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昊王府后,他并没有随着其余的人等回预定的地点,他已经完成了原定的一百件任务了,按照约定他可以永远地脱离杀手组织,过回普通人的生活了。
这是以前教导他们的人说的,这人代表主上还说达到这一目标的人,主上会发给黄金一千两,以保证其富富足足地过一生。
多么美好的愿望啊,黄金一千两,普通人的生活,老婆、孩子……平静的家的生活,温暖的阳光暖暖地晒在人身上,懒洋洋的可以站着、坐着、睡着,不再每一刻都绷紧了神经,那简直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而且这诱惑也并不是完全的不能伸手触摸。
但柳长青当杀手这么多年来,只知道组织里有十一个人达到了这一目标,其余十个人的结局他不知道,不过他知道的一个却是他按照张玉玦的授意从背后给了一刀,他们当杀手这么多年,了解的东西不能说的秘密太多太多。
所以他那天,并没有回去,只是远远的用箭将秘密名单射进了张玉玦的书房,随附的还有自己的辞行信,他不想那些钱,更不想出卖组织来换钱,只是很单纯地想活着。
一心一意地想活着,尤其是在认识了凌夭夭之后,两情相悦,一生相许后,他对自己麻木的血腥的生活更是厌恶。
他要活着他要幸福,梦想着能与心爱的人生活在阳光里,走在大道上, 一箪食一瓢饮安安稳稳的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相互扶携着慢慢变老。
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他也存了些钱,而凌夭夭也不象拜金女郎,只要花钱有计划他想就这样的与凌夭夭过一辈子也够了,很温馨很幸福的一辈子,柳长青每一次想着这些心里就甜丝丝的。
不过但显然要实现这种生活很困难,在昊王府,他就隐隐的凭一个男人的直觉觉出张玉昊对凌夭夭的不同来,心里隐隐的祈望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如果是那样的话,夭夭是不是会改投张玉昊的怀抱呢,毕竟他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前杀手。
而张玉昊则有权有势有钱,何况单论相貌才学,他也与其天差地远,他所恃仗的不过是一颗真心而已……
伏在屋顶上,他只是贪婪地看着凌夭夭,她似乎更美了,站在屋角旮旯里不断地伸小手掩饰住自己不绝的呵欠,眼神迷迷蒙蒙的,小嘴红滟滟的总在认为没有人注意她的时候撅着,用细微的动作和眼神表现出她对张玉昊和张玉昊旁边的人的极端不满和气恼。
柳长青想,很多的时候她总是一本正经以为自己很老道的模样,实际上更很多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倔强的被吓坏的没有人保护的孩子而已,不敢哭不敢闹的孩子,倔强地守护着她想守护的东西,想到她他心里就暖,看到她他的心就痛。
就这样的看着,无望的看着,咫尺天涯也是一种宿命的幸福吧,他想。
屋下的人,那个穿墨绿色衣裳的柳长青不认识的人(厉暗)应该是发现他了,柳长青注意到厉暗的耳棱骨微微地动了一下,他的呼吸悠长细微断续几不可闻,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到底的张玉昊网罗了多少人啊。
以前在张玉昊的身边没有看到过此人,柳长青借陈三的身份断断续续地在张玉昊身边做了有二年了(出来办别的事的时候,“陈三”由另外的人顶着),这个人也一次都没有到过张玉昊的府弟。
主上针对了张玉昊这么多年了,挖出来的最机密报告里也没有此人的踪迹,看来这张玉昊的心机深沉到让人难以想象,外援多到让人惊叹的地步,有些不是滋味地想大概的主上会栽到他的手里吧。
柳长青不敢动,他不是轻举妄动的人,原本他在知道今天带不走凌夭夭后,他是准备从长计议的,他是杀手,比毅力比耐心少有人及,但现在他不敢动。
天时、地利、人和,他是一样不占,他只能等,等那厉暗露出破绽,或者一击而取或者抽身而退。
但对方却动了,一把黑色的围棋子作“满天花雨”状纷射而来,势头极恶,那凌利的声音象发出来的暗器是用硬弩强弓所发一般。
柳长青拔身而起,所有的围棋子堪堪从他的鞋边擦过,而在厉暗发出那一把暗器后,前后左右都有黑衣人向着这边星射而来。
