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日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握着“静石”,揣着手机,披了件睡衣走上阳台。一钩弯月正悬在中天,放眼望去尽是林立的高楼广厦,点点的灯光胜过天上的繁星。在回来的路上东方日华一直被一种不祥的预感困扰着,总觉得有些东西被自己忽略了。那些东西就像夏夜里幸运地闯入主人卧室的蚊子,只听到“嗡嗡”声却不见踪迹,若是弃之不管,第二天身上的肿块定然让你难受好几天。东方日华皱起眉头,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一切,思索着任何一个可能忽略的细节。
一阵悦耳的铃声打断了东方日华的思路,他随手从睡衣口袋中拿出手机,看也不看就接了。
“东方总,那么晚还有兴致看夜色啊。”莫妮卡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东方日华一侧身便看到相邻的阳台上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么晚了还没睡?”东方日华问道。这一整天发生的事几乎塞满了东方日华的脑袋,纷乱的思绪如同疯长的藤蔓植物,纠葛缠绕,连环相扣,让人无处着手。而在这些事情中,东方日华最难面对的还是莫妮卡的款款深情。杨立飞和倪星的案子算是水落石出了,相助两人羽化飞升也算是功德一场,虽然感叹两人生前难缠的情感纠葛,但结果如此也算不错了。如果赵志东因为倪星的日记最终将“五虎”捉拿归案,了却他父亲和张叔叔的夙愿,那么他心中的死结也该就此解开,从而放下包袱,从容面对新的挑战。东方日华并不担心在赵志东面前显示了各种特殊能力,直觉告诉他赵志东将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即使自己的直觉错了,也只不过是个遗憾而已,总比整日里躲躲闪闪互相猜忌要好得多。而对于莫妮卡,东方日华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感动?是怜惜?是欣赏?是愧疚?连他自己都辨别不清,只是觉得不愿意看到她伤心,但又不能接受她的这份深情,这就成了他心中一个难解的结。这样的状况持续越久,将来对莫妮卡的伤害就会越大,然而自己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看到你一直楞在那里,忍不住打个电话。”莫妮卡轻声话语缓缓流过耳际。虽然两个阳台相隔近十米,又是在昏暗的月色之下,但东方日华仍然能够看清莫妮卡的脸,感觉到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神。
“更深露重,小心着凉。”东方日华话语中的关切令莫妮卡的脸上绽开了甜甜的微笑。她轻轻掠了掠被夜风吹散的长发问道:“你在想什么呢?那样专注,是在想你的父母吗?”
东方日华曾向莫妮卡透露过自己对父母失踪的判断,也曾断言在不久的将来会与他们重逢。虽然东方日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单独向莫妮卡透露这些,但当他说完后看着莫妮卡支持的眼神时,却有着一种久违的轻松感觉。
“是啊,我确实是在想我的父母,”东方日华叹了口气,摊开左手,露出掌中的“静石”说道:“还有她。”
莫妮卡的身形明显一震,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尽便已冻结,过了会儿说道:“那,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拜拜。”说着挂了电话,匆匆进了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
东方日华慢慢地把电话放入睡衣的口袋,凝望着“静石”。他清楚地感受到莫妮卡离开时的失望和痛苦。这一天来,与东方日华相拥时无声的安慰,开解时诚挚的鼓励,独处时真切的关心让莫妮卡感到了满足,看到了希望,然而这一切在一瞬间化为了泡影。从山巅一下子落入深谷的感觉可能会击溃了她的整条心理防线。东方日华当然明白这种感觉带来的是什么。他再次紧紧握住“静石”,心中也是一阵刺痛。
“静,我这样做对吗?”东方日华心中默默地问道。始终能够从容面对一切艰难困苦,冷静地处理一切事务的东方日华竟然在这一刻心乱了。这是在周静遇难之后从未发生过的,即使白天在公司高声断喝时他也能够保持住平稳的心境。而如今他却真的感觉到自己的心防失守,心乱如麻了。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东方日华一边在心中问自己,一边展开左手再次端详着“静石”。或许东方日华已经习惯了莫妮卡在身边的日子,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到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地步。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并已明了对方的想法。自从东方日华开启了“透彻之眼”,能够通过别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轻易地推断别人的想法后,就如同练就了绝世武功的高手,陷入寂寞和孤独。虽然陈志光的老辣和赵志东的睿智都堪与东方日华比肩,但真正能够了解他的还是善解人意的莫妮卡。东方日华曾经想过将莫妮卡调回家乡,任分公司的策划经理,让时间和距离冲淡一切。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实行。东方日华清楚地知道自己最终没有实行的理由除了无法说服莫妮卡外还有的就是舍不得。然而,任由这样的状况发展下去,最终的结果将会是什么呢?东方日华真地不愿意面对这一天的到来。
