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直招呼自己和宋攘用膳,宋民险内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暖上心头,他笑着说道:“羽惜这么卖力,我想这顿即使是鸿门宴,我也吃得甘之如饴!”
“呃,也没什么啦!”羽惜打哈哈,不自然地耸了耸肩,早就知道打什么主意都瞒不过他,可还是有点尴尬在心头,“自从我知道寒的生辰以来,年年都会为他做一桌子菜来庆祝,虽然没有把他的胃养叼,但到后来发展到只要他出远门回来我就慰劳他,所以一来二去厨艺自然就纯熟了!”
“哦,那他还真是好福气哩!”宋民险一听不奈地轻哼,同时也放下竹筷没了食,“看来我们今天还真是沾了他不少光,才能吃上这么好的佳肴!”
“哈哈,也不能这么说……”对刚才的口无遮拦后悔地想撞豆腐,羽惜赶紧赔笑,“其实应该是他牺牲了自己,让二位有今天的好福气才对!”寒呀,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一定要相信我!
“怎么说?”宋民险果然如她所料地回问过去。
“他吃的都是我练手的作品,哪有你们好,吃得是最后的杰作,我还记得每一回我找寒试菜他都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煞风景得很呢!”羽惜撇了撇嘴,说得比他们还委屈,更暗中警告似的斜睨了来敌一眼,示意他现在的话不准到寒那去告密。
来敌假扮宋攘这位老人家本来就学着细嚼慢咽,怎料羽惜突然斜过来一记“不准告状”的警告目光,他怔愣,一时间险些被羊肉噎死以至于不停地咳嗽,于是很冤地暗中瞪她。
羽惜当没看见,仍在自己卖力苦吃的同时殷勤劝说他们多吃点,宋民险被她那么一说也难得来了好心情,又有了之前的食,把每道菜都多吃不少。
唯一郁闷无声的只有在一旁愤恨不已的袁秀妙,她咬紧下唇恨不得立刻撕了羽惜这小蹄子!然她已经被表哥感到厌烦,更知道此时不是说活的时机,只能隐忍下来,这么一想她狐狯地转动眼珠子,强笑着对上羽惜的明睦,“没想到林还有这么好的厨艺,真是让人大吃一惊,秀妙原本还以为林是有意消遣我们,所以刚刚才在言语上多有冒犯,这杯酒我敬你,秀妙在此道歉,还请林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袁大客气了!”抬手执杯,轻点浅尝,算是回敬过去,羽惜今天还真没打算放过这不请自来的高傲千金,她笑了笑,“粗食难登大雅之堂,羽惜在宋家的地方请宋家的人饮宴,确实失礼,哪像袁您是大家闺秀、知书识礼,也该知道‘寄人篱下’和‘身不由己’的意思,哦?”她一个劲的提及宋家,并强调自己是“身不由己”,而对方则“寄人篱下”,两个都是半斤八两,都没说话的份!但羽惜却是想走走不了,她却是赖着不想走,要比脸皮厚,结果呼之出。
“你——”袁秀妙再笨也能听出来她是什么意思,可把心底的火又勾了起来,蹭地起立就要扇羽惜巴掌,不过哪是羽惜的对手?
羽惜微微后仰,轻松避开了破相的厄运,同时心里暗骂袁秀妙的不要脸,她真要被那五根尖利的鲜红指甲划到,白皙的脸岂不给毁了?真够狠的!既然她不佳安分,那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避开的同时,她弹出手中的粉尘,羽惜指上功夫一流,只一瞬间的动作就让人难以发觉,只除了时刻观注她的宋民险看见了不挑了挑眉,之后就没什么下文看见当没看见的平静饮酒。
羽惜下的是用绿背桂和田间果,再加入使人皮肤极其敏感的几种毒草制成的“见笑”,袁秀妙之前所中的毒尚未解开,两种毒相遇竟让她立刻感到浑身又痛又痒,想抓却动哪疼哪,一时痛苦的说不出话来,只有可怜地望向宋攘和宋民险,求他们赶快救救自己。
两人面面相觑,正要说话却被羽惜截了过去,只见她笑嘻嘻地来到袁秀妙面前问道:“怎么样袁?这种想抓又抓不到、想动又奇痛无比的感觉如何?告诉你,这是我专门为自恋的人配的毒药,它可以让你痛痒两个时辰,不过放心只要你保持现在这样不抓不动,就不会有事。不过可千万记住以后的三个月里肌肤不能沾水,否则会更疼更痒,也千万别抓破哪里,不然毁了这身细皮嫩肉可别怪我没告诉你呦!”
