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东方日华默默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向门口,心中依旧回想着孙习文出办公室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咀嚼着其中的味道。陈志光快速的从会议室的另一头跑了过来,捅了东方日华一下,说道:“东方,你可得请客,这可是双喜临门,人财两收啊。”
东方日华一愣,不禁大声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双喜临门,人财两收?”
陈志光用力拉了东方日华一把,说道:“别那么大声啊。”
东方日华依旧有些木讷,看到周围许多同事忍俊不禁,似笑非笑的神情,才慢慢觉察出刚才自己所说的意思,不禁老脸泛红,颇为尴尬。于是,拖着陈志光逃命似地就近窜进了陈志光的办公室。房门刚关上,东方日华便举起了拳头,作势要打。而陈志光则指着东方日华,哈哈大笑。东方日华维持着吓人的姿势好一会儿,也不禁笑了起来。
良久,两人才止住笑声,在沙发上落了座。陈志光顺手从茶几的烟盒中取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东方日华再次攥紧了拳头在陈志光面前晃了晃说道:“你可得把话说清楚,否则,哼哼……”
陈志光又吸了口烟,说道:“东方,你可够走运的。就在你和老头子在房间里密谈时,香港这一地面上就诞生了三个大新闻。第一个是谢晓霜在电视节目中公开展示了‘飞星集团’建立时的资产证明以及律师楼给出的合法的公证声明。第二个是‘山井集团’宣布在今天晚上十九点三十分在半岛饭店宴会厅与谢晓霜签订协议以一百二十亿港币购买谢晓霜名下‘飞星’百分之四十的股权,从而绝对控股‘飞星’。而谢晓霜则拥有剩余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成为执行董事兼总经理。第三个是我们敬爱的赵志东警官代表警方发表声明,‘飞星’的五大董事也就是‘尖东五虎’的贩毒资金的去向已经找到,与‘飞星’没有任何关系。而‘五虎’名下的‘飞星’股份也按照事先的协议转入杨立飞和倪星的唯一继承人谢晓霜的名下。‘飞星’的股价当即直线上升,看来升回原位并突破是指日可待了。你小子一下子就赚了一百多万,难道不应该请客吗?”陈志光将半截烟在烟缸中狠狠地掐灭,继续说道:“再说老头子居然让莫尼卡和你一切去参加全球年会和‘饕餮之夜’,摆明了是公司掏钱赞助你们蜜月旅行,而我老人家却要留守香港去处理‘飞星’和‘山井集团’的案子,还要用‘鸟语’去对付总部来的白皮猴。看到我如此的可怜,难道你就不应该请客吗?”
东方日华闻言又气又怒,正想发作,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泻了火气。他随即站起身来,向陈志光摆了摆手,说道:“不就一顿饭吗,改天请你就是了。”说着,向门口走去。
“我可要吃海鲜大餐的。”陈志光的声音不依不饶地从东方日华的背后袭来。
东方日华淡淡地一笑,推开房门。略微犹豫了一下,东方日华还是转过身来,对陈志光说道:“那个谢晓霜可不简单,你可要小心。”说着推门而去。
虽然隔着房门,但东方日华却将陈志光从鼻腔中发出的爆破音听得清清楚楚。他摇了摇头,心想:“这个陈志光,标准的大男子主义,或许孙总担心的是正确的,希望这次他栽的跟斗不要太大。”
东方日华缓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老远就看到前台的伊娜正站在杰西卡的桌边俯身说着悄悄话。
“怎么,伊娜小姐那么有空,来这儿串门了。”东方日华的话把伊娜吓了一跳,转过脸来叫了一声“东方总”便红着脸跑开了。
东方日华看着伊娜的背影,颇为不解地问道:“伊娜怎么了,好奇怪的反应。”
杰西卡抿着嘴笑道:“东方总,您的办公室里有位客人。”
东方日华扭头看了看杰西卡,灵光一闪,问道:“是赵志东?”
