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孤骞寒与穆怀远在行馆前的大街上闲逛的同时,另一条充满的街上却是另一种景致。
绘着高山流水的折扇在手上一摇三晃,有位貌似潘安的俊俏公子走在气袭人的大街上,引得人频频侧目,兴致一起,“他”东跑西跳,走街串巷,像极了好奇宝宝对什么都新鲜,亏得与“他”同行的娇娘气质良好,只是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从这家店铺逛到那家摊位,乐此不疲地穿梭着。
“三位人快点儿!”小公子终于定下脚步,抱怨道。
好不容易赶上“他”的脚程,三位优雅含蓄的喘着气。
“我说,林碍……公子!又不是赶着去哪里,何必要走这么快?好歹让咱们喘口气也好!”略微掀起纱巾的一角,说话的孟楚贞小心地喘气,走得热火朝天,她边说边以衣袖扇风。
“梦,人家可是想把这城转完才回去哩!照你们那速度,啥时候能完?”小公子摆了摆手,从不对她们有任何希望,只是一味地催促,“前面还有几家,快点来呀!”
“林公子,我们实在走不动了。”潘荻拿出秀帕擦拭鬓角汗,不慌不忙地叫住“他”,“公子不妨歇歇脚,天还早,反正晚些回去也无妨。”到了晚上猜灯谜、对对联的余兴比赛数不胜数,她们的时间绰绰有余。
一旁的孙华点头附和,两个习武的将军都吃不消,奈何是她了。
“才不要!”小公子一脸坚持地摇了摇头,正要朝前走,就被手急眼快的潘荻拉住。
“好,咱们就歇一歇吧,光了大半天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瞧,那不是殊翠轩的首饰铺子,咱们进去看看,兴许能挑几件中意的!”潘荻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又让溜了去,死命拉住她的衣袖。
不错,这位飘逸俊秀、引人瞩目的小公子就是机灵古怪的林羽惜。此时的她就像一个粉雕玉琢的公子哥装扮,玉冠束发,胸前还戴了一方做工精致的金锁,再配上一身紫衫白衣,头冠玉苏因他大幅的动作轻摇点缀,行走间煞是好看。身边同行的三位人正是一早出府的孟楚贞、潘荻和孙华,虽都是轻纱遮面,但若隐若现的容貌和窈窕纤细的身段让经过身边的路人不多次回头,“俊男”的组合,让四人成为街上最抢眼的景致。
旁边的孟楚贞一听忙拍手叫好:“就是就是!我这头簪子戴久了正好想换一换,不妨帮忙看看。”
“可是……好不容易出来了,我还想逛逛呢!”林羽惜好生为难地将身子扭向反方向的大街,依依不舍的望着。
“哎呀,挑件首饰再逛也不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可是听说殊翠轩的首饰手工一流,走走走,咱们一起进去!”孟楚贞催促,与潘荻合力将小公子拉进店铺里,孙华随后跟上。
“几位,看上哪件尽管跟我说,我给各位打个折扣,本店的珠宝包君满意!”见生意上门,老板热情地推销,将四人引进门。“您瞧瞧,这是本店才到的几款新样,你瞧,这金步摇、碧玉簪,要是戴上,一定是朝会上的头魁!”
“朝会算得了什么?就是不戴你家的首饰,本姑娘照样是头魁!”孟楚贞对自己的容貌颇具信心,不只是她,就连潘荻与孙华也有这样的优越感。她选了一根玉簪试着插在发髻上,在铜镜前照了又照。
“是是是,几位天生丽质,是小人嘴拙!这些俗物能配得起,衬托出的丽,是这些东西的福气!”店家赶紧改口,陪笑赞道。
“这还差不多!”孟楚贞满是得意地仰头,暂时放过他,随即扭头问道。“我戴这支簪子如何?好看么?”
“那根簪子很。”潘荻评价道,眼睛一刻没离托盘上精的饰品,敷衍道。
孙华则是看了看她,端详了一阵幽幽开口:“正如老板所言,孟将军天生丽质,但这支簪子不适何孟将军,不如换一支试试?”
“好吧!那就这支金步摇如何?”孟楚贞拔下发间玉簪,换成摇摇晃的金步摇,在她面前示展示似的扭了扭脸。
“这支甚好!很配将军爽朗清晰的气质。”孙华拍手笑道,连潘荻也点头附和。
听见她们说好,孟楚贞满意地问老板:“老板,这支金步摇多少银子?我要了!”
