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不知道皇上怎么想,也不知道南宫靖他们怎么想,更是不知道襄阳王他们怎么想,随着一天一天的时日消逝,他有种渐渐笑不出来的感觉了,有种诡异的感觉在包围着他,总觉得自己和玉堂会为了这次的事情变的不同。这种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很好笑,明明是皇帝家的事情,波及自己还有可能,怎么可能会影响到玉堂呢?
白玉堂自然注意了展昭的不同寻常,这猫平日里让人安心的晴朗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淡淡的想极力隐藏的阴郁。展昭笑不出来,白五爷也像是心里堵了什么,不舒服得很,想找那猫问个清楚那猫却总是忙得没有时间理他,白天忙一天晚上回来总是倒头就睡,看着那猫脸上淡淡的倦意,白玉堂一次次打消摇他起来问个清楚的念头。
展昭每日在开封府、皇宫、经武将军府之间来回,几乎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跟南宫靖越来越熟,熟到南宫靖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展护卫?”南宫靖发现自己的话没有被展昭听进去,对面的少年一脸的恍神,眉头轻微皱了下,不是对自己被忽视的不满,而是担心展昭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展昭的走神只是很浅的,被南宫靖带着试探疑问的一唤,立刻回神,但是却没听进去南宫靖刚刚说了什么。不由抱歉尴尬地冲南宫靖笑了笑。
南宫靖也不在意,总是冷冷淡淡的脸上难得的带上了忧心,“展护卫,这些天来情况是很复杂,也千万要注意别太累到。”他跟展昭充其量只是同僚的关系,虽说最近走得近,也只是因为公务,只能这样说,即使看出那少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不能问。
展昭不语,不是故意冷淡南宫靖,真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那么容易走神。
南宫靖见展昭不语,便也不再多话,只道:“明日便是太后寿辰,想必会更加累人。几日来我们的布置也妥了,展护卫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养好精神以应付明日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吧。”
展昭想了想,点头,“也好。”站起身,“如此,将军,展某告辞。”
从经武将军府出来,展昭明显的心神不集中。以至于经过太白楼的时候,有人拿生投他他都没能及时发现。那枚生在堪堪碰中他额角时,展昭眼神猛地变得凌厉,反指扣弹,来势不是很急的生被弹出,去势完全不亚于梅镖的威力。
那耍贱袭的人完全没有料到展昭会是这种反应,手忙脚乱的闪躲之余气得大骂:“死猫!你那么狠做什么?!白爷爷不过是跟你开玩笑而已!”
展昭也是在把生弹出去之后才想到能无聊到拿生乱丢人的也只能是白玉堂,之前他严重走神还以为是什么敌人的袭,听到耗子气急败坏的喝骂,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就见楼上那白耗子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冲着自己横眉立目,切齿咬牙:“死猫!赶紧给白爷爷死上来!”
白耗子夸张的表演引来行人的驻足观望,为避免他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来,展昭只好进了太白楼。
才进门,就见一身着青衣,长相斯文白净,留了三缕短须的中年文士模样的人迎上前来,笑着招呼:“展大人,五爷在楼上雅间相侯,请随我来。”
展昭认得此人,正是太白楼的两位管事之一的方平。当下也是一笑,拱手道:“有劳。”
随方平上楼,来到一雅间之前,还没等方平上前敲门,里面已经传出白玉堂气哼哼的声音:“死猫!还不进来!”
展昭苦笑,推开门,就见白玉堂坐没坐相地一脚踩着凳子,抱臂瞪着自己,他面前一桌甚为丰盛的菜肴毫无动过的痕迹,倒是屋子里弥漫着股子淡淡的酒气。
方平见自家五爷脸很臭,赶紧找借口开溜了。开玩笑,五爷明显要发飙的征兆,不溜才是傻子,至于展大人,他就自求多福吧。
见方平如避阎王,几乎是用跑的下楼,展昭忍不住笑:“你瞧瞧你给人印象多差,自己的属下怕你都怕成什么样了。”
白玉堂撇嘴,哼道:“你管白爷爷给人印象怎么样!”
