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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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出战?

    “他带了多少人?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会不听军令就出兵?”

    陈云哲显然是急了,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落:“就在一刻前,只带了七千人。原因是金将军的亲妹在度冉县被南越兵虐杀,金将军一时激奋,情急之下才……”

    度冉县?

    刚刚看过的地形图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我急招所有的将领前来,扯过身旁守卫的佩剑,在地上迅速画了副简易的地图。

    “车骑将军陈云哲听令,速带两万人自临越城西发兵,沿西南方向急追至度陀峡谷,于此待命。”

    “梁右将听令,带一万人自江干溪西侧渡江至南安城,再在此处待命。”

    “……”

    交待完毕,我长吁了一口气。休息不到五分钟,换上准备好的血红色战袍,带着李平领来的五千骑兵自另一条路追上。

    一路策马奔驰,等我们赶到时已能远远听见刀枪碰撞的声音,杀声震天。

    度冉县虽说不是什么战略要塞,也没有什么发达的文化经济,但它却是南越进军的必经之路。此次这里驻扎着的正是仅次于南越主力的第二大军团,直属于南越大将刘成江。

    而且它据南越主营扎营的地方并不远,这也是陈云哲为何会急急叫我追上的原因。若是引起了南越大军的出动,那就不仅仅是金潜那七千人全军覆没的问题了。

    先命斥候打探,很快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面前正在打得正是金潜一众。

    我让其它几位将军待命的位置都是较为隐蔽的地方,所以至今并没有暴露,而度冉县驻扎的南越兵士见来犯不过是七千人的队伍,自然也不会太过在意。

    再者一直被天朝的游击打法骚扰的南越兵士,如今积愤之下见到整队整队的天朝兵士,几乎都是眼冒绿光如狼似虎的扑上去,恨不得能生吞活剥了天朝兵士。

    我命令李平的骑兵同样原地待命,而后吩咐过李平一些事,便带着丁寻聂小心的接近了战场。

    血,好多的血。

    我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满地的鲜红,映衬着人的残肢、破裂的战车和肠穿肚烂的战马。

    金潜为求速战,一个步兵也没有带,只带了五千轻骑、五百重骑和三百辆战车,而对上的却是南越堪称完美的防御工势。

    我不禁暗骂,难道他以为我那次偷袭成功只是巧合?还是他以为南越兵士真的都像上次那样不堪一击?

    战役还在继续,此刻我们不过刚在战局外围,并未接近最前线。而且如果我的方位计算无差,此地正是战局中南越的斜后方。

    潜入之前我和丁寻聂都已换上一套脏污不堪几乎分辨不出的天朝骑兵装,再用轻功矮身快速掠行,被发现的可能性就大大减少了。就算不小心被南越兵士发现,也往往在此人还来不及说话时,就已被我和丁寻聂了结了性命。

    一路有惊无险的接近,我终是看到了最前线的战况。

    此时南越军的骑兵正挥刀纵马向前强攻,而天朝的战圈则不断变化,但是最前端的盾阵却是一直立在最前,稍后的远弩手则射来一波波箭雨,不时有战车队纡回前进挥斩马腿,也有重骑队力鼎战车导致车翻人亡。

    马蹄踢起滚滚烟尘,越发的迷人双眼,两方的战旗也只是隐约可见,惨叫声、怒吼声、落地声、车马声渐渐交汇成一道惊心动魄的战乐。仅仅用杀气腾腾四字来形容此时已远显苍白。

    如此场面不论见过多少次都一样的震撼人心,不是一排机抢的扫射,也不是一队炮弹的轰击,眼前是实打实人对人的冷兵器战场,这是无论古今都能叫男儿热血沸腾的地方。

    然而,我不是来游览参观的,我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而且我身上的责任也远比这些热血男儿要重的多,我没有时间等待。

    虽然表面上金潜的部队比之南越灵活的多,可是很明显在士兵战立上与南越却是相去甚远,此时金潜的部队已略显颓势。

    我咬咬牙,夺过地上死去士兵的马刀,同丁寻聂一路杀向天朝军旗的方向。

    在万人中周旋和一对一的打斗其实差别很大。一对一只要注意自己的对手即可,在战场上却是要随时注意各个方位的袭击。但同样因为人多,收割起生命也往往更加的狠毒。

    用惯了指刀的我换了足有一人长的马刀,初时并不习惯,但不过一会我就体会到在战马上一刀劈下取数十人首级的快感,那几乎是酣畅淋漓的感觉调动了我骨子里全部的好战气息,我也越杀越勇。

