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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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地向着自己与陈三的小院落而去,凉风吹在脸上有种舒爽的感觉,不一会就看到陈三站在夜幕下一颗枝叶茂盛的杨槐树下静静等候的身影。

    很沉静,象站了有极长一段时间的样子,此地应该偏北所以此时的杨槐花正是开得正艳的季节,白天看过它们一簇簇的拥挤在树上象一朵朵笑得天真的孩子的脸,不过此刻因为着天黑倒是黯淡了它们的模样。

    不过那甜甜的清香,却在悠远的夜色里非常有穿透力地飘得好远好远,四周莫不是这种温馨的味道。

    就在那笼罩一切的甜香里,男人并不高壮的身影似乎有了些特殊的蕴义,他在等她,站在那里稳定得象山岳一样沉稳象静水一样沉静,夜色模糊了他狰狞的面容,只让那静静凝视她的眼眸宁静悠远深长,让人多了些安定安心的感觉。

    他向着她走了过来,凌夭夭的心一下子象被沉静温凉的清水缓缓地洗涤过一样,突然地沉淀到心里凌夭夭已经摒弃了的酸楚感就如此饱满地不自觉地溢了出来,象个被欺负了的孩子看到自己的母亲一样。

    眼泡里有流动的液体慢慢慢慢地出来了,腿更软了,原本觉着还可以绵绵地走上好长一段路程的身体里的力气就象被人悄悄地偷走了一样,头也更是晕得厉害了,嗓子眼也有了哑哑之感。

    连凌夭夭自己都觉得自己在陈三面前有一种矫情的成份在,但她就是压制不下去了在这样的美丽的沉静的夜晚。

    有一个她需要的手臂刚好在她的身边,她已经独立支撑了好久好久了,一点点的温暖已经让她十分的贪恋了。

    当时她的身体只微微的一摇晃,那陈三就来得十分的迅速了,两只坚定的手掌扶住了她欲坠的身躯,温热从他的手掌连接她的手臂处,蔓延至全身上下,连头发丝与脚趾甲都感受得到。

    “还受得住吗?”陈三的声音低沉暗哑混在暗夜里有种别样的温柔。

    “全身上下都痛啊。”凌夭夭听到自己的声音活象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子向着情郎撒娇,不由得有些窘迫起来,这些时日以来太无助了吧自己,原来也远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坚强。

    “好了,好了,今天已经过去了,我在厨房里拿了清淡的粥和菜,你吃一点儿,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一觉,啊。”

    陈三扶着她,见她手脚都很无力的样子,道声得罪就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凌夭夭的脸不由得有些发烧起来,不过大概的他与她还是新婚燕尔,便是有人撞见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何况到底的他这样的抱了起来后,凌夭夭更是觉得腿已经酸痛得不象是自己的一样了。

    有人这样的抱着行走还是蛮舒服的,不过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凌夭夭仍记得自己不能贪恋这个怀抱,天知道这陈三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目前他与她算得上是互为掩护,但以后呢?谁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就扔下她。

    不定还有可能因着他的原因,她凌夭夭会被着怎样的连累呢,甚至为着他的目的,他会不会将她也作为遮掩,以后再抛出去呢,凌夭夭警惕着自己,不让自己产生过大的依赖,以她的性情和阅历自然知道,有些人在你的生命中,不过是过客匆匆而已,想执着不过是自己找苦头吃罢了。

    但现在这样真的是很舒服啊,依靠得一时是一时吧,偷偷将脸藏在陈三的怀抱里,抑了很久的眼泪悄悄地悄悄地淌下来,湿了他的衣裳,感觉揽紧自己的手臂仿佛又紧了一紧。

    第二天仍是挖土、装土、背土、拖土……差不多是第一日的重复,当然想来他们也不会给她些什么技术活干的,不过是他们认为怎样的折腾得到她而已,于是也就继续默默无言地工作。

    再血泡上再添了几个血泡,勉力支持着保持住昨日的工作进程,蝶香院里有好几个下人的眼光炯炯地看着她呢,比之昨日,身上的痛更有加剧之嫌。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弯了眼角。

    昨晚上她休息得极好,洗过热水澡后,陈三给她的手和她的背都上了药,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凉凉的、软软的,陈三的手指极轻极轻地抚上来,即便是烛光昏黄,他的动作稳定轻柔,凌夭夭仍可看到那人骨子里的紧张和窘迫僵硬。

    他是生怕弄痛了她,也是不好意思着她露了两边的肩膀,凌夭夭嘴巴上是没说些什么,不过当时肚子里可是有些笑痛了,以前上台时的服装比之后可暴露得太多了,这男人还这样,要是她说一句要他负责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僵硬成木乃伊啊。

