声哭泣。
墨菲体贴地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手轻拂着她的背,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伤痛中的她。
“医生说子弹取出来了,但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随时都有……我回病房去陪她。”说着她使劲地抹干自己泪水,不待墨菲回应,就飞奔向尤米所在的病房。
“有什么线索?”墨菲对着自己走来的埃洛特说道。
“警方的笔录上说,当时的现场像进行过一场激烈的争斗,而巷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她本人知道。刚才我去看了取出来的弹壳,是出自50AE口径的DesertEagle(沙漠之鹰),道上惯用这种枪的屈指可数。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一旦警方介入,恐怕不能保证她的生命安全。我会让人先把事情压下来了,一切等她醒来后再作决定,你觉得如何?”
“恩……我们先去看看她吧!”
悄无声息的晚,一阵风无声地卷起遗落在地上的纸片,在门缝里发出呜咽声,使得本就阴森死寂的庭院显得更加让人心悸。
Cat整日整的陪在病房外,静静地望着我,几天下来她消瘦了许多。无论安朵和墨菲怎么劝阻,她仍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一动不动地趴在玻璃上。
我一直没有醒过来,任地继续沉睡。
仪器上出现一阵不平常的波动,引得看护按响了头的救护铃,没一会儿,医生护士鱼贯似的涌了进来。
医生首先上前检查我的瞳孔,护士们神紧张,终于一道白的挂帘阻隔了外界的一切。
Cat依稀听见医生下令用电击激活心脏,她的心脏停止了,是不是代表她已经选择放弃了生命。
不,不,Cat开始疯狂的拍打着阻挡在她面前的门窗,嘶声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肖克和迪骆极力安抚着Cat的情绪,从一知道这个消息开始,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由于这几天基本上没怎么休息,Cat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被护士们送到了另一间病房休息。
半个小时后,帘子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拉开,医生告诉他们尤米的病情暂时稳住了。
高飞他们不松了一口气。
“飞哥,我出去帮大家买点吃的。”迪骆说道。
“恩……”
高飞凝望着病上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无数导管插满了她纤细的身体,他多想自己能够代替她受这些苦。
该死的,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在她身边?面对死亡的靠近,她该有多害怕,多无助……
“吃完东西,就回家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和埃洛特……”墨菲在高飞准备开口拒绝时,果断地打断了他,继续说道,“就算你不想睡觉,身体也吃不消啊!你们一个个的都病倒了,谁来照顾尤米,还有你身上都有股怪味了,也该洗洗换换了。”
高飞本来打算一赖到底,但最终敌不过墨菲的强制手段下,一步三回地坐上了计程车。
墨菲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有些出神,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中国小子?再俊多金的男人她也见过,可是就是没有面对他时,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难道她他了?
孩微妙的感情变化,埃洛特看在眼里,只是望着天空淡淡地一笑。
几天后,医生再次发出病危通知书,我的伤口严重感染,需要移植一颗新的肾脏。可是寻找一个匹配的肾脏,又岂是件容易的事?医生说如果不能在一个星期之内进行肾脏移植,我将从这个世界里永远的消失,多么无奈的结局啊!
安朵他们的检查结果都是不合格,而墨菲没来得及参加体检就被她哥哥带回了国。
“对了,尤米的父亲……”Cat急忙将自己的手提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倾倒出来,她跪在冰冷的地砖上翻找着一张至关重要的名片。
“在哪?在哪?我记得明明放在包里了的?”
“你别急,好找找,是不是放在其他地方了?”安朵也跪了下来和她一起找。
“啊……找到了……找到了……”
Cat站起身,颤抖着双手,在手机上按下了那一串号码。电话响了一阵子,终于被一个人接起,Cat没有跟她解释什么,直接跟她说让尤彦弈听电话。
“弈……弈……你的长途电话……”
“喂……请问你是哪位?”尤彦弈低沉的那声在电话的那头响起。
“伯父,你好!我是和尤米住在一起的那个孩,尤米她出事了?”
“她怎么了?”尤彦弈的声音听上去很紧张,Cat能想象得出他此时凝重的表情。
“她受了枪伤,现在伤口感染,必须进行肾脏移植手术,可是我们的体检报告都不合格……要是在一个星期之内不动手术的话,她……她……她会没命的。”Cat不可抑制地开始哽咽。
“你们在哪家医院?”
“伊利沙伯医院。”
“我马上坐今晚的飞机回港。”说完,尤彦弈已经挂断了电话。
“伯父坐今晚的飞机回港。”Cat向大家转述了尤彦弈的话,他们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点,因为他们认为亲属间的机率总要大些。
十六个小时之后,尤彦弈带着几人风尘仆仆地走进了伊利沙伯医院,直接去了重症病房。尤彦弈从主治医生那里了解了一下情况,就被后来赶来的院长请进了贵宾接待室,直到第二天的中午他们才陆续走了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与我匹配的肾源,院方在知悉尤彦弈的身份后,表示会尽可能的配合他。
尤彦弈在穿上重重无菌衣后,踏进了无菌室静立在我的前。
他是业界非常权威的外科医生,曾一次次的从死神手里夺回生命,这次他却无端地开始不安,也许是因为她是自己最在意的人吧!
“不要抛下我,不然,我会生气的!”尤彦弈俯身在我耳边轻声呢喃了一句。
无月的晚,如鬼气般的雾霭笼罩着这座充满生离死别的建筑物;无叶的枝丫,就像暴戾中的魔鬼伸向人间摧残生灵的利爪;无声的哀歌,却总能勾起人们最悲伤的记忆!
睡梦中的公主,或许会等到王子真挚地一吻,让她摆脱那片无望的天地!或许什么都没有,只是无休止的沉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