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节 取以舍此身 终生绊古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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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彩帮帮主罗恒中正在书房闲坐。忽有蓝来报:“报:万利镖局副局主玄水执柬拜山。”罗中恒忙传谕道:“快请进议事厅。”罗恒中心知万利镖局是江湖中第一大镖局。号称天下第一镖的局主玄浩凭一支龙虎三节棍,打遍大江南北,还未逢过敌手。局中人才济济。连一个普通的趟子手,都是江湖中的二流人物,更别说镖师了。万利镖局的旗号,就是保障。只要是万利镖局保的镖,没有无往不利的。贻兵折将的山贼夷小,望见万利镖局的旗号,无不望风披糜,退避三舍。对于玄家人,罗恒中自然愿意折节相交,以为成事之用。

  罗恒中步入群英堂,只见一位宽额削肩瘦高,目如重彩的中年人候在堂上。趋步上前道:“罗某不知玄兄侠驾笠临荒山,未曾远迎。还望玄兄勿怪。”

  玄水报拳道:“好说,犬子小初履江湖,得蒙帮主多加照顾,玄某十分感激。”

  罗恒中呵呵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原来玄兄是心悬爱子爱的安危。放心好了,在我这儿七彩帮,没有敢伤害她们。奎安,去请玄氏兄来见她们的父亲。”一名家人应声出去。

  未几,就听一听欢叫道:“爹!你老人家来了。”玄氏兄步入大厅,飞扑进玄水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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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玄水着请罗恒中过来,道:“罗兄,小弟有件事想与你相商,不知可否?”说着,四下看了看。

  罗恒中一愣,屏退左右道:“兄弟有事请讲,只要罗某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玄水笑笑道:“罗兄,犬子,小非常心令媛弟俩,金琴玉箫,名动武林。结为秦晋之之好,不知能否高攀?”

  罗恒中面露喜,心下忖道:“如得玄家相助,何愁大业不成。”因道:“如此甚何吾意。只是小可惜已许配与了人。好马不配二鞍。好不嫁二夫。恐怕无法高攀令郎。小儿年方十九,倒可与令媛成双匹对,兄弟意下如何?”

  玄水心下忖道:“做成一门也好。”当下含笑道:“如此,你我就是亲家了。”两人相顾一笑。

  罗琴实正在醉心练剑,风吹荷,飘满园。荷叶暗浮动。鱼游池面。正舞着,管家奎安进来道:“少爷,帮主叫您呢,快去吧!”

  罗琴实进了大厅,见大厅里还有一人,身材容貌与玄氏兄有些神似,略约猜着个不离十。罗恒中道:“琴儿,这是你玄二伯,还不过来见礼。”

  罗琴实一捺下摆,单膝半跪道:“未学后进罗琴实见过玄前辈。”

  玄水忙扶起罗琴实,见他如此彬彬有礼,相貌不俗,心下十分的喜欢。当下对罗恒中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英预见少年。瞧这神威,气度,与帮主多神似。你们父子先聊聊,我去看看清儿,云儿。”

  罗琴实等玄水走后,对罗恒中道:“爹叫孩儿来,有什么吩咐吗?”

  罗恒中哈哈一笑,上下仔细打量罗琴实。罗琴实被瞧得莫明其妙,道:“爹,您这是怎么的了。”

  罗恒中呵呵一笑,眯着眼道:“唉!不服老都不行了。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该成家立业了。在为父眼里,你刚出生时的模样,仿佛就在昨个啊!”言下又是欢喜,又有些英雄壮志未酬的寞落。罗琴实心中暗喜。正想将菲雯之事和盘托出。却听罗恒中喜滋滋道:“琴儿,爹为你选好了一门亲事。”

  罗琴实一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道:“爹!示知你选中何人?”

