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哲:
这是一年前你给我的礼物。
那晚,你没有回来,第二天,我接到你的秘书的电话,她说你们发生了关系,我没有回答,打算挂掉电话的时候,她又说,你在庆功宴上喝醉了。
我记得当时说的话,除非你亲口跟我说,不然我不会相信。
然而在最后,我等到的是你的这份礼物。
你说,我爱你。
那么,你还记得当时我对你说的吗?
明允哲的手指一颤,纸条飘然落地,闭上眼,表情痛苦,她的声音在耳边远远流连。
“老公,我相信你。”
他以为她是相信他爱她,原来,原来……
原来一开始,从他走错了第一步开始,她就知道,而她选择相信他,梳妆台上的每一个首饰盒都是她曾经给过他回头的机会。
是她太傻,还是他太笨?!
一波不知对谁的无名怒火涌上心头,双手猛地将首饰盒全部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
珠宝掉落地弹跳,一张张纸条飞舞在地,一枚钻石戒指折射出来的光泽刺痛了双眼。
一眼认出,这是他赚到第一笔一千万的时候,买给她的结婚戒指。
当时代表永恒不变的誓言,此时却闪耀着讽刺的光芒,嘲笑因背叛誓言而被抛弃的人。
明允哲失魂落魄地转过身,走到前,上面铺着叶梓离开前换下的睡衣。
单膝跪在沿,拿起睡裙,轻嗅,满是她残留的清。
“老婆……”
低哑呢喃,这是她仅剩给他的东西。
把睡裙当成她,用力地抱在怀中,倒在上,像胎中的婴儿一般蜷缩一团,苍白的唇缓缓蠕动,不停地念着谁。
老婆……叶梓……老婆……叶梓……
催眠曲一般,睡去。
“,请问你到底要去哪儿啊?我已经快要围着市区绕一圈了。”
计程车司机从后视镜中看着表情空茫的乘客,好像随时都会昏过去的样子,考虑是不是应该直接把她送到医院。
叶梓微微一震,才想起,离开别墅后,她拦下一辆计程车,张口,却不知道说去哪儿。
自从和明允哲私奔后,就和父母断绝了关系,时隔多年,和他将要离婚,又有什么脸面回去……
这么多年,她的世界里只有那个叫明允哲的男人,一直以为这样就够了,而现在显得那么的悲哀。
从包中翻出手机,号码簿里的人名少之又少,全部看完,按动的次数不会超过十下,最后停在一个人名上,拨通。
只响了一下便被接起。
“小叶,今天吹得什么风,让你打电话给我啊?”
戏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叶梓又想哭又想笑。
“西北风。”
那边长长的“哦”了一声。
“难怪,难怪,那西北风把有了老公就忘了朋友的叶子吹到我这儿,有何贵干?”
“婷婷,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如今,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这个高中时就交往密切的好友,聂婷。
聂婷愣了愣,听出几分不对劲,收起开玩笑的兴致。
“怎么了?”
“我……打算离婚,现在无处可去……”
聂婷双唇一张,脱口咒出一声“该死”,然后报出自己公寓的地址,让叶梓一定要等她回去。
挂上电话,聂婷立马站起,齐肩的直发,修剪得干练有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衬托出她的文气和稳重。
至少170cm的高挑身材,穿着白立领衬衫,咖啡条文裤,脚下踩着款式简单却不失潮流的细跟皮鞋。
她伸手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拎起公文包便向外走去,鞋底与地面敲击出“哒哒哒”有力而规律的声响。
“把下午的预约全部取消。”
不容质疑和反驳的话音刚落,从办公室走出的身影已经雷厉风行地跨进电梯。
年轻的小秘书只来得及站起,口中的“好的”也不知说给谁听,眼中闪着浓浓的崇拜,双手交握成祈祷状。
“好酷啊!不愧是圣艾修心理治疗所的三大心理医生之一聂婷!”