看来顺势而出也是不行的了,柳长青沉身而下,估量着在离凌夭夭最远的对边屋角踩出个大洞,连人带刀,人刀合一,如一道急电一样向着张玉昊射去,擒贼先擒王,柳长青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在凌夭夭的眼里,这一刀之威完全可以说是让屋里明亮的灯光一下子变得黯淡,让人心、耳、目不得不追随,以为随之而来的会有一声惊雷。
那是柳长青,在他还没有落地前,他甚至没有看她,他显然是故意的不看她,凌夭夭就已经认出来了,他来了,他来接她来了,他说过他要来的,他是个守信的男儿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凌夭夭捏着手心,知道自己此时绝不能出声影响柳长青,咬着牙齿压抑住内心的担忧和害怕,激动地看着两边的打斗,刚才那在她看来势在必得的一击,却被厉暗推出桌面守住,这让她很有些失望,继续揪着心地看着。
然后厉暗出剑,鲨鱼皮黄金吞口的宝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厉暗的动作却很优雅,不比柳长青的直接,但却非常的迅速偏偏每一招每一式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架住柳长青的进击,有些象舞台上的京剧名角,该急的急该缓的缓,却每一架每一式都抖落个明白交待得干脆精细。
就连凌夭夭这种实在的外行都能看出大概的他是游刃有余。
柳长青擅长的是暗杀,奇、快、猛、烈,让人防不甚防,而厉暗却偏要他堂堂正正地当面交锋,房门外又涌进三个人,屋外还有人守候,厉暗心无旁婺自然是越打越有底气。
“兄弟,功夫不错,有没有兴趣改投昊王爷麾工下助力啊,昊王爷最是惜才,花红赏赐那是绝不缺少的。”厉暗有些调笑地说。
“投过来吧,凭你这身本事,我给你作个保。”……
凌夭夭表面上平静心思自然是百转千回,这该怎么办呢,还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为什么自己会的是舞而不是武呢,要不然就上去帮手,打趴这个姓厉的。
心里猫抓一样,只是难受,这时转机却来了,劲气激荡中,一块屋顶掉落的小木块被打斗圈子里的的两人的刀光剑气冲击出了圈外,向着凌夭夭急射而来,厉暗的手下只负责保护张玉昊,凌夭夭的安危自然不会落在他们的眼里。
而柳长青此时却是背对着凌夭夭,因为厉暗正缠得急,所以他根本没有余力来注意到凌夭夭的危机,因此的凌夭夭只有望着那木块化身为最锋利的利箭向着她而来,心里连别的念头都没来得及转过一个。
却被一双手扯过了一边,摔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开了那木块。怀抱的主人自然是张玉昊,他虽然一直坐在椅上似乎悠闲地喝着手里的一盅茶,其实一直关注着屋里的打斗战局,更关注着这屋子里唯一没有自保能力的生物。
所以他能够及时地救了凌夭夭,然后似乎是有些嫌恶地推她出来,将她扯到自己的背后,粗声地说:“小心点,什么都不会就只会惹事,现在就站在我背后不许伸出头来。”
凌夭夭绝没有满怀感恩之心,倒是满肚子的怒气,什么叫她只会惹事,这木块是她惹来的吗?当然柳长青是为着她而来,不过张玉昊要是不关她的话,柳长青会用得着这样的长途奔波吗?她用得着这样的战战兢兢地过活吗?
不过定了神后,站在张玉昊瘦长的身影,望着他定定地站在她的前面,象一株刚硬的城墙一样挡在前面,似乎多少的风雨雪霜能不可能绕过他打在她的身上时,一个很奇怪的想法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这个想法奇怪到她自己不能仔细地分辨和想象,顺应着内心的纷乱,她弱弱地轻叫了一声,“唉哟”。
那声呼唤比蚊子叫没什么分别,但张玉昊却听到了,他回过头来很紧张地盯着她放软了声调说:“你怎么了?那里受伤了?怎么不小心些呢?唉。”
两只眼睛就象探视灯一样,上上下下地看着她的身体,如果不是这个屋子里有这么多的人的话,凌夭夭想他大概的会想全面地检查一下她吧。
模糊的预想得到了证实,凌夭夭心里有些底了,在脑子里冷冷地长笑起来:“张玉昊,原来你爱上了我啊,不好意思,我不接受你的爱,但我会算计着把你的爱作为鞭子举在你的头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