杰西卡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充满钦佩之意。
东方日华笑了,心想:“难怪伊娜如此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心中的白马王子驾到了。”想着,推门进了办公室。
赵志东正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热茶,端详着墙上一幅幅平面广告样板。一身崭新的警服,笔挺整洁,一尘不染。听到门响,赵志东转过视线,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东方日华必须承认,赵志东确实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子,配上那身制服绝对能迷倒九成九的思春少女。
“怎么,什么风把我们的总警司吹来了。”东方日华笑着问道。
赵志东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收敛起笑容,无限认真地说道:“‘威尔逊’是香港知名企业之一,作为香港警察的一员,我有义务促进警民合作,共创和谐安宁的社会。”
东方日华一怔,疑惑地看着赵志东。良久,赵志东脸上如春风解冻般重新泛起了笑容,随后坐倒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双脚顺势搁在茶几上。
东方日华也笑了,一边拿着自己的茶杯续水,一边说道:“士别三日,可真的要刮目相看了。是不是这些天在电视上曝光次数太多了,出口就是那些框架式语言。不过我可以提醒你,就你现在这形象如果被八卦杂志的记者拍了照,贴在封面上,并配上‘正义的化身赵志东警司私密若干事’的标题定然会伤了无数纯情少女的心的。”
赵志东长长地吐了口气,说道:“管他呢,这些天可把我给累坏了。稍微放松一下总行吧。”
东方日华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坐了下来说道:“别说我没提点你,我们公司好多女同事可都是你的粉丝。如果她们一时头脑发热,找个走错房间或是送错文件的借口闯了进来,你的英明神武的光辉形象可就全毁了。”
赵志东的脸上仍然带着不屑,然而双脚却已乖乖地放了下来,身体也不自觉地坐直了些。双手也借着端茶的理由恢复了原状。
东方日华暗笑不已,随后神情不变地问道:“志东,找我有啥事?”
赵志东瞥了东方日华一眼说道:“不用那么直接吧。好歹我们也是朋友一场,好久不见总也要寒暄一下吧。”
东方日华喝了口水,语重心长地说道:“志东啊,你现在可是新闻人物了,随时都会有狗仔队追着你的行踪。我可不想被数十个记者把我们堵在办公室里,更不想明天的头版出现我的照片,而且标题是‘香港总警司反劫机的原动力来自断背密友’。”
赵志东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晴不定,许久后,突然对着东方日华的左肩狠狠地打了一拳,说道:“你小子,涮我是不是?”
东方日华一边用面巾纸擦拭溅在手上的茶水一边笑着说道:“谁叫你一进门就装正经,还警民合作呢。不过,说真的,你穿着这身警服跑来就没有狗仔队跟着?”
赵志东改变了一下坐姿说道:“今天最大的新闻要数谢晓霜复出和‘山井集团’签署股权转让协议。而我们警方则宣布就此结束对‘飞星’的调查。人们的兴趣都被谢晓霜给吸引去了,那还会关注一个刚完结案子的警官的动向。”
“不会吧,”东方日华说道:“至少我办公室门外就有N个人会关心的。”
“又取笑我,”赵志东说道:“是不是今天有着特别高兴的事情,让你如此兴奋?”
东方日华苦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志东,说真的,找我有什么事,急得连电话也不打一个就冲来了。”
“还债呗。”
“还债?”
“当然喽,谁叫我还欠着你一顿饭呢。不及时还我还怕给忘了呢。”
东方日华笑了,问道:“就这事?”
赵志东正色道:“当然,就这事。从小我母亲就教育我,欠人的东西一定要及时还,不能拖着。你看,我刚开完新闻发布会,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来请你了。”
东方日华看着赵志东认真的样子有些忍俊不住,说道:“好,你定地方和时间,我准时到。”
赵志东说道:“晚上六点,海上坊。”
“六点?那么早?”东方日华问道。
“当然,晚了就看不到了。”赵志东说道。
“什么看不到,噢,我明白了。海上坊每个靠海的包间都安了一架高倍望远镜,你不会时想让我欣赏黄昏时,入港的游艇上情侣旖旎的景象吧。”
“去你的,我才没那么变态呢。”赵志东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我拭目以待。”东方日华说道。
赵志东站起身来,像是要告辞的样子,但是却没有迈步,双手不自然地握在了一起,指尖都发红了。
“怎么,还有什么事难以启齿?”东方日华奇道。
