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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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美丽很妖孽的一张面孔,不过就近欣赏着这张面孔的凌夭夭却只觉得心里冷,心往下沉,沉沦的底端是无边的深渊,她到不了底。

    张玉昊有着凡是个凡人也喜欢漂亮的皮相,俊美绝伦万中无一,但是摊上这么个“万人迷”夫君会怎样呢?

    估计这个夫君她凌夭夭只能得个几分之一,或者是十几分之一,有可以是百分之一甚或更低吧,不,说他是夫君这本身就是高攀了,她不会成为他的妻甚至是妾,她不够那身份,她于他,不过是个卑微的暖床的女人。

    厌了腻了烦了,随时可能被淘汰丢弃,象一张擦过的纸巾,没有任何保障,但不得不应啊,不得不应啊,理智告诫她想活着出去的话,她只能点头,没有其他的路好走,只能点头。

    命运永远的比人力强大,她不是第一个向命运低头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于是凌夭夭点头露八颗牙标准微笑,“我愿意。”

    以前这样的话也听过,好象是结婚在神坛面前立誓时用的吧,新娘应该是满面娇羞脑海里充满着对未来幸福的憧憬吧,但她嘴里这三个字出口,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却是满心满目满肠满肝的苦涩,象苦胆汁慢慢地从头顶下淌至脚心,心里当然有说不出的黯然伤神。

    这家伙完全是明火打劫,她还不得不应,即便脸上扯出了标准的微笑的,但那微笑却不能到达眼睛,眼睛里未尽的泪水还是有一滴顺着脸部轮廓慢慢地透明的滑落。

    那是一生的不甘和屈辱吧,可惜的是眼前这位男人不会懂的,他只会掠夺和占有,她有些虚弱地闭了闭眼睛,又是一串泪水从眼角逸出。

    张玉昊看着那些泪水涌出,怔了怔用灵巧的手指一一轻轻的拭去,嘴角弯起一丝笑意,这笑意是他的招牌吧,也不知他心里是喜是怒,他从怀里掏出个浅碧色的玉瓶,打开瓶塞,药膏的药香味儿就逸了出来,那药居然也是浅碧色的象水晶牙膏似的。

    “得赶紧地上药,这药啊可是从大光进贡来的,生肌活血,放心吧,以后还是可以再跳舞的。”张玉昊将药膏满满地涂上凌夭夭肿胀的手指上。

    跳舞?!跳给谁笑?

    他的手指碰在凌夭夭的手上,虽然凌夭夭的手指是受了伤的远没有以前感应灵敏,不过仍感觉到张玉昊这个皇子的手指手掌虽然白晰不过却并不幼嫩,指腹和掌心部份似乎还有着厚厚的茧子,那些茧子刮过她的手时,有一种害怕的战栗。

    不关男女之情,纯属老鼠怕猫,这是一种本能吧。

    手上先是一阵麻痒痒的痛,然后手指就有些热起来,凌夭夭端详着自己的手指时,他收了药瓶,拿条白布带子她的手小心地裹好,然后将凌夭夭轻轻地揽起来靠在怀里,摸一把她乱乱的发说:“把以前都忘了吧,起身来,我们走。”

    “走那去?”问出来凌夭夭不由得有些笑自己傻气,自然是他说走那去,就得走那去了,问有什么用呢,不能忘记自己已经卖给他了。

    “当然是回家。”

    “哦,回家。”凌夭夭低头不语跟着张玉昊挪步,她还有家吗?那里都是暂居之所,倒要看看这张玉昊怎生的给她安排个家。

    牢房外就有软轿相候,轿夫、从人眼观鼻,鼻观口地着着等着,没有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或者是探询的目光,看来张玉昊的下人教得很好。

    坐在轿中,凌夭夭闭上眼,张玉昊骑马相随走在轿旁,凌夭夭苦笑,看来张玉昊是料准了她的,连轿子都是准备好了的,还有药膏和白布带,她不是个硬骨气的人,为了性命她卖了自己,羞惭与气恼在心里纽结上升,一切都被他料准了,心里又苦双痛,形成一股无非言说的苦恼和痛恨。

    到的地方是张玉昊的府第,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跟了他吗?有骨气的女人这时会掉头走吧,不过回牢房那是很可怕的,再拶手指她会死的,现实很残酷,她没有别的路好走。

    微笑,平静,深呼吸……再深呼吸,平静,微笑……在心底下她反复地念叨,最后她能平静地跟着张玉昊身后作柔弱状前进,看来她的忍耐功夫又上了一个新的层次了。

    进入的是一个极幽清的小院,有开敞的月洞门,鹅卵石小径,蔷薇爬满粉墙,小山也似的石林,院里的其余地方都种着兰花。

    春兰、报岁兰、九节兰、寒兰、剑兰……有些正开花,花气清清淡淡的如君子,不过走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并不是君子吧,这一点不用任何人告知她都知道。

    “你就在兰院住下来吧,兰奴儿跟着你,有什么需要找她好了。”在房门前张玉昊很君子地停下来,“嗯。”凌夭夭低低地应着,很柔顺的模样,手上还是痛提醒着她,眼前这个人是她的老大,那来自大光的药膏真的有效吗?

