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从哪儿找到的恶魔之血?”安静地跑出了数百米,受不了诡异的气氛而且心里不甘的萨尔忍不住出声询问着:“那么大的量,难道你们找到了一头躲藏起来的恶魔?”
法夫纳脸上狠狠地一抽,怒目瞪了一眼在身旁偷笑的亚米勒,撇了撇嘴,极其不情愿地回道:“那可不是玛诺洛斯那样带有恶意的魔能,只是纯净的魔法力混合起来的鲜血罢了。不至于像以前那样丧失意志力,虽然……也具有很强的上瘾性……不过总好过像他们之前的那种状态吧?”
“那倒是。”萨尔无奈地苟同道:“还要谢谢你们。”
听到这么一句话,亚米勒当即拼命地板住自己的脸,但似乎并不成功,任何人看过去,都像是一副要憋昏过去的表情……
“不客气……”法夫纳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忽然,她面目一紧,身子一仰停住了脚步。四下望了望,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悻悻地拦住了莫名其妙的另外两人。
“准备战斗,伙计们。”法夫纳的眼睛眯着,又开始迸射出了一丝丝红光:“我们有客人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便隐隐传来了许多战马的铁蹄声,萨尔苦笑着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简易皮甲,以及手上的那把平常用来做消防配备用具的短斧,还是摆开了战斗的架势。
“接着,至少比你手里的那把玩具好一点的。”亚米勒看不过去,伸手入包,丢出了一双用精钢粹出的单手战斧,然后一猫腰,以举重的架势一口气将那柄差不多和她本人一样高的翻花双刃双手斧架在了肩膀上,萨尔甚至能感觉到因为这个动作,整个大地都在一瞬间摇晃了一下似的。
不过萨尔还是感到安心了不少――至少,会愿意停下来等待敌人杀过来的行动本身,就说明了这两个女人还想着和他的约定,而不是只希望迅速地逃离这里。
虽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她们一开始说的,为了等待那些愿意充当炮灰的家伙跟上来,但无论出发点是什么,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萨尔也完全明白,族人的那些仇视敌人的心理,以及重新从“血”里汲取了力量后的嗜血狂躁的心态――让那千余名兽人听从他们的指挥,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他更是扎紧了身子,紧张地盯着蹄声传来的方向。
“才十来骑?”法夫纳听了听,似乎是松了口气,却又似颇有些不满地咂嘴道:“被看贬了呢……不过,话说回来,在人类骑兵部队的眼里,那壹千名兽人和壹千手无寸铁的农夫也确实没什么区别哩。”
虽着也不知道是嘲笑还是陈述事实的话语声,层叠的小山包后转出十余骑骑兵,秩序井然地朝着三人冲了过来。当先一人寸头狮鼻,满脸横肉,棕黄色的浓髯几乎将下半张脸埋了起来,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重甲,腰上系着一口红铜皮剑鞘的宝剑,身后背着一张泛着金光、雕篆着联盟图徽的镂空花纹的制式铁盾,正是离开温霍尔德城堡,率领二百名骑兵在外巡逻的斯卡洛克上尉!
“那名骑士!小姐们!”萨尔指着斯卡洛克怒吼道:“是斯卡洛克上尉!”
法夫纳:“我们看得见,大嗓门。”
亚米勒:“长的不咋地,PASS~”
“……”
十五名骑兵转向了一道利于冲锋的小斜坡,在离3人60多米的地方一字排开地停了下来,只见斯卡洛克上尉一挽缰绳,神气地来到了队伍的前方,以不屑的语气嘶声吼道:
“萨尔!你以为自己能逃离这里吗?你和你的同伴、族人必定会失败,重新回到那腐臭黑暗的囚笼里接受审判――按照我所喜欢的方式!”
“这算什么?”法夫纳两只手兜着收起了剑刃的蔑视那两道厚实的圆环,目瞪口呆地看着很无耻很强大很自我陶醉的骑士的表演,喃喃自语道:“竟然没有直接冲过来?而是站在那里Show自己的造型?他不怕我们在他自我陶醉的时候跑了吗?我还以为这种绅士型的战斗方式在经过了两次魔兽战争后已经被彻底丢到了历史的垃圾箱里去了呢……”
“……个人觉得,是看到他们从土丘后冲出来,还悠哉游哉地站在原地的我们不好……”亚米勒摸摸鼻子,像是被什么呛到了似的打了个喷嚏。
“他就是那种人……”萨尔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最近那些新晋的骑士老爷们之间,似乎很流行这种东西,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做会很帅气。”
“……”法夫纳和亚米勒对视了一眼,齐齐耸肩,对于这种纯属花架子的“流行”予以无声的唾弃。
“站在那里!愚蠢的家伙们!放弃抵抗你们才会好过一点!”斯卡洛克上尉似乎是被三人的反应激怒了,两道粗重的眉毛一立,便率领着身后的骑士们发起了冲锋!
尽管只有15骑,但重装骑士们的声势却不弱于任何一支部队,长期的优越感与敌我人数的绝对差异令他们信心十足,60只马蹄跺在地上,扬起满天的沙尘,气势万钧!萨尔完全肯定,仅仅是面对着这样数量稀少的重装骑兵冲锋,如果是那些只知道溜须拍马的同辈人的话,也是会被吓瘫在地上、屎尿齐流的――就连他这个在角斗场已经杀惯了人的角斗士,也禁不住紧张得冷汗直流!