“东方,你能不能……能不能……请莫尼卡也一起去?”赵志东脸上泛起红光,紧张地看着东方日华。
东方日华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哈哈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不过帮你问一下倒是无妨。”说着,东方日华快速地退回到办公桌前,反手按下莫尼卡号码的快捷键。
赵志东一个虎扑,刚要制止东方日华的动作,电话已经接通了。
“喂?”莫尼卡悦耳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将赵志东石化在了一旁,如果不是他的脸色越变越红,就真的成了一尊雕像了。
“莫尼卡,我们敬爱的赵志东警官想请你一起共进晚餐,不知你意下如何?”东方日华问道。不知怎么地,在那一瞬间东方日华特别希望莫尼卡能干脆利落地拒绝。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赵志东像是被人卡紧了脖子,脸色显得格外地红润,似乎已经透不过气来了。感觉那短短的几秒钟竟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请我一个吗?”电话那头总算是打破了沉默。
“不,除了你这个主宾外,还有我这个作陪的。”东方日华调侃着,掩饰着自己情绪的波动。
“哦,那好吧。”莫尼卡非常干脆地答应了。
放下电话,东方日华看着舒了口长长的气的赵志东说道:“如你所愿。”
赵志东刚想开口,却被东方日华拦住了话头:“如果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要说‘谢谢’之类的客套话。”
赵志东缓了缓气说道:“其实,我是想提醒你千万别迟到。”说着赵志东快速地退开,让过东方日华的拳头,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我得回家换身衣服,否则真有可能被人堵在路上了。记得,千万别迟到。”
“知道了,赵总警司。”东方日华没好气地说道。看着赵志东恢复了神情,推门而出的背影,东方日华想起刚才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波动和泛起的一丝莫名奇妙的酸意,心中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海上坊是香港有名的海鲜酒家,坐落尖沙嘴,从楼上向西眺望是欣赏海上落日美景的最佳方式。赵志东定的包间作北朝南,南向的落地窗边支着一架高倍度的望远镜。
当东方日华和莫尼卡踏入包间时,赵志东已经守候多时了。
“怎么才来,都快六点半了,差一点就要错过……”一看到东方日华,赵志东就经不住埋怨了起来,但当他的视线转向莫尼卡时却像是把半截嗤吠滔铝硕牵?肷蚊凰党龌袄础?
“你打算让我们看什么好东西?”东方日华问道。
赵志东勉强稳定了心神,说道:“这可是每一千年才有大约二十六次机会看到的奇观啊。”
“五星联珠?”莫尼卡插嘴道。
“五星联珠?”东方日华追问道。
“是啊,就是五星联珠,就是金、木、水、火、土五颗行星在空中排成一线的天文奇观。古人云:五星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大利;积于西方,负海之国用兵利。这可是极大的祥瑞啊!”
莫尼卡微笑着说道:“赵警官,我知道你是有名的警界第一才子,不过我可不是我们的东方总,能听得懂你引用的古文。”
“是,是,是,”赵志东有些尴尬,说道:“我们还是先看奇观,后品海鲜吧。据天文台说如果天完全黑了就看不清水星了。”
东方日华看着莫尼卡饶有兴趣走向望远镜,对赵志东说道:“你就为了这让我们那么早来赴宴?”
赵志东说道:“难道不值吗?这可是多年不遇的祥瑞啊,看到的人可是会走运的。”
东方日华看着因为莫尼卡的如约而明显冲昏头脑的赵志东说道:“《史记•;天官书》云:‘五星合,是谓易行,有德,受庆,改立大人,奄有四方,子孙蕃昌。无德,受殃若亡。五星皆大,其事皆大,皆小,事皆小(司马迁认为,五星联珠的祥瑞只是对有德才的人而言的,无德才之人,反而会受其害)。’祥瑞可是有德之人才能享得,我们哪有这种福分呢。再说并不是每次五星联珠都是好兆头,我记得曾经就有‘五星聚尾,安史之乱’(尾,二十八星宿之一,属东方青龙七宿)之说,说不定这次也会是这样呢。”
面对东方日华明显的抬杠,赵志东正要出言反驳,却被莫尼卡欣喜的呼喊给打断了:“你们过来看,真的联在一起了。”
于是赵志东弯了下腰举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而东方日华略略偏了偏头作为应答,随即从莫尼卡手中接过了望远镜。果然,从西向东五颗行星一字排开,几乎成了一条直线。东方日华从最西面的已经有些模糊的水星一直看到最东面的金星,心中“咯噔”一下,失声叫道:“不好。”
赵志东和莫尼卡被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东方日华放开望远镜,悠悠地说道:“没什么,这次是不幸被我言中了,五星联珠聚于尾宿西六度,与历史上安史之乱时的星象一模一样。”