  罗恒中也没介意,只道他欢喜得过了头。当下道:“就是你的朋友玄渚云呀!我看你们玩得还挺不错的。此是天赐良缘。”

  罗琴实眉头紧锁,断然道:“不行,我不愿意。”

  罗恒中一怔,想不到儿子会公然反对自己。强压怒火,犹自劝道:“琴儿,渚云是天下第一镖局的人,万利镖局势力强大,甚至场上都有人。这对我们极不有利。这可是安帮定国的大计。将来万一有成,这皇帝的椅子还不是你做的吗?爹可全都是为了你好。”

  罗琴实有些愤愤地道:“我从未想过当什么劳什子的皇帝。我只晓得,我不喜欢她。”

  罗恒中虎目一沉,道:“那你喜欢谁?”罗琴实犹豫着要不要将菲雯的事说出来。只听罗恒中道:“不管你同不同意。这门亲事我已定了,万万不能反悔。你要想悔婚的话,除非不认我这个爹。……琴儿,不管你喜欢谁?只要你成了天下的霸主,什么人不可以任你予取予求,何必急在一时呢?”

  这时,忽听得外面一阵呵呵大笑声。只见玄渚清,玄渚云拥着玄水走进了大厅。玄水看了父子二人一眼,道:“怎么?父子两个吵起来了。”玄渚云忧郁地望着罗琴实,罗琴实转过头,避开她的眼神。

  罗恒中忙笑道:“那里,玄兄请坐。琴儿,还不去给玄伯伯敬茶。”

  正在这时,山下报信的蓝旗突然进来报道:“启禀帮主,有一红衣蒙面少领着两名随从闯山,指名要见游公子,请帮主裁定。”

  罗恒中一捋虎须,笑对玄水道:“玄二侠,咱们去看看,那个黄毛丫头在闹事。”

  玄水亦道:“正是,一个小黄毛丫头也敢闯七彩帮这龙潭虎穴,真是飞蛾赴火,不知死活。”

  两人出了大厅,只见一名红衣少偕同两名随众被帮众围困在场中。玄渚清突然是:“是莫姑娘……”

  莫纤云蓦地回过身,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原来是手下败将,还敢在这里器张。”

  玄渚清脸一红,讪讪而退。教众见帮主驾到。纷纷让开一条道。罗恒中上前道:“姑娘侠驾敝山,不知有何指教?”

  莫纤云不屑道:“谁稀罕到你这儿破山头,我只是要见见游反生,游少侠。”

  罗恒中沉吟道:“姑娘,这不太好吧!贵我两派为敌对。姑娘如不说明来意,就恕我罗某放肆,要委屈姑娘纡尊降贵,暂留敝帮了。”

  莫纤云暗自焦急,面上却不露声地道:“哼!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只怕帮主大人还留不住区区在下。你们快叫游反生来。我可是一番好意。”突然大叫道:“游反生,你给我滚出来,有种的别做缩头乌龟。”

  罗中恒气往上冲,道:“来人,给我把这丫头抓起来。”

  “且慢!”东院拐角处传出一声急呼。只见雪霁菲雯扶着游反生从东墙院里急转了出来。莫纤云面上一喜,随即就不见了。

  罗琴实望了菲雯一眼,菲雯低垂粉颈,莫纤云冷笑一声,道:“游少侠,你可真威风得紧呢?左拥右抱,好不羡煞人也!”

  游反生苦笑道:“姑娘别打趣了。这不全拜姑娘所赐吗?不知姑娘找在下有什么要紧的事?这里对姑娘来说,太危险了,实非久留之地呢?”

  莫纤云心头一颤,忖道:“他还是关心我的。”瞥了雪霁,霏雯一眼,道:“怎么,你还想一辈子要人家服待吗?我这里有解药,只不知你想不想要。啊!对了,也许你游少侠根本就不需要解药,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倚红偎翠,满好的吗?”言下竟是酸溜溜的。

  游反生背着众人,冲莫纤云做了个鬼脸,道:“莫姑娘千里迢迢的来到这儿,不会是只为了吃这几味莫明其妙的醋吧!”“你!”莫纤云气得牙直痒痒。半响才道:“我是来送解药的。看你这个样子就计厌。彩儿,把灵增补丸给游公子拿过来。”

  游反生接过一个小丫头递来的解药,亦是大惑不解。心想,“莫非她对我有意思?突然念头急转,不好,这子反复无常,别看表面对我情深义重,如今两派为敌,说不定背后还另有一套诡计……啊呀!不好,不好,她倒底会使什么计策呢?”游反生浑身一抖擞,解药掉在地上。谁知那解药极有灵,入土即化,遁无痕迹。莫纤云气得浑身乱颤,玉指一指游反生道:“你,你,你敢把我送你的灵药就这样丢掉。”心一片凄苦,暗自想道,你就怎么就这么不懂我的心。