“真是好眼光!这支金步摇可是金匠师傅的杰作,光是那上面的金丝图案就了月余时间完成,精细无比呀!”殊翠轩的老板一口一个精细,将他的东西夸上了天。
“行了!不管多少银两,本是一定会要的!你就说个价吧!”孟楚贞嫌他唠叨,催促他赶快开价。
“那小人就说了,一口价一百五十两!”老板听她一说,也不跟她客气。
“你狮子大开口啊你?!”孟楚贞瞪大了杏眼,纱巾下的红唇微张,看了看手里的金步摇又看了看老板,“不过是个首饰,怎么要价这么高?”
老板双手交握在前,客气地解释道:“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几位也知道我们殊翠轩名声在外,不好或档次不高的根本没有!这支金步摇可是请最好的手艺人用最好的纯金打造的,自此一件,我看各位是真心想买才告诉您们,本来城里的袁大已经跟本店定好了前儿个来拿,要不是因为袁府没人来,小人也不会拿出来,这种款式时兴的饰物,可是枪手的很呢!”
听他这么一说,孟楚贞想了会儿,下了决定道:“好!老板,包起来!我就要它了!”
“好的!您放心,凭本店多年的信誉,小人保证这东西是独一无二,绝对没人和您戴一样的!”老板将金步摇小心地装到锦盒里,再递给孟楚贞。
“慢着!”
就在老板正要接过她交的银两的时候,一声清脆地呼声阻止了两人的动作,几人转头望去。
黄衣翠衫,浅纱扑面,一位俏生生的大姑娘不知何挺立在门口,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统一服的侍,门外更停着一顶轿子与四名轿夫,排场之大叫羽惜等人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的。
“哎呀,真是稀客呀!小人还当是那位贵人临门,原来是袁大,真是失敬失敬呀!”老板点头哈腰的模样让羽惜皱眉,原来只就是方才老板口中的袁大呀?虽遮住了一半面容,但只观眉眼,确实是位佳人,不过就是娇纵了点,她如是得想。
袁筝轻移脚步,来到一脸讨好的殊翠轩老板面前,无视在场的她们四人,傲慢地昂头问道:“老板,前些日子我在你选定的首饰可送来了?今天是节,本还等着在朝会上佩戴呢!”
分明是她没按时来去,怎么能说是他没送到呢?老板暗自苦笑,又不敢得罪地回道:“那些首饰……真是不巧!与小人商定的取货日子已经在前天到期了,这不,小人以为有了更好的,所以就……就将哪只金步摇转卖给这位了!”
“买了?我选的首饰,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买给其他人了?”轻纱起伏不停,纱下的丽颜涨红,袁愤愤地甩袖,一双历眼直射老板,让他不敢瞧地低下头去,“我不过是到京都游玩,耽搁了几天,你就随便将我们说好的首饰转卖他人,我不管!总之,这些首饰是我先看上的,也是我先预定的,老板,你要对我有个合理的说法才行!”
“这……”老板一时语塞,这明明就是强人所难吗!他想了想,十分抱歉地看向孟楚贞等,”这位,要不……”
就知道会这样的孟楚贞,不等他说完开始嚷道:“不可能!老板,既然你已经将东西卖给了我,而我给了银子就是我的!而她分明就是误了时间又怪不得我,甭想让我让出去!”
“哎——,这……”两头不敢得罪的老板顿时无言以对,十分为难地左瞧右看,这……这该如何试好?
这位袁大是城中富豪袁员外的掌上明珠,因为是独便骗宠了些,使的她娇纵任,只要她在员外耳边说一句话,他这个百年小店哪还能开得下去?而先来的这几位虽无下人陪伴,但单看衣着、打扮就知不凡,想必不是来赶节的富商千金就是哪家的家,两头都不能得罪,老板一个头两个大起来。
“其实本店里还有不少不错的首饰,要不要再看看?”仔细想来,认为她们是远道来参加盛世的老板,宁可试着劝说她们,也不敢得罪同在浔城里发财的袁员外,于是他试着对孟楚贞等人说道。
“不看!本就喜欢这支,除了它,什么都看不上眼!”孟楚贞瞪了袁一眼,不就是个商人家的么?她爹爹可是还是礼部侍郎呢!!
“老板!你卖了多少银两?”原就觉得高人一等的袁一仰头,得意地说道,“你卖了多少银子,本付两倍的价钱!”
家里有些个臭钱就了不起吗?这回不止孟楚贞,就连潘荻也看不过去地冷冷回道:“三倍!”
黄影一听立刻吐口:“五倍!”
