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 今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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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时间内,刘询这个名字宛如一阵风般吹进了许多人的耳朵中。长安的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议论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卫太子的后人,他的小时候又是在哪里过的,过的如何,被许多人津津乐道。人们都接受了他为刘询,以前的名字都没有人再叫了,因为毕竟是代表着乡间的岁月,不符合皇家的气派。但是许平君却不答应,她仍旧是开口“病已哥哥”闭口“病已哥哥”,似乎刘询在听到她这么叫的时候并不生气,且是随着她去吧。只有平君如此叫他的时候,才会想起以前的岁月。那时候斗鸡走狗```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没有一点的眷恋了?

  刘询在八月的时候正式的进入了宗正府的玉册内,成为了皇家的一员。他在那天终于见到了上铃与刘弗陵。他们两个人并肩而立。弗陵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肃穆。看不出风浪的样子。犹如一尊完的雕像,他一板一眼地对着刘询说着“忠孝礼义”的训诫的话,而皇后站旁边。刘询看向她,不同于那天的样子,今天她穿着更加的正式华贵。但却仍然掩饰不了那分稚嫩天真。虽然只在如此庄重的场合,她仍然是眼睛滴溜溜地转,在看到刘询的时候,笑一笑。边上的侍从却着急的不得了,因为大将军,上桀都站在下面看着台上的一举一动。皇后如此不顾及场合的行为,在他们眼中就是失行`!刘询赶紧低下头。可是却觉得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烧。终于捱到仪式结束了,而刘询却依旧紧张的心脏蓬蓬跳动。看着弗陵执起皇后的手时,孩雀跃的神,却是忽的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是要去见大臣了

  首先自然是拜见大将军,他在坊间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关于这位权臣的逸闻,尤其是想到他在汉武帝时候,谨慎到每天上朝停止的位置都一样的时候,他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这个人。刘询一边走,一边看着霍光,应该是四十五岁的样子,容上脸。留着山羊须。眉如剑。目如星。看人的眼神隐隐挟藏着刀光剑影。

  “见过大司马大将军”刘询振振衣袖。神情恭肃

  “恩,皇曾孙客气了。”霍光依旧是冷淡态度,可是刘询心中却松弛下来,他如果是对自己客气了,反倒是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应付他了。霍光用一只手扶起刘询,细细打量着。眼中突然浮现一丝笑意,仿佛是见到故人一般“公子长的可真是象陛下啊,刚才那个神情,与那时候的陛下可是一模一样了。”

  刘弗陵听了,对铃一笑“你看看,刘询真的是象朕么?”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铃,铃扫了一眼,见到外祖也目光炯炯地看向自己,心下是慌乱起来,神有些茫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会引起那么多人的注意

  “恩恩,公子是有点象陛下,但是又不全象您,他的鼻子比皇上的高点啊,下巴这里有一条小沟,可是您却没有,不过陛下却比公子要好看些,真的您的眼神更加的神采一些。”铃慢悠悠地讲。还带着比划

  “蒽哼”霍光清清嗓子,的确。皇后的话听起来是有点儿不妥,哪有和皇上这么比较的道理?

  “大将军,你看了?”弗陵又把问题给了他

  “陛下龙章凤目,天子的威仪,如同雷电,谁又敢与雷电争风了?”他不慌不忙的说

  “呵呵,谬赞了”

  刘询又依次见过桑弘羊和上桀。桑弘羊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者了。头发都已经白,但是精神矍铄,眼睛有神采。身上自然散发着一种霸气。不怒自威和精明。他面对刘询的见礼,傲慢但是却不比霍光的那种谨慎。再就是上桀了,他身材中等壮硕。圆脸,短小胡须。眼中带有闪亮的光。这就是他们三个人都有的特点,眼光特别有神。不论相貌,身材如何,目光都是一样的犀利。上桀对他的态度很热情,却有些张狂,刘询心下是有点抗拒的,但是却知道他不可以得罪,只好应付着

  接下来见了大司农杨敞,辛延年,张安世等一群人,一轮下来,算是向天下昭示了刘询的身份了,坊间不知道内情的,都称赞着刘弗陵的大度气概。竟如此没有芥蒂的接受了刘询的存在

  “爹,那个什么刘病已。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赶明天找个错误把他赶走了不就可以了,他只是进了宗正,又没有成为什么王侯,”霍禹在幕府中对着父亲霍光讲

  “你懂得什么东西,把他赶走了,那么所有的屎都抛向我了,到时候我是什么了,谋害曾孙啊,你可是知道现在那个小子被坊间的人说的怎么样吗?”霍光不悦的看向自己儿子,大声训斥

