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庄祭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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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屋时就看见百人斩立马迎了过来。

  “公子救命之恩,空剑护国将军徐非末齿难忘。”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顿了一下,“你的三殿下怎么样了?”

  徐非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去,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带我至塌前。上是一个已经昏迷了的人,头发纠缠着还粘着粘稠的血液,褪去血的脸苍白异常。身上的衣服也沾染着许多暗红的干涸血液,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仔细看方能发现他的身上有许多未止的伤口,正不停潺潺的涌出红的液体,浸透了带着污迹的衣衫。

  “我帮他止血。”干脆的撕开粘在伤口上的衣服,这才发现他身上的伤口远不止刀伤剑伤,还有鞭伤,揉捏的淤青,绳索的捆绑痕迹,每一处都触目惊心。

  “他们……他们究竟对三殿下做了什么?”徐非咬牙切齿

  “看来要先清理伤口,不然会发炎。”我唤回他的神智

  徐非点了点头,端了盆水来递给我,我拿着湿毛巾为他擦拭,一盆水、两盆水、三盆水……终于,庄祭莲身上的污迹渐渐褪去。我便一处处处理伤口,白凉的金创药自是极好,片刻,伤口都不再流血。我叫人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为他换上。

  做完这一切时三更已过。

  本来我根本没有耐心这样一件一件做完,但徐非一直认真的陪着我,从头至尾,不曾有半刻倦怠。我知道先前一战耗损他力气过半,再加上带个人出逃,现在的他恐怕已经精疲力竭了,可是他丝毫未露疲态,腰板挺得笔直,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叫人动容。也许正是冲着这一点,自己才会不辞麻烦的救下他们。

  “他既是空剑皇子,怎么会轻易成为战俘?”处理完伤口我问道

  “是大殿下和国舅串通设计陷害三殿下,让三殿下带兵却又故意泄漏作战方案,使此役大败,三殿下被俘。”徐非一脸沉痛,“幸好我事先让三殿下伪装普通士兵,被俘时他们并不知道三殿下的身份,我这才得以救回。我事先和探子通过信,故意被俘,摸清空坊的地形后,我故意装成在竞技中身受重伤的样子让守卫掉以轻心,而且一般奴隶赢得了一场较重要的比赛时主人都会隔天才戴上铁链。本来我今天是可以顺利逃出的哪知道探子被发现了才不得已逃到公子房间,做出失礼之事。”

  哦,原来是被陷害。空剑三皇子庄祭莲的事我记得在嫣楼大约是听过,据说好像是什么当世最倒霉的皇子。空剑皇后是一个贤良淑德的明后,宽容、明理、大度、知书达理,不仅将后宫之事处理的井井有条,更为空剑帝处理了不知多少事务却丝毫没有夺权之意,这样一个堪称楷模,甚至连空剑帝庄司毅都称赞有佳、敬爱非常的皇后偏偏对自己最小的儿子恨之入骨、厌烦不已,对另两个儿子却疼爱有佳,从小庄祭莲就是在母亲和兄弟的压迫下长大,没有太傅、没有伴读、没有侍从,连住得宫殿都是长年失修。真可以说是要多惨有多惨。

  “为什么大殿下一定要陷害他?”

  “因为三殿下是三位殿下中长相最出挑的。”徐非很认真地回答

  这个答案这真是……匪疑所思,长得好看就能成为众矢之的?

  看见我一脸不解,徐非忙解释,“公子在天朝不知道空剑对于貌的重视,在空剑我们认为容貌是上天给于一个人天生的标志,越是受上天的眷顾就越重,所以历来的空剑帝都是选最好看的皇子即位,空剑后也都是选最貌的子担任。”这样的选择方式还真是诡异,照这样说回来我在天朝混不下去去空剑似乎也不错。

  “我明白了。你也累了吧,你先去隔壁休息好了。你的三殿下现在不适合移动今晚就先睡在这里。明天我会想办法送你们会空剑的。”

  “是。”

  回头看了看睡在我上的庄祭莲,他仍然昏迷不醒。俊秀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即使在昏迷中也仍是眉头深锁。

  其实清洗整洁后的庄祭莲长得确实不错,朗目疏眉,柔顺的长发微微卷曲,漂亮的睫毛因主人的情绪变化而不停的闪烁,浑身散发着一种惹人怜爱的脆弱气息,像是易碎的水晶,丽而单薄,又纯净的如一张洁净的纸,干净极了,我甚至仿佛闻见一个十几岁无忧无虑的少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青草味。和宁景不同,是彻底的澄澈。

  当时没有仔细想,现在才发现其实宁景是个很危险的人。看起来单纯无害的宁景也许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以伤害自己绝食的方式吸引我的注意,还故意发烧吹风来博得我的同情,特地遣散下人让我来照顾他。而且仔细回忆,他没有一句话不是在刻意挑逗,把自己衬托的卑微可怜,

  宁景暗哑的声音黯然的说,“看见你四年来活得像个行尸走肉,寂寞的就像凋零的冬树,我的心痛的好难受。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取代他,可是,给我一个机会,我想付出我的一切让你开心,让你幸福。我宁可当年走的是我而不是他,这样你和他就能够很快乐的生活了。哥,景儿只是希望你能快乐的生活,仅此而已。”

  那一席话让听者无不动容,可是他心里究竟是不是这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之前没有注意的部分现在分析起来似乎都是有意的。“我”身上像是习惯的敏感多疑不由得浮上心来。好在他对宁繁迷恋至深,现在并不会对我构成什么实际的伤害。

