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月儿,月儿,我应该怎么接口啊?”上官玲略微显得有些紧张,看着站在身边的侍女说。
“请大长秋去巡守各个宫室,如果是真的干净了化,每个人奖赏美酒一杯”月儿歪过头小声提醒。
上官玲拢紧了袖口,抬头看了一眼,依照着月儿说的讲出。月儿在边上可是捏了一把汗。等到长御退下,上官玲一下子歪倒在席上,一个小侍女慌忙拿出一个小巧的错金凭几让上官玲不至于失去了仪容。“好累啊,拿腔作调的说话真的好累啊,而且,月儿,你看看这个假髻那么高,那么重,压得我头都快耸拉下去了,还有这身衣裳,十几层,又厚又重,大冬天穿了也出了一身汗水,可不可以轻松点?”她可怜兮兮的对这月儿说话。
月儿听了,捂嘴快速的扶起她,让她坐正了,只是把凭几放到了身后,让她靠在上面“快快不要说了,您是皇后娘娘,所有的皇后娘娘都是要这样字穿着,以前你年纪小,自然可以随便些,但是如今不同了,陛下快要加上元服了,而你也有十四岁了,自然是要穿上礼服来朝拜。这些都是皇后该要管的,以后,永巷,桂宫都是归于您管束的,现在如果没有个严肃的样子,以后就不好立威了”月儿一边说,一边整理好她的玄色衣裳,理好腰带和印绶。“如果,不这样做,就不能为陛下分担了,娘娘,您可是要坚持啊”
听到这里,上官玲的表情有些许期待又有些许寂寞“可是,皇帝哥哥现在都好久不来看我了,他的地方我又去不了”
“娘娘,正日你们就会在承明殿接受朝贺的,您无需担心,现在你就只要把这些琐事做好就可以了”
“恩”上官玲点点头,看了一眼她“如果,做好了,皇帝哥哥会高兴吗?如果他会高兴,那么我一定会做到最好的”她心里想着。“那么,等会还会来人么?”
“估计会的,应该是有人来请示你,那些嫔妃该要如何安排”
“哦,这样啊”上官玲看着案子很久,才开口“既然是皇帝哥哥的嫔妃了,就不能怠慢,现在少府吃紧,还是从我的少府那里拿取吧,每个人赐下两盒安息香,三匹葡桃锦,五匹散花绫,外加食馔一副。月儿,这样可以了吧?”上官玲转过头示意月儿,宽大袖子中,那个手的指尖不停相互交抵着,还是一个女孩啊。
“您做的很好娘娘”月儿赞许点头“长御大人,如果待会大长秋来了,就让他如此做吧”
“诺”
宣室殿
“陛下,太常刚才奏报,说太史令,望气佐,大典星三方联合推算已经算出来加元服的日子”春陀捧着一卷竹简站在一边,看着弗陵站在堂中,身边立着四五个人,不是在拿着尺子测量弗陵手臂长度,就是测量着他肩膀的宽度。弗陵平静的伸开手臂站着,这样看起来,这个少年最近又长高了些,依稀有着昔年武帝的风采,只不过,他的眉间却是更淡漠了。“织室令和御府令在带着属官为陛下测量,那么老奴等下再来呈上”
“不用麻烦了,这些也不是什么军政大事,你就读给朕听吧。朕素来不精通天文历法,也只是听着太常等人奏报,然后说个可字罢了”少年转身,织室令带着人拿着木尺测量着弗陵的身高。春陀似乎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不然为什么又看到了昔日的武帝亲政时候的样子,差不多的表情,所不同的,弗陵眼中平静似水,而武帝的眼中,却满是雄心壮志的烈火。那个是可以席卷一切的火,已经等待的太久而期待着爆发的火焰。
“诺”春陀展开册子“太常测算出来的吉日,是为正月丁亥,陛下可以在那天于高祖庙前正式加元服,亲历国政了。老奴,贺喜陛下,愿上苍佑护我主,天汉绵延未央,陛下万岁”春陀积累着太多的沧桑,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眉眼间还是出现了抑制不住的欣喜。匍匐跪倒在地,高举册子。
织室令也随着春陀跪下,齐声赞颂着。这样的情绪如同流水一样蔓延到整个殿堂。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弗陵面前,看着这个天纵英明的少年君主,心悦臣服的跪拜着,山呼万岁。
刘弗陵站在这一群跪倒的人中间,越发显得如此出类拔萃。他的面容有着淡淡欢喜,更加多的确是忧虑。是啊,亲政了,可是亲政以后的事情要如何做,他是要真正的接触这个帝国最为核心的权利,一个人独掌着这个庞大国家的未来。他要如何安抚万民,如何来制衡着世家大臣,其实在这欢喜过后,却是无尽的挑战。还有,那个女孩子,他可以等着她长大么?那些觊觎着权利的公卿,不会再送人进来吗?“只有长大了,你才可以坐着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们会源源不断的送你喜欢的面人,弹弓,都不需要你开口,你还可以接受你喜欢女孩的彤管,然后再送她白茅”久远的话语又慢慢的被回忆,那个时候,尚是稚子的他,觉得长大成人是一件很久远的事情,而且,即使不要长大,也有着源源不断的面人,弹弓。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其实长大是一件很挣扎的事情,他必须靠着争斗才可以拿到自己的东西,也许,他还依旧保护不了希望守护的人。“大哥哥,你是谁啊,这里,是哪里,他们说,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了”初见,她有着一张团团的可爱的脸,泪眼朦胧的坐在地上,弄散了发髻,怯生生的问这自己,他是被那个小女孩的一声“家”震动了,以至于对着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小丫头笑了。“我听说,丝萝很是脆弱,只有依附着高大乔木才可以成长,因为乔木会为它提供生存的养料,为它遮风挡雨”再一次,是她大了一点儿,说出这样无心的话,但是却在他心里生了根。从此,他想成为一株高大的乔木。“蜉蝣朝生暮死,生命飘忽,可是却没有怨言,只因为都找到了可以相互扶持的伴侣,为何在这里,过去数年,却依旧迷茫冰凉,是不是,我并不是最好的?”月夜白衣,出尘若仙,可是说出去的话语却犹如匕首,刀不刃血,可是依旧有着伤痕。“椒房殿并不是黄金屋”最后的一句话,好像震电,弗陵一屈手指,一种冰凉麻痹的感觉渐渐扩散到了全身。他努力的想要清醒一些,却发现这样的感觉是真正存在,而且自胸口开始扩散。体内好像敲起了急促鼓点,似乎可以感受到皮肤随着那些节奏在凹凸,身体开始发抖,觉得冷,但是异常灵敏的感觉却告诉他,汗水正沿着手臂流下。每一颗汗水流失都抽去了一丝力气,弗陵眼中出现的重影,一种恶心呕吐的感觉出现“陛下”一声惊呼恍如是山谷中那不真切的回声,眼前的事物都慢慢慢慢的失去了,“不要,不要放人”弗陵咬牙说出这句话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