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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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那个身带刀疤,与法夫纳交涉过的老兽人带着几十个追随者尾随着三人的脚印来到发生战斗的地点时,斯卡洛克上尉和他的骑兵们已经全部停止了呼吸,浓重的血腥味散布在整个空间里,令几十个兽人为之一滞!

  “32人吗?”法夫纳耷拉着脸,冷森森地盯着打头的老兽人,使得被盯上的老兽人有种青蛙碰到蛇的感觉。过了半晌,她才认命似的重重地点了点头,叹道:“还算在计划范围之内……其他的兽人呢?”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兽人反问道。

  “问问题的是我,”法夫纳一蹙姣好的眉毛,旋即咋了下舌头,恶狠狠地念道:“无妨,仅仅是解决了一些追兵而已。”

  她转过身来,轻柔地抚摸起一匹战马的鬃毛来,抚慰着受惊的马儿,令它们的心回归平和。

  “就你们三个人?对抗……15名重装骑兵!而且,那不是斯卡洛克上尉吗!”老兽人惊呼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那眼神如同看着三头奇珍异兽。

  “其实我就帮忙收拾了一个。”萨尔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应道:“而且她们都没费什么力气……所以我建议您还是赶紧回答这位小姐的问题,罗姆大叔。”

  “这……”老兽人犹豫了一下,但在看到那一地碎肉后,却终于惊觉地打了个寒颤,吞了口唾沫小心地道:“我把‘血’分下去了,不过巴德和克里克巴不同意来找你们,其他的族人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就仅仅带着支持我的人追过来了。其他人……大概一起行动了吧?我听说他们要往辛特兰的方向走,那里是辛萨罗巨魔的地界,我们听说在东面靠海的地方有一座名为恶齿村的完善村镇,所以他们准备向那里走。”

  “也就是说,你们几个决定把赌注押在我们身上吗?”法夫纳嘴角一挑,谑笑着转过头,打量着那三十多名兽人:“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既然你们是来救萨尔的,一定准备了出路,”罗姆立即答道:“我相信比起匆忙的组织,你这里的机会更大一些。”

  “而且我这里还有‘血’?”法夫纳笑得更甜了,但每个兽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面前站着的是可以信手解决15名重装骑兵的恐怖杀手,对他们这些被长期的劳役和恶劣的饮食消磨了体力与意志,而且装备残缺褴褛的逃犯来说,基本上便是执掌生死的存在了。

  老兽人揣揣不安地思忖着,决定跟着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一招坏棋呢?她看起来好像不是那种足够冷静的人物。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点头认道:“你说的对,人类的女士。”

  “好吧,我接受你的解释。不过要我带你们逃出去,需要答应两个条件。”法夫纳眉头一松,露出灿烂的微笑说道。

  “请说……”罗姆一咽唾沫,觉得无比诡异……

  “首先,在我说可以之前,你们必须遵守我的命令。”法夫纳带着一脸圣洁温和的表情,掰着手指提出了条件:“然后,我要你们以祖先的灵魂发誓,誓死追随萨尔,不离不弃,直到此身终结。如果你们答应了这两个条件,如果你们还是重视名誉与承诺的兽人勇士,那么我――盗贼法夫纳,便承诺会带着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逃出生天。”

  “我发誓,以祖先的名义。”法夫纳的话音刚落,老兽人便一捶胸口盎然喊道。虽然不明白对方身为一个人类,为什么能够明了兽人自古以来的传统,但对方的条件不过分,而萨尔,虽然还嫌青涩,但或许也具有成为一名好领袖的潜质吧?参与过战争的老兽人觉得,只有知道人类、了解人类,才能将兽人从人类的奴役之中解放出来,而萨尔无疑是现阶段最好的人选,至少他对人类的理解比他们要强很多。而就算抛开这些长远缥缈的东西不提,他和这两个女人的关系明显比他们这些投靠者来的紧密,而他们现在则是需要靠这两个女人带他们逃出生天!况且,即使从长远的角度讲,有这样的盟友也是一个非常划算的买卖。

  所以老罗姆毫不犹豫的发下了誓言,并且确信自己会一直遵守这个誓言。

  “好,那我们差不多该走了。”法夫纳微微一笑,扬手丢出了一瓶魔血,才施施然地望向萨尔,问道:“那么,绿皮先生,你觉得我们应该往哪里走才好?我必须提醒你的是,大约再一小时,西南方哨塔的部队便应该到了。”