    门里一个十四、五岁梳双髻整排刘海的圆眼睛小女孩听着声响就迎了出来,一笑两酒窝,她行礼声音甜甜的:“公子好,姑娘好,欢迎姑娘入住兰院。”凌夭夭站在那里扯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

    心里想,这里每换一个女人这小女孩都会这么来上一声吧。

    “照顾好姑娘。”张玉昊吩咐这个什么兰奴儿,然后微笑着离去。

    望不见他的背影了,凌夭夭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会咬酸了。

    姑娘,什么姑娘,楼子里的花姑娘吗?这些人,连着这个面上恭敬笑起来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的兰奴儿也在嗤笑她吧,在李之敏那儿她就知道了自己入不了这些女人的眼,更何况她还当真的将自己买了,与那些青楼女子也当真的没有分别了。

    屋子里布置的极是奢华,雕花的隔断出起坐、卧房、客厅三间,全套的家具都是古色古香的红木所制,桌上摆的笔毫、墨砚、花瓶等物,无一不是稀罕之物。

    不过再奢华再贵重又如何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这些东西越是贵重凌夭夭心里越是疼痛,虽然目前张玉昊并没有有进一步的举动,但出来混的早晚是要还的,她是跑不了的,跟着这么个男人,也许以后年华老去,青春不再时会得怎样的光景,凌夭夭是想都不愿意往下想了。

    “兰奴儿,是吗?”与屋子里的丫环说话。

    “是的,姑娘有什么吩咐?”很低眉顺目的样子。

    “这里就你一个侍候我吗?”又不是舞台上演戏,就一个人跟进跟去的当千军万马,身体换来的权利不享受不是白痴吗,她不是那样的良善的好欺的主。

    “贴身的就奴婢一个,不过还有墨画霜月两个大丫头,和一个跑腿的小丫头秋秋,姑娘您等一刻都能见着,奴婢让墨画和霜月准给姑娘准备洗澡水去了,秋秋到厨房催饭去了。”兰奴儿口齿伶俐地回说。

    “你准备得挺周到的,是嫌姑娘身上脏吧?”这揣摸主子的心意也揣摸得太到位了,这女孩也不过十四、五岁倒是个厉害角色,凌夭夭有些找茬地说。

    有李之敏的前例在,宽厚待人也得看看对方是不是个值得自己这样待的人,就象以前看过的某本书上说的,得先把自己是主,对方是仆的地位定了再来,不然主善被奴欺就是很正常的了。

    以后怎么相处再往后说,以后的日子长了去了,可不能平白地被人欺了去,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兰奴儿看她怎么表现。

    “是奴婢的错,请姑娘责罚,奴婢自作主张该罚,不过奴婢发誓,绝对绝对没有大逆不道嫌姑娘的意思在,奴婢是地,姑娘是天,要是奴婢有这个意思,天雷会打地雷会收奴婢的。”兰奴儿扑嗵一声就跪下来了,捏着小手绢就拭泪,让凌夭夭自觉自己这个恶人很坏。

    “你觉不觉得我刁钻,觉不觉得我是在故意找茬子。”凌夭夭依着一把椅子慢慢地坐下来,人有些乏,作这样的恶人她的经验也是零,因此的也有些不好受,不过这个兰奴儿的面上看上去诚恳得紧,也许不是李之敏那样的人吧。

    “奴婢是侍候姑娘的,自然姑娘有什么要求,能满足的都一定要满足,不然就是奴婢的失职了。”

    能满足的满足,不能满足的就是奢望了,这是张玉昊给她的底限吧,凌夭夭苦笑,何必板着个脸作恶人呢,这兰奴儿就算是张玉昊安排来监视自己的,她也是身不由已的吧,何况,自己卖断给人家了也得讲个生意诚信不是。

    “你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的,都是人家父母养的,动不动就跪别人,你的父母会心痛的,老实说,我还真的想洗个澡,你安排得挺好的。”凌夭夭温言微笑。

    大概她前后反差太大了,凌夭夭觉得这兰奴儿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小心翼翼地起来,不过这样也好,怕总比反叛来得好,以后这里的一亩三分地,她得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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