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怕谁?凌夭夭并不缺乏意志力。
虽然肩膀完全痛得麻木起来,连额头的汗都如水滴一样下淌了,但凌夭夭仍毫不示弱地对视着那双凶狠如虎豹一样差点就出现绿光的眼睛,嘴角甚至是保留住了那一抺张狂,她仍在笑。
“走。”望着她的那抺笑张玉昊突然放软了颜色,从暴怒突兀地转化成温雅,仿佛邀请一位名门闺秀一样的说,活象先前有如此狂暴表情的只是另外一个人似的。
凌夭夭自然知道这温雅的风度不过是他后天培育的一个面具而已,在他有了些什么打算的时候他就会拿出这个面具来使用。
他拎着她走,其实他不用拎着,她也走得动,是回牢房吧?从那儿来回那儿去,这倒也公平现实得紧,没想到他居然最后将她拎回了兰苑,此时兰苑里居然点着灯,透出晕黄晕黄的温暖的光,那几个被凌夭夭绑缚住躺床上的丫头,自然没有躺在原处了。
也不知道是上那儿去了,不过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凌夭夭一向冷情冷心,如果她们要因为她受到什么惩罚,想来她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内疚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张玉昊要怎么样对付她。
他们进去,凌夭夭看看熟悉的环境,颇有几分物是人非之感,其实时间也没过去了多久,但她已经不会在成为张玉昊的女人了,虽然不知道张玉昊会如何处理她,但以张玉昊的骄傲,她知道这点。
因此的到这里来,凌夭夭自然知道并不是张玉昊会装作什么都过去了就当没发生过一样,他不过是在想要如何折磨她而已,背弃他的人他是不会放过的,别看他平时一副不管什么都不在意都温文优雅的样子。
“为什么回这里呢?送我回牢房吧,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不是很好吗?何必回这里来后再回牢房去,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她问,心里希望回牢房去,看张玉昊这样子也许能回到牢房去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他会想个什么最恶毒的方法来折磨她呢,知道问不出来,因此她只是淡淡地继续说:“其实换成别的折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千古艰难唯一死罢,我死都不怕了,还怕别的什么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再伤脑筋了。”
凌夭夭凉凉地坐下来,双手抱着膝,斜着头看着张玉昊笑,意思是你放马过来吧。
而张玉昊手里握着盏热茶,不理会凌夭夭的话,眼睛望着窗外,深深的远远的望出去,凌夭夭也向着窗外看看,没有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也就不看了,只看着他有些什么花样要使出来。
良久良久,呆到凌夭夭甚至决定自己应该先睡一觉,张玉昊开口了,声音甚至很平和,他说:“为什么你要逃走呢?我对你已经是特别的用心了,你知不知道?”
特别的用心就了不得了,她就应该涕泪交加感恩下跪?凌夭夭冷笑,这男人还真的是被人捧惯了受不得一点伤呢。
“你有很受伤的感觉?!我知道大概凭你的相貌、家世、风度、才学、手段这些,这一辈子你应该没有被女人拒绝过,是不是?!但凡事总会有第一次。”凌夭夭缓缓地说,看到张玉昊点点头,心里有些疑惑。
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就在此刻这样的情形下,他们居然还可以娓娓而谈。
不过为什么会是她来给他开这个头呢?心里的疑惑还是有些加重了,老实说自看到张玉昊,她就从来没有被他妖孽俊美无俦的模样和温情所迷惑,甚至一直以来她都是在逃避着抗拒着,直到避无可避躲无可躲无法抗拒。
她知道她是喜欢好相貌的,无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但为什么如此相貌的张玉昊从来没有让她乱了心怀呢?
对于以前的男友林之宗,她也是很冷静很理智的,难道她天生缺少情弦?!无法动情,难以动心,这张玉昊应该比毒品更能引诱女人吧,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没有动过心?
凌夭夭心里不明了,是觉得自己不配,怕自己低到尘埃里去了吗?也不象,她知道自己一向骄傲,即便就是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后也一样。为什么呢?心可以清醒白醒地告诉自己,她凌夭夭从来就没有爱上别人过啊?为什么呢?
转着眼珠子想,一想就想了半天,一个个簿弱的答案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啊,难道是真的有人会天生冷情冷心?连冷二爷也会动情何况于她,为什么呢?