    在混乱的战场上最大的好处怕就是不会被人轻易发现,我直杀到虎口发麻,身上的骑装也多处破损了,才终是杀到了对面。

    丁寻聂方才为我挡了一刀,此时受伤应时比我还重,但他却是丝毫不以为然,连眉也不曾皱。

    杀到对面,刚想歇一口气却见一把钢刀架住我的脖子。

    回头一看,我乐了。

    原来拿刀架我脖子的竟是骑在马上喘着粗气的金潜,他本是一副煞气冲冲的模样,待看清我被血污掩住的五官,霎那间吓得刀都差点握不住了,满脸毫无掩饰的震惊。

    “殿下,殿……”

    “少费话。”我一甩头,把遮在前面碍事的发丝甩到脑后,拽过金潜胸口的甲片,狠狠道:“快点,给你两柱香的时间把那帮畜牲给老子引到东北方两里外的度陀峡谷,慢一点老子就他妈让你全家给老子陪葬。”

    金潜被我的狂野震慑了,傻了吧叽的点头。策马转向,一连串的军令不停的从金潜的口中蹦出,战场上又是一片紊乱的调动。

    吩咐完,金潜身先士卒的又杀了进去。

    实际上,引着已经杀红了眼的南越兵士追击前行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几乎没要金潜怎么做戏,只让天朝被打得逐渐不支的兵士们一路向度陀峡谷狂奔,南越兵士就已自发的追上了前面跑着的天朝兵士,甚至连自己长官的命令都顾不上,只一心朝前追杀。

    刘成江此人不比南越主将汪霖阴毒多疑,相反他是绝对的直肠子一根桶下去的武将。出生草莽,因娶了南越塬王殷念母族一位庶出的小姐而逐渐走向了权力中央。

    但也任谁都知道如今南越最争锋相对的两人便是太子殷寻和塬王殷念,所以刘成江随太子出征一事,稍加分析便可得知这正是殷念放在这里的一颗棋,当然他最后会成为谁的棋,这些我们都还未可知。

    但至少现在我要感激他的没有大脑,自己的兵士不受控制追敌而去,作为主将他不但不拦,反而率领更多的将领追去。

    而且为了独享战果,再加上对这区区七千人的不屑,此人必然是不会去通知主营的。

    那么,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来一场瓮中捉鳖了。

    刘成江率领的部队应是五万人马,此次迎敌约有三万多近四万人,看来他的确是事在必得,定要绞灭这七千余人,竟将精锐全出。

    现在还驻守在营里的怕只有老弱残兵,外加押送辎重强征入伍的农夫了吧。

    随着我带领的方向,两队人马一前一后入了度陀峡谷。

    其实若不是宁远的地图,我根本就找不到这个地方竟还有这样一个完全看不出是峡谷入口的入口,而且还是标准的易入难出,再加上天险阻隔,若有人在高处放箭,想必可以轻易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刚入峡谷,我就策马急转,从一道小坡处越过,刚至坡顶就见陈云哲的队伍正朝着我来的方向亮着数排弓弩,箭镞上的寒光闪闪。

    见我平安归来,陈云哲并没有放送警惕,而是等我带领的所有队伍都到齐了之后,全副戒备准备万箭齐发。

    而在此时,我也将预先准备好的信号炮点燃,四面八方都同时敲起了擂鼓,所有藏在暗处的天朝部队此时也终于一一现身,度陀峡谷四面环围的攻势已然形成。

    陷在峡谷里的南越兵士怕是这才晓得自己竟已中了埋伏。

    当即,刘成江下令撤退,但显然已经迟了,赶来的李平已牢牢的堵住了南越撤兵的出口。

    不得主帅命令,两军静静对峙。

    一时间只能听见风声鹤戾、战鼓雷鸣,一种萧杀的气息弥漫游离。

    “呼……”我长出一口气,一把扯开破损的铠甲,血红色战袍即刻从铠甲里透出,仿佛鲜血染就,又一把束起长发,抹干净脸上的脏污,站上坡顶,任猎猎风声呼啸。

    猛然拽起长拖到地面的马刀向天一指,我再不迟疑运足内力吼道:“杀。”

    几乎同时,峡谷四周所有弓弩手同时放箭。

    “咻咻”箭声接连不断,和着战鼓仿佛一首气势雄浑的鸣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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