“或许西方之行会是一个契机吧”东方日华心想。他早就推算出自己不久将会远行西方。这与公司将于七月初在伦敦召开全球年会,于七月下旬参加巴黎举行的年度“饕餮之夜”,于九月下旬在美国总部举办广告策划高级培训的日程安排相符。而孙习文也将在近日回到香港,到时将明确是否会让东方日华参加这几项活动。果真如此,东方日华在这几个月中将远离香港,这或许对他或是莫妮卡都有好处。
“静石”在暗淡的月光下不时地发出淡淡的银光。渐渐地这些银光汇聚在一起化作一颗晶莹的珠子,在静石上来回滚动。东方日华被这一奇特的现象吸引,用手轻轻触摸那颗突然显现的珠子。不料那颗珠子经手一碰便消失了。东方日华只觉得指尖一凉,像是被酒精棉球擦了一下,他轻轻捻动手指才发现那颗珠子竟然是颗水珠。东方日华突然记起杨立飞和倪星曾对他说那股平衡天火能量的极阴能量就来自“静石”。阴冷之物凝结空气中的水汽成为水珠是很平常的事情,然而“静石”在东方日华手中竟然没有一丝凉意,而凝结的水珠居然能放射出光芒,这才是令人称奇的事情。不过“静石”的特别表现已经很多次,东方日华都习以为常了,也不在乎多那么一桩。
正当东方日华玩味着那颗水珠为自己带来的安神静心的感觉,突然发现远方某处升腾起五股彩色光芒。那是普通人肉眼无法看到的光芒,但在东方日华的“透彻之眼”面前却格外清晰。
“遁光,”东方日华不禁心中一震,“遁光”是修行者强行将自身压缩成纯能量形态,破开空间快速飞遁时发出的光芒。能够施展飞遁的人一定有着不俗的修为,东方日华自己在“龙潜”的帮助下也能勉强做到,但不能持久。那白、黄、黑、红、绿五股光芒在天空中互相缠绕在一起,快速旋转着,如同一道五色的飞虹,在空中略加停留,便向东方飞射而去,眨眼间消失在天际。
“五行合芒飞遁,”东方日华再次大跌眼镜。他终于发现自己忽略的是什么了。在“神识共享”中有着一则秘闻,那是方潜进入东方氏族祠堂时在一本古老的编年体的典籍中读到的。自东方氏持掌“青阳令”成为东方氏族族长以来,东方子弟大多是木相和水相体质,偶尔也会出现一两个金相体质的子弟,但火相和土相体质的却从未有过。因此,东方子弟只对于木相和水相功法进行研究,对金相功法也涉猎一二,但对火相和土相功法却是一窍不通的。这种状况维系了很长时间,直到秦伐六国时才得以改观。那时一部分东方子弟入世,以“方”为姓,西入秦国,建立了“相阁”,其中一些还收了外姓人为徒,号称“方士”。在这些方士中有一绝顶聪明的人,他在修习了东方氏族特有的水相和木相功法之后,竟然触类旁通,悟出了金、火、土的相应功法,创建了囊括五行的合和之术。那是一种集合五个分别具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命相的人共同修炼而成的一种能够合力进攻和防御的功法。这个人就是后来带着所有方士和五百童男童女出海寻仙的徐福。徐福在“五行合和术”的基础上又创造出了许多应用的方法,“五行灭魂阵”和“五行合芒飞遁”就是其中的两种。东方子弟虽然将“五行合和术”的诸般功法记录在氏族的典籍中,但“五行合和术”练习的要领和修炼人员挑选的方法却随着徐福的出海而断了传承。
当杨立飞叙述他在后山遭遇“五虎”的“五行灭魂阵”时,东方日华就觉得有些熟悉,但由于忙着给赵志东充当“翻译”,一时没有想起“神识共享”中的这则秘闻。而此时看到有人施展“五行合芒飞遁”才明白了过来,自己所忽略的就是“五虎”的身世。
“难道‘五虎’是同门师兄弟,而且是徐福一门的后人?”东方日华不禁想道。果真如此,“五虎”和杨立飞倪星两兄弟的师祖同样出自东方氏族。然而“五虎”的心狠手辣,狡猾奸诈却与东方氏族的族规背道而驰。难道他们的师门收徒时从不考察人品?即使如此,就“五虎”在尖东这几十年的表现早就够格被剔出师门甚至被清除门户了,难道他们的师门竟会听之任之?更加可虑的是就“五虎”的能力而言,与杨立飞和倪星并非没有一拼之力,但他们却隐藏了自己真实的实力,听任杨立飞和倪星收复“明月帮”,甚至就此俯首称臣。以他们的眼光一定知道用一些世俗的手段来对付杨立飞和倪星是不可能成功的,但他们仍然想了各种主意出来并付诸行动,从而麻痹了杨立飞和倪星。随后又隐忍了十多年,直到杨立飞和倪星两人之间出现了裂痕,彼此不和时才看准时机,突然下手,陷害了倪星。而那时的杨立飞的心早就乱了,其中又夹杂着对谢晓霜纠缠不清的情愫,最终落入了“五虎”的陷阱。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明月帮”的营运账本其实就是引诱倪星上钩的诱饵。
想到这里,东方日华感到全身出了一身冷汗。莫非杨立飞的这次意外也是在他们的算计当中?倪星的日记也是“五虎”有意让杨立飞发现的?
