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捕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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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和空间刹那间变得模糊不清,看不见的未来、看不见的过去交织,世界如此颓然。

    光暗交界的明媚里一道光涣射出无与伦比的眩目色泽。

    我缓缓倒下,感受着信念倒塌的瞬间那分明的肆虐着的无妄,连灵魂都仿佛被抽空。

    “哥哥……”迷蒙中有人在叠声呼唤。

    谁在喊我?

    是谁在喊我?

    “哥哥,醒过来……景儿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醒过来……”

    “醒过来……”

    不,我不想醒,别让我醒来,别……

    然而,事与愿违,那迷蒙越来越浅,越来越浅,直到逐渐淡出了我的世界。

    我,还是醒了。

    “哥哥……”宁景抱着我,泪水似泉涌。

    我的头随之一阵阵的疼,勾了勾唇,我嘲道:“你抱着我哭什么,死得又不是我。”

    宁景惊讶的看着我,似乎对于我此时的冷静感到难以置信。

    我淡淡笑了,随手抹去的宁景泪水。

    大概他还不明白当心痛到一定程度时,就不会再痛了。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套好衣物下床,找到了同样守在不远处的丁寻聂。

    “告诉我,白凉现在在哪?”

    丁寻聂扫了眼宁景,犹豫了一下道:“白公子两天前带粮而来,如今正住在临越城的百年客栈中。”

    “我睡了多久?”

    “公子睡了两日。”

    我听见我的声音越来越冷:“叫李平马上带五百骑兵把百年客栈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许放走。”

    不过一刻,刚刚才苏醒的我已经站在了堵得水泄不通的百年客栈门口。

    推开小二指着的房门,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青衣身影。

    他坐在窗台边看着我,笑:“小繁繁,这么急着来找我,是想我了么?”

    我同样看着他,只是眼底里除了寒意还是寒意:“能不能告诉,我五日前傍晚你在哪?做什么?”

    我记得很清楚,我正是晕倒在环御死后第三天邪夜谷的人带走环御尸体的时候。

    白凉还是笑:“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怎么,发生了什么事么?”

    我一字一句道:“环,御,死,了。”

    白凉愣了一下,张大了嘴,似乎非常震惊,连声音都不觉开始颤抖:“小繁繁,你说他死了?”

    我冷冷重复,带着浓浓的嘲意:“死了,确确实实的死了!就在五天前的傍晚被人下毒杀害!!那个人的轻功非常好,我追了许久仍然被他甩掉了。”

    白凉的表情霎那间变得非常复杂,说不上是喜是悲,似乎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但很快他眸中的笑意渐渐换上了凝重:“小繁繁,你怀疑是我杀了环御?”

    我慢慢摇头:“不,我不是怀疑,而是几乎肯定。”

    白凉站起身,眼睛紧紧盯着我,笑道:“如果我说我没有杀他,小繁繁你相信我么?”

    我错开白凉的眼睛道:“想证明很简单,把你的右臂伸出来,如果上面毫发无损我就相信你。”

    白凉恍惚了一下,声音恹恹,笑容里似也染上了说不出的落寞:“你不信我。”

    我猛得抓住白凉的双肩,用力的摇了起来:“信你?你要我怎么信你?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这一切又确实只有你能做到,而你刚巧又现在回来。其它的我什么都可以信你,可是这次不行!环御死了!你知不知道。他死了!永远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这样啊……”白凉低下头,任由自己的身体几乎被我晃散。

    突然间白凉抬头,冰冷的眼神陌生的可怕:“如果真的是我呢?是我杀的的话,你会不会杀了我为他报仇?”

    我浑身一震,放开白凉,倒退两步。

    这、这是白凉?

    无论慵懒、无赖、悲伤、还是哆哆逼人,白凉从来没有用过如此冰冷的眼神看我,直让我感到遍体生寒。

    这不是白凉。

    这怎么会是白凉?