  起身拉出侧的被子覆在庄祭莲身上,俯下身子时似乎听见庄祭莲无意识的在低吟些什么,听得并不是很真切。他激烈的不停的说着,身体也因为过度紧张而显得不太安分,角从边划下一片。我伸手拉过被角掩好,耳边也渐渐听清了庄祭莲的梦呓。

  “娘亲,不要,我不要离开……我不会同皇兄抢皇位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您再看我一眼……不要……。”泪水顺着颊边滚落,沾湿了枕巾化开一块淡淡的泪迹,因悲伤而攥得骨节发白的手不停的抓着被褥,像是要抓紧什么来平复心理的不安和空洞。

  结果他抓住的是……我的胳膊。

  我当即想把他的手从我的胳膊上拽下来,可惜一看见他手臂上恐怖的伤口,我几乎同时打消了这个不现实的想法。

  无奈ing,这个姿势完全没有办法睡觉,我就只能坐在边靠着梁将就一。

  第二天醒来时腰酸背痛腿抽筋,黑烟圈顶了老大,我的形象啊形象。而且最让我痛恨的是伟大的庄祭莲同志居然还攥着我的手不放……一整个晚上啊,连睡着了都没有放开……完了完了,我的胳膊铁定得麻了。

  使劲地抓着手摇啊摇,试图让我微微充血的细嫩小胳膊从庄祭莲“铁钳”的桎梏中挣脱,结果是……他醒了。

  一抬头就对上庄祭莲明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过了不知道有多久,那双养眼的眼睛渐渐转为迷惘然后蹦出来一句:“你是谁?”我倒……这小子地反应绝对有够迟钝。

  “我叫宁繁,你身上受了很多伤正在我房间里休息,你现在暂时很安全,徐非在隔壁有问题你可以叫他。我会想办法送你会空剑。”

  “你就是和我国国师并称“仙颜神貌”的神貌公子宁繁?”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是你救了我?”

  “嗯。”点头点头

  “刚才一直是你在照顾我?”

  “嗯。”没错

  “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愿意,你管我。”他有完没完,问题这么多。

  “我是空剑皇子,你是天朝重臣之子,我们素不相识,于情于理你都没有救我的理由。如果再被人发现,更有可能给你带来通敌卖国的杀身之,可是你不仅救了我,还守了我整。你……为什么?”

  “莲殿下,你的废话还真多。我救你只是顺手,至于守你整……。”我一脸无奈的抬了抬被握得有些淤青的手臂,“是您老人家一晚上抓着我不放好不好。你是不是学过什么擒拿术、钳制手之类的武功,我一个晚上愣没把你的手甩掉,疼死我了。”

  闻声,庄祭莲赶忙放开我的手,看着我不停的揉搓被抓得血液不畅的手臂一脸歉意,那双明镜似的眸,得越发惊人,宛若露般沉贵,唯有在青光下泛莹的琉璃可以比拟,乌亮乌亮的像两颗千年巨蚌里的黑珍珠,“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睡着了,所以不知道抓的是你的手,我还以为是母后的手,你……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那样纯粹的表情实在是勾人欺负他。

  邪恶的念头浮上我的脑海,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伸手箍住他的下颚,抬起他精致的脸迫他与我对视,学着白凉戏谑的口吻道:“那样以身相抵如何?”(完了白凉……繁都被你带坏了。)

  “啊,什么……你……你……。”庄祭莲从额头一直脸红到脖子根,一脸的不知所措,显然是产生了一个青期少年令人脸红心跳的联想,脸再渐渐由红转白变紫,五颜六,好看极了。我终于知道白凉那小子为什么总喜欢说那些暧昧不清的话了,要知道耍人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哈哈哈……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还真以为我胆大到敢拿空剑皇子做男宠么?”我笑得枝乱颤,“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等一会。”庄祭莲恢复了平静,犹豫着开口,“谢谢你,如果我回到空剑还能平安,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你是在把你的信任交托给我么?”我敛起了笑容,“也许我根本就不是在救你,而是故意骗取你的信任,好利用你骗取空剑的机密或者抓住你的把柄逼你替我做事,那你该怎么办?你也说了,我们现在是敌对的身份,会做出什么事都不过分。”看着他一瞬间茫然的表情,我揉了揉他那头我早就想揉乱的头发,淡淡地说,“不要随便相信别人,也不要轻易付出自己的信任,太容易相信别人是很容易受伤的。这个世界上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即使是情人亲友或者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尽信。”我的眼里有中说不清的东西在弥散。

  “不是,我不是随便相信别人。因为我相信你不会,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庄祭莲说得斩钉截铁,“你长得那么漂亮,比我的母后都要漂亮,这么漂亮的人是不会骗人的。”呼啦啦……好BT的理由。我应该夸他单纯直率还是骂他没大脑?难怪他根本斗不过他那两个哥哥。长得漂亮就一定是好人,那“道貌岸然”、“人面兽心”、“衣冠”这些词又拿来做什么?同时也由此可知空剑对于貌的崇尚已经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尽管如此……“你能不能不要随便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虽然我并不在意宁繁长得如何,但庄祭莲对于我的人品、能力、格的认知居然都是建立在这张脸上的,我实在是……很不爽。

  “可是在空剑夸人漂亮是对一个人的最高赞誉了。”庄祭莲一脸奇怪,眼睛扑闪,扑闪的,说的理所当然,没有一点不自然。

  哦,是地域文化理解的问题。

  那我就不跟这个小孩计较了,不过……我侧过脸,想了一会,浅浅一笑,戏谑之心骤起,“莲殿下,谢谢你的夸奖。”邪邪的眯了一下眼,“还有,那个,我又没有告诉过你,你的眼睛非常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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