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深寂,亮着的暖屋里,烛光摇烁,时漏嘀嗒作响.
君然抚了抚圆嘟粉嫩的颊,起身走.
"婶婶..."
君然轻叹一声,又落坐回来,"再不睡可就天亮了!"
红嫩的小嘴噘起,"我要二叔..."
"二叔还未回来...乖...待二叔回来婶婶便让他过来看小蛮子可好?"也只有在小蛮子这儿,才能见到君然那极少有的温软.
"不..."小嘴瘪了瘪,清亮的眼顿时泪水盈眶,"我要二叔...我要爹爹...要娘亲..."
哇地一声,小蛮子扭动着小小的身子嚎哭起来.洪亮的哭声在午时分显得格外得尖锐.
一脸倦意的君然任由着她哭闹,只是一惯冷清的眼眸似乎也跟着有些泪光闪动了.
瞧君然毫不哄劝,小蛮子也哭不出多大意思来,不刻,小家伙便自个儿歇停了下来.
君然连被将她抱入怀里,拭了拭满是泪痕的脸蛋,轻声哄着,"不过几日,爹爹与娘亲便会回来看望小蛮子."
"还会带来好些有趣的玩意儿."
"那时咱们叫上二叔,与小蛮子一块儿玩可好?"
"嗯..."小蛮子鼻音甚重地应了一声.
君然捧着湿漉漉的脸蛋吻了吻.她轻轻拍摇着小蛮子,极耐心地哄睡着.
"咱们二叔是最好玩的了...咱们让他带着小蛮子..."君然垂下眼,凝望着怀里肉嘟嘟的小脸.瞧她眼睫颤了两下便沉沉地合上.君然松口气,恬静地笑了笑,柔媚的眼角绽放出母的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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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安置下那磨人的小人儿.君然双手抚搓着脸,缓解着愈沉的睡意.方踏进院落,君然便瞧见一抹人影在房前徘徊.只见他来回踱着步,不时地昂首朝屋内瞧上一眼.
"有事么?"
"嗯?"显然是未料到她会从院外进来,冷郁犀一愣,继而又是那副嬉笑的模样,"哦...我..."
"有凌一的消息么?"
"还未有.我才于他那儿回来."
君然敛下眸,长叹一声后便愣愣无言.瞧那出神的模样也不知在想着甚麽.
"朝廷那边有些事儿,他现下烦得紧."冷郁犀笑颜顿了顿,思及他的处境也心忧地笑不出来.
"何事?"君然眉目微轩,一脸凝重.
"他未多说.好像是皇甫轩调回北疆的兵力."
君然眉端皱起.抿唇沉思不语.
"明晚他便赶回京去."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冷郁犀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毋须担心,那皇甫轩对他仍有三分畏惧."
"这便是我最为担心的."
冷郁犀抿了抿薄红的唇,"若真想为你那殷大哥分忧,尽快寻到凌一才是!我瞧他那模样,再过两天当真要狂了去."
闻言,君然启唇又止.沉着的脸显得有些不悦.也不知她在这节骨眼上藏到哪儿去了?
"所以我说...这人可宠得可惯得,却万万不能动真格!"
哼了声,君然瞥他一眼,"休要将殷大哥与你混为一谈!"
"夫人..."冷郁犀未见丝毫怒气,反而笑道,"有件事我一直未弄明白...那时可是我与他一同救的你.可你为何只对他言听计从,却总是处处针对于我呢?"
"为何?"
君然啐笑了声,她步近冷郁犀伸手抽过他手中的扇子,打开于胸前扇动两下,缓缓而道,"因为殷大哥动手时,二爷您可是在树荫下摇扇乘凉呢!"
一时,俊颜笑得有些僵硬.转而.冷郁犀斜勾起唇,笑得邪气,"看来夫人在那般危急的时候却是顶关心我的!"
君然被那双极近的满带邪气的笑眼瞧得有些不自在.她白了他一眼,转身向房门走去.