    也不知道陈三的面具下是一张怎样的脸,思索着这样的问题凌夭夭轻松地入了梦乡。

    早晨张玉昊很早就走了,果然是出了大事了,听得蝶香院里下人们的闲言碎语,凌夭夭组织出,前往边关的张玉玦在半途上,被山贼杀了,这是七大前的事了,现在尸身正在回京城的路上。

    这山贼还真的强啊,连张玉玦这样的凤子龙孙也敢动,凌夭夭模模糊糊地想起那个阴冷的少年,坐在木制的轮椅上,望着院中的海棠花出神的模样,这么年轻就去了。

    果然生在帝王家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她喟叹。

    蝶夫人今儿在院子的荫凉处乘凉,躺在玉躺椅上,面前有冰镇西瓜、凉糕这样的小点心,两个小丫环在她身后给她扇扇子,另两个捏着美人拳给她捶腿,很惬意的样子,下午张玉昊来的时候扫了眼她再看了眼蝶夫人,脸上流露出厌憎之色来。

    这倒是很难得的居然能从张玉昊脸上除了狐狸笑之外还能看得出别的情绪来。

    想来大概他是比较了一下,这处境的高低吧,凌夭夭低着头无视,无聊的男人,他大概以为她会很幽怨很后悔吧,确实无聊,然后便是巧儿招呼凌夭夭上前拿了把大的扇子给他们扇风。

    张玉昊招唤下人端上了酒来,用着小小的玉杯,却一杯接一杯的自个儿劝上了酒,好半天那脸色才缓和过来,又挂上平时那种似乎一切都不在意却又一切都尽在掌握的神情来,蝶夫人大概是用尽了全身的能为,一连串的娇声燕语讨好,让凌夭夭上去扇了半个时辰的手臂越发的酸软不已。

    正在这时,蝶夫人瞟了她两眼后,就尖声叫喊起来,活象她带得有艾滋病菌,当时蝶夫人捂着鼻子指着凌夭夭说,“这么大股子汗味,还是别杵在这里了,真是的,王爷居然闻不到她身上的臭味道吗?”

    那女人看来还真的是不遗余力的想摧毁凌夭夭的平和心态呢,当然在张玉昊的授意下,这女子要保恩宠也不得不卖力嘛,凌夭夭很是理解。

    便行礼低头退下整个的面无表情,看到张玉昊极为为屑地斜睨了她一眼后似乎哄着蝶夫人说:“还是蝶儿身上香啊……”然后两人嘻笑不已。

    凌夭夭撇撇嘴,这样的讥讽不过是小儿科而已,在这样的天气里当凉水喝了,自然也不可能让凌夭夭生一点儿气,照样的去拖她的土,只弄得自己大汗淋漓,土头土脑才有人告知她可以结束。

    离了蝶香院仍是皇太后一样的享受,陈三抱她回来,连热热的洗澡水都是备好了的,坐在床上,陈三什么东西都拿到她的面前来,就差没有帮她吃饭了,因此的虽然经过白日的折腾全身上下更是疼痛了,心里还是有些舒展的,也就顺便的问了问陈三。

    “听说昊王爷的兄弟过世了,这两天你们府里的王爷心情不太好吔,一张脸黑得象锅底了,你觉不觉得奇怪,我总认为他应该没有这么多的兄弟情吧。”

    “他生气当然不是因为他死了兄弟,而是因为狡兔死,走狗烹,辱亡齿寒而已。”陈三轻轻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皇帝也会对付他?!凌夭夭心里有疑问,同志,你不会就是皇帝陛下的暗桩吧,当然她不会白痴地问出来,想来就是问了出来,也不会得到真实的答案的,她何不省点力气应付明日的劳作呢。

    “当然,可以利用的变成自己的威胁了,迟早都是要被铲除的,你以为这皇家会有什么亲情在吗?能登上大宝之位的人始终只有一个。”陈三冷笑。

    “那你希望谁能当皇帝。”凌夭夭一时没忍住,变相地问他是谁。

    果然他说:“谁当皇帝会有什么不同呢?你我不过是普通的小老百姓,不过是要求从这个涡窝里出去,过一过普通的人的日子而已,难道你不是这样希望的吗?”居然还在反问凌夭夭了。

    “说不定我贪恋富贵,现在看准了主子,以后能捞个富贵荣华一生呢。”凌夭夭盯着他笑,心里已经知道自己问得孟浪了,便隐隐有了些转移话题的意思在。

    “你是这样的人吗?”陈三笑,不在看她,细细索索地收拾了东西,然后熄了蜡烛,听得他有些笑意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睡吧,明儿还有得你累的呢。”

    是啊,明天还要继续听候吩咐呢,凌夭夭在黑暗里出了一会儿神也就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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