  “君侯,您何必一回来就冲着自己儿子发那么大的火气,他今天可是老实的很啊,”一位中年丽夫人扶着侍的手慢慢走来,凤目出留着一些阴沉,凭空有着戾气

  “夫人,”霍光“你就惯着他们吧,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哦,这么严重,告诉娘亲,是怎么回事?”她头看向自己儿子

  “就是长公主把那个在民间长大的皇曾孙找回来了,陛下也见了,还让他当上兰台令,又进入了宗正玉册”霍禹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说清楚

  可是一听到长公主这三个字,夫人的眼睛一眯,脸上沉了下去,手渐渐握紧了,侍一吃痛,不住轻哼一声

  “呵,原来君侯是在顾及着她啊,也是,自己敬仰了半辈子的阿,要下起手来,总是多少有点儿不忍的,”霍夫人撇撇嘴,半是讥讽半是认真的说

  “母亲,您是误会了,姑姑的事情是陛下```”霍禹见自己入侵如此不留情面的挖苦父亲,也是着急了,他的母亲平日就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个长公主有着宿怨,一直都化解不开,每次如果有染在府上提到她,母亲都会借题发挥,嘲讽自己夫君,弄的大家都不得安宁。

  “怎么?你还不下去`?!”君德斜眼看着自己儿子,含笑说着,但是在霍禹眼中却有一种被激怒的意味。

  “禹儿,你还不下去!”霍光发话了,霍禹只好耸着头走向后院

  霍光半是无奈,半是气愤的对夫人说“这些年,你明着暗着,闹够了没有?”

  君德依着柱子,拉着自己的袖子,峨眉一挑。浅浅一笑“君侯自己清楚,又何必来问我,这些年,霍府上下都由我一个人操持着,夫君在外面可以安心的辅助幼主,可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们还是念念不忘,您又将我置于何处?”

  霍光脸看向别处,“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你可是天真烂漫,为什么如今却如此尖酸刻薄,阿德,她们可是待你极好的,否则,你也不可能成为今天的霍夫人”

  “她们。是呀,一个害的我娘横死,一个却让我三年仆不仆,不,还要担心平阳长公主的问询,惶惶终日,她们可是‘真好’”君德冷笑起来,阴阳怪气的说

  “说了岳母大人是被栾大害的,又怎么可以怨恨公主,你心结还是没有解开么,当年都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你也得到你该得到的一切,”霍光垂下头,看着地下,:“我爱你呵,却让你变成如今的样子,君德,有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我一直都清楚,那时侯翁主在临终前都告诉我了,但是我并没有说是相信你在我面前依旧还是你,但是,现在我却是怀疑当初的做法是不是错了,你越走越远,远到我都快看不到了,那个可以隔着小溪,泼我水的,可以泼辣的骂人的姑娘哪里去了?”

  霍夫人手紧紧抓着柱子,指甲泛着白“你知道```”她问,不等霍光回答,却又一挥袖子,“可是你当年为什么不让成君进去,她可是我们的儿,而且她的年龄也正好与皇帝相当,可是你却并没有,你是让那个人的孩子进去了,却骗我是为了均衡利益,你可知道,你的做法可是寒了我的心么?成君从小就用的都是最好的,可是下奶,却只落得看别人的儿成为天下第一,你可是对得起我么?”她质问着

  “冰儿,也是你的儿,她也是姓霍,铃儿的血液里面也有我霍家的血!”霍光对着自己子将

  “不,这并不一样,她是卫翁主与你的儿,霍冰与我没有关系”君德惨然地笑着说

  “你```”霍光怒及`,再也不顾及平时的风度

  “冰,冰她怎么了?爹娘,她是不是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啊,我都好久没有看到她了,一个粉的身影跑来,挡在他们两个中间,这是霍光的小儿,叫成君,长的精灵可爱子又极是聪慧,很得宠爱,刚才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了。

  ”成君,你是怎么来了?“霍夫人镇定下来,问她

  ”娘,这可是我家,当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怎么?“成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刚才我在那里钓鱼,但是总不上钩,我就气啊,于是就跑开了,让小恒在那里帮我守着,哎,你还没有告诉我,是怎么了,和夫吵架了吗?好呀好呀,把她接回来,反正那个上府也不好,我就可以让教我射箭了,大哥,堂哥他们教的一点也不好!“成君拉着自己母亲的袖子说