“不,我不要毁容,你这个蛇蝎人,快给我解药!”袁大吓得容失地冲她大吼,泪光也在眼眶里打转,倒有几分可怜楚楚的娇态。
“你要是想往后的日子好过些,就给我消停点吧!”羽惜对她的命令充耳不闻,扬了扬手中不知何时多的小纸包,很好的让袁秀妙闭嘴。她根本不想浪费毒药,可谁要她不请自来?就只有好生受着了!“冰冰,你送袁大回去!”她侧身朝始终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发话。
“有必要么?她都要死了!”突然开口,冰冰的话让羽惜三人同时皱眉。
“你是什么意思?”羽惜看向先前不语,现在却一脸桀笑的冰冰。
“还能是什么意思?”冰冰不理会宋民险投来的警告眼神,胆子蓦然壮大地冲三人大笑,“哈哈哈……她中了你的毒,你们可知道你们也中了我的毒?!”她见三人不语,以为他们都被自己吓住了,疯了似的指着袁秀妙冲林羽惜大吼,“林羽惜你为什么要出现?我都要成功了你却来破坏我的好事!要不是你,我早就解决这个人,从此之后再也没人和我争老爷,他也只会爱我一个,爱我一个!”
“哈,你以为解决了袁秀妙,就能让你家老爷回心转意吗?”羽惜真是佩服她的痴和她的傻,宋民险不敢说,但她就怎么容易中毒吗?“听你的意思,你只要袁秀妙的命,怎么这会儿改主意了,我们三个若死了,你还能捞到什么好处?怎么,你不爱你家老爷了?居然连他也对付。”
“还不都是因为你!”冰冰充血的双眼定在她身后,隐隐有种凄哀之感,“她到底有什么好?什么都不会,就连几条虫子都怕!老爷,我虽然是你的,但我也渴望你的爱护和关心!我本以为她们不在你就会爱我多一点,可我太天真了!你宁可对着她的画像也不愿多瞧我一眼!既然,既然你不爱我,我也只有杀了你,你放心,黄泉路上冰冰会陪老爷同行的!”人间她不能拥有他,那么他们就一块到阴间去做真正的夫,那就没人再同她抢老爷了,是吧?
“你简直不可理喻!”羽惜觉得她的想法荒谬之极,愤怒地朝她大嚷,“你既然已经知道他不爱你,就该离他远远的!没了这个树还有整个森林任你去选,总会找到个爱你和你爱的人,干嘛非要在他这个烂桃树上吊死?你知道人活着有多不容易吗?年华短暂享受好的事物都来不及了,你竟然还要傻到寻死!?你既然连死都怕了,还怕离开他你就活不成了吗?赶快换一种活法吧!到那时也许你就后悔不该这么执着,而是忙着迎接新生快乐的生活了!”
“我也可以有快乐?”冰冰茫然,思考地轻喃羽惜的话,“哼,你和袁秀妙一样都是,怎么会知道我们穷家的悲哀?我给人做,你当我是自愿的吗?我也想要快快乐乐地为自己活着,可是,我身不由己呀!”
“你说谎!只要自己愿意,就能找到让你快乐的地方;只要自己向往,处处都是乐土!”羽惜反驳着她,却始终不曾发现一旁的宋民险也在用心聆听她的话,半晌嘴边露出一抹浅薄的微笑。
“哈,你现在对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反正你们都死定了,我半个时辰前也服了毒,我们都死定了!”后悔已晚,冰冰不自嘲起来。
“只要你后悔了,知道自己今后要怎么做就不晚!”羽惜朝她眨眨眼,露出一个万事好商量的笑容,看向一旁没出声的宋民险,“智儿是你宋家的孙子,你宋家不会不管他,可冰冰在这府里怎么也呆不下了,我要带她一起回山寨,这是跟你打招呼,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哈,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出得了我宋府?”宋民险挑眉浅笑,“你可别忘了我们可都中毒了!”