赵志东正要开口,又被莫尼卡的话给堵了回去:“赵警官,天文奇观看过了,是不是可以开饭了,我还真有点饿了。”说着,莫尼卡向餐桌走去。
赵志东连忙走上前去,为莫尼卡挪开椅子。顺便朝着东方日华作出三个夸张的口型。东方日华顾不上对赵志东那句无声的“乌鸦嘴”进行反击,一边落座,一边盘算着什么。其实令东方日华吃惊的并不是五星联珠聚于尾,而是半个月前还被岁星(木)、荧惑(火)胁迫西行的太白(金)居然出现在了东方,而且寒芒四溢,有凶兵之相。而岁星(木)和荧惑(火)却隔着填星(土),不敢与太白(金)相抗,星光黯淡,隐晦异常,似乎在避其锋芒。而与太白(金)相邻的填星(土)更是夹在其中动弹不得。一旦太白(金)突破填星(土),势必将岁星(木)和荧惑(火)一举攻破,有双子陨落之相。“寒芒现,双子落”,今晚怕是又有意外发生了。而此时的时辰是甲申年丁卯月壬午日巳酉时,天干地支中两个金相隔断了两个木相火相组合,土相相阻,水相观望,似乎达到了一种暂时的平衡。然而进入下一个时辰(甲申年丁卯月壬午日庚戌时)时,其中一个金相与土相换位,换位后土相气势积弱,已无力再阻挡金相对木、火二相的围剿。然而,令东方日华不明白的是如今正是春夏之交,金气正弱,木火二气正旺之时,怎么会出现如此的逆行之势。唯一能够说得通的就是金相集中了一切能量乘木相和火相不备而进行了突袭。
赵志东的办事能力在点菜上得到了极大的体现,正当东方日华猜测着下一个时辰将会有何事发生时,他已经在莫尼卡的首肯下飞快地点好了菜。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一道道地上来时,赵志东已经恢复了原先的神采,正在向莫尼卡讲述着他所遇到的诸多奇闻怪事,间或蹦出几个滑稽的段子,逗得莫尼卡微笑不已。而东方日华则安静地坐在一边,根本没有注意莫尼卡时不时飘来的关心的眼神。他的心境在特殊的呼吸方式的帮助下平静了下来,五觉封闭,精神力外放,渐渐地感觉到天上五星的细微变化。太白(金)的星芒越来越亮,那是肉眼无法察觉的一种纯能量感应。填星(土)在太白(金)的星芒胁迫下似乎有些茫然失措,加上土生金的潜规则,根本无法抵冲太白(金)庞大的能量侵蚀,反而受太白(金)牵引,渐渐失去了原先的位置。岁星(木)和荧惑(火)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气势皆无,不停的颤动着,星晕摇弋,不断地崩出点点青色和红色的亮点。五星当中当属辰星(水)最为悠闲,远远地站在外围,自顾自地一明一暗地变幻着本体能量,以星核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出一圈圈能量波纹。辰星(水)那黑色的波纹无声无息地扩展着,令东方日华的心境也产生了同样的反应,自身的精神力也如同湖中的涟漪,一圈圈地荡了开去,不知不觉中已突破了自身所能达到的极限。突然间,辰星(水)收回了所有的外放能量,将星芒收缩到一点,随后陡然爆发,瞬间放出一道厚实的黑色波纹。而那道黑色波纹在东方日华的精神感应中却如同十数颗恒星的光芒,明亮而炫目。东方日华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炸了开来,遭遇了一股特殊的能量风暴的洗礼。“透彻之眼”在东方日华自身精神力感应下幻化成能量风暴中的一棵大树,剧烈地晃动着。每晃动一次都生出新的根须和枝叶,在虚幻的大地和空中不断伸展,随着晃动的幅度慢慢减弱,“透彻之眼”幻化的大树开始变化起颜色来,金色、银色和黑色交替出现,那是代表着日之精髓、月之精髓和东方日华本源的水相能量的颜色。就在那棵大树最终在能量的风暴中稳稳站立不再晃动之时,金色、银色和黑色突然消失,整棵大树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若隐若现。“透彻之眼”居然在辰星(水)能量的诱发之下融合了日之精髓、月之精髓和东方日华本源的水相能量,进化成一种新的形态,这是在“神识共享”中都没有记载的特别形态。“龙潜”也在此时无声地从东方日华的肩井穴中透空而出,幻成透明的龙体,无声的龙鸣响彻东方日华精神感知的区域。随后,他一口地吞噬了东方日华突破精神力极限时爆发出的无法控制的水相本源能量。无论是“龙潜”的木相本体还是水相精魂对水相的能量有着极强的亲和力,遇到如此好的机缘,怎能就此错过。而“雀皇”却安静地呆在东方日华的体内,毫无异动,似乎对“龙潜”的所作所为不屑一顾。
当“龙潜”入体,五觉回归,一切恢复正常时,东方日华突然发现赵志东和莫尼卡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东方日华晃了晃头,问道:“你们怎么啦?”
赵志东笑着说道:“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
东方日华看了看笑得有些奇怪的赵志东和满脸关心的莫尼卡,自嘲地说道:“可能刚才想事走了神。”
“走了神,”赵志东笑着指着东方日华说道:“走了神,还能保持这种姿势?”