“六倍!”孟楚贞也不示弱。
“七倍!老板,你还不开出收据,这是一千两银票,我现在就要!”袁玉手一摆,身后的小丫鬟立刻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捧到老板面前。
“你!”孟楚贞气愤高叫,全没了气质地瞪了她一眼,“老板!你若是敢收这张银票,就别怪我以京都将军的身份治你个不守行规、欺骗员之罪!”你厉害,她也不差,哼!想在她面前摆架子,她还不到火候!孟楚贞同样扬了扬下颚,做单手叉腰状。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老天爷呀!原来这位不凡的就是这次从京都调来的将军,老板忙低头哈腰哪敢造次?他哀叹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踢到这么两块铁板!
就在他不知所措,两位人僵持不下之时,一直在旁边不发一言看好戏的羽惜缓缓走到孟楚贞面前:“何必要生这么大的气?今个是节,本该开心才对,本来咱们儿几个就是为开心才出来的不是么?再说这么个小东西还没戴在头上就给带来这场麻烦,若是戴了岂不不好?既是不好的东西就没有留它的必要!”
羽惜边说边从她手中抽出那装有金步摇的锦盒,瞧大家不解的看她,她微微一笑,将那根引起口角的金步摇从盒中取出,往上一扔!
“啊——!”孟楚贞低叫一声,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那精致幻的金步摇在空中断成两半,零件四散分飞,一件让人争执不下的东西就这样毁之殆尽!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呀!?老板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的残害,哑口无言。
“不过是件让人看着恼人的东西罢了,毁就毁了!呐!这是向前孟和老板谈好的银两,老板收好!”羽惜一幅吊儿郎当的富家公子模样,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她却说得轻松得很,摇了摇手上的折扇,向孟楚贞三人笑道:“这殊翠轩卖的东西果然是独一无二,几位,咱们也转完了,不如再到其他地方看看?”
说罢不由她们愣神,羽惜拉着几人走了出去,留下还是一脸怔忡的望着地面的老板,和看着她们出门外的袁大
几袁府下人。袁家白了俏脸紧咬下唇,这辈子还么有人让她受这种委屈!她狠狠目送四人离开,尤其对一身男装打扮的羽惜颇为气愤。
“林,刚刚真是痛快!你做的太好了!”孟楚贞边走边兴奋地叫道,虽然没买到中意的哪只簪子,但能解了一口怨气,也是大快人心的!
“真的这么痛快?”羽惜挑眉,嘴角上翘,斜眼看向她。
“那当然!那种人凭着自己财大气粗就傲慢无礼,嚣张跋扈!就算在傲慢,在我们几个面前,也没有她的份!”孟楚贞说地解愤之极,原先的火气一扫而空,又是一派悠闲逛街的模样。
潘荻与孙华对视,苦笑不得,以她这么说她们岂不也成了那种人?
”才这样就高兴地什么似的,那……再戴上它在那位趾高气昂的面前走上一遭呢?”羽惜手法快速,她不知把什么暗器往她头上射去,孟楚贞摸到那插在鬓间的暗器,她突然“啊”了一声,就连潘荻与孙华也又惊又叫地来到她身边。
“这、这怎么可能?!”三人异口同声地看向仿若没事人似的羽惜,惊奇的问道。
“金步摇!?你是怎么做到的?不是被你毁了么,这是怎么回事?”插在她发间的正是那根被羽惜截成几段的金步摇,此时却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她们面前,让人匪夷所思。
“雕虫小技,小有个专门喜好这些小玩意儿的师傅,闲暇时教了小几招而已!”她不过是趁大家不注意用了支普通金簪龙转凤,这样轻而易举的瞒过他们。
“太好了!今儿晚上朝大会要是再碰上那个袁大,我不气疯了她就叫孟楚贞!哈哈……”孟楚贞仰天大笑,索是在不起眼的胡同里,若是人满为患的大街上,一定会有人认为这个好端端的姑娘竟是个疯子!
潘荻翻着白眼,实在无言一对,而久未说话的孙华则对羽惜仔细打量,看来她想待在孤骞寒身边这个林绝对是最大的障碍!
“对了!朝会上到底都有些什么节目?为什么连那个袁大都那么看重?”虽然她知道节进行到了傍晚就有朝会这一项,但她还没清楚具体的内容,是以她不解的偏头,问过潘荻。
“朝会,是专门为在白天选中对方的男举行的一次晚会,除了有一些对对子、猜谜等游戏之外,在最后还有一场情侣共同闯关的竞赛,据说得头魁的恋人不但可以得到会上准备的礼物,还能第一个在河边放灯,我听说啊,谁在城中的幽水河畔第一个放下灯就能第一个接受仙夫的祝福,恋人就可以一辈子幸福满!”
瞧她说得那样传神,羽惜不移脸看向喧闹不断的大街,随着时间推移,红日西斜,她的心不免有些焦急,这个孤骞寒,倒是什么才能找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