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重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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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完两段复合交织的回忆,我累得几乎虚脱。

  我都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我的观后感受,太过真实与强烈的情感,让我仿佛也陷入了这份悲恸的爱情,在迷惘中沉浮。

  这场误会,不知道究竟应该算是谁的错,环御爱得太隐晦,宁繁爱的太卑微,终构成了一场精疲力尽的爱情。

  我浸溺其中,久久难以回过神。

  指间的小瓶已被松松的插上了塞子,另外两个瓶子仍旧孤零零的放在边,塞的严丝合缝,无法开启,像是一个已经久远就再也打不开的结。

  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有了这段回忆之后都变得无比自然。

  原来宁繁的格会这么冷酷,原来环御会对宁繁又爱又恨,原来这一切一切,原来原来……

  如果与我无关就算了,既然我现在是宁繁,我就不会让误会继续下去。

  稍稍镇定,“丁寻聂、闵磬源。”

  “属下在,公子有何吩咐?”

  “诶,你们不是应该叫我少城主么?”微微一笑,我可没有忘记这捡来的便宜。既然宁远只是想让我成为他所希望的人,那么其他的事情我道不用担心。

  “是,少城主。”闵磬源率先应到,反应相当快。

  “阿玛说我可以动用炎城的暗黑机构是吧。”

  “是。”

  “帮我调查一下邪谷谷主、天朝四皇子以及四年前府里一个叫环御的书童出府后的一切相关信息,你们应该知道我指得是谁吧?”斜眼看了一下两人明了的神情,我接着道,“还有有关天朝月的资料,最后,帮我找一下罹刖焚心毒最详细的资料以及连瑾的下落。”

  “是。”

  看来我很可能要再去一次邪谷了,也不知道我的身体还支不支持得了了。我可不希望我死在去邪谷的路上。

  “白凉。”选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我唤

  “小繁繁,什么事啊?”丁、闵二人刚出去,白凉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

  “我的伤最快什么时候能好个大概?”

  “一年,最快。”不行,太慢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下行走?”

  “两个月左右应该可以勉强下,不过具体能不能好的彻底,我也不能保证。而且小繁繁如果你随便乱动,也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哦。”眨了眨眼,白凉半开玩笑的说。

  “你不是同廉王说我会完全治好我么?”

  白凉勾起唇角,“小繁繁,如果我刚才不那么说,你现在可能已经死了!”戏谑的声音沉了几度,“在奴隶坊的十几年我可不是白呆的,刚才我从廉王的身上感受到的是在熟悉不过的杀气,而且是瞬间致命的那种。”

  “我知道了。”我思索片刻,再度开口,“白凉,罹刖焚心的毒是不是真的只有连瑾才能治,没有别的方法么?”

  “医书上说是没有。”

  “那你呢?”听出了弦外之音,我忙问。

  “小繁繁,你真的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白凉明亮的眸子盯着我看了一半晌,直到我觉得他差不已经把我从里到外看得干干净净了之后,才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颇似无奈,“的确,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只有这一个办法,但对于我白凉,就不止一种。”眼里闪过一抹了然,“小繁繁,你想救的……是环御吧!”

  “没错。”

  “他把你还得那么惨,你还想去救他?”

  “没错。”

  “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没错。”

  “那好,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那么我如你所愿。我帮你替他治毒。”白凉脸上的笑容掠过一丝浅伤,浅的几乎看不见。他肩上墨的长发凌乱的散着,衬得原本瘦削的下颚越发的削尖,一身青衫使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了些许。这也是我自白剑山庄一别之后第一次正正经经的打量白凉,才发现白凉似乎也瘦了不少。我记得离开的时候白家侍者依稀告诉我白凉生病了,当时似乎没有特别在意。

  “白凉,上次我离开白剑山庄的时候,听说你病了,现在好了么?”

  “小繁繁,你是在担心人家么?唉呦呦,人家真的好感动哦。”白凉仿佛手足无措似的绞起了双手,水汪汪的眼睛极其清纯的忽闪忽闪,满脸羞涩,“你对人家这么好是不是想要人家以身相许啊?”

  吐……

  我保证如果不是我的腿断了,我一定已经一脚踹过去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难移。

  看着我想怒又无可奈何不能发飚的样子,某人的表情越发纯良无辜,还娇嗔着噘着嘴,只是唇边难以克制的笑意泄露了此无良人士的劣根本。瞪着白凉欠扁的样子我第二百五十七次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无视他、无视他。

  两个月的休养让我的身体略有好转,从外表上几乎看不出我受了伤,,多处骨骼也已经在药物的养护下逐渐愈合,除了行动不便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可能也由于武功底子的原因,伤好的比想象中的更快。原本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好了的伤,竟然也一点点朝令人欣喜的方向发展,我的运气也不算太坏。

