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 敌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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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琢磨会儿,羽惜嫣然一笑,“我还真不晓得年轻有为的宋丞相,就连这种小事也不能应付。”辛苦不是白出的,忙也不是白帮的,她林家银子不缺,但缺人脉与面子!

  “惜儿当真以为我是在拜托你么?”宋民险脸上有些悻悻然,他缓缓靠近羽惜,半眯的眼睛危光乍露,“如果我狠心些,林家商号里的人现在已经入狱,倘若我再无情点,只怕来年清明你就要多走个地方了!”可惜他不是个无血无情之人,尤对她处处忍让,以至于弄得如今这般,与她僵持不下的地步!

  这些羽惜岂会不知?暗叹在心,她默默打量眼前的他,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有双精明现睿的睦瞳,里面藏着多少心机与杀戮?无奈亦无力,这样的聪明人若能与之相交,一通登山赏水该是多好的知己?唉!

  “宋民险,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困住我是不是?决心要与林家为敌?与库赛山为敌?甚至与梵狮皇室为敌是不是?!”数个问句出口,羽惜知道再怎么也于是无补,情势发展到今天谁都没有收手的可能了,一时心中不知怎么有种憋闷烦躁的感觉,叫她好不舒服,她站起来试图让冷风冷静下自己。

  当初考虑到动用林家、山寨和怀远的势力开始,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不知道心底那种烦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像宋民险说的那样,他们都是同一种人,所以才会有对上的是另一个自己的感觉?这就像寒对她讲过的士为知之者死吧!看来这么些天她当真是把姓宋的当朋友了!

  所谓的难题都是由许多不经意的误会衍生,而看似不经意的误会却是由沉默开始的!刚刚灵光一闪,她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就是学她娘那样,要解决问题就应该说开道明,才会剥开云层见日月!羽惜现在实在是佩服尚在家中的母亲大人,只有她老人家才会把情感给她解释得如此详细!

  “宋民险,我们俩不算熟吧?”羽惜突然问道。

  “呃?……嗯!”想了想,虽不知道羽惜眼中那一闪一闪的动力是什么,还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羽惜兴奋地弹起响指,让对面的人顿时掉了下巴,她,她就真这么讨厌他吗?宋民险脸部抽抽。

  谁会想到那位伟大的林家主母、林三她娘曾对宝贝儿说过:有时候越陌生的人越能让人对他相信,是倾诉的最佳对象,所以当你找不到最亲的人诉苦时,到大街上拉个人说说也是好的!同理,羽惜很不客气地在此时举一反三,对她娘亲这句话奉为至理名言且深信不疑!

  “姓宋的,趁现在没人,我的问题你一定要好好回答,兴许我们就能解开你的心结,再没什么仇怨……不对,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仇呀怨的!总之,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羽惜坐到他对面,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相当严肃地问,“我就不明白了,于公,我们无仇无怨,真要算起来也就是我在出云山时整了你几回,可你也不会为了小时候的那点事就跟我作对吧?于私,我们还有些渊源,你是伊叔叔的弟子,我虽不投在出云门下但也受过出云爷爷的指点,这还不说寒与你是同宗……我就想不明白你难道是吃饱了没事干不成,所以才无聊到劫我回来?你是打算与寒比划比划看谁厉害吗?”虽然你们已经比划过了,但她不是傻子,就是打死也得装作对此事一无所知,不会蠢到陷进感情的大坑里,她有寒一个就够了。

  沉默再沉默,宋民险与她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平静过后深深一叹,唉!林羽惜真不是普通的恶魔,理论上说此时他们还在对立着,居然能在这时候同他讲这些,真是服了她!

  “惜儿,如果我说,我是说如果,”顿了顿,好让自己有个准备,“我在孤骞寒之前认识你,你会像对他那样对我吗?”

  “不会!”羽惜肯定地扬声,无视某人的失落,“你不会是被朝事重担压傻了吧?是寒先救了我的!”所以不管再是谁都没机会了!

  “我说如果!如果!”抓狂地低吼,这丫头真有把人逼疯的潜力!