展昭不想跟他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拌嘴,想了想,抬腿进门,顺手把门一关,就那么站在门口,抱臂看着那只耍脾气的大白耗子。那耗子鼓着腮扁着嘴,倒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小孩子,展昭看着险些笑出声来。明明有着“玉面修罗”的外号,真不知这副样子怎么混来那么骇人的名号。
“死猫!你敢笑白爷爷!”
白影一闪,眼前一,白玉堂气呼呼的逼近面前,展昭抬头,面前就是白玉堂那张靠得过近让他感到有些许压力的俊脸。不自在的向后退了退,申辩:“我哪有笑?”他身后就是门,能退的空间实在不多,何况,他小退一步之后白玉堂立刻跟进,两人间的距离丝毫没有拉开。
伸手推白玉堂,“离远点!”
那耗子非但不退,反而得寸进尺一手撑在展昭头侧的门板上,整个一威胁人的姿态,眯着眼睛,凶巴巴地瞪展昭,“死猫,你跟白爷爷说清楚,干嘛下手那么不留情?白爷爷哪里得罪你了?”
展昭无奈,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我不是走神了嘛,还以为是哪来的对头袭呢。”
白玉堂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声,“大街上你都能走神,脑袋坏掉了吧?”拽拽地斜眼看人,一副很鄙视的样子。
展昭瞧得气结,伸手就拍开白玉堂的脸,顺手一推,趁白玉堂抚着额头呼痛气力一松之际很轻松的把白玉堂推开一边去,优雅潇洒的踱到桌边坐下,闲闲道:“展某脑子好使得很,倒是耗子你在明知是在大街上,还拿生投人,太幼稚了吧?”
“死猫!”白耗子彻底炸毛,顾不得额头还在苏苏的疼着,跳起来就扑,龇牙咧嘴像极了凶神恶煞。
展昭一口茶刚含进嘴里,被白玉堂狠狠一下扑到身上,受到不小的冲击,不但身子直接重重摔到地上,一口茶更是点滴都没浪费地喷到耗子身上。
显然没料到自己一扑会有这么好的效果,白玉堂也不心疼自己雪白的衣衫上被喷了茶渍,看展昭狼狈的被自己压在身下,顿时笑得像到腥的坏猫,放声大笑的同时也不忘使力将挣扎的展昭死死压制在地上。
被摔痛了屁股撞痛了背的展昭在一阵头昏眼之后开始冷笑,右手探出去摸到掉到地上的巨阙剑柄,缓缓往外抽剑,准备痛宰某只死不知路的白耗子。
“喂!是你笑话我在先!”白玉堂赶紧按住展昭要行凶的右手。
“又怎样!”展昭发飙,呈现出跟着他师父时才比较常出现的不讲理状态。
面对此种状态的展昭,白玉堂立刻忘记了自己被嘲笑的气怒,先帮猫顺毛再说,“没怎样啦,猫儿乖啦,把剑放下。”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触展昭握剑的手背。
被那种像是有毛毛虫在皮肤上爬的感觉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展昭手一软,剑被白玉堂夺了过去。刚想瞪人,白玉堂已经坐了起来,顺手把还躺在地上的展昭拉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展昭瞥老鼠一眼,一手背过手去按压自己被撞痛的腰,一手按住桌面使力将自己拉起来。低头看看还坐在地上的白玉堂,一脚踹过去,“死耗子,还不起来,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白玉堂跃身而起的同时避开展昭的一踹,撇撇嘴嘀咕,“怎么又是这样,明明生气的是我嘛,怎么又变成这猫有理了?”
展昭听得明白,懒得理他,扶起倒掉的凳子坐好,不想再跟他瞎扯,“老鼠,你有事情要跟我说就快说,我今天好不容易可以抽出空来好好休息,明天又要有得忙了,你不要浪费我时间。”
白玉堂朝天翻个白眼,“说那什么话?我才觉得你应该有事情要跟我说。”
展昭觉得莫名其妙,“我有什么事情要跟你说?”
在他对面坐下来,白玉堂不紧不慢地倒了两杯酒,一杯推给展昭,似笑非笑看着展昭,“明天太后寿辰了吧?”
