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是白狐裘!”一个忠厚且干练的中年男子惊呼
“哎,真的是长安娇客啊”一个温柔却带着隐隐强势的声音响起“家老,给我牵匹马来”他依靠着墙角悠哉游哉说着。
“您,您可是要去追上看一看?公子,现在不好惹事啊,都快年下了,长安所有的暗卫都出动了,都在盘结着各门贵人的犯禁事情”家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wWw.“怕什么,那些人不是都以为我没有来么,即使是认出我来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往犯得事情已经够多了,不在乎这么一向,家老快点牵匹马来”男子伸出素净的手,眼睛狭长却流转着宝石一般光辉,红且薄的嘴唇带着轻微上扬的弧度,好像是春风轻拂桃花。过了一会儿,一条棕色的皮缰绳就放到了他的手上,边上传来一声骏马的响鼻声音“呵呵,家老倒是有着好的准备,这个可是西极马”
“公子,您可是一定要速去速回啊,不要流连,这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您了,过几天就要进去了”家老不放心的说着“这里有着一百金,还有临时准备的干肉,烈酒和醴酪。还有这里是一件来自于辽东朝鲜的黑貂大氅,您穿上去可以抵御风寒的”家老递过去一件闪着油亮黑色的大皮裘,那个人漫不经心的穿上。忽的一声翻上马,一鞭子抽取,马匹吃痛飞快的撒开蹄子跑了。刚刚才恢复安宁的人群又一次炸开了锅,叫骂的声音充斥到了每一个角落。
“公子,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为了一个女子自乱阵脚啊”家老摇头说着,看着那道黑色的身WWW.soudu.org影越来越远。
“王孙,这里又开始下雪了,估计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怎么办?”卫东盯着风雪艰难前行到病已身边,这支车队已经是收起了所有的仪仗和旗帜,日夜兼程。可是越是往者北走,天气越发恶劣,前面不是荒无人烟的枯树林,就是白茫茫只有单一颜色的雪原。有时候行走了一天都看不到一户人家,他们只有凑到一起相互伴着眯一会眼。一是为了防止大雪掩途,二是为了不被那些背井离乡饥饿难耐的流民袭击,一路上走来,已经是面对面碰到了几拨逃难的人们,他们穿着破烂的棉衣,散乱着头发,脸上污秽不堪。眼睛浑浊,手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流着血水的伤疤。每次看到这些人,病已都要停下来分出点食物或者是药物,但是长此也不是一个办法,自己车队的辎重已经是日益减少了,而流民却一天比一天多,有时候病已只有狠下心对着那些人挥舞着鞭子大声驱赶,看着他们最后因为支撑不住而倒在雪地中,再也没有醒过来。虽然卫东劝说他这样做事可以保存着最大的力量去救更加多的灾民,可是病已明显的削瘦下来。他只有狠下心对这些当做看不见,咬牙下令,全队日夜不停的赶路,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敦煌三郡,每早一刻,就可以使更加多的人免于这场灾难。
病已勒住马,阴沉的好像随时会塌下来的天空飘鹅毛大小的雪花,在长安,这个也许会让他想起阳春三月那满城飞舞的柳絮,但是现在却只有死亡的气息,每一片雪花好像都带着冰冷无情的狞笑。“继续前进,停下来只会更加糟糕,这里是荒野,难免不会有饿狼出没。我们忍着,等走出去了再休息吧?”他尽力大声对着卫东说话。
卫东环视一下四周“诺”。转而大声对着其他的人吩咐“继续前进,车夫,属官行走在内,甲胄卫士持剑行走在外,护卫辎重和属官。”
话音刚落,几十个着黑甲的兵士突突出列,迅速且安静的聚拢,形成一个环状的图形,把那些手无寸铁且没有立身武术的文官与车夫护在中间,而病已和卫东却是依旧行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所有人都是沉默的赶路,这个万籁俱静的荒原上显得没有一丝生机。
“我们还要多久才可以到达?我看,如果再没有到,这个队伍就真的是支撑不下去了”病已悄声询问卫东
“向前走过这片土原,就是大河了,过了大河就到了河朔地区,那里是狭长的草原,过了这个草原就到了敦煌,王孙,这些人卫东都已经换了,除了黑甲侍卫,仆从都是我们的旧人,即使是那些朝廷派出的文官出了什么事情,我们的仆从也可以立马补上空缺,不会让您没有帮手。这样做,也可以让庙堂之上有着我们的人。”卫东笃定说着。
“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已将换过了,那些人怎么样?”病已猛地睁大眼睛。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些仆从做事都如同风云雷电一般干净利落,即使是在天气恶劣到了这样地步的荒原,也依旧看不出散漫的颓势,原来是这样的原因,那些都是卫东为他准备的人。
“你不要担心,这些人马上能征战沙场,马下是刀笔府吏,以一当三也不为过,你且放心,如果这样的人进了朝廷,都是你日后的可用之才”卫东信誓旦旦说着“他们都是念及卫家大恩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藏在平阳府的”
病已看了卫东一眼“恐怕,叔叔还有许多事情瞒着病已,不过但就是那个探丸郎和这些,就已经很让我惊讶了,十多年前卫家到底保留了多少力量,实在很难估计了”
“这些,日后都会告诉王孙的,卫家倾力襄助王孙成就大事”卫东低首说着
病已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坐在中间车里的属官“停下,今天就不走了,我们在这里扎营休息吧,明天在重新上路”他手一挥,大声说着,那些车中的门帘都被掀起,露出了一张张如释重负的脸,那些走在周围的黑甲侍卫服从无声的利落下马,帮助着那些仆从去准备行帐。“是的,明天,一切都是重新上路了”病已的手勒紧了缰绳。
出了长安三辅,成君沿着渭水的走向一路向西奔驰。马上的颠簸她早就在幼年的时候就已经习惯,父母虽然是溺爱她,但是对于她的骑术武术却要求异常严格,她和三个哥哥的训练都是一样的,从没有因为她是女子就稍微放松过一点。角抵,射箭,剑术,骑术都习得和哥哥们一样,甚至有些方面还超过了三个哥哥。霍光在每个夏季和冬季都带着他们进行一次长途骑马,磨砺着他们的意志不忘记先祖是从马上得到的功绩。这个时候,越是往西,风越是大,夹着沙粒扑到脸上,如刀割一般的疼痛,成君咬着嘴唇,手死死握着缰绳,竟然把手掌都勒青了。好在这一片地方自古是开阔平整的原地,不用翻山越岭。“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离他走是第五天了,他,他会到哪里去了,听说途中风雪交加,肯定不能很快到敦煌吧?”她心里思忖着“他们不会从安定走,那里横亘着绵延几千里的秦长城,那么多人,那么多辎重怎么好带过去,要走的肯定是经过陇西郡过河,直抵武威”临行时候,她从哥哥的房间里面偷出了舆地图,为了在骑马的过程中节省时间,她早就把地图背的滚瓜烂熟了,江河湖海,高山峻岭都已经记在心中。成君自信笑一笑“等我到了你面前,你还会象以前那般对着我若即若离么?”。突然,她隐隐皱起眉头,余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后面“该死,到底是谁,难道家人还真的追来了么?怎么跟随那么久都还不上前将我拦下,他是谁?”在离自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