东方日华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些茫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判断竟然出现了如此大的失误。至始至终掌控全局的竟然是“尖东五虎”而不是杨立飞倪星兄弟,更不是自认为智珠在握的自己。而如今“五虎”更是把自己和赵志东耍了一把。即使赵志东找到了倪星的日记也将是徒劳一场。以“五虎”的实力不要说是黑帮的运用账本,即使是“飞星”集团的二十年的所有明细账都能轻松的记在脑中,怎么还会留下这个显而易见的证据让别人有机会来对付他们呢?再说,他们好不容易让杨立飞和倪星将“飞星”做大,不仅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又能在除掉杨立飞和倪星之后获得最大的利益。然而,就当这一切顺利进行时他们却选择了逃离,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东方日华皱着眉头,凝望着东方“五虎”遁去的方向,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深夜的凉风拂动睡衣的下摆。良久,东方日华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脸色露出了笑意,仿佛突然想到了一桩非常可笑的事情。
“看来‘五虎’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百年魔劫’、‘形见指环’和我东方日华。”东方日华自言自语道。“五虎”做梦也不会想到杨立飞和倪星的魂魄竟然能寄居在“形见指环”中,也不会想到“百年魔劫”会给两人的魂魄带来巨大的能量,更不会想到两人会遇到了东方日华,并在“静石”的帮助下羽化成灵仙,飞升而去。当他们看到杨立飞和倪星飞升时的星芒时定然认为两人是在高人的协助下收拢了魂魄并获得大量的能量。从而推断那个高人很有可能与两人有渊源,而且实力绝对高于他们,而且从杨倪两人那里获知“五虎”的罪行后,很有可能会来寻仇。于是不得已被迫逃亡了。
东方日华轻轻地呼了口气,似乎要吐尽胸中的烦闷,转身走进了房间。
清晨,东方日华起得格外的早。经过四个多小时的冥想,他竟然是被第一缕射入房间的阳光给照醒的。他看了看昨夜忘记拉起的窗帘,脸色不禁泛起了一丝苦笑。似乎在昨日自己又变回了多年前那个丢三落四,做事毫无章法的懵懂少年。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但事实证明自己的心确实因为莫妮卡而乱了。那是一种心房颤动,嘴唇发麻,四肢迟钝的感觉,是一种提心吊胆,生怕言错行岔,战战兢兢的感觉,是一种如同小时候做错了事,直面母亲时惴惴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东方日华的缜密的推断出现了偏差。
“我这是怎么了?”东方日华想着径直走向了卫生间。当他洗漱完毕,开了电视边听早新闻边在穿衣镜前打领带时,却被一则报道吸引了。他转过头来看向电视,那个熟悉的女主播正兴奋地播报着香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宗黑帮大案,而案件的主角就是“尖东五虎”。正当东方日华专注地听着报道时,门铃响了。
出乎东方日华的意料,门口站的竟是莫妮卡。莫妮卡看着东方日华来应门,笑着说道:“东方总,没打扰你睡觉吧。”
“没,没有,”看着莫妮卡落落大方的样子,东方日华倒是有些不太自然了,揣测着莫妮卡的来意。
“你有没有开新闻?”莫妮卡看着东方日华犹豫的样子,眼中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
“什么新闻?”东方日华放开撑着门框的右手,请莫妮卡进屋。
“赵志东警官又立功了。”莫妮卡慢慢地走进房间,将手袋放在桌上,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
电视画面上,赵志东正在接受媒体采访。依然是那副英姿勃勃,风流潇洒的模样。东方日华露出了淡淡地微笑,心想:“这小子倒是非常上镜,带着整个香港警方都沾了不少光。”
“报道说赵志东在调查杨立飞命案时意外获得了倪星生前的一本日记。并且按照这本日记成功地找到了当初‘明月帮’的营运账本,揭发出一连串的黑帮内幕。光贩毒、谋杀等大案就不下三十多起。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抓到‘尖东五虎’。现在正发出通缉令通缉呢。”