  游反生“啊!”了一怕,忙连连摊双手道:“不,不我怎么敢随便丢掉的东西。刚才实在是失手。何况,如今你我身为敌对,如此好意关怀,在下虽是感激,然的伎俩多变,在下却也是不得不防罢了。”

  莫纤云嗔视了游反生两眼,恚怒道:“好,好,游反生,你好样的,以后我莫纤云再对你有丝毫怜悯之意,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此时她心碎,悲愤莫名。突听一个子道:“当然好了。那个要你假情假义的做好人。”原来罗缘玉也来了。“

  莫纤去情知今日情形讨不了好,掉首就走。罗恒中使了个眼,一群帮众拦住莫纤云的去路,莫纤云冷然一笑。冲罗恒中道:“罗帮主,您好歹也是一代宗师,该不会跟我这个小子一般见识吧!”

  罗恒中阴鸷一笑,道:“臭丫头,你别得意得太早。老夫只识一条死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莫纤云闻言心底一沉,如同掉进冰窟窿里,暗自叫苦。

  游反生忽道:“帮主,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样传出去,恐怕会贻笑在方,亦有损帮玉的威名。况且,她一个小丫头,就算放了她,又能掀起多大的浪。”

  罗恒中冷哼了一声,道:“人之仁,臭丫头,快滚!”心下实在不忍拂爱婿的面子。莫纤云神情复杂地看了游反生一眼,游反生掉转过头去。莫纤云去咬咬玉唇,猛地一跺小蛮靴,喝了声:“走!”携同两名手急奔下山而去。

  申未酉初,菲雯正在酣睡,迷糊中忽听窗棂响了两下,打了个冷颤。慌忙披起外衣,轻喝道:“什么人?”只听窗外人“嘘!”了一声,道:“是我,罗琴实。”声音极微弱。几近耳语。菲雯打开门闩,出去道:“罗大哥,这么晚了,有事吗?”

  罗琴实一把抓住菲雯的柔夷,急切地道:“阿雯,跟我一起走好不好!”菲雯又惊又羞,粉脸一片酡红。呆了半响,才迟疑地道:“罗大哥,为什么急着要走呢?这不好好的吗?”

  罗琴实急得真跳脚,叫道:“不好,不好,当然不好了。”看看茫然的菲雯,只得道:“好了,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爹想逼我去娶玄渚云,你只要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我,如果你心里有我,就跟我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人烟的桃源之地,过我们自己的日子,那该多快活。如果你心里没有我,算我自作多情。”说着,期盼地看着菲雯。

  菲霁低垂螓首道:“我也不晓得我心里有没有你。我,我只知道,我老想着你。愿意跟你相依相随到天涯海角,直到天荒地老。”罗琴实不啻如聆仙乐,在原地来了个燕云十八翻。连番数个筋斗,蹦起三丈高,又跑到菲雯面前,拉起她的手,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

  蓦地,忽听身后一个子道:“罗公子,你可知拐带良家子,该当何罪。”二人一惊,回首时,只见雪霁缓缓从屋里踱了出来。

  “!”菲雯低唤了一声。雪霁面一沉,嗔叱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知一声,就擅自作主了。你眼可曾有我这个么?”

  罗琴实上前一步,挡在菲雯身前,道:“霁。我和阿雯是真心要在一起,永不想弃的。你就放过我们吧!”雪霁看看菲雯,满怀期翼的样子,心知已经是情根深种,无法自拨了。想起自身身世凄凉,游大哥又心意未明。只有这一个相依为命,如今分离在即,心中自是一酸。对罗琴实道:“罗公子,我只有这一个,如今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待她,不然我决不轻饶了你。”

  罗琴实听她口气,竟有首肯之意,心中大喜,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道:“婿罗琴实见过。也要保重身体,他日事过境迁,我们或许会回再看望您。”

  雪霁一时倒是逗乐了,心道;“这辈份是怎么论的。我和菲雯同胞,俱自比他小,我倒当起他的来了。”又想道,人都要走了,何必还计较什么称呼。扶起罗琴实,二人痛哭了一场。

  忽听假山后传来一声悠悠长叹,只听得玄渚云的声道:“你二人即是如此的情深意长,何必要走,要走的也应是我。罗家哥哥,你放心,我绝不会死缠着你。小在这里预祝你们夫相敬如宾,白首偕老了,再会!”语气凄婉无助。偶闻嘤嘤之音。不久传来蟋蟀之声,显见得人已远去了。