"天快亮了,你还矗这儿作何?"
"...她们睡下了..."冷郁犀沉着声说得很是无辜.
君然心下一震,睨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半晌,她推开门步进房去.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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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锁数天的河道,解了...
凌一依靠于厅的雕栏旁,凝望着栏下划开的股股水流已是一整日不言不语了.
船身行过,散开层层的水波好似他松开的手掌,任由她漂流而去,愈来远.
凌一并不难过也不惆怅,只是空洞得似被谁抽干了思绪,无半分念想.
慕容秋推门而进,端着汤药与一小碟糕点.她走至凌一身旁,将汤药置于红漆坐台上.
"一整日未进食吃不得药.先用些糕点垫垫."
"慕容姑娘有心了."
"谷雨不在么?"慕容秋环视一周.
"嗯...我让她歇息了."
慕容秋看了看她,弯身也坐于台上.瞧望着那江面许久,她道,"河道今儿解了."
"嗯..."
"你还需躲着么?"
"嗯?"凌一茫茫然.
"殷王爷...殷王爷苦寻数天的人,该是凌一姑娘吧."
乍现的称谓凿进脑海中,让她瑟缩了下.而后,那隐隐酸痛便似道被凿开的冰缝,嘣地一声龟裂开,正朝四面八方延伸开来.
"王爷待你不好么?"
他待她不好么?凌一敛眸摇了摇头.这世上恐怕再找不出一个如他这般娇宠她的人了.
"王爷有新宠了?"
凌一摇首不答.
"从王爷身边逃开,想必你也是有苦衷的.只是..."慕容秋回眸环视一周后看着她的眼沉沉而道,"姑娘还是尽早回去得好."
闻言,凌一仰眸而视.
"久藏于此不是办法."
凌一心下黯然.她自是明白慕容秋的意思.她亦无留于此处的念想,只是猝然之间思及到今后的打算时竟是茫然得倍感无助.
"这几日劳烦慕容姑娘照顾.待明儿一早我便离开画舫."
"姑娘莫要埋怨.这画舫不是些正经地方.这些天全因封河才会滞留于此.倘若回到了乌镇,我怕再无力护你周全!"
"慕容姑娘的好意凌一心下明白."
"嗯..."慕容秋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谷雨她,待你可好?"
"甚好!"凌一连连点头,深怕慕容秋有何误会她又无力回辩.
正说着,门外轻叩了两声,“玲珑姑娘...”
慕容秋步至门边,门板半掩,“何事?”
“楼下来了两位爷儿,说要包下咱们画舫,现正赶着人呢!”
慕容秋神淡漠,眼未抬一下便道,“若拿得出银两便随他,然则让伙计们撵人便是。”
“是...”