东方日华看着莫妮卡一边叙述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屏幕的专注模样,心中不禁一痛。因为他已经清楚地明白莫妮卡的用心,同时也为莫妮卡的执著而感动。他心中想道:“我东方日华何德何能却让莫妮卡如此看重,最终连这一招也用上了。不过赵志东确实是个优秀的人物,偏巧又对莫妮卡有些意思,说不定最终假戏真做也未可知。”想罢,东方日华说道:“是啊,赵志东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莫妮卡回眸一笑,说道:“东方总,怎么听上去像是前辈在评价晚辈似的。好歹人家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对,你说得很对,”东方日华也笑了,挠了挠头,说道:“不过优秀的人总会令人自惭形秽,心生嫉妒,嘴上调侃几句也在所难免。”
莫妮卡闻言,禁不住笑出声来。当她嘴角上翘,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迷人的笑颜突现的瞬间,仿佛天底下所有的花朵都绽放开来。
和莫妮卡一起吃过早餐后,两人一起走向公司。沿途所到之处都在播放着赵志东破获黑帮大案的报道。连两人的话题也始终围绕着被媒体评价为英勇神武,机警干练,为先父和前辈报仇,为特别行动小组雪耻的赵志东。东方日华简要地述说了赵志东的身世和与“尖东五虎”的恩怨。曲折离奇的情节顿时将莫妮卡吸引住了,当东方日华说到张富龙偷听到樊东升和樊太兴的电话,拔枪冲入樊东升住所时,莫妮卡竟然紧张地抓紧了东方日华的左手,引来无数路人疑惑的眼光。
如同静静的湖面上投下的一颗石子,杨立飞命案虽然在东方日华的生活中激起了一阵涟漪,但随着日子一的过去,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在这些日子中赵志东忙着从那本营运账本深挖那些多年前悬而未决的旧案,竟然每天都有着新的发现。媒体也卯足了劲,报道此事的进展。有的电视台干脆在每天设置了一档固定节目报道和评论那些案件。报纸上甚至评论说赵志东两周的调查揭开了香港三十年来近四成的未解谜案。但遗憾的是警方始终没有将“五虎”捉拿归案,而倪星被杀案和杨立飞意外命案也因为关键人物谢晓霜的精神病复发而停留在推测中。而这些日子里最失意的当属“飞星”的股民了。先是董事会主席意外身亡,接着执行总裁和另四个董事涉嫌黑帮大案在逃。随后,倪星死亡得到证实,而继承了他的股份,唯一能够担当新一任董事会主席的谢晓霜又进了精神病医院,这一切的负面消息令“飞星”的股价直线下跌,两周内缩水了百分之五十四。而原先的“明月帮”成员既要面对职工股的大幅贬值,又要面临警方的再次侦讯,整个公司人心慌慌。要不是“飞星”手中拥有多块香港最繁华的地段的地产和未开发的地皮,支撑着股价,“飞星”早就要被摘牌了。
这一日,正是孙习文回香港的日子。吃过午饭,陈志光就亲自开车去机场接机了,而东方日华则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审阅相关的文件。突然,办公室外人声嘈杂,如同菜场。他抬起头,只见一个个的身影从自己办公室那扇磨砂玻璃门前晃过,朝休息室方向而去。
“杰西卡,怎么会事?”东方日华按下电话上的通话键,问门外的秘书。
“东方总,大新闻。谢晓霜她的精神病好了,正在接受采访。同事们都去休息室看呢。”杰西卡的语气明显带着酸意。东方日华不禁哑然失笑。任何一个女人看到像谢晓霜那样妖媚的女人出现,同时又发现身边的男人都在不顾一切地争相一睹芳颜时,总不免会心生醋意的。
东方日华推门走出办公室,正撞见莫妮卡。
“东方总,你也对谢晓霜感兴趣?”莫妮卡脸上似笑非笑,看着东方日华。
“我只是对杨立飞和倪星的案子感兴趣。”东方日华随口答道。
莫妮卡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分明在说:“就知道你会这么讲。”
东方日华笑了,说道:“走,去看看,我们的赵志东警官是不是因为谢晓霜的出现而把那两个案子给破了。”
两人来到休息室门口,发现原本就不大的房间已经挤满了人,电视中正在直播新闻台的记者采访谢晓霜的过程。同事们正吵吵嚷嚷地讨论着什么,看到东方日华和莫妮卡的出现顿时收声敛气,电视机中传出的声音也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东方日华轻轻地笑了笑,和莫妮卡一起站在门口看着电视。自从东方日华那一日怒喝后,几乎所有的同事见到他都有些怕怕的,可能是那几个市场部的家伙把自己的感觉添油加醋后传播了出去,使得公司每个员工对东方日华的印象大大地改变。