  “我们去……塔伦米尔!”萨尔犹豫了一下,便决定道。

  塔伦米尔是一座村庄,没有正规的守备部队,都是些民兵组成的乡团,而且数量不到60人,很适合作为逃亡者的补给中继点。而且……那里还有一直如姐姐般照顾着萨尔的特雷莎小姐,新晋的逃亡者的年轻首领希望在展开漫长的逃亡之前,还能看一眼那个一直在无私地照顾、爱护着自己的年轻女孩儿。

  “没问题。”法夫纳轻轻一笑,朝着缩在一边,偷偷地打量着那一群兽人,双眼不断放着光的亚米勒说道:“给他们发一下装备吧,亚米勒。他们现在的样子比难民还要不如。”

  说罢,银发的女盗贼信手一扬,一抹幽绿色的火焰便自她的手上飞散开来,如散落的花瓣般洒在了周遭的尸体和血污上。下一刻,幽绿的火星如同被洒到了油液中一般,急速地燃烧起来,窜出一道道烈焰,迅速地吞噬着那些尸体和血迹,将它们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蒸发,不留痕迹。

  然而,纵然是变成了一片惨绿色的火原,兽人们却惊讶地发现,这火焰竟连一根草也未引燃!2分钟后,15具人类的尸体,连同5匹死去的战马便化为了飞灰,被风一吹四散了开去。而现场仍是那样的青草绿地,丝毫无损。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些淡淡的、不仔细分辨根本无法发现的血腥味,任谁也不可能想到,仅仅2分钟前,这里还是尸横遍野的战场!

  “震慑吗?”老兽人和萨尔心里同时一沉,隐隐觉得法夫纳的动作是在立威,她就是为了给兽人们看才故意留着这些尸体的。而即使看到了这些,两个兽人也只好认命地暗自叹息――因为无论如何,她确实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些兽人看向她的眼神,已经和看着从地狱中爬出的强大而又邪恶的恶魔没什么区别了。

  亚米勒双眼放光地在兽人群中扫视着,目光逡巡在每一个身体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兽人下腹的位置上,兴致盎然地揣测着什么。那些被威慑的兽人乖乖地排好了队,迅速地从她那里领取了从武器店顺出来的一些装备。

  法夫纳看也不看亚米勒,她知道她现在脑子里在想着些什么,所以尽力装作不认识她……银发的女盗贼完全沉溺在与马匹的交流沟通之中,似乎沉入了某个世界无法自拔一样。

  “难道她们早有预谋?为什么她们竟然会带着这样的装备?”老罗姆看着亚米勒变戏法似的从腰包里兜出精致的短斧、单手锤和木盾皮甲之类的玩意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悄声询问身旁的萨尔。

  “因为这就是为了你们这些愿意跟过来的人准备的。”接话的却是法夫纳,她皮笑肉不笑地踱了过来,冷冷地道:“我们只准备了大约50人份的武器装备,我也只打算带着这个数量的炮灰离开。”

  “如果我们来的人更多呢?”老罗姆揣揣地问道。

  “那就只好请你们自相残杀一下了。你应该感谢那些同族的不配合,不是吗?”法夫纳眯着眼睛,冷笑着说到。

  老罗姆一个激灵,冷汗流满了全身――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没有在说笑!

  “这么说,你开始是在骗我吗?”老罗姆犹自在心底发寒,萨尔却接口叫了起来。而法夫纳仅仅是一挑眉毛,便嘲弄地回讽道:“我的萨尔先生,从结果而言,我并没有骗你,不是吗?不过我认为,良心也是有适用范围的,强行带着你的那些族人,先不说我们有没有那个能力,你就不怕他们把我们撕碎了吗?再说,这也不符合尊重他人意愿与决定的观念――既然都是可以为自己作决定的成年人,那么命运就应该由他们自己来选择和接受相应的结果。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人,从根本上说,就是在贬低他人的独立性和人格!而对我来说,除了因为收钱办事的职业道德而必须无视你的想法,强行把你活着带出去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只能算是顺手所作的善事而已。我没有义务和责任去以强迫别人的方式来救助那些不愿意向我伸出援手的人,我只能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去为向我伸出援手并具有救助价值的人提供一些帮助而已,或者你觉得用热脸去死乞白赖地贴别人的冷屁股很好玩?”