慕容秋遣走丫环,瞧见凌一正端着碗勉强地吞着汤药,料想她定是打了主意明儿便走。
“糕点...”慕容秋端着碟子递于她。虽说那茫然的模样让人瞧了怜惜不已,可慕容秋心里明白得紧,留她便是害她。
凌一拿过甜点咬下一块,又强吞了口汤药。酸苦的药汁混着渣儿黏上口舌,糊住喉管。胃,一阵急剧地收缩,强烈的恶心感翻涌而上。
凌一趴上阑干,酸水股股涌上,阵阵地呕吐让她无力地有些发颤。慕容秋倒来杯清水,轻抚着她的脊背。
熙儿吃药,我从未哄过...似被呕得耳鸣,她竟又听闻到了他的声音,沉沉地,一下下敲在心上。
慕容秋敛眸不语,静静走到一旁的琴台前低下手拨弄几下。余音颤颤,袅绕着整个屋舍。慕容秋方才察觉,楼下吵闹的丝竹乐响不知何时竟静了下来。
许久,凌一转过身来。那张莹白的脸被风吹得鼻尖泛红。她步至琴台前坐下,十指张合在琴弦上好是一番拨弄。铮铮琴音缓缓平稳下来,她抬眸淡笑。
“凌一身无外物,也只有弹奏一曲聊表对姑娘的谢意。”
说罢,凌一敛眸勾指,圆滑清丽的泛音飘逸而出,恬静缓舒的音律让人仿佛置身于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缓缓地,旋律渐渐浑厚起来,似变得压抑而阴郁。接连着,琴弦跳动,云水奔腾之声翻滚而来。整张画面变得激越而奔放。
凌一专注而入神,这曲《潇湘云水》是他生辰时奏予他听的。闭上眼,凌一仿佛还能感觉得到那一双深邃的眼正幽幽地凝望着自己。
挑起尾音,余颤无力地波散开来。凌一睁开眼,不泪光闪动,呆坐出神。方才弹到扬先抑,行又折的地方,那压抑着的情感几度险些喷薄而出。凌一紧捏着拳,泛白的指甲掐进肉里。她借着这连心的疼痛,缓适着钻心的刺痛。
“凌一姑娘琴艺精湛,千金难求。”
凌一笑得甚为牵强,慕容秋启唇语却听到屋外一片嘈杂。
“玲珑姑娘,玲珑姑娘...”
“爷儿,咱们玲珑姑娘不接客的...这位爷儿...”
闻言,屋内两人同是一惊,慕容秋连忙拉起凌一,四处寻视着藏身的地儿。
“赶快寻藏身之处,我尽量将他拦于外厅。你伺机逃出去,切记万不可以面视人!”
凌一连连点头答应,她方藏匿于里屋的屏障后便闻嘭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了。
慕容秋掩下慌乱,勾起浅笑回身迎。可抬眼方瞧见门口的身影时,那股不怒而威的震慑力险些让她怯退了去。
男人跨进屋来,浓烈的酒味充溢着整间闺厅。一时间,本觉敞阔的空间顿时狭小了不少。
男人眉端紧锁,深目幽暗,抿直的唇线四周布着冒青的胡茬,自添上几分萧索狂野之气。
环视一周,那双黑眸带着三分醉意盯上慕容秋。
“方才是你在抚琴?”
藏于屏障后的人儿惊得呼吸徒紧,她隔着纱幕寻望着外厅模糊的黑影。凌一紧紧攥着心口,似乎怕那过猛的心跳会让屋外那人听见了去!
微眯起的眼眸幽光清湛,震得慕容秋顿了一会儿才缓缓而道,“玲珑琴艺浅拙,让大爷见笑了。”
殷宇安拧着眉,盯着她半晌不语。慕容秋只是静静垂首而立,心下却急速寻思着此人的来历。
“都下去。”殷宇安挥了挥手,径直走向厅内的雕台前。
站于门外的丫环伙计们相顾无语,直到慕容秋使着眼这才诺诺退去,合上了房门。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凌一不贴上屏风,屏息捕捉着极微小的声响。
红漆台上摆放着药碗与糕碟。一旁溅洒出的水迹,半干未干的,留下一团黑黏的药渍。
殷宇安凝眸静望了许久。缓缓地,他伸出手,端起碗来。碗中剩下的汤药轻微晃动着,好似他的眼,折射出幽暗迷邃的光亮。
她离开时,还在发热...心头扯痛,眉端轻折,他以口抵碗,竟将碗中的汤药一口灌下。慕容秋一怔,未料到他会有这般举动。她看了看内屋,转身倒了杯热茶递了过来。
“大爷是口渴么?先吃杯热茶。”
殷宇安侧眸看了看递来的茶杯一把挥开,“拿酒来。”
“是。”慕容秋连忙推开房门,朝下唤了两声。特意地,她留下一扇半掩着。
殷宇安于一旁坐下,他靠着椅背指了指琴台。慕容秋未做停留,便于琴台前坐下。
“玲珑献上一曲《凤求凰》可好?”