“我刚刚没告诉你们,我做的菜之所以口味独特,是因为我通常在菜里多加‘佐料’,她那点毒药还不够我腌只咸鱼的呢!”
这回宋民险可笑不出来了,一张发青的脸和冰冰涨红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只不过前者是气得,而后者是听到林羽惜要救自己而感动的。
“你在这里下了毒?!”他指着一桌见底的饭菜,莫不诧然地倒吸了口气。
“嗯啊!怎么样?好吃吧!”羽惜笑得那个叫幸灾乐,对他止不住地点头,“冰冰那我早就让人盯着她了,毒药当然也掉了包,其实这一步骤是可以省略的,但我怕毁了今天为你特别所做的这桌‘百毒宴’,所以才叫魈卫换了她的毒,改成我配的毒。”
咚——!羽惜不用回头也知道,袁大受不了自己吃进去百十来种毒药的刺激,光荣倒地晕了过去,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毕竟接下来的事会更让她受不了。
“‘百毒宴’是吗?”宋民险脸上自始至终笑着羽惜,漫不经心地问,“真没想到植物的毒也有这么多种,就是不知道这里面下没下虫毒?”
“怎么可能,”羽惜想也不想地开口,后面的话差点让刚放下心的宋民险跌下凳子,“不过你说的虫毒没有,蛊倒是有那么些个!”
“你不是——”宋民险又是一惊。
“我是怕虫子,可虫是虫,蛊是蛊吗!它们要是也能像蛊毒那样绿绿,不那么黑呼呼的吓人,我也就喜欢它们了……”,暗自绞着手指,羽惜有点小不自然,毕竟自己害怕的东西有点难说出口。
好特别的喜欢呀?!还没完全石化了的宋民险和宋攘——来敌对她怪异的喜好不知该如何评价,不喜欢虫子的人大有人在,但就因为虫子不比蛊好看就喜欢蛊的人,还真是天下独一份的罕见!老天,那可是蛊毒,也是虫子的同宗吧?!感叹归感叹,两人立时想起了他们吃下去是蛊虫!来敌更是一幅我“招惹谁了”的表情,望着他这位伟大的主子,埋怨她下毒也不说一声。不过,接下来宋民险的话却让他的埋怨转成了气愤。
“惜儿这招丢车引将还真是破费功夫,当处我怎么也想不通,来公子假扮我爷爷却迟迟不见动作的原因何在,原来要我掉以轻心,甘心自愿地中毒,这种算计宋某这是佩服、佩服!”
一番话说得羽惜侧过头去,对来敌锐利的眼神假装看不见,可心虚的样子却让来敌抓个正着,使他更是眯起眼狠狠瞪她,只怕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其实羽惜计划之前没想到这步,直到她猜测宋民险一定也像她猜出来敌的身份,才突然想到的。至于瞒着来敌不说,是考虑他不知情会更无顾忌的吃下去,所以才没说。
将她的心虚和来敌的发火尽收眼底,宋民险更细细推敲,“一直只知道你将赌约提前半月,是为了更好利用我金蟾功的弱点好借十五这天逃走,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我好像还漏了些什么……嗯,让我想想……惜儿你是想查处与我联手的人是谁,对吧?!”
“哼!能与你合作一起对付我林家和山寨的除了鸠木国那位赫赫有名的摄政王外,还能有谁?”羽惜不屑地冷哼,再正经不过得说道。
自打被他软,羽惜就想此事决不这么简单。因为仅凭宋民险一人,还不能做到不计后果,先是在云家婚礼下毒
,再来从浔州劫她回来,那些武林高手纵然厉害还摸不着底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和魈卫、悔卫一样,是养在暗处的暗人,而这一点矛头只对准了鸠木凰玦门,所以她老早已经知道宋民险与颛孙政联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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