一时之间心绪起伏思绪万千,不过看到张玉昊一副等着听的模样,知道不是自己细细思考的时候,于是勉强找了个自己和张玉昊都能接受的理由说出来。
“你没听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吗?还有一句但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感情都要对等的,光是我一直的付出而别人只付出几分之一或是几十分之一,我会觉得自己很划不来,而我很小气,这样的吃亏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做的。”
“原来如此,你想做平头夫妻。”果然这个理由他能够接受,说完脸上居然也带了笑,有些迷惘地继续看着窗外的夜色坠入沉思,身姿柔和温暖象个邻家哥哥一样有些可亲的模样。
因为他有这样的神情,凌夭夭原本绝望的心里也就泛起了一丝希望,咽口口水一直盯着他看,见他半天仍不说话,就有些迟疑地说:“对不起啊,要不,你放了我吧,三年之内我给你一千两黄金作酬谢,好不好?”
她不敢说得更多,讲价是要一步一步来的,其实就是他要她全部的黄金她也是会给的,毕竟人比钱重要,不过底价得最后露出来。
“想不到你倒蛮有钱的,不过就是一万两十万两黄金我也不放在眼里的。”人家大气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让凌夭夭立时有些心竭,一万两她可没有更不要说十万两了,人家是不差钱的主。
“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不过您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作大事业的人,怎么会跟我个小女子计较呢,要不您就打我一顿,饿我两天,好不好?”脸上堆满的是谄媚的笑容,或者服服软日子也会好过些。
凌夭夭并不是什么很有骨气,宁折不弯的人,虽然她并不喜欢服软,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好歹还是懂的,场面上混过的人,该强时强,该弱也就只好弱了,这世上没有人能不永远顺遂,道道歉让他有了面子也许他就会消了气事情就好办了。
其实他并不需要一定要整死她,这样对他也没有什么利益啊。
“不,你怎么以为我会打人呢?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时。”张玉昊挑着眉笑着问,凌夭夭肚子里腹诽说当然要打人的时候是你下令让别的人打,陪着干笑,“小的失言了,您老那会打人啊,就是骂人都来得不容易”。
“我也不会饿人的。”他继续说。
“是,是,知道您最好了,那这样您就是饶过我了……。”心里自然是不信的,但狂喜还是袭上心头,眼睛紧盯着张玉昊,一时之间脸上五官都找不到合适应摆放的地方了,都是这狂喜闹的,生怕漏听了他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饶过你了。”张玉昊的语声一下子冷下去了,本来预备站起来的凌夭夭又颓然倒坐下去,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这样轻易的了了。
“难道你以为我们还可以回到这件事没发生之前去?”凌夭夭喃喃地问。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知道吗?你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我随便地勾勾手就有无数的女人跪着爬过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大概是因为你让我觉得很丢脸很没有面子吧,我们男人嘛面子很重要,所以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处罚的,相信你这么懂事的女人一定会懂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的。”
张玉昊尖锐地笑,那笑容里有一根尖针,忽轻忽重每一下都刺在凌夭夭的心上。
“那你准备如何对付我呢,爽快一点说好不好,我觉得腻烦透了。”是啊,不断地猜测又不断地被否决,凌夭夭可不想成为吞了饵食的鱼儿,肚子里总有根透明的线吊着,那该多难受啊,是死是活一句话好了。
张玉昊再一次的笑了,很温雅很优雅很从容的笑着,那笑容应该能融化石头,好一个天皇贵胄的翩翩佳公子,但那湿润如玉的笑却让凌夭夭的心里的寒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深,他想怎么样?心里越想越虚。
“我决定成全你。”听到张玉昊这样的一句话,凌夭夭不懂了,嘴张成了O形,能顺利地放下去一个鸡蛋,他会这样大度吗先前他不是刚刚才否决了吗?
她喃喃地说:“这不是放过我了吗?”或者这成全是送她上路的一个代名词?不过好象也不象啊。
“我成全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不过是不是放过你,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张玉昊脸上的笑容里蕴藏着些什么恶毒的残忍的东西,他似乎是想到了个极其绝妙的主意,表情既是得意又混合着一种如冰刃般的冷酷。
凌夭夭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冒了上来,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哀求吗?她甚至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服从吗?到底她要服从些什么?逃离吗?她还能逃得了吗。
但张玉昊却不理她了,似乎要对着她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兰奴儿进来,好好地守着你家姑娘,今天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明儿让她成亲,本王亲自给她备办。”张玉昊似乎想到什么,抚着手腕活象预备角力前热身一样地转转,兰奴儿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低低地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