  说罢,她一甩手,愤愤地转身离开,只留下莫名其妙的萨尔站在原地,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好了,伙计们,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了。”法夫纳吹了声口哨,将已经驯服好的战马呼唤了过来,才一拍掌,朝着检查着武器的兽人们喊道:“虽然这里不容易被发现,但我们也必须离开了!西南哨岗的部队都是步兵,但再过不久也应该来到这里了,我们无法确定当中有没有狗和狼这类对气味敏感的动物,所以必须拉开足够远的距离才行。”

  稍稍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之后,法夫纳咳了一下,续道:“我们现在要马上出发前往塔伦米尔。而且,由于民团的存在,我们必定要进行一场战斗!在这里,我要求你们所有人都记住一条:严禁杀死任何人类!”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兽人之间产生了骚动,议论声此起彼伏,反映着他们的不安与不解。

  “即使你们自己会死掉,也不能杀死那些人类。”法夫纳冷冷地补充道,立刻换来了更大的质疑声。

  “咳!这位女士,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老罗姆走上前来,试图打着圆场,却也有意无意地指着地面道:“刚才不是杀死了不少人了吗?”

  “那些是正在执行任务的骑兵,在包围圈完成之前,还要有一段时间才会被发现,这对我们的逃逸有好处。但塔伦米尔这个太过显眼的目标就不行了,不伤人命、如风一般地劫掠一批补给的话还好说,伤了人命的话,不过几个小时,整个洛丹伦王国都会知道了。而且――”亚米勒看到小姐一脸漠然的表情,便耸了耸肩接过了话头:“说到底,军人和平民还是有区别的。军人可以接受在包围战中因为兽人的反击而受到的损失,但如果你们敢于杀死任何一名平民,那就是在洛丹伦王国的脸上吐唾沫,比起护短和报复心较重,却不喜欢把事态闹大的军方,与整个王国为敌是更加不明智的选择――因为国家是报复心更重的存在,等到人类开始公开地搜捕的时候,你们就连周旋的余地也会失去了!到时候,军队决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要顾及点什么,等待你们的,将是大张旗鼓、不死不休的追杀。如果你们希望自己的种族还能留下些种子的话,最好听从我们的指示,就当作是为了自己的民族献身吧。”

  “这……”老罗姆犹豫了一下。

  “好的,我们会做到的。”没等老罗姆思考好,萨尔已经点头答应了下来,他对着不满地看着他的族人们喊道:“各位,我知道我没有获得你们的认同,我也没打算以首领自居。但正如这位绿头发的小姐所说的那样,如果,你们还是部落的战士的话,如果,你们还觉得部族的存亡大义高于个人的荣誉与生命的话,那么,请你们按照她们的说话去做!拜托了!”

  高大结实的年轻兽人双膝一屈,跪在了族人们的面前。他大声地喊着,用额头不停地砸着绝对算不上柔软的青草地,直到淋漓的鲜血淌了一脸,也不曾起来。

  “求求你们!”他喊着:“为了……我们,兽人的未来!”

  老罗姆面色一阵扭曲,而兽人们则停止了喧哗,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良久,沉默地看着那跪在地上的身影的老罗姆,举拳敲上了自己的胸口。

  一个,两个……当最后一名兽人也终于将拳头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向着那个匍匐在地上的青年敬礼时,亚米勒也悄悄地闪到了法夫纳的背后,低声问道:

  “这算是……夺权吗?”

  “不知道。”法夫纳瞄了一眼,回道:“但是,正是因为这种特质,兽人才最终能够在这个世界上重新崛起,并与联盟并肩作战,击溃燃烧军团的入侵……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只觉得好傻哦~”亚米勒嘲笑着,眼中却泛着泪光:“竟然会被这种程度的演技骗倒,真是质朴到可爱的种族呢……”

  “是吗?”法夫纳低下头,自嘲地喃喃自语着:“如果那真是演技……可,我并不认为那是在演戏。如果只是在做戏的话,那种程度的人,是不可能在这样一个民族内,成为领袖与英雄的。”

  “是吗?”亚米勒揉了揉眼睛,强笑道:“真是活见鬼,我竟然觉得他们看起来很棒。”

  “这世界上,有什么能比这样一个,为了种族的存亡,不惜牺牲个人的生命与荣誉的民族,更加强大的存在呢?”

  “我不能,龙族不能,萨格拉斯也不能。就连那远在星空之外的泰坦们,也无法战胜这样一个重新觉醒了光荣与责任的民族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