东方日华这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右手正握着一瓶红酒正往自己的酒杯中倒。一滴红酒似悬非悬地粘在瓶口,直到东方日华的视线移来时才不甘心地落入了酒杯。而在这一瞬间,东方日华居然感应到那滴红酒在空中散发的香味及蒸发出的酒精转化成的能量粒子,还有滴入酒杯,融入原有的酒液时能量最小粒子变换位置的情况。
“东方总,”莫尼卡看着又像是要“走神”的东方日华说道:“刚才,我和赵警官谈起那次劫机事件时,突然发现你竟然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也不动,甚至来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开始我们也没觉得什么,以为你也就是想着什么入神了。但是你却保持了这个姿势近半个小时了。要不是赵警官阻止,我早就叫醒你了。”
东方日华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神识共享”中曾经详细记载着天人交感的情景,刚才辰星(水)突发的能量破开空间,诱发东方日华水相本源的能量,强行突破精神力极限时,若不是“龙潜”及时地将释放出来了游离能量吞噬的话,光是那一瞬间的能量外放就将把整个酒楼夷为平地。如果莫尼卡刚才触碰东方日华的话,势必成为游离能量的宣泄之口,瞬间将化为飞灰。想到此处,东方日华不仅庆幸体内有“龙潜”,同时向赵志东投去感激的眼神。
“我可是以我的经验向莫尼卡担保,你小子是入定了。如果贸然叫醒,轻则半身不遂,重则走火入魔而死。”赵志东说道,憋着一脸的奸笑。
“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东方日华笑着为赵志东和莫尼卡添了酒,说道:“满嘴的胡说八道。”
莫尼卡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呵呵笑出声来。弄得东方日华和赵志东一头雾水。莫尼卡察觉到身旁两人疑惑的眼神,脸颊一红,缓了缓气,故作认真状地说道:“东方总,你刚才的模样真的很古怪。”说完,又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赵志东和东方日华也笑了,只不过一个有些幸灾乐祸,而另一个则颇为尴尬。
笑闹了一会儿,赵志东举起面前的酒杯,说道:“这些天,可把我给憋坏了。整天参加新闻发布会,用那些不痛不痒的话堵住那些奸猾老记的嘴。整个人都有些虚伪了。而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恢复了我自己……”
莫尼卡看着赵志东,认真地听着他的祝酒前奏,微笑着,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她那瞬间绽放出的恬静、优雅和美丽似乎让整个屋子都明亮了起来。赵志东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迷醉,几乎忘了即兴而作的祝酒辞。
东方日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赵志东的真诚和祝酒辞背后的含义,看着他失态的神情,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志东,你后半截的祝酒辞是不是要感谢我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让你有机会还债?”
“还债?”莫尼卡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东方日华。
赵志东总算恢复了神情,颇为尴尬,说道:“上次请东方日华吃饭,半路杀出个‘半山别墅’的案子,结果就欠下了这一顿。”
莫尼卡嘴形变成了“O”状,朝着赵志东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赵志东老脸一红,却一时找不到解释的话。而东方日华却接了话茬:“当然,我们的赵总警司对我们的莫尼卡……”
“东方……”赵志东及时制止了东方日华的话,神情极其狼狈。正在这时,赵志东的手机响了,算是帮了他的大忙。赵志东接听了手机,脸色慢慢变得凝重了起来,恢复了干练沉稳的模样。
莫尼卡看了看赵志东,回头看向东方日华。东方日华微笑着冲着莫尼卡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对不起,”赵志东一边关上电话一边起身说道:“有紧急任务,我得马上走。”
“是不是两个看上去又有关联又没关联的案子?”东方日华随口问道。
赵志东一怔,笑了笑,说道:“看来我又要欠你一顿了,希望这不要成为习惯。”
东方日华站起身来,举起酒杯,说道:“这一杯为了我们是朋友。”
赵志东的眼中流露出一种特殊的神采,举起酒杯说道:“这一杯为了我们是朋友。”
莫尼卡也站起身来,加入了进来。
“赵警官离开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莫尼卡看着送赵志东出门后重新入座的东方日华说道。
东方日华喝了口红酒,笑着说道:“怎么,是不是颠覆了他在你心中的形象?”
