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一眼老鼠,见那老鼠在那笑,白他一眼,也不理,向众人道了“告辞”,便不再停留。
他没回头,自然不知在他身后,丁月华追出两步,语还休。
丁兆惠拉回自家子,“好啦,没事啦,小猫是很好,可是人家订亲了,子你就死心吧。以后,哥哥给你找个更好的。”
“我不要!”丁月华负气跺他一脚,转身便跑。
“月华……”丁兆兰唤,丁月华也不理,跑得更快。
“别跑远,一会儿自己回家!”丁兆惠无奈地大声嘱咐,转头看向丁老夫人,“娘,回屋吧。”
丁兆兰也有些失落,“小昭真的很好,可惜,是月华没福气。”
“好啦好啦!做不成咱婿还可以做兄弟么!月华也没事啦,很快她就会想开了。”丁兆惠倒是满不在乎,勾着丁兆兰脖子往门里走。展昭与白玉堂回到汴梁城的时候,皇上给他的十日期限还剩三日。他没回开封府,直接去了皇宫,能早一天为玉堂脱罪便早一天。
当小太监通报“展护卫求见”的时候,当朝皇帝赵桢正在后园望着树顶上不肯下来的猫为难。闻言眼睛一亮,忙道:“传!”
他身后那位华服的本事满脸的得意,听到通报后的反应跟皇上正好相反,当下板起了一张脸,明显现出不悦之。
白玉堂随展昭来到御园,就见圆中那位身着黄袍的男子正仰着个头,像被定了身似的直挺挺站在一棵参天大树底下向上看,身后那位挺眼熟的则满脸愤。侍候着的侍太监们一个个缩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是什么情形?
不免多看那男子两眼。年龄大概在二十六七岁,长得也还算可以,当然,还是比不上白爷爷我的俊逸潇洒。只不过,这家伙怎么傻乎乎的一个劲儿地朝树上看啊?连他们来了都不知道。还有那个的……白玉堂突然想起来了,那个的,就是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嘛!怎么着人没个高兴的时候啊?
正想着,前头的展昭已经撩袍跪了下去,“臣展昭参见皇上。”顺便瞪了杵在一边不动的白玉堂一眼,叫他收敛些。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跟着跪了下去,吊儿郎当道:“草民白玉堂参见皇上。”
“平身平身!”
被叫回神的赵桢“呼”地冲过来,执起展昭的手,急得语无伦次,“展护卫!朕的猫啊……”
什么!白玉堂的脸瞬间黑得日月无光。好大的胆子!敢在白爷的面前称白爷的猫是你的猫!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白玉堂冷笑着开始拔剑,准备将赵桢捅几个对穿以消心头之恨。赵桢没看到白玉堂拔剑,还在继续说:“……朕的猫……猫!它爬到树上不肯下来……”
“呛!”出鞘一半的宝剑还了回去,白玉堂的脸更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哼!”那一见这场面,冷哼了一声,瞧也不瞧展昭一眼,便带着宫们离开,临走还朝树上狠毒地看了两眼,那表情,活像树上有什么东西跟她有深仇大恨一半。
白玉堂皱眉,怎么瞧着那么不对劲呢?按说,这位瞪的应该是猫儿不是?
被白玉堂弄出来的响动吸引的赵桢一抬头,这才看到展昭身后的那位白衣少年,初见一愣,只道是神仙临凡了,这位少年俊得似画中人物一般,竟是毫不差于展昭,只气质上却有着天壤之别。此刻,这位天人一般的少年却板着一张脸,一身的冷煞之气,像多不开心似的。
一见有外人在场,赵桢赶紧收了脸上的表情,放开展昭的手,背着手踱开两步,声音恢复正常,“展护卫,这位是?”
那挺直的身姿,那板正的步态,那严肃的表情,那沉静的语调,转眼间变了个人似的。若不是白玉堂亲眼见他刚刚那副呼天抢地的德,还真道他是位多像样子的君王呢。
展昭一头黑线,直想说:皇上您不觉得现在再装晚了吗?他觉得还是不要打击皇上为好,便一拱手,“回皇上,臣带锦毛鼠白玉堂特来请罪,并归还三宝。”
“锦毛鼠白玉堂?”赵桢眯了眼上下打量白玉堂,面带不悦。
白玉堂勉强行了个礼,一点该有的恭敬都没有,“正是草民。”
赵桢被气得直皱眉,这锦毛鼠怎么如此嚣张,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心里不痛快,口气也更严厉起来,“就是你数日前毁朕书房,盗朕三宝?白玉堂,你好大的胆子!把这皇宫当成什么地方?难不成你想造反?”