怎么看怎么觉得白玉堂的笑脸像是在算计什么,展昭提高了警觉,“老鼠,你想干什么?”
“你希望我想干什么?”白玉堂居然征求他的意见了。
展昭也不跟他客气,扯了扯嘴角,笑得一点诚意都没有,道:“我希望你老老实实呆在府里什么都别做,或者你回陷空岛算了,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去找你。”
若平日里展昭说这话,白玉堂会先送他两个大白眼,再甩他一句气死人的“休想!”可今日白玉堂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居然点了点头,“那你先告诉我这几天你为什么不对劲,然后我再考虑要不要听你的话。”
“我哪有不对劲?”
“怎么没有?你当白爷爷是瞎子?看不出你总是一副想笑笑不出来的死样子?”白玉堂板起了脸,认真看着展昭。
他有像老鼠说的那样吗?展昭努力想了想,觉得耗子说得好像不错。
“猫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白爷爷?”展昭的沉默让白玉堂不高兴了,这死猫什么事情连他都瞒着?
“没有~~~~~”展昭低着头没看到白玉堂脸臭臭的,只顾想着自己这两天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对劲。想起南宫靖也是说过他走神很厉害,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有些不对劲了。
还在想着,下巴一紧,被白玉堂捏了一下,耳边是耗子不满的磨牙声,“猫儿,你又走神!还说没有,没有才怪!”
叹气拍掉耗子的手,“别闹!”
白玉堂气哼哼地往他身边蹭,一把揽住他腰拖近,语气里透着委屈,“猫儿,你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的?”
“没有。”展昭安抚的拍拍趴在自己肩头的大白耗子,“玉堂,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情瞒你,只是……”他小小迟疑了一下,接着道:“只是,感觉……不对……”
眉,皱了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就是心里总有股隐隐的不安,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会牵扯到玉堂。
眉心一暖,令人安心的力道轻轻揉着他锁起的眉心,白玉堂的声音在耳边道:“是不是觉得我会被牵扯进去,然后我们两个都会变?”
放松身体靠近白玉堂怀里,展昭小声嘟囔,“你又知道了!”
白玉堂轻笑,“傻瓜猫,我也有这种感觉呢。不过,猫儿……”拉起展昭转过他身子让两人面对面,让展昭清清楚楚看清自己眼中的坚决,白玉堂收敛了笑意,发誓般的道:“不管会怎么变,白玉堂对展昭的感情绝对不会变!”
小小的不安被打散,展昭突然觉得面上有些发热,别扭的推开白玉堂,扭头,“知道了知道了,这种事情不用说得那么大声吧。”掩饰地拿筷子开始吃东西,吃了两口觉得不对劲,抬头看白玉堂,“耗子,你还没答应我。”
白玉堂先是笑,抬手弹弹展昭额头,“笨蛋猫,我们两个都有那种感觉了,你觉得这次的事情我躲得开吗?”见展昭张口想要说话,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抢道:“所以呢,你说的话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啦。”
拨掉白玉堂的手,展昭的眼里有着忧心,“可是……”
“我答应你不离开你身边,什么事情你都能知道不就好了。”白玉堂很清楚展昭在担心什么,他又不是三岁孩子,没人看着就会惹!不过,为了这猫不要在忙公务之余还分心神担心些有的没有的,他还是这样说比较让这猫省心。
展昭想了想,摇头,“不要。”
“呃?”白玉堂挑眉,这样都不行?
“明天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别跟着我!我会让大哥跟你联络一下感情的。”展昭很有气势地警告了一句,低头接着吃。还真是有些饿了,要是吃饱后能在舒服的上睡上觉就好了。展昭一边吃一边想着,完全把之前跟老鼠讨论的事情丢到一边去。
白玉堂先是生闷气,这死猫竟然敢威胁他!
气着气着就不知自己到底是在气些什么了,看着那猫吃着东西脸上露出希冀,对展小猫了解的不得了的白老鼠自然知道他家猫是想到什么才会出现那种表情的,地腹诽:馋猫!懒猫!
当然他也只是有个腹诽的胆子,不敢说出来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