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则温暖不达,尤其在这山间居民崎岖蜿蜒的小道上,凌夭夭更是如此的觉得寒气渗得慌,或者是心底更阴冷沉重得慌吧,骑在骡子上,跟着大队的人马她无言地走着,只觉得越走越是沉重。
柳长青在她后面的后面并不远处,她知道,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下的马匹脆脆的蹄声啷啷地响,心里捕捉着这声响,却不敢回头望望,她怕她忍不住让心里的感情就这样的流淌出来,咬着牙齿心里又是安慰又是害怕又是气愤。
她在想张玉昊威胁她的话,既然你不在意他碰你什么地方,我就碰你什么地方……或者以后不管是你碰他,或者是他碰你,碰到了什么地方,我就用刀削下他什么地方,嘴碰削嘴,脸碰剥脸,手碰斩手……你看好不好呢?
张玉昊语气轻柔地询问,象情人间的低语,却让她鸡皮疙瘩长了又长,胸里怕了又怕,心里恨了又恨。
她的情人救不了她,她知道为了这张玉昊在嘲笑,可是她知道他尽了力了,这世上有几个人会有这样变态的权势,其实换个位置他也救不了她的,已所不能强求人,的人是很可笑的,但她却笑不出来,没有女人在处在她这样的状态下能够自若的笑出来吧。
她不是变态自然也是笑不出来的,她只有深深深深的吸气冷静自己,不过她当时是不在意吗?
在他那样非礼她的时候,在他眼里怕是的,她口齿清晰地只是在念了一段辛德勒名单里的著名台词:什么是要权力?当一个人犯了罪,法官依法判他死刑。这不叫权力,这叫正义。而当一个人同样犯了罪,皇帝可叛他死也可以不判他死,于是赦免了他,这就叫权力。……
可是他是不会赦免他们的。
所以零零杂杂的还有什么:第一,不要叫她温柔。第二,不要让她喝三杯以上,否则她会见人就打。在咖啡馆一定要喝咖啡,不要喝可乐或橙汁,如果她打你,一定要装的很痛。如果真的很痛,那就要装的没事。在你们认识的第100天,一定要去她班上送她一支玫瑰,她会非常喜欢。你……
凌夭夭想野蛮却也知道野蛮在此时是不能济事的,只有冷静再冷静,她的冷静的方式是背台词,这是以前前辈告诉她凝神静气,剔除紧张的一种法子,实际上她用在这里已经是表面不惧之实际深惧之了,不过这样的情形对于张玉昊其人来说,是个羞辱,大大的羞辱,他觉得自己被完全的忽视了。
以前那些骄傲、尊荣、优雅、富贵、权势一下子被人踩到了泥土里,低低的尘埃下,张玉昊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无言的羞辱。
羞辱到他无明火大大的爆发,羞辱到张玉昊必须用恫吓的手段对付凌夭夭,只有用这种以前他所不屑的不入流的手段,让他感觉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还掌控着她与他的生死安危好坏,这样才能稍稍的冷却心里的难受。
所以她没有言语了,所以他用着情人间呢喃的絮语威胁了她后,而他自己的一颗心也活象是在滚油里面煎熬着一样。
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不能让自己不看她,爱一个人原来这样的伤啊,现在在晨曦里他就在看她,娇娇小小的身影骑在一头大黑骡子身上象个剪影也似的越发的显得弱小,不过只有他知道那娇小身躯下的强悍,沉默阴沉的脸色精致的线条流畅漂亮,连双蛾眉都是濒濒地锁着,他锁着她她不快乐,不过他也不快乐凭什么她就要快乐,他在心底恨恨的想。
此时,她不看他也没有回过头去看他,只是机械地跟着前行的队伍走着走着,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重压在了生活的重负之下似的,重重的沉沉的,山里狂乱的风吹不开那眉展。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三天了,看来他的警告还是有效用的,这三天来凌夭夭都是离得远远的与柳长青叙叙话,很平淡无奇的话语,蕴着张玉昊可以想见的涩酸甜蜜,每次暗人回报时张玉昊都透过那些语句去寻找去想象。
他知道不能想不应该想却控制不住自己总要这样不停的想下去想下去想下去……
就象此时他似乎尊贵无比地昂着他的头骑着他的高头大马带着从人带着凶猛的青儿海东青走在队伍里,意气风发的样子。
却在时不时间看到凌夭夭与柳长青偶然碰到一起的目光,那两人的目光里满是爱不能爱,聚不能聚却又为着对方只能隐忍的凄楚深情,他想象的与实际情况应该是差不离的。
因着这深情,张玉昊觉得自己要发疯了,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地难受,只觉得眼睛望到的一切都不顺眼都不畅目,都让人想狠狠的踢上一脚骂上一通。
这样的一个平凡的男人有些什么好,自己的女人被他握在手里现在也是全无办法,只能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地跟着队伍前行,张玉昊更是觉得闹心,直恨不能抛开全部的尊荣和威势,上前去抓住那个榆木脑袋的女子,使劲摇晃一番,让她醒过神来……
唯一可以安慰一点的是,大概是威胁他的话语好歹的是听入了耳中,用她来威胁着他,用他来威胁着她,这是个很诌效的方法,两个人此刻都安静本分了,如张玉昊的愿了。
但张玉昊却更是觉得自己满身满胸膛的都是气恼的火焰,烧得熊熊猎猎,世间万物尽成灰渍,望着后面那个安静的平凡的本分的存在感极低的人影,只恨不能能冲到他面前去抓住此人,用腰间的金鞘长剑砍狂他成个十七八段。
看她还用不用柔情万状的目光看他……
尤其是厉暗两天前专程来与他谈话,表情慎重地建议他干脆将凌夭夭这个女人赏了给柳长青,“这人是个好手,现在我们正需要这样的人,难得他喜欢这个女人,用这个女人来笼络他,正好,不是吗?”
当时厉暗是这样说的,张玉昊知道在厉暗的心里一个死士比一个暖床的女人重要得太多太多,换作以前的他应该也不会在乎吧,说不定还会因为掌控了别人的弱点而高兴。
“不行,她不行。”张玉昊给不出什么能说得出口的理由,只能摇头再摇头。
“可是,三弟,她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天下多得很,现在正是用人之机啊。”厉暗尽着自己的职责再劝再说。
张玉昊再摇头,他不能明言,对这个女人他是死也不会再放手的,“对不起,二哥,对于这个女人,我是不会放手的,以后要是我死了,就让她为我殉葬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厉暗只有叹息着叹息着离去。
心下暗暗奇怪那个大周王朝最冷静自恃的头脑到哪里去了。
不提张玉昊的满心烦乱,只说现在对于未来非常非常失望不敢有太多想法的凌夭夭来说。
对于继续的西北行,凌夭夭认为很奇怪,听说报来的讯息(张玉昊从来不怎么避她),张玉玦已经现身了,在京城,张玉昊不也应该赶赴京城参加进夺嫡逐鹿之争吗,继续到西北去喝西北风吗?
见着她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张玉昊解释:“现在回京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是时候呢?”她用眼神询问。
“张玉枫杀了张玉玦,或者张玉玦杀了张玉枫的时候。”张玉昊解释了一句,就不在说了,凌夭夭想了一会没明白,张玉昊自然也就不会解释下去了。
他心里是这样认为的:如果张玉枫杀了张玉玦,他就举义旗,轼弟杀亲全无人性这样的旗号,大概会让张玉枫人心尽失吧;如果是张玉玦篡位做了皇帝,那么他打着为兄复仇,清伪君立正统物旗帜,应该会聚集天下人的心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