这死皇帝还真当自己是多了不起的人物不成?敢如此跟白爷爷讲话!白玉堂目中透出三分怒,展昭瞧他面不对,赶紧上前一步,“皇上。皇上已经答应过臣白玉堂归还三宝并亲自来请罪,皇上便饶恕于他。皇上。君无戏言!”
好你个展昭!你又如此维护这小子!他跟你什么关系啊!上次朕求你带朕出宫玩两天你非但不同意还威胁朕要去告诉太后,当时讲得那么大义凛然,如今却又如此“徇私枉法”!还是在朕的面前如此“徇私枉法”!
赵桢在心里面跳脚,面上却仍是一派君王之风,看白玉堂两眼,“哼!死罪可恕,活罪难逃!”
“皇上!”展昭着急,“皇上,白玉堂之所以会冒犯到皇上,只因为展昭这名号之事,追根究底,皇上若要惩罚,展昭跟……跟皇上,岂不是都脱不了干系?”
“关朕什么事!”展昭这一顶撞,赵桢心情更加不好。
展昭现在也没工夫管什么冲撞不冲撞了,一听皇上说什么“死罪可恕,活罪难逃”第一个想法就是:你又在找什么麻烦!情急之下说了那句话,如今皇上又接着问,并且看样子很不高兴,展昭叹了口气,瞪白玉堂:都是你这只死耗子,等这件事情过去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他赶紧跟赵桢一抱拳,“皇上,白玉堂因‘御猫’封号之事闯下如此大,那么请问皇上,封这个名号的人是谁?”
“展昭!你简直强词夺理!”赵桢气得直咬牙。亏他平日里一副温文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惹得母后都对他赞赏有加,真该让母后来看看他现在这不讲理的样子!还有,那白玉堂到底是什么人哪?展昭这样维护一个人也太过了点吧?
想着,赵桢眯起了眼睛,再度打量白玉堂,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他们两个人话中的主角不是他一样。
其实白玉堂在心里笑翻了,猫儿为了他还真是不遗余力啊。这死皇帝跟猫儿斗嘴皮子?哼!
“喵呜~~~~~~~~~~喵~~~~~~~~~~~~!!”
细微的凄惨的猫叫自树上传到人的耳朵里,三个人各自有了不同的反应。展昭剑眉皱得死紧转头看皇上,赵桢直接跳了起来跑到树边,白玉堂则是抬头看树顶。
高得几乎看不到顶的大树上有一团白在上面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仿佛快要掉下来的样子,“喵呜~~~~~~喵呜~~~~~~~~”的惨叫就是那个东西发出的。
白玉堂忽然想起他刚刚进园时,赵桢就是站在树下仰着头往树上瞧,见了展昭又说什么“朕的猫爬到树上不肯下来”。这便是“猫不肯下来”?
白玉堂瞄着赵桢开始猜测这位皇上身份的真实,看上去比他大出个十来岁,怎的比他还幼稚?大宋有这样的人来掌天下,确定不会亡国吗?
“展护卫……”赵桢开始向展昭求救。
黑亮的眸中闪过一丝诡笑,展昭仍是站的笔直,不理会赵桢频向他使眼,义正词严:“皇上,展昭并不是强词夺理,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皇上以为如何?”
“你!”赵桢瞪展昭,见他不为所动,暗自咬牙,展昭你给我记着!看向白玉堂,“这样吧,你既然能闯进皇宫而不被侍卫发觉,可见轻功也是不凡。朕的御猫儿先下被困树顶,你若能救他下来,将功折罪,朕便不再追究你之前的行为如何?”