  此刻的我卧躺在褥间阅读着闵磬源送来的资料,调查远比我想象中的艰难。暗黑的调查虽然已经算是非常详细的了,可这也仅仅是这个时空。

  环御当年是被人从首城卖给了留里的富商王千阔,做了差不多三个月的男宠。王千阔对环御十分宠爱,但是男宠的地位是不可能改变的,王千阔的夫人对环御刻薄、严厉,最后好像是因为一件什么事环御触怒了她,被王千阔的夫人从王千阔不在家私自处理了环御。因为一年前王千阔一家已经被神秘的杀光了,所以无从追查,也更无从查证当年是谁把他卖给了王千阔。

  而天朝四皇子和月的资料与记忆中的讯息无多出入,月是因为貌被天崇帝强抢入宫,专宠于后宫,后来皇后找了种种理由诬蔑月是不祥的妖,强逼天崇帝将月贬入冷宫。

  至于月妖邪的事情却让我嘡目结舌,月妖邪击败上任谷主接任邪谷谷主的事几乎无人不知,但月妖邪的来历却没有人什么人愿意说,因为月妖邪在成为谷主前曾经是上任谷主的娈宠,这是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只是没有人敢随便提罢了。

  这些资料明显无法构成一个完整的四年,但已足够说明环御所吃的苦,从最尊贵的皇子到下贱的男宠,显而易见的差距,任谁都看得出来。

  无法想象记忆里面那个如此骄傲、倔强的少年是如何渡过这四年的,那样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竟也被活生生的打磨成这样。脑中闪现出环御在邪谷痛苦伤神的模样,心里微微泛起了一阵歉意。

  就当是感谢宁繁的身体,这件事怎么说都不能不管,尽管可能非常麻烦。

  去邪谷的路一如既往的漫长,不,比上一次去还要漫长。上一次快马加鞭完全没有任何负担的去,而这一次,不免有些揣揣不安。

  在邪谷的入口我意外的遇到了镜使,他好像知道我会来,一言不发的为我们带路。那场景有些熟悉,但又绝不同于上一次。上一次我单枪匹马闯了进来,这一次我身后不仅跟了丁、闵、白三人,身旁更隐藏了二十个以上的炎城死士,想要保护我全身而退,不成问题。

  我坐在竹阁边静静等待,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到一旁。

  邪谷的景致迷人依旧,尤其是绚烂的朴紫萝,五斑斓,流光闪动,丽程度没有丝毫改变,和第一次在白剑山庄见到时一样惊,令人赞叹、忘神的。更因为千百朵同时绽放,而呈现出一种盛大的震撼感,满山遍野,充斥了视线,仿佛下一刻那种妖冶的就会吞噬了你的心智,万劫不复,即便如此,魔魅邪恶的风景依旧染上了致命了吸引力,更平添了忌了感。望着它,一切均可遗忘。

  “镜使说宁公子你还会来,果然是真的呢。”娇媚如银铃般的声,使扭着纤腰笑着走来,“公子看来是很喜欢这邪谷的景,也不枉费奴家精心打理这些草。”

  感觉不到一丝杀气,我也含笑回答:“这朴紫萝不愧是邪谷的标志之一,得娇无双,也难怪贵谷主如此钟爱。”

  “诶,那在公子眼中,是,还是奴家呢?”使边说便向我靠了过来,气迎面拂来。

  不可否认,使是个人,但是直白的说她比又略显的逢迎,我轻轻吸了一口,浅笑:“人如。”

  听罢,使咯咯地笑了起来,“公子可真会说话,嘴甜的比某些人不知道强多少倍,只是……。”

  笑容一敛,人的笑颜瞬间变成冷淡的质问,“只是这哪里能用人形容?”话说人的脸瞬息万变,果真不错。使一扬手一片绿叶斜划开中开得最的那朵朴紫萝。极的被拦腰剖开,一股污浊的黑汁从蕊处流出,像腐烂的腥肉,脓臭难闻,让人忍不住反胃。腐汁顺着丽的瓣粘稠的向下淌,留下一片恶心的黑,包裹着的死亡气息像极了墓地里饮食的世臭。“你现在还觉得它像人么?”使笑问。

  “为什么会这样?”

  “人们都以为这朴紫萝只能生长在邪谷的紫土中,却不知真正滋润这话的肥才是养出它的原料。”

  “肥?”

  “这些肥可是奴家精心处理过的,每一块肉都在朴紫萝汁中浸泡了二十个时辰以上。至于化肥的来源,还要看谷主大人的心情,谷主越是愤怒,这开得就越。喏,刚才那朵就是帮暇儿拖你出去的侍者养出来的。”玉葱似的手指着已经被汁的枯萎朵,然后语气一转,“可是无论奴家如何努力的化它,都没有办法去掉这根茎中的腐臭,所以,这话也是奴家的伤心处呢。”

  看着不停潺潺冒着浓液的,我莫名的有些悲哀,这么的,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汁,“月谷主应该也知道吧,那他怎么会将这样的引作最爱?”

  “本谷主的爱好,与你无关。”低沉魅惑的声音低低回响,玄衣素颜的男子立在门口,纸一样单薄,宛若一阵风都可以结束他的呼吸一般。木然地望着我,唯独双眼深邃依旧,只是没有了那新月似的笑意,恍若望着一个陌生人,眸中冰冷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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