电视中采访谢晓霜的是新闻台著名的铁嘴男主播马澄。据他的好友说,马澄嘴皮子功夫非常了得,他能把死人说得活过来,然后忽悠了几个圈子后在又把他给说死了。虽然这些评价有些夸张,但香港观众确实曾亲眼看到马澄在一次直播节目中把一个著名的实事评论员说得当场昏厥。然而,此刻的马澄却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一脸紧张,额头上明显渗出了汗水,提问时居然还有些结巴。而几乎从未在公众面前露面的谢晓霜却显得格外自然,轻松地回答着马澄提出的问题,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仿佛两人的角色被调换似的。莫妮卡凑在东方日华的耳边说道:“不愧是杨立飞和倪星看上的绝世美女,果然魅力十足,不可小视。”
东方日华感觉到莫妮卡说话时在自己耳边荡漾起一股气息,“透彻之眼”直接把这种感受呈现在他的脑海中,令他不禁想起“吹气如兰”的成语。东方日华略一分神,随即又将主要力集中在电视屏幕上。他注意到谢晓霜的左鬓插着一朵小白花,应该是为倪星戴的孝吧。不知怎么,谢晓霜那种谈笑风生的样子让东方日华感觉很不舒服。而当他联想起倪星飞升时仍然惦记谢晓霜时,东方日华的脸色渐渐地有些难看了。
突然,东方日华觉得有人正轻轻地扯着自己的衣袖。转头看去,和莫妮卡关注的眼神碰了个正。
“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开玩笑的。”莫妮卡轻声说道,一副惴惴不安的神情。
东方日华说道:“和你没关系,我只是看不惯那个才确认死了老公又误杀了情人的女人像个没事人似的有说有笑的样子。”
莫妮卡放开拉着东方日华的手轻轻拍着胸口,舒了口气说道:“你刚才的样子可真吓人。”
东方日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说道:“对不起,把你吓着了。不过千万别说出去,把大男人吓成轻微脑震荡也就算了,如若背上个吓唬女孩子的名声,我还怎么在公司混啊!”
莫妮卡想起杰西卡告诉自己东方日华惊天一喝时夸张的神情,不禁笑出声来。好在她和东方日华站在所有同事的后面,即使有人听到她的笑声也迫于东方日华的“喝威”不敢明目张胆地回头查看。即使如此也让莫妮卡为一时的失态涨红了脸。
东方日华的视线重新回到电视屏幕上,恰巧看到谢晓霜优雅地掠了一下头发,左手中指上的一个指环在灯光下烁烁放光。东方日华发现那是一枚和“形见指环”样式相同的指环。只不过“形见指环”上刻着一个正方形,而谢晓霜手上的则刻着两个同心圆。正方形代表着“形见四方,而驭天下”,而同心圆则代表着“神在体内,而游天宇”。
“怪不得,”东方日华心想:“‘神在指环’不仅能使修炼的人加速收敛心神,领会更深的道义,也能平衡佩戴者的精神能量,减少突变的可能。精神病其实就是一种精神能量的突变,谢晓霜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应该都是‘神在指环’的功劳。”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东方日华的联想,脑海中浮现出孙习文的影像。东方日华转过身来,笑着对一身西装的孙习文说道:“孙总,您回来了。”
东方日华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在休息室中投下了一颗眩目弹,几乎所有的人都全身一颤,随后便涌动着想要离开休息室。然而东方日华和莫妮卡正好站在了门口,把休息室的门堵得严严实实。东方日华虽然在和孙习文说话,但也感受到身后休息室中弥漫出来的尴尬和焦虑,只是他懒得理睬,依旧伫立不动。莫妮卡却乖巧的向东方日华靠上半步让出一个空档,同时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孙习文看向门口的视线。休息室中的人如同进行火警演习一般,迅速、有序、无声地从那个空档窜出房间,飞奔回自己的位置。
孙习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用手指转着车钥匙的陈志光。此时,陈志光也发现了休息室中十之八九都是市场部的员工,看见老板飘过的眼神,做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孙总,你怎么才到。是飞机延误了还是路上堵车?要不然就是陈志光这小子驾驶技术不过关?”东方日华及时地转移了话题,为陈志光解了围。
“去你的,你才技术不过关呢。”陈志光笑骂道。虽然嘴上这么说,陈志光的心里还是非常感激东方日华。孙习文最看不惯的就是松松垮垮,见风使舵的办事作风。市场部平时的所作所为孙习文早就有所耳闻,也曾多次告诫陈志光加强管理,而陈志光却当作耳边风。如今竟然趁着陈志光不在,扔下手头的工作,成群结队地跑来休息室看谢晓霜的采访报道,无疑是撞在枪口上了。
陈志光接着对东方日华说道:“孙总的飞机非常准时,只不过孙总非要参加了在机场举行的‘山井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于是就回来晚了。”