“真希望他在看到现在那壹千来兽人的状态后,还能充满信心地发表这套言论啊。”法夫纳诡笑着一盍双掌,蔑视便重新被组合了起来,带着脉搏的血痕随着漆黑的厚重刀刃随着狰狞的金属摩擦声展了开来。她舔着嘴角,说着坏心眼的风凉话,甚至还掰了掰脖子、转了下脚腕,骑兵的冲锋所带来的气势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样子!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萨尔用余光扫着法夫纳的背影,七上八下地想着。
他需要一点可以缓解肌肉僵硬的关注点。
可是斯卡洛克上尉率领的骑兵们却不愿给他这个时间!似乎仅仅是一瞬间,全身皮铠的战马便载着骑兵们冲到了逃亡者们的面前,仅仅相隔20码的距离,萨尔甚至都能分辨出上尉眼里透出的兴奋和戏谑。
“昂――啊――”下一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战马们似乎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似的,全力冲锋的身形突然一滞!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当场便有7、8名骑兵因为惯性定律的伟大而被甩了出去,有2个不走运的直接摔断了脖子,死不瞑目,其他的几个人也在地上翻滚着划出了好长一段距离,然后跌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呻吟着,就是爬不起来……
“什么!”率众冲锋的斯卡洛克大惊失色,但仅仅只剩下这样短的距离的情况,却使得他无法勒住自己的战马!他甚至能够看到那个站在最前面、满头银丝飞舞着的女人脸上那比他更加兴奋、更加嘲弄,却更多出了嗜血与残忍的狰狞面孔!上尉的直觉在冲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告诉他:如果这个时候敢于勒马,那他将会被她剁成肉酱!
没怎么上过战场的上尉突然发现,这就是战斗,而且与他的所期相距甚远!
没有荣耀,没有帅气,甚至没有一点值得骄傲的东西!上尉在面对如食人花般的女盗贼时,所能体会到的,只有恐惧!当幻想与优势在一瞬间被现实打碎后,上尉所能见到的,竟然只剩下了绝望。
不同于上尉的恐慌,萨尔静静地望着身边的那个草绿色碎发、有着完美的身段和小麦色皮肤的妖艳女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亚米勒.迈斯托尔用右手搭着撂在肩膀上的巨斧,左手平举着,散发出青色的柔软光芒,一道道若有实质的旋风以她为圆心聚拢着、呼啸着,渐渐地形成了一道微弱的风眼,将她身上那似乎根本就是随便一披的随便穿着撩得漫天飘舞!在他们的前方,大地上的石子都开始散发出微弱的青光来,一闪一闪地似乎是在回应着女子左手的光源,那数量是如此之多,甚至令萨尔不由得以为面前的景色并不是土石与青草所组成的的大地,而是夜空下那无尽的银河一角!
“自古以来,绊马索总是对付骑兵最有效的手段之一~”亚米勒笑呵呵地打了个响指,如一个找到了最漂亮玩具的小女孩般红着脸,兴奋地道。她的大地法术将地面上的石头变成了一枚枚地缚图腾,而又用风系法术使那些骑兵本身免于受到影响,于是很简单地,突然被数十倍减速效果影响的马匹当即把这些倒霉的骑兵都抛了出去……
“……”萨尔很识时务地转过了头,他觉得这两个女人都不可以以道理计……
话说回来,面对着人多势众的骑兵冲锋,还能悠闲地调侃讽刺着的人,本就不应该以常识来评估,萨尔在心中如此沉重地批评着自己。
而这时,斯卡洛克上尉和仅剩的4名骑兵也已经冲到了法夫纳的面前,上尉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抽出长剑砍了下去!他决定只要逃过了这一关,便再也不回头,直接朝着城堡冲过去!仅仅是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面对着的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雌狮,而他那建立在虚荣之上的刚强与荣誉,仅仅在一瞬间便被那双嗜血的鹰眸所击溃!
她是魔鬼!上尉在心中如此尖叫着。
“来吧!来吧!小绵羊!”法夫纳双眼中射出了如有实质的血芒,她狞笑着向右一侧身,闪过了上尉的长剑和胯下战马的冲击,左腿一起,膝盖照着马腹便狠狠地砸了下去!
“飞舞吧!蔑视!”
两声凄厉的嘶鸣在丘陵的草原上陡然飘起,斯卡洛克抱着自己被砸扁了一半的左腿摔倒在地,但他根本感觉不到摔伤的痛楚,左腿传来的剧痛已经淹没了他每一根神经,甚至就连他身后的那两名部下连人带马被砍成了两半,血淋淋的尸体双双扑倒在他身边不过2米的地方,也无法分散他的任何注意力了……
他胯下的战马四腿乱刨着飞上了三米的高空,又重重地跌倒在地,痉挛着躺在地上,吐着血沫,一动也不能动了。
而萨尔和亚米勒已经一人一个地解决了最后两名骑兵,他们的坐骑似乎是被“飞马”吓到了,停止了冲锋,在原地乱跳乱蹦地静不下来,将那两名硕果仅存的士兵弄得晕头转向,却正好被“悠闲”的两人捡了空子。
不过,萨尔仅仅是一斧将目标的脑袋砍上了天,而亚米勒的敌人却不幸地与自己的坐骑一起被一张由巨斧幻化出来的光网切成了数十块……
十五名骑兵向3名步兵发起冲锋,却落得全灭的下场,而胜利的一方明显没有发挥全部的实力。
萨尔看着地上的骑兵,激灵灵竟打了个冷颤。
如果……刚才她们和兽人火并的话……到底谁会赢?
萨尔呆立在原地,静静地揣测着,他发现自己得不出答案,并为这个结论感到战栗。
法夫纳沉默着,黑着张俏脸,替躺在地上呻吟着,还没死透的家伙补漏,解除他们的痛苦。
亚米勒则是双手泛着绿色的光芒,为那些尚有救助价值的战马疗伤。
空中,只是飘扬着斯卡洛克上尉惨痛的哀嚎声,而即使是那哀嚎,也在不久之后,便嘎然而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