“《潇湘云水》”
慕容秋顿了顿,难道他真是寻声而来?她淡淡一笑,勾弦拂来。
凌一愣愣地站于屏风之后,望着半敞开的房门竟无丝毫逃走的意愿。这,可是她奏与他听的曲子!喉管一阵刺痒,凌一连忙捣住口。可仍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好在是掩于铮铮琴声之中,也分不出来。
待一曲奏完,慕容秋抬眸望去。只见他凝望着手中的空杯,缓缓嗅着。他放眼看来,神情慵懒。
“与方才不同。”
慕容秋缓缓起身,走至他身旁背门而立。她为他斟满酒,淡笑道,“大爷观望着,玲珑自是不若方才自如。”
“较方才更为精湛些。”
慕容秋语顿,躲开他甚为试探的眼,她笑着岔开话来,“大爷面生得紧,不是本地人么?”
殷宇安自顾自得饮着酒,半晌,他抬眸问道,“近几日可有见过面生的姑娘?”
“面生的姑娘?”慕容秋摇了摇头,不着声地掩下眼中的躲闪。
“大爷说笑了,咱们这地方来的全是公子爷们。哪会有姑娘上这儿来?”
闻言,殷宇安眸光湛了湛,仰头又饮下一杯,“你仔细想清楚了,私藏王可是灭门的罪。”
慕容秋不惊诧地朝里屋看了一眼。王?凌一竟是王?藏于内屋的人亦是心头一震,呼吸有些不稳。
“爷儿何必欺玲珑无知。这王是何等尊贵之人,自然是藏于王府之中,怎又会流落在外呢?”
“我也想找她问个明白。”殷宇安饮了口酒,眼神迷醉,自言自语道,“问问是否是我亏待了她,让她竟宁愿孤身漂泊在外也不愿待于我的身边。”
屏风后的剪影瑟缩了下,扬起的眸直直朝这边看来。却因那道道屏障而显得迷茫与无奈。
慕容秋好是一惊,她料想此等霸气之人定是员之类,却绝未想到会是那被世人传神了的当朝王爷!她暗自吸纳进好几口冷气,启唇又抿,语还休。
这时,门吱呀一响。凌一隔幕望去,依稀辨出进来之人正是服侍她数日的谷雨。
慕容秋见谷雨端着酒水走进来,神有些疑惑却也未做寻问。
谷雨将酒水摆于桌上,为殷宇安斟满。她转过身来看向慕容秋,红唇浅勾,软软开张,“楼下嬷嬷说有急事找玲珑姑娘。”
慕容秋不手下一颤,她看着谷雨浅笑的脸,竟愣得片刻答不上话来。
“姑娘?”
“嗯?哦...我...这,便去...”
谷雨竟能出声?是看错了么?凌一不探出眼,依着屏风透过玄关间的镂空看去。尖尖的瓜子脸,那当真是谷雨!一股莫名的不安突得袭了上来。
“小心!”
“小心!”
方走几步的慕容秋突得转了过来,大喊到。这边殷宇安酒杯方抵上唇,听闻那一声急唤转头回视,却迎面刺来把冷光寒寒的匕首。未及反应,殷宇安下意识地挥臂挡开刃器,反手扣住谷雨的手腕使劲一带。只见谷雨身手敏捷,跃身一跳,换手接过匕首。殷宇安转手一折,便闻骨骼折断之声,谷雨吃痛难惹松开了兵器。殷宇安回手便是一个窝里带,谷雨足下不稳飞摔向一旁打翻了桌案。
“大人!”那夫闻声冲进屋里,见状极快地抽剑迎上。
谷雨见那夫赶来,顾不上再度寻刺,牟命地奔于雕台处一跃投入江中。
“不必追了。”殷宇安蹙眉喝道。
“属下失职。”
“查明她的来历!”
“是!”
“都下去!”
