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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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奇痛无比,竟然有种不能自持的怒意,这一刻我想杀了宁景。

    宁景看到,却是了然一笑:“不,你的死士蛊还没有解。白公子,你竟然敢用逆转经脉的方式来压蛊,你确定你不是在找死?”

    白凉紧了紧手上的剑,任血自七窍流下,只重复了一句:“放他走。”

    周围的南越兵士已然发现不对,但碍于宁景还没有下命令,尚不敢轻举妄动。

    宁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项处,那里已渗出几缕血丝,宁景看着血丝,冷冷一笑:“好,我放他走。”随即朗声道,“来人,传我令,若天朝四皇子要离去,任何南越兵士不得阻拦。”

    白凉的眼睛渐渐被血糊住,但他手里的剑却半点不松:“是任何人。”

    宁景一愣,面色阴沉的又补充道:“是任何人不得阻拦。”

    顿时,人群中便自觉让出一条道来,正好让我能通过。

    “走。”白凉半晌又扭曲着面庞挤出这个字,可他自己却半点不动。

    我又一阵的心疼,三两步走到白凉身边,从后面缓缓支撑住他。不走近我还不知白凉的身体已经僵到和石块无异了。

    经脉逆转,他也真敢!

    时间不多,不容许再担搁。我迅速点了宁景的穴,一手环过白凉,一手包住他握着刀的手,拖着两人向营外挪去。

    每挪一步,我的汗水就不停的滴落下来,在这不短的路途中如果一但生变,那白凉必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营门也越来越近。

    就在我迈出营门的那一刻,宁景开口了,语气平和如常:“哥,你怕是还没有明白景儿的性格吧。如今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以为你们就是现在逃出去了,以后次次都能逃掉么?”

    “闭嘴。”我握刀的手攥得更紧,也更加用力的抱住身体不断下滑的白凉。

    宁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只会徒增我的紧张,我不想和他废话。

    可是宁景显然不是听话的人:“哥,你要是明白就现在杀了我。不然,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杀了他,再夺走你。”说这话时宁景的呼吸已经越见急促了。

    他的急促,再加上我们已渐渐脱离了南越军营,反倒造成了我的冷静:“宁景,你在逼我杀了你么?那不可能,你要是死了,南越就是倾国之力都不会善罢甘休,更别说同我们合谈了。”

    “哥,所以……”宁景的声调蓦然拔高,“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杀我。”

    我见他神色不对,抱起白凉,收刀蹿后,“不,如果我和白凉真的逃不出去,我一定杀了你陪葬。”

    宁景被点了穴,身体动弹不得,只能张嘴说。这会见我要走,他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白凉,白凉,又是白凉……哥,你什么时候竟又看上他了?”

    “不,我怎么可能……”否认的话语下意识的出口,仿佛已成了习惯。只是这次我却不由愣了愣,我的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答案似乎触手可及,可又像怎么都接近不了。

    现在确实不是想那些的时候,我甩开脑中纷乱的念头,双手环紧已不醒人事的白凉,飞快掠向高空。

    身后远远传来宁景疯狂的哭喊:“哥,为什么明明是我最早爱上你,但你的视线里却从没有我?”

    我抱着白凉越飞越远,心中暗叹。爱,从来就没有先来后到。

    现下,我们两人的样子肯定是不能见人的,而且虽然刚才白凉已替我解了软骨散的毒,可那残留的毒性也还是让我的体力渐渐不支。

    我回忆着南越大营所处的大致区域,努力辨认眼前的道路。好在宁远的地图确实强悍,不多时我就凭记忆找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洞窟。

    我在洞窟中细致的堆了些干草,这才将白凉小心的抬放到干草堆上躺平。

    白凉脸上的青筋已褪去,只是从七窍中流出的鲜血还凝固在颊边,另有大片的血液则是染透了整个胸口,看起来既狼狈又恐怖。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颤抖着探了探他的脉。

    还好,虽然微弱但毕竟还有气。

    我舒下一口气,但很快又绷紧了脸。

    不知白凉还能撑多久,白凉现在状态恐怕非常危险,必须尽快救治,可我现在哪去给他找大夫,就算找到那大夫又治得好白凉么,他体内的那个死士蛊看样子也不是好解决的。

    对了,我突然想起白凉一般出行身上都会带着一些备用的药品,也许会有能用的呢。

    我欣喜的在白凉怀里掏着,很快我掏出了一些瓶瓶罐罐,一封沾了血的信和我给白凉遣白令。

    信是李平写的,内容是说一切顺利,很快他们就来营救我。

    将信揉碎,我取了些洞窟外的溪水,先给白凉清洗后,替他胸口上过药,再试着输进去些内力,内力融入白凉体内,如石沉大海什么也再探不到。

    天渐渐黑了,白凉还未转醒。我采了些野果一点点喂给白凉,而后让他靠在我身上,依靠两人身体的温度度过寒冷的夜晚。

    第二天,稍微恢复体力的我用轻功偷了些粗布衣裳,简单的将我和白凉的容貌稍改,打扮成夫妻的模样。然后用一只手臂搀住他昏迷的身体,仿佛夫君搀着病弱的娘子般向附近的城郭走去。