东方日华没等孙习文开口,急忙接口道:“哦,‘山井集团’?孙总什么时候对日本人的企业感兴趣了?还有,刚才您说谢晓霜不简单是什么意思。”
孙习文看了看陈志光,又看了看东方日华,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啊,一对活宝。”在一旁强忍着笑意的莫尼卡再也忍不住了,“扑哧”笑出声来。那笑声似乎有着极强的传染性,使得东方日华和陈志光也笑了起来,连孙习文的脸上也挂上了一抹微笑。
“好了,双簧唱够了吧。”孙习文说道:“志光,你可要好好管管你的手下。我听说他们把我们的东方都给得罪了,这也太不像话了。”孙习文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莫尼卡一眼。
莫尼卡闻言不禁低下了头,脸上泛起了两朵红云。站在莫尼卡的身前东方日华能够清楚地听到莫尼卡加速的心跳声。陈志光嬉皮笑脸地正想说些什么,看到东方日华颇为不善的眼神,只得干笑了两声把话吞下肚去。
孙习文把三人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说道:“志光,去通知各个部门的经理半小时后在会议室开会。东方,你跟我来。”
陈志光应了一声去了。东方日华回头关照了莫尼卡几句后就随着孙习文走向总裁办公室。莫尼卡依旧站在原地,慢慢平复了心情,看着东方日华的背影,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自从孙习文被正式任命为亚太区的执行总裁后,将原先的总裁办公室改成了会议室,选用了一间朝向正东的房间作为新的总裁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中只能放下了一张办公桌和三把圈椅,整个空间只有东方日华办公室的一半。当其他员工都对此举不解的时候,东方日华却在心中对孙习文的决定赞叹不已。原本就注重内地市场的孙习文是绝对不会离开内地这一战线最前沿的,再说香港这个亚太总部有陈志光和东方日华看着,绝对不会有什么纰漏。孙习文调整总裁办公室正是体现了他的这一决心,同时也清楚地告诉所有的员工,亚太最主要的市场是在内陆而不是在香港,香港只是链接内陆和亚太其他国家的纽带,在这个纽带上需要的是伸长了触角感知各个市场变动如陈志光的人物或是能够随机应变救火救场如东方日华的角色,并不需要招兵买马展开阵势以求取得亚太最大市场的孙习文。再者,前任亚太区执行总裁所选的办公室虽然方位和朝向都是上上之选,但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阴气太盛,如今改为会议室正是为了借人气中和。而新的总裁办公室虽小,却是整个办公区的运穴,如同巨蚌壳中的珍珠,蛟龙颌下的龙珠,飞凤嘴中的彩珠,虽然小却是关键。当初,东方日华第一次踏入总部大门时就已经感觉到从这间小小的办公室中透露出的青木长生气。而每当孙习文离开香港后,这种气息就会慢慢减弱,但是就在这种气息消失之前,孙习文总会回到总部,于是这间办公室中又会充满了青木长生气。东方日华曾有疑惑:“为何孙习文没有在运穴上布下青木长生阵,更是没有每天坐镇在运穴上的打算。那么如何能保证运穴的正常运转?”当东方日华第一次踏入这间办公室时,终于得到了答案。整间办公室充满的青木长生气,是孙习文以自己木相体质为引,萃取东来的紫气化成的。虽然这些青木长生气在孙习文离开后慢慢减少,但只要孙习文在青木长生气消失之前回到这里便可续上。由青木长生气滋润的运穴必然将使公司避免那些突如其来的衰运。
“坐,”孙习文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一把圈椅对东方日华说道,随后坐入自己的位置,取过桌上的一摞文件,快速地批复着。
东方日华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一下子落入一个极其安静的环境,就如同身处初夏古刹的殿堂,厚实凝重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不断压迫着体内动荡的心境,慢慢使之平复。而孙习文的那个简单的“坐”字就像是古钟鸣响,在东方日华的脑海中回荡不息,并且顺着全身的神经系统向每一个神经末稍传递去一波又一波的震颤。东方日华感觉自身的精神力提升到了一个极限,准确地感应到身周几十平方米内的能量波纹,清晰地“看”到从窗外透入一丝一丝无序的紫气穿过孙习文的身体后,化作缕缕悠长的青气有规律地向房间的四周延伸而去,随后化成一个个特殊的符号湮没在空中。正在这时,东方日华感觉到右侧的肩井穴处急剧地颤动了一下,“龙潜”毫无征兆地窜出体外,化作一个透明地罩子,附在东方日华的身上,随后轻轻地颤动,如同呼吸一般一收一放地吸取着青气。