  君德不想被儿看见自己失态,拉回袖子,推开儿,走到后面去,成君拍拍心口“好险”她回头冲着霍光做个鬼脸,吐舌头。原来她是什么都听见了

  霍光摇头“鬼丫头”

  “母亲不喜欢,但是成君很喜欢,爹您别生气了,每次母亲如此给您脸,你都忍着,儿明白爹的苦心”成君攀上霍光的胳膊亲昵地说“;爹,你也不要为家的事情烦恼,多多想想朝廷的事情。哦我去街上的时候也听说了。那皇曾孙出现了,是住在公主姑姑那里,父亲是在担心他么?听说他也只是与儿差不多大岁数的人,我想啊,他从小没有在长安长大,自然是没有领会过这里的繁华,毁人要毁心,您何不送去点好东西,又请他出去玩几次,让他心野了,不就不会这么让您烦恼了么,而且这么做,也没有让人诟病之处,人们之会讲是皇曾孙沉迷于富贵,不知长进,您看好不好?”成君笑着说

  “你是怎么想到的,好是好,不过半大的孩子可以成什么气候,只是陛下诏他为兰台令,这等于把他收为身边的人,你可是知道内外朝的,怕就怕,有其父必有其子,而且他们两个人还是同一血脉里面的,现在陛下可是聪明着,连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有时候只可以硬着头皮去答对,而且,铃又没有正式与他行和丞礼,地位还是不保啊”

  “爹爹,铃还小,皇上怎么讲也是与她一块长大的,况且又是身处云端,必定孤独,那么铃便是唯一的伴侣了,你说他又怎么会去伤害铃?虽然说不上喜欢,至少也是怜惜。”成君如大人一样发表自己的见解“倒是铃,是我家的,还是上伯伯家的,那就是要看本事了,反正现在上伯伯与您是道不同,又何必再与之谋?”她点头,坐在秋千上,一边荡一边对自己父亲说,反倒不想是儿了,倒象是循循善的老者

  “成君,你怎么这么聪明?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见地。”霍光不知道是叹还是赞

  “爹,儿只是儿啊,可以为爹分忧的儿”成君眨着大眼睛说

  每天在兰台的日子也还充实,早晨从金马门进入宣室兰台,先是把刘弗陵前一天里看的书册整理好,然后就可以随意的看书了,宫里的人对他都是特别的宽容,整个未央宫三十六殿全部都对他敞开,宫人都称呼他为“公子”虽然是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也乐于接受,其间几次,他都看见皇后一个人呆在清凉殿的园,坐着秋千,自顾自的笑着,其实到了这里才知道,弗陵并不是经常去见她的,他更多的时间是一个人静静坐着,或下棋,或看书,有时候也与他聊天,更多的时候却是独自思考着什么。他不说话时候,神安详,可一讲起话来,便有一种奇异的神采。让我移不开眼睛。他的样子过于清秀了,脸总是苍白,有时候连呼吸都有点轻,刘询觉得皇帝除了有点疲惫之外,其实是很健康的,但是陀却日日捧着药进来,伺候着刘弗陵喝,而且在皇帝喝药时,所有人都必须出去,“也许是补药吧”刘询想着“皇帝总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的,所以就会去寻求一些海上方什么的,但是却又怕别人看见,流传出去也不好``”

  回到公主那里,他都会看见许平君在那里等候,公主看过她几次,看的出是很喜欢的。平君也不怕公主,骄阳也着实是怜惜她,给她最好的用度,让所有人都叫她为,平君这些日子学了许多东西,可是她却对衣裳什么的特别在意,每天的衣裳一定要很好看的才会答应换上,不然就一整天都躲着不见人,他想这也只是儿家的小小虚荣罢了。平君会与他一起吃饭,那些饭菜依旧精,平君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象一个“长安人”而刘询却依旧笑她为“笨丫头”仿佛那段日子并没有走远

  晚间的刘询却是变了眼,来到一处地下厅堂,那里聚集着一群少年。和他们一块练习击打搏斗。近身厮杀。眼神冷峻。意志坚定。那些少年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讲究着义气与刺激,有着虎豹的勇敢,狼一样的野心,而刘询无疑是他们之间的佼佼者。虽然受伤,但是撑过去了,他渐渐掌握了着支力量

  一场风暴正悄悄蔓延上长安的空,在这些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的温柔中,有着那几双明亮的眼睛在守望,在寻找着一切的机会。很多人醉在太平舞中,而他们却是清醒的,犹如一颗被埋在土层深处的种子,只等待着雷的召唤,裹挟着无穷的力量挣脱所有的束缚,伸出自己的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