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5花透情思伤难语 雪映侠士起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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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疲惫,真的好疲惫。

  那疲惫,仿佛是在抽丝剥茧,一丝丝,一层层,揭开自己的血肉,痛苦,而无力,麻木,而绝望。

  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要为着那些虚无的浮华,争夺,残杀。

  这,就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天下?

  那些疲惫,那些痛苦和绝望,化成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漩涡,张着大口,要将他吞噬,而他的胸口,却仿佛压着大石,让他喊不出,叫不出,无法呼吸……

  雪满楼不呻吟了一声,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眼睛刚一张开,就觉在他的面前,有一个人正在他旁边。

  雪满楼神智未清,只道是敌人追来,意加害于他,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喝了一声,一指戳出,这一指点得又快又准,谁知站在他面前的那个身影也甚是灵巧,一闪而过。 

  雪满楼刚刚醒来,身体还是十分虚弱,用了一点气力,登时又倒下去了。这才发觉自己是躺在一张软绵绵的上。房间里只有他和那个人。 

  雪满楼怔了一怔,渐渐回复了记忆,记得自己在林中昏倒,以及最后赶来的那个身影,好生诧异,心里想道:“我不是已经倒在林中的么?怎的却睡到这张上来了?莫非就是这人救我不成?” 他抬眼看去,只见那人星目剑眉,俊秀清逸,身着一袭蓝衫,看上去有些面熟,正关切地看着自己,微笑道:“你醒了?”

  雪满楼问道:“是你救的我?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男子笑了,他笑的时候,仿佛一阵风悠然拂过般温暖:“雪公子不记得在下了?在下厉南星,和雪公子曾有过一面之缘。”

  雪满楼想了想,记起了当日临江楼下,两人曾协力救过一个名为慕容飞飞的子,于是微微笑了笑:“原来是故人。”

  厉南星转过身去,道:“这里是在下的陋室,昨日有点事晚归,没想到却恰巧遇到了雪公子,也许就是缘分吧。”他转回身,手中端着一碗药,递给雪满楼,笑笑,“我看雪公子受伤了,这是在下家里祖传的药方,也许会有用。”

  雪满楼也是笑笑,接过,道了个谢字,喝下药,环视了下厉南星的小屋:“上次见厉公子,好像不是在京城吧?”

  厉南星笑道:“雪公子好记。”他拿过药碗,整理着药桌,“厉某四海闲游,居无定所,处处不是家,却又处处都是家。”

  雪满楼看着他忙碌,微微一笑:“好一个处处不是家,却又处处都是家!”

  他看着这里,低窄狭小,却又处处整洁,一尘不染。靠的桌挨着一只竹架,上面摆放着各种药草,散着淡淡的药,靠窗的桌下,放着几本书卷,中央的炉火上煨着一只小锅,袅袅地散发着白的蒸汽和贴人脾胃的味。

  雪满楼忽然想起一首诗: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雪,能饮一杯无?

  室内,火炉冉冉。

  窗外,白雪纷飞。啪--

  一只青瓷杯摔在地上。

  唰--

  杯子粉碎,碎片四溅!

  有的碎片溅到了地上跪着的那个人脸上,他的脸被划出了一道血痕,可是却依然不敢动。

  “废物!一群废物!全都是废物!”魏忠贤气的指着地上的人,手指直颤,“一群没用的东西,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能让他跑了?”

  “九千岁息怒!”地上的人颤着声音。

  “息怒,息怒,你们只会让本宫息怒,可是你们做的全都是让本宫怒的事!”魏忠贤走了几步,回到太师椅上坐下来,“一千兵士,重围毓庆宫,居然杀不了一个朱景楼!”

  “属下知罪,属下恳请九千岁责罚,恳请九千岁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将功赎罪!”跪着的人不停地叩着头。

  魏忠贤端起一杯侍又送上的茶,慢慢地,轻轻地抿了一口,淡淡道:“责罚嘛,总是要的,不罚,难以服众啊!”

  跪在下边的人闻言一个寒噤,忙道:“九千岁饶命,九千岁扰了属下一命吧,属下一定尽心尽力,今生今世不忘九千岁恩情!”

  而魏忠贤只是带着疲惫而慵懒的神情,闭上了眼睛,摆了摆手。

  一直站在旁边的独孤白会意,点了下头,回身一挥手,立刻走来几个侍卫。

  “九千岁饶命,九千岁饶命啊……”那哭号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随着一声惨叫而消失。

  而室内的人,丝毫没有表情,不起一丝波澜。

  “独孤白,寒金缕。”魏忠贤依然闭着眼,仿佛在小憩。

  “属下在!”

  “那群叛匪的事,有没有消息?”

  寒金缕道:“内线传报,叛匪最近要有活动,但是请九千岁放心,属下等一定会给九千岁带来捷报!”

  “嗯。”魏忠贤微微点着头,“还有,毓庆宫的事,要办的干净些,那些参与的人嘛,”他微微睁开了眼,一道光芒一闪而过,“要让他们,绝对保密!”

  二人俯首:“九千岁放心,属下一定让他们,绝对保密!”

  他们跟随魏忠贤已久,当然知道,什么人能绝对保密。

  任何人只要有嘴,就能说话。只要能说话,再可靠的人,也会出卖别人,泄露机密。

  只有一种人,能绝对保密。

  那就是--

  死人!雪过,初晴。

  这绵连的大雪,纷纷扬扬,连下了半月有余,直掩得,天地皆白。

  当然,大雪,还掩盖了更多。

  有污浊的狡诈,斗角的纷争,还有,无数的鲜血。

  当然,也不乏喜悦。

  已尽年末,江府,也开始有了新年的喜庆之气。

  “师父!师父!”叶慕华大步而入。

  “什么事这么急?”江海天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见叶慕华满脸的喜,“有喜事?”

  “嗯!”叶慕华点头喜道,“喜报啊,小金川义军巧攻雅安城,大获全胜,一举击破雅安,现在全城同庆呢!”

  “真的?”江海天喜得站起身,“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的长须似乎也要笑得翘起来,“快,吩咐下去,今天我们江府,要好好庆祝庆祝!”

  “是,师父!”叶慕华笑着离去。

  室内,只有一个老人,在抚须而笑。

  好消息,往往会让人觉得,天更蓝,云更轻,而喜悦的气氛,也会更浓。

  就像现在,江海天觉得,今年的新年,比往年,都要来得温馨,都要来的幸福。

  院落里,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映着白雪,折射出一片祥和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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