    进了城,一切就容易的多。我找到嫣楼的分店,出示遣白令让他们联系白剑山庄的人,而后忙找大夫为白凉治疗。

    很快,白剑山庄的管事丰总管也闻讯赶来。他似乎早有预料的备好了药草,很快叫人煮了药,又命一个术士模样的人为白凉施针。

    我不知他们是在做什么,但至少明白他们是在救白凉,便没再多管,洗过澡,换了身衣裳,又吃了些东西,才又去看白凉。

    在门外正巧遇见丰总管,他同我交待了几句,我方走进门。

    白凉喝了药,这时还在昏睡,房间里药香弥漫,而屋内只余下三四个小厮在旁侍候。

    显然是因为交待过,那些小厮见我都一一退了出去,房间里只留下我和白凉两人。

    白凉身上也已换过了衣服,一动不动的睡在榻上,神色安详而平静。

    我径直坐在白凉榻边的椅子上,不言不语的望着他。

    我原本是想直接去联系天朝将领,但到底是放心不下,只让丰总管传讯报了平安,打算还是等白凉醒了再走。

    白凉的伤丰总管没有同我多说,只告诉我白凉明日大约就会醒,叫我不用担心。但我心底也知道,照白凉昨天的惨状来看,这伤远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他不想说,我何苦去问呢?

    守了会白凉,慢慢又想起曾和白凉一起的那些过往,眼皮渐重,不觉间已半身俯在白凉身边睡去。

    等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竟已躺到了白凉的床上,而白凉则不在。

    这一惊之下,我连忙坐起,正瞧见白凉趴在房中的桌台上喝粥,除了脸看着比平日白了些,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白凉,你怎么样?”我舔了舔干涩的唇,最终只憋出这几个字。

    白凉放下粥,笑道:“没事。”

    “你身上的伤,还有那个死士蛊……”

    “伤养养就好了,蛊也解了。”

    “你,你吃过了?”目光掠过白凉手里的粥,我的脸微微发烫。我到底在问什么蠢问题?难道我竟没话讲到这个程度?

    白凉倒是没在意,扬了扬手里的粥勺道:“正在吃。”

    于是,无话。

    半晌后,我起身洗漱,也端了碗粥回来,却见白凉已经不在,桌上的粥碗也已经收拾干净了。

    我烦燥的舀了两勺粥,只吃了几口就只觉白水般无味的粥顺着食道滑下,味同嚼蜡,顿时一点胃口也再没有。

    叫下人收拾了粥碗,我四下找着白凉。找了许久,却一无所获。我失落的回到原先的房间,却惊讶的见到白凉正在那房间里伏案书写,神情专注。

    “白凉,我还以为你走了。”

    白凉眼也没抬:“再过一柱香就走。”语气敷衍。

    对,就是敷衍,白凉的话语里连一点音调的起伏也没有,更别说像往常一样的油腔滑调。

    我看着他越发消瘦的身体,忍住心里的不悦,强笑道:“是回白剑山庄么?那等我回过天朝再去白剑山庄看你。”

    白凉的笔顿了一刻,转瞬继续行云流水般的写着:“不用了,我……”顿了顿,“接下来会很忙,估计就没时间招待你了。”

    我终是忍不住了:“白凉,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凉放下笔看着我,笑容依旧,只是从他的眸中再也寻不到那放肆的笑意:“小繁繁,我只是想让你提前适应下白剑山庄庄主对天朝储君的态度,反正你迟早要习惯。”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繁繁,你在明知顾问哦。”白凉笑意更深,“白剑山庄自天朝建国以来就是天朝皇帝在暗处的实力,而这次你战胜归国,储君的位置是绝对跑不掉的。你该知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君上了。”

    一个君上将我和白凉的关系瞬间扯开一条巨大的沟壑。

    我连强笑也再做不到,只是定定看着他,带着不甘以及一丝我也说不清的情感道:“所以你就对我这么敷衍么?可是你不是……”后面可能出口的怨妇般的话,我却怎么也再说不出了。

    白凉扬唇轻笑,回答了我没有问出口的疑问:“曾经喜欢现在也可以不喜欢,更何况是一个‘怎么可能’喜欢上自己的对象。小繁繁,我现在忽然发现比起被你糟蹋,我其实还有更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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