  “如果?”羽惜侧着小脑袋眯眼望他,呵呵,看来不说不行了!“宋民险,你既然叫我惜儿,那我也叫你的名字喽?民险,呃——”怎么觉得怎么别扭呢?!“过去的只能怀念,是回不去的,我们唯一能做得就是往前看,你说对不?”

  虽然是模棱两可的答案,但他不得不说羽惜确实说得很对!宋民险自嘲笑笑。“好,我知道了。”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只有放弃过去才能策划未来,而她只能活在他的过去!

  “其实——你和怀远挺像的!”羽惜意有所指地笑道,“你一定不知道他也问过我相同的问题,只是我娘说过,人只有知足才可长乐!”她觉得他们做朋友要比做敌人好得多!

  “林夫人真是看得通透。”人生难得,的确不能强求的太多,这么想着他暗暗苦笑,那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你这么郁闷干嘛?该不会——真是为了那年我在出云山上整你的事生气吧?”羽惜揣测,看他那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模样,兴许多少有点关系。

  “我如果说就是呢?”宋民险好笑地打趣。

  “不会吧?!”羽惜嚷嚷,“呃,姓宋的,你也太会记仇了!满打满算我们不见已经十年了,都什么时候的陈年旧事了你还记着!?”怎么男人也这么爱记仇啊?!

  “我们可不是许久不见!”宋民险被她夸张的言表渐渐打动,慢慢放松身心地说道,“年前你和孤骞寒上山拜见,你给太师傅带了三坛林家杏酒是不是?还把我师傅灌醉逼他大跳剑舞对不对?云师伯还帮师傅挡酒,只是你太狡猾,居然往他杯里下‘真心真意’,搞得云师伯搂着云师娘喊了一晚上‘我最爱的人是你’!”

  “你是说——每年我们上山拜年时你都在?!”这回换羽惜掉下巴,睁大眼睛瞪他!出云山内幕众弟子不得外泄,尤其是三位叔伯好面子,在山上怎么闹都行,就是有一条不许说出去让他们出糗,所以除当事人外就没人知道这些事情!不过让她讶异的是,既然他在,怎么都不露面呢?“既然你在山上,怎么也不出来和我们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没出去?”额头上的黑线聚集,宋民险低沉着脸问。一年见她一次面的机会他岂会错过?

  “你来了?怎么我不知道?”羽惜奇怪。

  “你——”非得被她气死!他什么都不顾地低吼,“我不去又怎么知道这些?倒是你满场乱窜都没发现我,我!怎么你眼里就有三师叔,就没有我?!”每年他都会和警风为大家准备佳肴,难道他一大活人还不如一桌子饭菜?!

  “哦——你就是老躲着我的那个人!!”她就说吗,要是他来的自己怎么见不到!顿了顿,卯足了劲冲他耳朵大嚷,“你有毛病吧!做啥待在厨房死活不出来?而且我一进去你就出来,我一出来你就进去,你是故意的呀?!咱俩就是想打招呼也碰不上啊!”

  “怎么是我出来你进去、我进去你出来?明明是你在躲着我!”宋民险讶异的同时也有些悻悻然,他还奇怪怎么他一出去就见不到她,一回厨房她就现身,怎么听她的口气好像不是那回事?!

  “可不就是!”他喊,羽惜也喊,“我听说伊叔叔收你为徒那年,寒说怎么也算认识,叫我好好和你打声招呼,可是我每回一进厨房就听出云爷爷说你出去了,一晚上我进去多少趟你就出去多少趟,你不是躲我是什么?!”

  “你等等!怎么是太师傅告诉你我不在?”宋民险两眼半敛,听出点猫腻,“你是说——每回进厨房都是太师傅告诉你我不在的?”

  “不是,还有伊叔叔——咦?你难道是被人叫出去的?在我进来的时候?!”羽惜也听着哪不对劲,一个滴灵想到什么。

  “你知道么?我进厨房帮三师叔的忙,也就只有每年过年你们来的那几天!”停了会儿,宋民险又说,“且是太师傅的命令!”

  “出云爷爷和伊叔叔是故意不要我们见面的!”此时明白了大概的羽惜极肯定地说道,同宋民险一样,心中突然升起一簇无名之火,恨不得现在揪出师徒两人给上一拳!“这两个人岁数加起来也过百了,怎么这么无聊?!”

