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心思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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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馆的东暖阁是全府重地,而穆怀远又下令无需在此处设岗哨,再加上羽惜的吩咐,午后的暖阁通常不会有人来打搅,安静温煦的屋中正是他们的天地,酒足饭饱的两人此时转移阵地,移到最朝阳的厅暖榻上说话,一扇拱窗边飞落一对觅食的雀儿,叽叽喳喳唱不完。

  见他久不说话,喜欢腻在他身上的羽惜,轻推了他下:“寒,你说我这样计划好是不好?”

  “惜儿的想法固然好,但接收新人不论财资物资都消耗过大,就算是爹和义父他们同意,咱们也很难支出这么一笔开销,况且再过不久年关将至,到时更抽不出时间人力来训导他们。”斜靠在软榻上的孤骞寒闭目养神,隆过一缕她的青丝秀发在指尖揉搓,语气平缓地讲道。

  “这些不用你操心,山人自有妙计!”羽惜昂首,笑得神秘,“你可记得云府中毒事件?”

  孤骞寒点头,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各大门派在云府中毒之后纷纷派出门众四下寻找解药,算算从婚宴到现在也有三、四月了,据云组调查得知,他们大都为遍寻不到解药而焦心急乱,甚至不少门派已经开始内讧,倘若这时有人为他们解围并调节僵局的话……”

  “各大门派必定感激涕零,为此人马首是瞻!”孤骞寒鹰睦骤闪,好一个一举数得的计策!他紧了紧搂着怀中佳人的手臂,好不疼惜地开口:“鬼丫头!你想做这个‘烂好人’,是不是想着借机敲上一笔竹杠?接下来你就是告诉我你要用这笔‘好处’训练新手下我都不觉得奇怪。”

  “这叫善加利用。”羽惜不依地抗议,樱红的小嘴不满地高高跷起:“你想吗,若是我救了各大门派,他们为表心意一定会大方出手,那时候我谦虚不就太可惜了?反正不要白不要!有这么个名利双收的好事不要就对不起爹给我的这个聪明脑袋了!”她满脸得意,如此一来,林家将代替云家在一干名门中的位置,就算不及云家也因此欠她林家一份情,日后若有个什么也好办事。

  “你呀——”真是无孔不钻的鬼精灵,铁算盘打得比谁都响!捏捏她挺翘的鼻尖儿,惜儿抗议的挥了挥小拳头,孤骞寒失笑以对。明明就是坐收渔翁之利却还能编出这么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来。不过,惜儿所想也不失为好法子,他同她一样,对那些自视过高的名门正派没多大好感,只要惜儿做得不过火,通常他都是任她去玩,这次也不例外。 

  “心里可舒坦了?”他问,解决了这件大事,想必小东西沉积多年的怨气也该消了,她在心里乐翻天了吧?

  “如果那五百两能在年末进账,我才真正舒坦了。”她很不知足地表态,双眉更是高高上扬,笑得好不得意。

  见她诡异得过分,让他不又掐了掐她的脸颊打趣着:“别太过分,想笑就别憋着,小心内伤。”

  “我才没憋着呢!”她涨红了脸驳道,顶多是会在梦里笑醒而已。

  “没有么?我看你已经得意的连我这个夫婿都忘了。”孤骞寒把头靠在羽惜肩窝,闻着满是她清雅的体,舒服地呼气。

  “哪有?你冤枉我!”激动地做起身,羽惜不依得高叫。

  “没有?”孤骞寒打算好好算算总账,故意板起脸问道:“出发前咱们可是说好要时常给对方捎信儿,你可做到了?”这阵子雪燕都寄管在他那里,用脚趾头也能想出这丫头懒到一封信息也不给他写的地步,要不是魈部时时有信传来,知道她一切都好,真不晓得他还会在山上忍多久才能等到林笑人等康复无碍,就急忙下山来到她身边。

  “寒,我爹他们可好?”羽惜忽问,她这儿不称职得很,现在才忆起爹爹的身体,不暗自吐舌。

  “林伯伯大好,想必有个四五天就和云家父子回到京都了……”孤骞寒睁开眼,神颇威地说,“别想转移话题!你到说说,有什么事让你连给我捎个信儿的时间都没有,嗯——”

  “碍,我——”羽惜拉长声调左思右想,偏偏平时鬼精的脑袋在这时罢工,怎么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干笑向他赔罪,拼命摇着他的手臂撒娇,其实,她是真的有些乐不思蜀了。“哈哈,寒——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别计较了吗!不然,下次我做些浔州有名的点心给夫君品尝,好不好?” 

