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很快的就说,这样的人还是别用了吧,干脆的唤人牙子来卖了去,留在府里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妖娥子呢。卖了?!倒是可以收回本钱了,不过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人去卖人,虽然这两人本身就是她买回来的。
但脑袋是拧不过来的,她可不想当什么人贩子,前世她也是极端鄙视这种人的,稍想想就觉得得自己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虽然现在那法律活象是管不到她了,但头脑里根深蒂固的就觉得法律是不能触犯的。
而粗使的仆妇则说,嚼舌根子吧,这样的毛病,很多人最先都会有的,好好的捶一顿好了,这两丫头娇怯怯的,胖揍一顿的话,保证连下半辈子都不敢在主子的背后乱说话了。不过这李之敏会改过吗?凌夭夭怀疑,这女人目中有种疯狂的东西,留下来她会不会在饭菜里下毒药哟,这个可能性很大,想到自己会被人药耗子一样的药死,凌夭夭打个寒颤。
“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盯着李之敏,冷静下来的凌夭夭如是说,套一句老话,她这也算是舍财免灾吧。
“别赶她走,小姐,我求你了,她一个弱女子在外面会死的,求求你了,小姐,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求你责罚,只求你别赶我们走,你大人有大量……”丁香极快地跪伏着一边哭泣一边摸摸索索地爬上来抱住凌夭夭的脚。
她厌恶地让开,丁香的身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又是土的,凌夭夭有轻微的洁癖,何况她最看不起这样的匍伏着求人的人了,她的心并不软。
何况早知有这样的结果又何必嘴巴上图一时的痛快呢,她最瞧不起这样的人了,一点担当都没有,再说了她这里不是善心堂,她凌夭夭也不是个善心的人,几滴眼泪几声哀求几下跪拜是打不动她的,不怕别人说道她一向是个冷情冷心的人,她凌夭夭的决定不是轻易可以更改的。
周围有人露出悯色,凌夭夭假装没看见,错就是错,是应该受惩罚的,抬人阻止有人想张嘴说情。
凌夭夭说:“打住,打住,不是我要赶她走,凭她的作为,我这里是容不下她的了,而你则愿意留就留,不然跟着她走也行,毕竟你们大概也算是心连心的姐妹了,我想你是不愿意离开她的了。”
其实赶她们走,凌夭夭是很亏的,几十两的白花花的银子吧,还没有收回来呢,心里有点子痛。
丁香趴在地上呜呜的哭,活象受了多大的委屈,凌夭夭奇怪了,自己也没怎么着她呀,这人的眼泪是自来水笼头吗?说来就来,转眼就是哗哗的,让她们走其实对她们是很好的一条出路啊,也没人让她们为奴了,自由自主有什么不好?!
凌夭夭让人把她卧室里收捡着的两人的卖身契翻出来扔在地上,准备着转身回房,真是的气得她头痛,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在走什么背字儿,偏偏儿的什么事都碰得上。
李之敏从最先到现在就没掉过一滴眼泪,只是用一双眼睛狠狠地望着凌夭夭,活象她欠她八百万两银子似的,这女子也是个狠角色,凌夭夭有些自己走了眼的喟叹,早知道就让那什么汪公子买了她去,省得如今的淘气呀,也是个悔不当初。
丁香呜呜咽咽地上来给凌夭夭磕头告饶,李之敏却一言不发,拿着卖身契左右看看,突然爆发似的冷笑连声地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以为我是在恩将仇报呢……”
“难道不是吗?”凌夭夭也冷冷地看她。
“你算个什么东西,能让我侍候你,一看就是个下作地方出来的人,没羞没臊与些青楼女子拉拉扯扯,凭什么还要想我尊重,呸,你配么。”李之敏如是说,那个呸字长声悠悠,仿佛是用尽了她一世的怨恨似的。
紧接着连珠炮似的说下去:“明知道我们是官奴,是不能脱了奴籍的,装什么好心还我们卖身契,想学着人家布施恩德也学不象,端起架子也不似小姐,与你这种人拉扯上关系,真是羞了我清白的名声。”
居然这个世上会有这种人,凌夭夭气极无语良久,她身边的人拉扯住李之敏,眼色却是看着凌夭夭,大概是生怕她老羞成怒,蹦上去打人。
打她,脏手,凌夭夭笑起来,语调也柔和起来:“我倒是想不到李小姐居然这么恨我,想来是因为在人市上买下你,扰了你去给那个什么姓汪的贵公子作姬妾的美梦吧,”要比恶毒,她也可以不输人。
然后稍掩一下嘴说:“不过,看他当日那架势,怕是白玩了你也不会给你什么名份的,怪不得李小姐不乐意在我这里做呢,在我这里可怎么也混不成通房丫头啊,哈哈。”