莫尼卡脸一红,正要分辩,却听得东方日华继续说道:“少年时家境大变,而后潜心图志,以求完功。这势必会将一个人的性情锻造成多重模样。面对工作时像一把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勇往直前;面对媒体时像一抹雨后的彩虹,儒俊优雅,挥洒自如;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像一只受惊的山羊,战战兢兢,无所是从。”
莫尼卡的脸更红了,她润了润嘴唇,欲言又止。
“面对自己怀疑的人时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奸诈计策,无所不用。”东方日华注意到莫尼卡神情的变化,依旧侃侃而谈:“而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性。”
“哦?”莫尼卡终于吐出了一个充满惊讶的字。
东方日华又喝了口红酒,悠悠地说道:“大的变故或者会把人改造得更坚强,甚至会更奸诈,或者干脆就把人给毁了。而赵志东就应该属于前者,而且是前者中的佼佼者。他把自己的本性用积累的经验层层包裹,从不轻易示人。除非当你看到他面对家人时的温情和面对朋友时的诚挚,你才会真正相信他是一个多么可靠,多么可以令人信赖的人。”
“看得出,你非常在意他,否则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对他有如此的了解。”莫尼卡看着东方日华说道。
东方日华明知莫尼卡在有意转换话题,但却仍然按照她的话头说道:“你知道的,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能遇见像赵志东这样和我有着很多相似之处又谈得来的人纯属偶然。因此,我当然希望能和他成为朋友。不过要成为他的朋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回想着和赵志东交往的点点滴滴,东方日华不禁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算不算是你的朋友?”莫尼卡突兀的问话打断了东方日华的思绪。
“当然,”东方日华回过神来,说道:“当然。不仅是朋友,而且还是工作上不可获缺的好搭档。”
“那么,你是把我看成朋友多一些呢还是看作搭档多一些呢。”莫尼卡略略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东方日华问道。
东方日华心中暗自感叹:“可能就是因为刚才庆幸天人交感时没有出大纰漏之余对莫尼卡有着一丝歉疚,令自己不知不觉中被莫尼卡带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如果再进一步的话势必将直面最根本的问题。这可是东方日华不愿意看到的。
“你知道的,我虽然是一个颇为自负的人,但对于朋友和搭档的区别却从没弄清楚过。”东方日华偷偷地在话语中加了一个心理暗示。
莫尼卡有些失望,说道:“你确实有些自负,甚至是清高。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时我就感觉到了。而后你给我机会参与项目,鼓励我做好每件事,我以为你对我另眼相看呢。”
莫尼卡的语气渐渐变得有些忧郁,眼神也慢慢变得有些迷离了。东方日华怔怔地看着莫尼卡,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听着莫尼卡继续说道:“然而,后来我发现你对所有的人都那么彬彬有礼,和蔼可亲,甚至对扫地的阿姨都是一样。于是,我又有些困惑了。只有当我成功地完成每项任务时从你的眼神中读到赞扬才让我感到和别人的不同。”
“咳咳,”东方日华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打断了莫尼卡的话,说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莫尼卡抬起头,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忧郁中缓过神来,默默地看着东方日华,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说的话。
“我小的时候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是却很用功。别人都在玩的时候,我还在看书写字。因此,虽然成绩并不名列前茅,却也过得去。但是,因为和同学们一起玩的时间少了,渐渐地养成了孤僻的性格,喜欢一个人独处。用现在流行的说法,就是‘享受孤独’。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了高中时代。那时的我迷上了中国古典文学,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扑了进去。当我略有小成之时,竟发现身边的朋友寥寥可数了,许多同学甚至在暗地里称我是怪人,而自己竟然有些害怕与其他人交往。只有我的语文老师因为我古文造诣的长进和作文水平的提高而高兴。那时,我对自己说:‘这样下去不行。’于是,我又开始钻研心理学的书籍,从而了解了自己是得了轻度的自闭症。”
看着莫尼卡逐渐被自己的所吸引,聚精会神地聆听,东方日华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对自己的情况有所了解,自然要有所改变。于是我自己鼓励自己去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参加文学社、竞选团支部书记、自荐成为校报主编。后来,我慢慢摆脱了自闭的阴影,却在一次次地成功后变得自傲了起来,自认为自己靠着后天的努力超越了那些先天聪慧的同学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甚至感到有些‘高处不胜寒’了。”
回想着青春年少时因狂傲自大做出的一些荒唐的举动,东方日华不仅露出了自嘲的微笑。
“那后来呢?”莫尼卡问道。
东方日华竖起一个手指头,说道:“一个故事,改变了我的想法,甚至影响了我的一生。”
“哦?”莫尼卡立时被提起了兴趣。
东方日华缓缓地品了口酒,说道:“我祖籍是江南的一个小镇,而镇上曾出过一个著名的近代书法家,人称笑先生。”
“笑先生?”莫尼卡奇道:“莫非是那个人称‘笑傲狂书小天下’的笑书天?”