  “那是因为林的破坏力极强,他们如见井绳呀!”宋民险两手捂脸,真是无话可说的无奈,“你忘了,当年你往炉火里扔硫磺和硝石,结果炸了厨房的事?我还因此在上躺了五天!我想,可太师傅是怕了你在整我的同时毁了他家东西,所以就避免我俩见面!”

  要知道当年厨房被炸,他们一连吃了十几天的野菜,还是在露天!任谁也会吃怕了的!唉,无力问苍天!

  “呵呵……是吗?”羽惜干笑,她当然忘不了厨房修好后众人捧着热腾腾的饭菜时感动,而出云老人虽没罚她,却自此勒令她不准接近厨房里的灶台!“但我也就调皮那一回,之后的事这下你也知道了,可不管我的事!”现在想想一定是出云爷爷疑神疑鬼,这误会可大了!“这么说,我们俩误会算是解开了吧?”

  “放了你,不可能。”宋民险立刻猜透她的心思,“惜儿,反正你也没到过落都,不如就在这住短时间,你不是嫌闷得慌吗?我会安排人带你出去转转。”虽然说开了,但他的心结仍在,还是保持原状的好。

  “你真是小心眼!”羽惜狠狠丢他一白眼,忽然脑子里一转,嘿嘿两声问道,“要我不走可以,但你得让我看看你这面具下的本来面目!”

  宋民险一怔,皱眉,“你问过我师父了?他告诉你的?”想当然是这么回事了,他这个师傅和太师傅一样唯恐天下不乱。

  “说真的,我从没听说‘金蟾功’有谁能练到第五层的,那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啊?”她光用想的就知道一定很难练,可眼前的人却成功突破第六层,着实厉害。

  金蟾功,与其他功夫不同之处在于它炼到第五层后,每到月圆之会像蟾蜍脱皮一般脱胎换骨,其痛苦不是任何人能够承受的。这种功夫最特别之处就是能够改变面目,宋民险脸上的面具是过去的他没错,但不知道经过多少次脱变,只怕此时已经改变了本来相貌,套句伊凡的话就是,金蟾功能让人越变越英俊,却也越练越不是人了!难怪在浔州,他们怎么都没发现他。所以她了解这件事后,除了佩服宋民险外还十分好奇他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你想看?”宋民险挑眉。

  “一句话,到底给不给看?!”羽惜直来直去地问,反正他也无需再隐藏了。

  “可是——”他眯眼,慢慢靠近羽惜,饶有兴致地缓缓开口,“我曾经发过誓,这天下能见到我现在面目的只有我的子一人。惜儿你想看除非是……”

  “我也不是很好奇,不用看了!”开玩笑,她才不上当呢!羽惜趁着他愣神,赶快转移话题,“看来,我们又回到原点上了,既然同你无法沟通那我们就个凭本事!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能耐?不过咱先说好,今天说了些什么他日不准对出云爷爷提起!”

  “好!”宋民险爽快答应,她所说也正合他心意,不过,也没这么简单就算了的,“既然你我都有所共识,那我们不妨打个赌怎么样?”

  “怎么赌?”羽惜扬眉。

  “如今你林家怂恿盐商罢市,我不是没办法整治,只是不急在一时。你若能在月底从我府中逃脱,我便让林家独揽落都盐,反之,你要一直留在宋家,直到我放你为止!”他谈笑风生地说完。

  羽惜一怔,笑扯嘴角,“再加一条,若我月中走出去,你不仅要将盐运让给我林家,还要与我签份盟约,你宋民险任落都国丞相一日,就得保我林家在落都的招牌不倒,怎样?”

  “你的胃口不小。”林家倘若垄断盐运,就像把盐市场命脉攥在手心里,这可是个天上掉金子的好事。

  “那你是敢还是不敢?”羽惜挑眉。

  “利大于弊,这等好事怎么不做?不过,那是我要你出任盐运主事,负责与我接洽!”

  “君子一言。”

  “定不反悔!”

  “好!”羽惜拍手叫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替林家老小谢谢大人喽!”

  “我对你拭目以待。”宋民险与她击掌为约,始终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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