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节喽!过节喽!”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拱窗斜射幔上,大街上便开始嘈嚷起来,热络无比。行馆仆役也早早就忙着清扫,各个脸上笑容洋溢。
迎着灿烂的晨光慢慢转醒的孤骞寒下意识地大手向旁边一扫,“惜儿?”他唤道,却无人答应。以内凉的程度来看,羽惜早已起来,恐怕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里呢!
“唉——”孤骞寒苦奈一笑,缓缓起身梳洗,同惜儿在一起他从不用设防,而是一觉睡到天亮,就连小家伙何时出去的也不知道。
“少主,您可起身了?”门外属下恭敬问道,手中还托着冒着轻烟的饭菜。
“进来吧!”孤骞寒擦拭掌心,唤他进来。
“少主!”魈部属下叫道,将早饭一一端上圆桌,“请少主用饭。”一切完毕他徐徐退下。
“等等!”举起碗筷的孤骞寒叫住他,“你可见到了?”
“一早就出府去了,还吩咐属下等少主起来、用过膳,就请少主到前厅与王爷回合,一同去逛庙会。”这名属下站住如是回道,“还请少主‘务必’入乡随俗,在出门前整理仪容。”他重声地强调,完成羽惜的交代。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孤骞寒皱眉,挥退属下,这丫头,又打什么鬼主意?
轻嚼慢咽的用完早饭,孤骞寒才不会为羽惜层出不穷的鬼点子费神,反正到了前厅就什么都知道了。他跨步向前,没多久就到了大厅,只见穆怀远已然在里面等他,而常在他身边的百济今日却不在,想必是放了假,休息去了。
“你可算来了!”早就巴望着门口的穆怀远一见他朝这走来,吞了口气喊道,“你还真行!想必能在这种日子里还能睡着的人非你孤少主莫属了!”
“你要想早出去就去,何必非要等我?”孤骞寒仍旧不慌不慢坐到梨椅上,慢慢品着下人奉来的好茶。“你和惜儿又玩什么把戏?”一个大早不见踪影,一个火急火燎拉他出门,感情这浔城的节真有这么大魅力?
“嘿嘿……说你不解风情,一点不假!”穆怀远在他对面坐下,神秘兮兮地眯眼说道,“这节在浔州可是一大盛事,在这一天浔城上下只要是待字闺中的子都会出门上街,逛庙会采鲜,最主要的就是‘撞’个如意郎君!”
“哦?还有这新鲜事?”孤骞寒不大相信地挑眉,自古子保守,莫说是上街就连自家院子也不长走动,当然也有像羽惜这样的大家闺秀、富家千金别宠上了天,在家人的允许下不受古礼影响,但“撞”个姻缘,可不是人人都有好运气的。
“你别不信,这是真的。”穆怀远强调,继续解释道,“这是浔州最独特的习俗,相传下凡的仙就是在节这天与良人在街上撞到,而结了姻缘,是此,每到这天家家户户的未嫁子都会走出房门,希望也能‘撞’到个好夫婿,就连父母都支持儿这样做,故而形成了‘撞婚’的习俗,成了浔州城一大特,就连周边郡县的青年都闻名在节这天到浔城,就是为了试试运气!”