聂婷风风火火地赶到公寓,在一楼大厅看到熟悉的背影,比记忆中的又瘦了,心中泛起心疼。
“小叶!”
叶梓转过身,空茫的脸上在见到大步走来的人后露齿而笑。
“婷婷……”
刚向前走出一步,就被紧紧地抱在怀中。
“你还好吧?”
看到叶梓的笑,聂婷却感到不安。
她一路看着叶梓和明允哲如何相遇相爱,为爱私奔,18岁两人结婚,20岁去办公证,一直都是唯一的见证人,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他们。
如今,忽然说要离婚,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叶梓的下巴搁在聂婷的肩上,轻轻地摇了摇头。
双手握着喝了一半的热可可,眼睛跟着面前的人左右摆动,看着她嘴中不断蹦出骂人的,还时不时地喝一口水,补充能源。
终于,聂婷骂累了,往单人沙发上一坐,将手中的空杯子用力地放在茶几上,砰的一声。
“真他妈的该死,学……不!明允哲那个男人会做出这种事情,当初你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过了才五年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真是……真是……”
聂婷喘息着,气得词穷。
叶梓忽然低头,轻笑出声。
有人不满意地瞪大眼睛
“笑……!你居然还笑!?”
“没有,我只是在想那么一个心理医生,居然破口大骂了快一个小时,如果给你的病人看到了,不知该如何想啊。”
而且配上她如此的稳重干练的职业套装,真的很不搭调。
聂婷哼了哼。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
叶梓伸出手,握住她的。
“婷婷,谢谢你。”
看到她为自己如此生气,自己反而平静下来了。
“其实,也许并不能完全怪允哲,这个社会金钱最能腐蚀人心,当人沉浸在里面的时候往往总会忘记过去的苦难。”
聂婷立马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这是什么话?!这只能证明他是一个只能共患难,不能同享乐的男人,我也是瞎了眼,看错人了,才把你交给他!”
说到这个,当初他们两人私奔,自己也在里面插了一脚。
叶梓沉默了。
聂婷发现自己完全是马后炮,咳了咳。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摇头。
“不知道,脑袋很乱。”
其实,她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冷静。
“只希望允哲可以想开,愿意协议离婚,不要闹到法庭上……”
“放心,就算闹到法庭上,也不用担心,我认识一些律师的,其中就有专门打离婚司的!”
叶梓浅笑,不语,转开话题。
“我一时找不到住的地方,只能在你这儿住几天,等我找到地方……”
“嘘!”
聂婷一指按住她的唇。
“我这里你爱住多久就多久。”
“恩。”
闭上眼,身体向后靠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好累,现在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不再有任何负担。
“老公,该起咯。”
轻飘的话荡在耳边。
上的人抽动了几下眉头,更加抱紧了怀中的睡裙,埋头深吸上面的味道,却不见醒来的迹象。
“老公,再不起,我要踹你的屁股啦!”
这一次,调皮的声音每说一字,就变得更轻一些,在最后一个字要消失不见的时候,明允哲猛地睁开双眼,伸手想要紧抓住什么,可是,除了满手心的空气,什么都没有。
“老婆……”
他看着举高的拳头,翻身仰躺,许久,空洞的眼才恢复一点神,记起今夕是何年。
撑着身子坐起,睡裙顺着身体滑下,左右看了看。
原来,只是少了一个人,偌大的房间就会变得那么的空荡。
想到叶梓在他不在家的时候面对如此的空荡,心中又是一痛。
窗帘紧紧地拉合,房内昏暗的光线,让他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
恍恍惚惚地走出房间,站在楼梯边,看到家中的两个佣人正在打扫。
“先生,早安。”
金嫂将早餐放到明允哲的面前。
明允哲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下意识地皱起眉。
是因为心情的原因吗?
觉得味道好像和平时的不同。
苦笑。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尝到食不知味的时候。
丢下勺子,不想再吃。
刚拿起餐巾,就看到金嫂双手递上的信封。
“先生,我要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