孙习文似乎发觉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抬头看向东方日华。东方日华一惊,连忙收回“龙潜”,同时散了已经到达极限,隐隐有突破之势的精神力。
“听说你购买了‘飞星’的股票?”孙习文微笑着问道。
听着孙习文的问话,东方日华的眼前却现出一副奇异的景象。孙习文所说的每个字都如同一个个乳白色的气泡从嘴中吐出,触及那一缕缕的青气后无声地破裂,散入无形,而那些青气也受了影响在空中扭曲着,冲出一段距离后又注入正轨。东方日华有些诧异,自己明明已经散了精神力,怎么还能感应到这些细微的能量变化,莫非自己竟然已经突破到了风相师的境界?想到此处,东方日华的心境不受控制地波动了一下,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孙习文看着东方日华脸上古怪的神情,不禁笑道:“怎么,难道是误传?”
东方日华回过神来,说道:“陈志光这家伙虽然嘴碎,但还不至于误传。不过他的舌头也太长了吧。我昨天才买了‘飞星’的股票,今天就传到您的耳朵里了。”
孙习文笑呵呵地看着东方日华,脸上流露出长辈关怀小辈时独有的慈祥,问道:“那么你买了多少股?你就不怕它跌到停牌?”
“十几万股吧。目前‘飞星’的整个市值几乎都要低于他们手中几个黄金地段的地皮的价格了。况且,最近香港的地价涨得离谱,只要‘飞星’有人站出来稳定一下局势,或是由其他资金来源扶持一下,必然能有所改观。我赌的就是他‘超跌回稳’的可能。”
“你这次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啊。”孙习文摇着脑袋说道:“一句‘超跌回稳’就抵了我半个月的辛苦研究。”
东方日华笑了笑,没有接口,等着孙习文说下去。
“半个月前,我在美国听说‘半山别墅’的案子后便密切关注着‘飞星’在股市中的动向,不久便发现‘飞星’的股价有可能被人操纵了。”
“哦?”东方日华惊讶道。
“怎么,终于感兴趣了?”孙习文似乎非常满意东方日华表现出来的惊讶神情,继续说道:“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还特地请来我大学时的同学,如今的金融界大佬道森来帮我参谋。”
“道森,那个号称金融巨鳄的道森吉尔?他,他是您大学同学?”东方日华几乎难以置信。
“是啊,或许在我们班级中要数我最没出息了。”孙习文的眼中闪过一丝迷离的神采,随即恢复了正常,继续道:“道森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分析了‘飞星’的资料,同时也干掉了我珍藏了二十年的两瓶顶级红酒,最终得出了和我相同的结论。”
说道此处,孙习文笑了笑,似乎在回想道森看到那两瓶顶级红酒时恶虎扑食般的神情。
“当然,我的那两瓶红酒还是物超所值的,道森通过他的关系网查到,在这些日子里有一家日本公司正通过香港股市低价收购‘飞星’的散户股和职工股。”
“‘山井集团’?”东方日华脱口而出。
孙习文点了点头,说道:“杨立飞、倪星和五大股东拥有‘飞星’约七成的股票,而‘山井集团’在这些日子里收购的大约百分之二十六的股权,离控股还远着呢。因此我非常想知道为什么‘山井集团’会花费那么大的力气费尽周折地从股市中购回这区区百分之二十六的股权,难道是看好‘飞星’的后期发展?”
“因此,您这次从美国回来才会特意地在日本停留了一下。”东方日华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的,我在日本还有些关系,有些甚至是‘山井集团’的竞争对手。要知道,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从而,我得到确切地消息,有人会向‘山井集团’出售大约百分之四十的‘飞星’股权。于是,我就让我在香港的资金管理人为我买进了一些‘飞星’的股票。”
东方日华双眉紧皱,陷入了沉思。
孙习文端详着东方日华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别费脑筋了,‘山井集团’的一批高层分乘两个航班抵达香港,而我恰好和他们的集团副总经理在一架飞机上,只不过他们包了头等舱,把我给赶到公务舱去了。而在航班抵达香港后他们就迫不急待地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进军香港房地产业。虽然他们一再用外交辞令答复那些消息灵通的记者有关‘飞星’的提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欲盖弥彰。加上我回到公司看到谢晓霜在电视上的秀,答案不就摆在面前了吗?”