东方日华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据县志记载笑书天原名方宇山,从小爱好书法。不仅对颜、柳临摹得惟妙惟肖,更是写得一手漂亮的狂草。成年后改名为笑书天,以书法会友游历四方,自称当世草圣,博得了‘笑傲狂书小天下’之名。自从他书写了有名的《落霞亭序》后,更是名满天下。笑先生成名之后,每日登门求字的人络绎不绝。几日后,笑先生在自家大门上写上‘谈笑有鸿儒,进出无白丁。’登门的人立时就少了一半。又过了几日,笑先生又将门上的字改成了‘倦卧竹榻,梦听俗音。’登门的人便又少了一大半。又过了几日,笑先生干脆在门上写上‘主远游,客自归。’飘然而去。从此,笑先生门口冷冷清清,几可罗雀。一年后,笑先生回到家中,问起其妻这一年有些什么客人到访。笑妻道:‘除了那个光头来之外,什么客人都没有。’笑先生笑道:‘原来就是他。’话音未落,就听有人拍门道:‘笑先生在家吗。’笑先生与其妻面面相觑。须臾,笑妻问道:‘还对他说你没回来吗?’笑先生说道:‘怎么可以这样,像是我怕他似的,请他进来吧。’笑妻请了那个光头进来,沏了茶便去后屋做饭了。光头开门见山地求笑先生赐字。笑先生也不推辞,取出纸墨,一书而就:‘凤栖禾下又飞去,马踏芦边草吃完。’还未盖章,就被光头一手夺了去,甚至连道谢也省了,出门便走。笑先生看着光头的背影,先是一愣,随即一边轻轻地摇头,一边自言自语道:‘俗不可耐,俗不可耐。’笑妻做完饭回来问道:‘他走了?’笑先生将刚才的事告诉了妻子,随后说道:‘如此俗人,确该一骂。’笑妻不解地问道:‘我在后屋也没听见有相骂之声啊?’笑先生笑道:‘“凤栖禾下又飞去”乃是个“秃”字;“马踏芦边草吃完”乃是个“驴”字,说他是秃驴还不是骂他吗?’笑妻闻言不悦,说道:‘就算他俗不可耐至极,你也不能骂人。虽然骂得文雅,却与世俗之人何异?你在大门上三改对子,我已觉得过分,本想你云游一载,可收敛些狂气、傲气,却不想你越发地狂傲了。那光头虽然可厌,但他是唯一一个在你出门的这一年里扣门问教的。俗气之余,诚心可佳。’笑先生闻言,默不作声。须臾,起身弓身一揖道:‘夫人说的是,笑某确实有几分得意忘形了。还烦劳夫人代笑某将那幅字追回。’笑妻叹了口气,出门去了。一顿饭的工夫,笑妻回来了。笑先生见其妻两手空空,颇感意外,问道:‘他不肯给你吗?’笑妻道:‘人家都把那幅字挂在书房门口了。’笑先生颇感意外。笑妻道:‘人家还把书房称为“秃翁斋”呢。’笑先生闻言一下呆住了。笑妻继续说道:‘人家说了,本来不知道如何命名他的书房,今日见了你的那幅字,才有所感悟,自题了“秃翁斋”。照我看,人家的字可不比你差……’笑先生未等其妻说完,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说:‘快带我去见他。’光头的书房中,笑先生望着自己的字和主人题的草体的“秃翁斋”,刚要开口,却被光头站了先:‘自古以来,将光头说得如此文雅的恐怕只有先生了。’笑先生顿感红云袭面,连说惭愧。光头笑道:‘狂气、傲气、才气,书生如无此三气不能成器,更不用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意气、“粪土当年万户侯”的霸气。先生认为如何?’光头双手置于身后,侃侃而谈的模样哪里还像是市井小人,分明是一个泰山崩于前仍能谈笑自若的风流之士。笑先生眼睛一亮,说道:‘秃兄说得是。’光头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好一个“秃兄”,看来往后我不号称“秃翁”也不行了。’笑罢,光头正色说道:‘但遇俗事而狂,遇俗人而傲,遇知己而才气横溢,非君子所为。何为俗事,何为俗人,即是普通事,普通人。遇普通事而狂,则无事不狂,遇普通人而傲,则无人不傲。何为知己,即知我者也,何为知我者,即我知其知我者也。自己也未必知自己,何以知知己知自己?先生嬉戏人生,狂傲世间,看芸芸众生,无人知己,凄婉之情,不难得见。自叹“高处不胜寒”。却不知“五步之泽必有芳草,十户之驿必有忠士。”秃某羡先生之才,却不愿先生自叹一生。故以寻常人扣门问教,只望先生有所感悟。’笑先生听罢,涕流满面而言:‘笑某何德何能,令秃兄如此关爱。笑某余生定不负秃兄所望。’第二天,笑先生家的大门被漆刷一新,又恢复了往日客来如流的景象。”