那夫擒着慕容秋退出了房外。闻讯赶来的人们知晓这房里的人竟是殷王爷,也不敢再围着观看,纷纷噤声躲了去。
仍在内屋的凌一心擂如鼓,她不知晓方才那声惊唤是否被他听了去。现下屋里只剩他一人,若他走进来,她全无地方可躲。
良久,屋舍里只余下的静逸。凌一屏息侧听,也只能听见那愈渐平稳的心跳。
他,是在外厅睡着了么?
似乎有些酒气,凌一忐忑地,缓缓放开视线。她定定地瞧着身旁不远处的那双黑靴,竟也不若先前那般紧张。凌一顿了顿,抬起眼来。
殷宇安幽幽地看着她,凝重的神情有些醉意却未有丝毫的意外。那模样好似早在他进来时便已知晓她在屋里了。
他有些憔悴。眼窝窅陷泛青,凹下的脸颊显得颧骨高凸了些。下颚及唇边布满着未刮理的胡青让他瞧起来相当的颓废,只是那双眼仍是那般烁烁逼人。
殷宇安用力地盯着眼前的人儿,鼓胀的眼眶有些酸胀发烫。那狠狠的神情丝毫未有寻到她的欣喜反而透着怒意。
相视无语...半晌,他沉沉开口,“这几日,好么?”
凌一气息有些不稳,她抿起唇,敛下眸不做回应。
呵,殷宇安自嘲地笑了笑,“你怎会不好?”
他走至她面前俯看着她,“我不好你便好了,是不?”
心,扯得生疼。凌一仰起眼瞪着他。他的嘲弄让这些日子积攒的委屈变本加厉地翻涌而来。她含着泪,发颤的唇倔强地抿着。
“我说错了么?”殷宇安噙着笑,直直地看着他最爱的那双眼。
“没错!你不好我便好了!”凌一囔道,长睫掀动,热烫的泪连串落下。她转身便走。可还未迈开一步,那大掌便一把抓来,将她整个儿圈进怀里。
“放开我!你放开我!”
“你就这般厌烦我?片刻也不愿待在我身边?”殷宇安紧紧搂抱着她,瞪着不停挣扎的她吼道。
“对!我就是厌烦你!你放开我!”泪水侵湿了娇的脸颊,凌一哭得好不伤心,她捶打着他叫囔着,“殷宇安,你放开我!你...”
尖锐的咒骂声突得隐没下来。殷宇安俯下身深深吻住那两片红唇。不同于那晚的轻吻,这吻霸道而极具侵略。凌一惊得使劲挣脱,却在那愈收愈紧的铁臂中丝毫躲避不得。
丰润的唇瓣让人迷恋,他辗转于唇间的柔软,轻轻噬咬着。他的胡茬扎着她柔嫩的肤,引起阵阵刺痒。浓烈的酒味沁入口舌,酣醇得让人迷醉。未曾有过的酥软自唇间蔓向四肢百骸。凌一似乎亦染上了些醉意,浑身的气力似被全抽散了去,竟提不起半分。
抵上她的额,周围弥漫着粗浅的呼吸。殷宇安眼神沉醉而游离,怀中的小人儿正低垂着眼,目光迷茫却晶亮。她娇喘微微,红唇半启,一幅娇柔依顺的模样。
拂上她的脸颊,长指揉着红嫩的唇,他低唤着她的名字。长睫颤颤,凌一怯怯地迎望着他。
“凌一...我的凌一...”
略带沙哑的低唤让她心颤不已。他轻柔地,至额头一路吻过脸颊,鼻尖,最后落于那双红唇上。
轻缓的吻带着深深的怜惜与疼爱,却也隐忍着不容反抗的霸气。依附于怀里的人儿是这般的柔弱与娇小,让他不一次次地收紧臂膀,似要将她揉碎溶于自己的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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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柔月华迤逦而来。幕下,点点莹亮漫天飞舞。细小的绒落于窗前,幻化成点点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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