  罗琴实出了半会子神,也怅然若失。忽然像惊醒了似的,道:“阿雯,事机已经败露,我们快走。”

  菲雯道:“她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她会走的。”

  罗琴实摇头道:“你还不明白我爹那个人,他一心想笼络玄家,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的。更不会让渚云走的。我更怕是渚云的缓兵之计。”

  菲雯道:“可是,我还没有收拾东西。”

  雪霁道:“我适才已经替你收拾好了。”说着奔进屋去,拿出一个包袱。二人依依惜别。雪霁忽然朝菲雯的手里塞了一块硬硬如石头般,沉甸甸的东西,道:“好,你就要嫁人了。没什么可送你的。你就拿着这个,权作我为你备的奁吧!”

  菲雯待要打开看看,雪霁握住她的手道:“不许看,等下了山再看。”菲雯默默地点点头。二人下山后,菲雯破不急待地伸开手,眼眶顿时湿润了。原来是一块足有十两重的金子,这几乎是雪霁全部的家当了。

  慈林穿州绕县,昼行赶,这日终于来到发河南嵩山脚下。山上郁郁葱葱,重林叠翠,遥眺少室山,依稀可见大殿巍然。心中喜悦至极。兀自欢腾雀跃,忍不住高声呼道:“我回来了。”跋脚上山上奔去。山谷回音萦绕耳际。

  明德方丈正在诵经,有执事僧进来禀报:“启禀方丈,三师叔慈林回寺。请求方丈接见。”喝!慈林辈份够高的,这位持事僧至少要长上慈林二十年。明德听得关门弟子回山,心中很是高兴,随即想道:“修了这么多年的道,怎么又着相了。”遂平淡道:“传我法旨,请慈林过来吧!”

  慈林久别恩师,甚是怀念,大礼过后,明德道:“徒儿,不在山下修行,因何又回转少林?”

  慈林端正襟,道:“回禀师父,徒儿此次上山,实在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徒儿有一好友,不小心中了魔教的毒,徒儿想,能否用易筋经救冶呢?尚请恩师恩准。”

  明德微法目,沉思半响,道:“易筋经是我佛门至宝,按理是不该轻易施用他人身上。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要想用易筋经冶你的之友,须得应我二个条件。”

  慈林忙道:“师父请讲。”

  明德慈蔼地望着慈林,道:“易筋经是少林的镇山重宝,除非掌门,其它人等,不昨习之。除非你可应日后掌门之任,方可交与你。其二,你的友人即受易筋经的洗礼,可见与我少林或许有些渊源。须得我少林,方可施术救人。不一定非得剃度,那怕做个俗家弟子也行,或者入密宗,密宗弟子也是不受法度,取生子,吃肉喝酒皆可的。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你思量着看吧!”

  慈林面有难,心下忖道:“这第二条还好办,只是第一条却不好办。那么多师兄,日后岂能服他。”不知为什么,忽然又想依勿笙。这个机灵得刁钻古怪的小丫头大概又把红禅师弄得哭笑不得吧!唉!魔由心生,我怎么又想起她来了。我可是个出家人啊!罪过!罪过!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你可千万要救救我!”面一凛,正确以道:“师父,徒儿上有两位师兄,这掌门之职,理应按长幼之序传与大师兄。慈林何德何能,敢当此大任。请师父三思。要是少林百年基业,毁于慈林之手,慈林岂不罪孽深重。“

  明德颔首笑道:“难得你不贪不痴,可见得为师所料不差。你两位师兄年事已高,天资所限,武学一途,难再有作为。你天资甚高,尚有发掘的潜力。为师要是将大位传与他们,少林危矣。此其一,其二,你若不继此位,何以习易筋经,何以救你友于水火。慈林,望你体谅为师的一片苦心。

  慈林出了半天神,脑里时时浮现出勿笙的影子。时而巧笑倩兮,时而轻怒溥嗔。似怪他不该应充此事。叹口气道:“师父既然如此厚爱,徒儿谨尊师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