讲完故事,东方日华轻轻地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感叹道:“当初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我是笑先生,绝对会因为有‘秃翁’这个朋友而欣喜若狂的。高山流水,知音难求,故才有‘誓当甘为知己死’之说。随后,我才慢慢地品味着笑先生在这个故事中获得的启示,从而才明白自己其实是非常渺小的,即使有些才华,仍将面对山外之山,人外之人。而每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将来的人外之人。命运本身就是无序的,在这个无序的命运中应该尊重每一个生命,更何况是你身边的每一个人。虽然,我最终明白了这个道理,也收敛了自己的狂傲之气,但每一次想起这个故事时,仍会为笑先生能得到像秃翁这样的知己而高兴。甚至还有些羡慕和嫉妒。”
“我确有另外的看法,”一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的莫尼卡突然说道:“我觉得笑先生最值得庆幸的是拥有一位好妻子,一位温良贤淑,体贴入微,而又能在关键的时候提点自己丈夫的好妻子。”
说完此话,不知莫尼卡想到了什么,脸突然红了起来。东方日华知趣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说道:“看来,同一个故事给了我俩不同的启示,这可能就叫做各得其所。”
莫尼卡用手巾擦了擦脸,掩饰着刚才的失态,随后问道:“你从哪里听到这个故事的?”
东方日华勉强笑了笑说道:“是我母亲告诉我的。”
莫尼卡察觉到东方日华语气中的异样,紧张地看着东方日华,眼中写满了歉意。东方日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就这样两人之间维系起一段沉默。
良久,还是东方日华打破了僵局,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买单吧。”说着,便准备按铃呼唤服务生。
“东方总,”莫尼卡制止了东方日华的举动。
“什么事?”东方日华问道。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莫尼卡问道,眼中充满了期盼。
“说来听听?”东方日华随口问道,心中却一阵紧张。
“这次让我来买单吧。”
莫尼卡的要求出乎东方日华的意料,他笑着说道:“这怎么可以呢?这顿可是要花去你近一个月的薪水的。原本是要敲赵志东一笔的,怎么能让你代替呢?”
莫尼卡调皮地皱了下鼻子,说道:“最近我有一笔投资非常成功,归根结底是因为借助了你的分析能力,所以算是报答一下你吧。”
“哦?”东方日华奇道:“居然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莫尼卡兴奋地说道:“昨天听到你和陈总争吵‘飞星’股票价格的问题后,我就用我全部的积蓄买了‘飞星’的股票,没想到今天就有大量的利好消息出现。”
“原来是这样,”东方日华说道:“你就不怕赔得血本无归?”
“我相信你。”莫尼卡坚定地说道。
东方日华很想说:“你是相信我的判断能力,还是相信我这人。”但还是及时忍住了。面对着这样一个始终如一地信任着自己,默默地帮助自己的女孩子,自己怎能不感动。又怎可口出轻佻,亵渎这份真挚的情感。
“好吧,”东方日华思索片刻,说道:“这份情,我领了。”
东方日华的一语双关令莫尼卡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像个小女孩似的抢着去按服务铃。
东方日华看着莫尼卡的举动,摇了摇头,说道:“你付账相谢,我则白食一顿,似乎都蛮高兴的。不过,最高兴的应该是赵志东了。当我明天告诉他莫尼卡最终付了账时,他一定会因为将有机会偿还这一债务,从而再此见到你而欣喜若狂。”
莫尼卡闻言,转过头来,面露愠色。
东方日华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我们再欣赏一下五星联珠吧。噢,顺便问一下,你打算如何处理你这次的投资收益呢?当然是扣除这次的餐费之后。”
莫尼卡的脸色阴转多云,逐渐放晴,笑着说道:“我打算回去买套房子,听说你住的小区环境不错,房型也好,那可是我的首选。这样一来,当我们回去了,你父母和我哥哥也无恙归来了,我们还能成邻居呢。”
看着走去窗边,透过望远镜兴致勃勃地看向天空的莫尼卡,东方日华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上,是星光璀璨的夜空;下,是灯火灼烁的海港;而中间却是一个美丽而熟悉的背影。这一刻,东方日华似乎领悟到小相师的最高境界,让时间一下子停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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