你不再追究?白爷爷还有一笔帐可还没跟你算!白玉堂嘴角露出诡异的笑意。
“玉堂?”这死耗子又在想什么啊?展昭赶紧拉了他一下,并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唤了一声。
看展昭一脸的着急,白玉堂耸耸肩,勉为其难朝赵桢单膝一点地面行了个礼,“谢皇上。”
赵桢甚至都没有看清楚白玉堂如何起的身,那抹白已经飘然而起,借力于树干,几个纵跃已达树顶,伸手抓过那只受惊过度的猫,也不管它如何的挣扎惊嘶,腰身一转,已带着猫落向地面。
一眨眼的功夫,那只让赵桢头痛不已的御猫儿已经被白玉堂救了下来。
“朕的御猫!”见白玉堂那样拎猫,赵桢心疼地将猫抢回来抱了。
白玉堂觉得自己一开始的决定是不是错了?这样的家伙也想跟他抢猫儿?亏他还当他是什么难缠的对手。看这样子,自己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瞧猫儿那鄙视的眼神,姓赵的根本没戏!
“皇上,这猫……”展昭想笑,幸亏忍住了。这皇上就像是小孩子,对毛茸茸的东西有偏爱,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怀里抱的是只虎斑猫,当时自己显露轻功,随口叫出来的也是“御猫”而不是别的什么。后来那只虎斑猫生病死掉,皇上有好几天没精打采的。这只白猫儿又是哪里来的?
赵桢说起猫就来劲,拉了展昭道:“展护卫,这猫是十数日前番邦进贡的,叫波斯猫,眼睛一只蓝一只绿,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白玉堂很想把赵桢抓着展昭的那只爪子给剁掉,却见展昭不着痕迹地躲开那只爪子微一欠身,“皇上,是很漂亮。”一听就是敷衍的口气。
“哼!”赵桢微哼,“漂亮是漂亮,可惜啊,朕的御猫还真是命苦,前几天里就差点被那个疯人杀掉!”语气里突然藏了苦涩。
“皇上!”展昭打断他,看了他身后那两个小太监一眼。
赵桢也觉自己失言,掩饰地挥手,“好了,展护卫,你下去吧。”展昭转身的时候,赵桢突然对着白玉堂来了句,“你好象对朕有敌意?”
“皇上!”展昭“呼”地回身,“他……”
白玉堂已含笑接茬,“皇上感觉出错了,白某怎敢对皇上有什么敌意?皇上,草民告退。”“猫儿,那人是谁?皇上的话中好像还有别的意思啊?”
出了皇宫,展昭便一直埋头直走,白玉堂瞧出他自从皇上说了那句话之后,他跟皇上就都有些不对劲了。几乎是直觉的,便觉得皇上的话不只是那么简单,而那个皇帝,似乎也并不是他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了。
展昭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只叹了口气,“玉堂,宫中的事情,不要知道太多为好。皇上他……唉!”
“怎么?”白玉堂挑眉,“跟我还不能说啊?”
“不是。跟你我有什么话不能说。”展昭苦笑,“只是,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玉堂,你今日便回陷空岛去,我答应过四位岛主还有大嫂保你平安,如今也算不曾食言。”他说着,步子却未曾停下来,反越走越快。
白玉堂拉住他,“猫儿,你不是答应过我什么事情都不再瞒我?”
“我什么时候……”刚想反驳他“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展昭突然自己住了口。答应过他吗?好像是吧?是自己说的吧?可是,什么时候说的呢?
“猫儿?”见展昭皱起眉偏头苦想,白玉堂有些心疼,“怎么了?”
“没。”展昭回神,“玉堂,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白玉堂也愣了,他就是印象里面有那样一个场景才不自觉说了出来,这会儿展昭问他,他还真是说不出来。
“哈!根本没那回事吧!”展昭甩开心头异样的感觉,看着白玉堂笑,“你又想诓我。”
“猫儿,我……”
“好吧,我告诉你。”展昭歪着头看他,有些调皮的样子,阳光在他周身镶了个金的边,淡淡的笑容让白玉堂看失了神。
“玉堂?老鼠?”
怎么说走神就走神啊?
“嗯?”白玉堂抓住展昭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手笑,“你不是说我骗你?怎么还要告诉我?”
“不知道。”展昭笑得单纯,“只是觉得好像真的不该瞒着你,即使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玉堂,”他收了笑很认真地看着白玉堂,“你要答应我,听过就忘掉,好不好?”
看了看街上不多的人,白玉堂拉了展昭,“那就到你的猫窝再说吧,瞧你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展昭嘟了嘴,不满地反驳,“你才见不得人呢!”
他没注意到,耗子好像没回答他“好”或“不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