先前虚拉着李之敏的人不得不下死力地攫着她了,她现实是急得一头的热汗和情绪完全失控的挣扎,手扭足蹬,非常想招呼到凌夭夭身上来,那个五大三粗的花匠都被她挣得带动了好几步远。
凌夭夭倒是希望她可以挣得开旁边的花匠和仆妇,只要她冲来,凌夭夭保准可以快、准、狠地再甩她两巴掌,不识好歹不分是非的女人,不过与她动什么气,不过是个以前社会里的读书的黄毛丫头罢了,凌夭夭一时的轻喟。
与她争吵都有些掉份,当下也不在说什么了,对着花匠和仆妇说:“把她赶出去好了,这里既然她瞧不起,官奴不准脱籍是她的事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她老子娘,反正这里不管怎么说自然也是不能让她呆了,你看来,也是愿意跟着她的了,以后劝着她点,让她脾气学乖点,没有几个人能容得下她这种嘴巴恶毒的婢子的,做什么就要象什么,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半段的话却是对着丁香说的,这小姑娘也许是因为以前就是苦难人家吧,倒还有些懂事,恭恭敬敬地就地上给凌夭夭磕三个响头,凌夭夭侧身让开,她觉得自己又没死不必让人拜,这种古老的谢恩方式颇有些触她的霉头。
好在那六十两白银不是她出的,要不然可就冤死了,她扭扭头回房,心里想着祸事都快来了,这两丫头走了,不定心里怎么恨她呢拜别,如果再过两天看到她出事的话,大概的会觉得很解气吧。
提心吊胆地过了好几天,却没有人上门来拿她,是不是张玉玦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或者就是那些人认为被休之妻是出了九族的,心里渐渐的有些定了,看来这古人也不是完全的不讲道理,是不是,那龙傲侯怎么可能会与她有什么关系嘛。
白日照常的练歌练舞,晚上一个人回到房间候着夜深人静时就掏摸几块黄金上来玩耍,磨蹭来磨蹭去的,不到睁不开眼睛是不会放手的,原来爱不释手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啊,凌夭夭自己都有些鄙夷着自己的变态。
不就是黄金吗、又不是没见过,再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这么着干什么,何况如果她要是啷呛呛地入狱了,被修理挂了,连个可承继这些黄金遗产的人都没有,这么的财迷做什么呀……
可惜的是心能想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大概的是在这个时空太没有安全感了吧,金子美丽灿亮的光芒在这一刻居然能带给她微微的安心和温暖,所以她也就有些乐此不疲了。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出府就有人坠着,且那么人并不怎么隐藏自己的行径,是不是这些人以为这样恫吓了她之后,她就能找上龙傲侯哭诉了,于是他们就可以抓他了。
老大,你们怎么能这么的一厢情愿呢?!
她又不是龙傲侯的什么人,就算龙傲侯有一刻地对她心动了,而她不是没接受吗,再说以龙傲侯这样的人什么不能提得起放得下,为她区区一个不爱他的女子,他干嘛要停留守候呢,又不是脑袋上长了消不下去的包包。
唉,怎一个烦事了得啊。
不过,别人在这个时候会怎么做,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做的,逃跑,躲藏、惶惶不可终日……
不,她是歌照样的唱,舞照样的跳…可能有人会认她是胸有成竹,淡定从容,不完全不是这样的,没人知道她一宵一宵地睡不着,早晨梳头时头发一络一络的掉地。
她照样的唱歌跳舞,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样的有别的办法可以打发时间,如果无所事事的话,那神经会更紧绷得太多的,而她只是不想自己就此的疯掉。
半个月后,居然就有考核的人来找上她,是为承办傩仪专门设立的一个机动组织,为首的官员是个有啤酒肚的中年人,红通通的脸上有一个大大的鼻子,凌夭夭看到此人后,心里奇怪,这时候应该还没有啤酒让他喝啊,怎么这肚子就长出来了?
苏修乐陪同着此人一道来的,听他介绍此人虽其貌不扬却是文华殿大学士,正五品的内阁,圣眷正隆呢,听说其诗情才情是极好的,而且精通音律歌舞,此次派他作评委正是派对了人。
呵呵,原来人真的是不可貌相的呢,凌夭夭在背地里耸耸肩,她也犯了以貌取人的错呢,不过那个刘学谦大人却似乎心胸颇开广,并没什么多少官架子,跟着的几个从人也没什么气势。
一进门让茶让座毕,他就说:“客套话也不用讲了,凌姑娘,下官呢也是个爽快人,听到苏兄如此的推崇你,所以在考评的时间还没有到的时候,下官就想先来看看,请姑娘让在下一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