听他一讲孤骞寒总算明白羽惜那丫头为什么非要过完节才会京都的原因了!想必昨天在宴会上小家伙是故意打断那名将士给孙华说的话,就是不要让他知道节还有这种特殊的风俗,而她昨晚入睡时说得话……
你一定要找到我,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孤骞寒失笑,原来惜儿就打的这个鬼主意哩!想想就觉得好笑,他俩的姻缘还需要这么麻烦吗?只要小家伙点一下头,林家、山寨立刻就会为他们办场隆重的婚礼……到底是儿家,浪漫的心思永远摆在第一位。
“怎么?小王爷为了逃避回京的事实,也想来段韵事?”孤骞寒撑腰起身,放松的靠向椅背。
“别提了,一提我就麻烦!要不是你家那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恶魔,我也不至于如此心烦!”穆怀远趁羽惜不在,向好友兼义弟大吐苦水。
“哦?愿闻其详。”孤骞寒笑道,他的羽惜的确又让人发疯的潜质。
“她将放粮赈灾的事情推到我身上,让我家那位这些日子逼得很紧,连皇叔也下了圣旨要我月底归京,我那些清闲可算是全被小恶魔给断送了!”穆怀远越说越气劲,到最后干脆站起来,将一张俊朗的脸慢慢移到孤骞寒眼前,“你说,那丫头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看是你太清闲!”孤骞寒不动如山,依旧饮茶,虽然他肯定羽惜有捉弄穆怀远的嫌疑,但还是为她出口开脱,“皇上为了压住你的事故意拖延时间、称病不朝,他为了什么你该清楚!如今局势大致已定,穆王爷为你筹谋划策希望你成龙之日可待,你却心不在焉,放着颗聪明脑袋不用,在外面逍遥快活,还连累我们给你卖命!”他被惜儿整到,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穆怀远是个身怀大智却心不在朝廷的人,让他接替皇位很难;但以目前的形式来看,他又是唯一个能堪当起大任的人,是以皇帝与穆王爷才会迫不及待让他回京,偏偏某人非要作对,那份早先汇报浔州城危难的折子就是最佳例证。
知道那点权术逃不过孤骞寒的厉眼和林羽惜的敏锐,穆怀远耸了耸肩直言不讳:“没错,我还没逍遥够,才不想这么早就往火里跳!”自小在宫中生活、宫中长大的自小看惯人丑陋的一面,对他来说,皇宫的尔虞我诈哪有外边的天高地阔呢?!
“小心乐极伤悲!”孤骞寒好意提醒,皇家的事岂是他一个不想就能不要的?
“无所谓!”反正都要回京都的,早些晚些有何区别?穆怀远抻了抻腰,起身,“好了!我们在这么磨蹭下去真的错过好多节目,我忘了告诉你,‘撞婚’也是有时辰的,到傍晚十分还没有找到那丫头,小心她跟你急!”
“无妨,我自有方法找到她。”孤骞寒坦然自若,慢慢站起同他踏出大厅。
行馆大门早就打开,穆怀远在前,孤骞寒在后走了出来,立刻置身在海当中。为了节这一天挨家挨户都在门前摆放了各种鲜,让浔州满城。
衣衫,马靴,姑娘公子走上街;
头顶,面蒙纱,人人手里捧鲜;
心意投,抛球,撞到俊探!
朝会上觅良人,欢欢喜喜迎回家!
街边一群孩童拍手玩耍,说着城里最脍炙人口的歌谣。
真不愧是闻名在外的浔州!孤骞寒边走边看着这车水马龙的大街,热闹的景致,满溢的小贩摊,不论到哪里都有鲜的装扮,而青年头上皆戴着朵鲜,而子则各个轻纱遮面,景致不胜收。
“卖,卖,各种新摘的鲜!”一个手提篮、清秀讨喜的小姑娘向闲逛的两人走来,在他们面前茵茵一笑,“两位公子,买朵鲜吧。”
这分外新鲜,就像姑娘一般讨喜!两人停下脚步,穆怀远问道:“好的!就像姑娘一样可爱!”
卖姑娘被他这么一夸顿时害羞的红了双颊,平生没见过这么英俊的两个男人她怯生生地问道:“二位公子不买些么?刚摘下来的,新鲜的很。”
“嗯……确实要买,你看上哪朵了?我要这朵幽兰,你呢?”说着穆怀远将一朵沾着露水的兰插在头顶,这也是节的习俗,男子将置于头顶,在遇到心仪的姑娘时就将朵别在姑娘发髻间,姑娘则将纱巾系在男子颈上,表示两人互许的心意。
孤骞寒不说话,只是付了钱拿了一枝含苞待放的茉莉,便向前继续逛去。
穆怀远忙跟去,两人所到之处总有蒙纱子递来倾慕的目光,却因为孤骞寒的冷傲气质望之怯步,而走在他身旁的穆怀远则心情亦然,步语轻快,还不时的停在某个小摊位上看看,每到这时孤骞寒才会停下等他,又惹得一些心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