    白凉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风就此灌了进来,拂乱了他的发。

    他抬臂,将衣袖捋至肩膀,只见他的右臂上赫然一道刀口割破的伤痕,不大不小,同我的指刀刚好吻合。

    我的手不觉一紧,呼吸的频率也好似被打断了一般。

    “我知道你不信我,而且你必会为他报仇,所以,现在……”白凉低语未止,已纵身跃出窗口,身形似幻影般陡然消逝,客栈外围住了骑兵根本赶不上他的速度,几乎没有造成任何阻碍就任他逃走了。

    丁寻聂也已进了屋,见此道:“公子,要追么?”

    我摇头:“你们追不上的。”

    “那该怎么办?请公子示下。”

    我望着窗外,心里空空荡荡:“我记得炎城似乎也有江湖追杀令,给我下令即日起炎城上下追踪白剑山庄新任庄主白凉,凡遇到格杀无论。”

    丁寻聂第一次对我的命令有了犹豫,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领命退了出去。

    我呆在人去楼空的房间,突然觉得很茫然。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离开了我的身边,好象这次是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

    之前我做的一切的基础都是陪着环御,可是现在他死了。

    他死了,我要怎么办?

    像是走在一条安全宽广的大道上,本以为会一生都这样走下去,却突然被告之这条路已经不能走了,仿佛瞬间失去方向完全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我蹲下身,努力平复心里的惶然。我没有做错,白凉杀了环御,我追杀他有什么错?只不过因为是他、因为是他,我就忍心看着环御枉死,而他逍遥法外么?

    而且,就算不追杀他,我也再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和他相处了。一想到环御死前最后的景象,一想到白凉的手里沾满了环御的鲜血,我就忍不住想要杀人。

    所以,我做的其实是对的吧。

    更何况,他已是白剑山庄的庄主,哪里会那么容易被人杀死……

    “哥……”温暖的双臂自身后环紧,宁景不知何时也到了这里。

    那温暖让我留恋,只是我不想再这样了……

    一直一直我都是这么软弱,软弱的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软弱着对别人的关怀贪心留恋,不仍放手,才最终走上了这一步。

    如果我一开始就对慕容沉熙死心,不再理睬白凉,那是不是现在我和环御其实会很幸福?

    念此,我甩开宁景抱着我的手臂,冷冷道:“你以为我是小孩子还要别人抱着

    宁景垂下双臂,手足无措:“不,不是……”

    我甩步出门:“你以后别再来了,我看着烦。”

    宁繁,从今天起把你那些腻腻歪歪的感情收起来吧。

    你是个祸害,和你沾上边的人就没一个好下场的,伤人也好,恶毒也罢,多余的感情就让他别再继续下去了。

    这几日我陷入昏迷,军中群龙无首,纵然军队的灵活天朝稍胜一筹,但论起战力却始终不如南越。

    再加上如今南越已越渐深入,军中各自为政、争执不休,迟迟没有行动,导致了南越处处被动的战况。

    南越此次领兵的是南越神骑将军汪霖,实为太子殷寻的心腹。据丁寻聂的信息,此人向来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尤喜偷袭,落日城一劫就是此人亲自带兵劫掠,这此出兵若非碍于殷寻,他怕是早都杀到天朝内腹,而非像现在这样慢慢磨了。

    整整一日我将自己锁在房中,丝毫不敢分神的将丁寻聂拿来的所有边关城守地形以及炎城在空剑的细作的资料一一看过。这仗还得打,只是以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不会有人再帮我想策,不会有人再告诉我对错,帮我送死了……

    花费了一日,我方将那些资料看的通透,禁不住我有些遍体发寒,这些资料的详细程度几乎到了恐怖的地步,比起天朝军中简略粗糙的地图,丁寻聂送来的这张却详细到比之现在地图也不差多少。

    炎城的实力究竟已大到何等程度了?

    放下地图时,我已渐渐捕捉到一些念头,只是还是任的时候我最不擅长的便是谋略设计,如今重拾已丢失许久的技艺,着实是辛苦的很。

    帐外忽然传来熙熙嚷嚷的吵闹声,我出帐看去。陈云哲此时正被守卫拦在帐外,见我出门二话不说当即跪倒,沉声道:“殿下,金将军他不听劝告私自出兵,我请求您速速去救援,再晚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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