“难道谢晓霜的精神病是装的?”东方日华问道:“为的就是拉低股价,让小日本侵吞散户和职工手中的股票,为自己转让股权谋个好价钱?”
孙习文摇了摇头,说道:“你后半句应该没错,但前半句却值得推敲。如果谢晓霜能够装病骗过精神病专家还有你那位赵警官,她也太厉害了吧。我猜测她是在大约一周前病愈的,并且和警方达成了协议,封锁了消息,并且察觉到‘山井集团’的意图,快速地和他们接洽并签订协议。即使如此,这个女人的能力绝对是不容小视的。寻找机会的能力超强,而且当断则断,不拖泥带水。更可怕的是心够黑,手够辣,为了自身利益,抛弃了跟随‘飞星’打拼了多年的职员。”
“可是,‘飞星’的五大董事不是还在被通缉,‘飞星集团’还在被当作黑社会接受调查吗?难道‘山井集团’就不怕最终买个空壳?”东方日华问道。
孙习文笑道:“看来,这次你买‘飞星’股票确实是因为运气,而不是用功啊。作为倪星的遗孀,谢晓霜自然可以轻易地接手倪星拥有的‘飞星’股份,而杨立飞肯定也会把自己的股份当作遗产留给谢晓霜,而那五大董事也就是‘尖东五虎’在‘飞星’成立时就被杨立飞和倪星逼着签下协议,一旦再次作奸犯科,名下的股份自动转入杨立飞和倪星手中。如今自然也就落入谢晓霜的名下。‘飞星’成立时的资金是杨立飞和倪星募集的,来路正当,是经得起审核的。如果现在谢晓霜将这些证据公布于世,就将还‘飞星’一个清白,同时又将为她自己的资产金额上多添上几个零。如果这时警方又恰巧找到‘尖东五虎’贩毒的资金去向,那么就更理想了。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啊。”
“孙总,”东方日华说道:“您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不会是为了告诉我您想与‘山井集团’和谢晓霜做生意吧。”
孙习文闻言哈哈大笑,说道:“东方就是东方,闻其言便知其意。”
“可是……”正当东方日华再次开口时,一阵敲门声传来。陈志光推开办公室的门,把头探了进来,看了看孙习文又看了看东方日华,说道:“孙总,人都齐了,是否现在就开会?”
“好的,我们马上就来。”孙习文说道。
陈志光应了一声,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孙习文向东方日华摆了摆手,说道:“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吗?刚正不阿,嫉恶如仇么。放心,谢晓霜就让陈志光去对付吧。再说‘飞星’要展开这么大的项目,必然要先稳定目前的局面,没有三四个月是不成的。到那时,你又要去伦敦参加全球的年会,去巴黎参加‘饕餮之夜’,顺道还要去‘路里’去联络一下感情,哪有时间顾及呢。要知道‘路里’可是我们公司最重要的全球客户之一。”
“可是……”东方日华刚要开口,又被孙习文的手势打断了。
“我也不会让莫尼卡参与过深,同时她也将陪你一起去参加全球年会和‘饕餮之夜’,当然还有去探望一下孙德贤那个老家伙。嗨,孙德贤那个老家伙还真的把莫尼卡当孙女看呢。”说着孙习文看了东方日华一眼,仿佛在说:“你瞧,所有的事我都帮你想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东方日华的舌头突然短了半截。
“你还有什么意见吗?”孙习文嘴上荡漾着一丝奇怪的笑意说道,饶有兴致地看着东方日华尴尬的神情。
东方日华苦笑着,心知孙习文会错了意,却又苦于说不清楚:“这……这……那么谁来配合陈志光做好策划工作呢?”
孙习文站起身来,说道:“其实,我在日本就和‘山井集团’签订了框架协议,为了满足他们的虚荣心,我会从总部调个纯粹的美国人来参与这个项目。而我担心的并不是‘山井集团’,而是谢晓霜,如果陈志光的那些手段搞不定她,你可一定要帮忙啊。”
东方日华看着孙习文颇有深意的眼神,突然有种错觉,仿佛那眼神能够穿透一切,预见未来,不觉背生凉意,脑后生风。略凝了凝神,东方日华坚定地点了点头。
孙习文笑了,说道:“走,我们去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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