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夭夭只能说,对于张玉这样的颇有些讨好意思的赏赐,她就是连挤也挤不出半点的欣喜,只有无尽的鄙薄和伤怜,再多再多的财富也抵不过心里所要的温暖,而她所能感受的温暖已经很少了。
这个冬天她想她取暖的方式只能是自己抱紧自己了。
何况她一个弃妇一个孤女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为什么他要对她这样好,用鼻子都能想得明白,凌夭夭在心里冷哼。
不过在上位者面前,这种鄙簿的心态还是得掩饰住的好,以她的阅历自然知道,象张玉玦这样的人一定是习惯于掠夺,却从来不会习惯于拒绝,尤其这种拒绝来自同一个女人,他种天之骄子,他的骄傲会化作雷霆震怒的,而那震怒的后果却不是她能够承受得了的。
凌夭夭讨厌虚与委蛇,但现在却不得不为之,她心里暗暗的苦笑,形势永远的比人强,顺应形势是一个人行走这个世上不得不为的,到底是世道改变了她,那苦笑化作一抺化不去的苍凉。
而张玉玦却想你就算是块石头,我也要融化了你,在张玉玦这一世里,太多的事都是顺风顺水,所以他便也就更是迷惑于权势,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为她做得更多更欢了,反正这些东西他也不在意不过是动动嘴唇而已,这就是他的想法。
来时有座,去时有礼,眼波温柔,语声平和,再没有将其冷狠毒苛的一面摆放到凌夭夭的面前。
就连讲故事也让凌夭夭自己作主,想讲什么就讲什么,高兴什么时候讲就什么时候讲,不过这殊荣让凌夭夭心凛凛然,当然这殊荣也让她不敢使用,只能越发地放低姿态脸上冷面孔也不敢摆了。
连金哥与青衣青凤这些下人都知道眼色,越发的恭谨,这让凌夭夭更是不好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而且每次故事完结后,现在的张玉玦会带上两句既有些新意却有颇带些讨好意味的点评。
唉,凌夭夭心里叹气,有些好笑有些感动,更有些恶寒,算下来她应该在三十一、二之间吧,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这么的千方百计着讨好着想让自己作他的妾,怎么看怎么不谐调,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寒,自己这算穿越来的老牛吃嫩草
恶寒的感觉弥漫全身,先还不管这嫩草有没有吃着,还有这老牛是否是被强逼着低头。
如此过去七八天,凌夭夭的鸡皮疙瘩拂了还满拂了还满,这天,张玉玦突发奇想,居然要委派了一个人给凌夭夭,说是要保护她的安全,这让凌夭夭暗地里的鸡皮疙瘩拂都不拂不掉地了,要她认为,那自己是安全得紧,如果张玉玦不害她的话。
自然这话是不能摆在明面来上的,只能微笑微笑到脸上僵疼。
“这是我手下里功夫很好的一个。”张玉玦有些炫耀于他委派的人的高明。
凌夭夭看不出半点端倪,这个人到底高明在那里,这决不能说是凌夭夭同志的眼光不好,看……看…看…,眼前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全身上下都笼罩在玄色的大披风下,脸上还罩着个与夜幕同色的狰狞的面具。
凌夭夭的眼光又不是X射线具有穿透力。
所以那个冷冰冰,木呆呆,黑漆漆的家伙站在她面前时,她就噙着一丝礼貌的笑意,心里当然地骂声不绝。
在张玉玦自得的笑意里,凌夭夭谢过他的好意后,在张玉玦看不到的角度直接地对那个见不得天日的家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还真是一身黑,操侠客吗,不过是个死士,护卫,杀手这一类罢了。
“你可以叫他木石。“张玉玦含笑的眼睛看着凌夭夭,象在介绍一件货物,对于身边的人他一向是无视的。
“木先生,你好,我叫凌夭夭,以后要承蒙你多多照顾了。“凌夭夭差点就伸出手去了,不过看到旁边张玉玦有些疑惑的脸,才反省回去顺势干脆地点了个头,习惯成自然,不过以后要跟习惯作斗争的事情多着呢。
现在即便是作假也得假得过去,是不是。明说是保护,暗地里不如说是监视还差不多,不过凌夭夭先前翻过白眼后才省起,这个叫木石的人绝不会是自己情愿过来的,自己对着他作怪样发脾气,当然的是不可取的,何时自己的也沦为啃不动青杠啃泡木的人了?!
何况现在地道已经挖通了,头天自己还蹲里听了好一会外面的声息,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不嘈杂,但也绝不会是人家的内院了,挨过这一刻自己就要包袱款款地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现在着什么气太也不值当了。
当下就回过脸去对着张玉绽放了一个不是内心想欢欣着能露出来的最甜美的笑容,在张玉眼里那笑容就象人面芙蓉在一瞬间绽放一样,可惜的是来不及描画它的清丽,转瞬间又回复到正常的平时里淡淡以对的模样。
凌夭夭这一笑,不过是为了以后的这几句话争取利益的女人的本能罢了,她说:“十三殿下,想来小女子现在也用不着有人保护,不如等以后出了这牢笼后,再由殿下安排人跟随,可好?”
“出了这个地方?!来跟着我?”
“继续给您说书讲故事自然是小女子所愿了。”凌夭夭作出欣喜无比的表情。
“你真的想跟着我?”
“那是当然,不然我还能怎么过?”面上的凄凉之意甚至不用刻意的去表露,对于未来的生活,凌夭夭也不是不畏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