  被她摇得脑人儿都大了,孤骞寒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快被她扯开的衣襟:“惜儿,你在拽下去衣服就要破了!”

  “放心,破了我补!”羽惜赖在他肩头说道。

  她补?!他哪敢!小家伙的手脚还没好到那个地步,他敬谢不敏!孤骞寒摇头苦笑,若是羽惜穿针引线的功夫有她好动个的一半他就该笑了,心揄着他说:“不用了,我会心疼。”心疼那件被她摧残的衣服。

  “什么吗!”羽惜看穿他的心思,不高兴的撇嘴,“一件衣服有我宝贵?大不了我先练练手,再给你补,不会像上回缝得那样难看就成了!”

  “不了,惜儿。我的子不用像羽倩那样红、刺绣样样精通,只要你每天心思少点,我就很满意了。”孤骞寒很知足地对她讲。

  岂料羽惜一听顿时整个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语气酸溜地说:“我知道自己不是做贤良母的料!难不成……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孤骞寒被她搞糊涂了,一脸不解的盯着她。

  “不用解释,那位孙姑娘定是个贴心的可人,一路护送,还不将你伺候的服帖?!人换了,胃也养叼了,还挑!”吸了吸鼻子,羽惜说得好不委屈。

  从孤骞寒的角度看去,羽惜微颤的双肩好不脆弱,像极了个受了多大冤屈的小媳,可怜得要死。

  “惜儿——”孤骞寒无声轻叹,什么伺候的服帖?他哪有那种念头?!当他是路边没人管的街童吗?还换人、养叼……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她这是从那学来的说词?!

  “不要叫我!寒最坏了,我不理你了……”哽咽的声音从后面传出,孤骞寒一叹——

  “小鬼灵精!你赢了!说罢,是不是又有什么事要我答应呢?”通常,小家伙一言一行都是有目的的,孤骞寒认命的站在陷阱边缘,哄道。

  “真的都答应?”她问。

  “真的!”他点头。

  “说过就要做到,到时候可别黄牛。”羽惜干净地秀脸面对窗外的小鸟扮鬼。

  “那是当然……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孤骞寒含笑地拉回她,有意放过她在背后不安分的小动作,笑得像只。她有张良计我有过云梯,她聪明他也不傻。

  羽惜静了静,出声:“什么事?你说。”

  突然地,孤骞寒严肃起来:“这些天,不准去招惹她。”

  哪个“她”羽惜岂会不知?她挪了挪身子,貌似无所谓地耸耸肩:“既是太师傅交代关照的人,我怎么也得给他老人家面子?我保证,除非她来招惹我,否则我不去招惹她,这总行了吧?”

  得到满意的答案,孤骞寒笑着,万般宠溺地扭过她来:“是不是又有了好玩的事想要我允许?”他百分之百的肯定。

  羽惜再不涵蓄,立刻手舞足蹈说道:“就是浔州城里的节吗!听人家说这可是浔州独有,难得一见呢!我好想去逛,而且也答应了别人要和你咱们一起去,寒,你不可以不答应!”

  望着羽惜殷殷巴望的秀颜,孤骞寒知道就算他不想凑这个热闹都不行了,转念又想自从他接管山寨的生意以来,就闲少有空闲休息,就连陪陪惜儿的时间都是奢侈,这次就当放自己的假也不错,随即点了点头,惹来羽惜惊喜的欢呼声。

  “真的?太好了!”羽惜就像只兴奋的云雀叽喳不停,轻快地摇着孤骞寒的手臂,脸上笑开了,“寒,我们好久有一起出游了呦!来,你一路辛苦,惜儿给你锤锤肩!”

  得了便宜又卖乖的丫头!孤骞寒好气又好笑地任他捶打发酸的肩膀,是很累,有这么个爱作怪的子,他不累行吗

  ?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打断屋内两人温馨的气氛,“孤少主,林,你们在吗?”

  百济在门外出声唤道。

  “什么事?”孤骞寒回复冰冷的面貌,语气低沉威然地问。

  “今晚酉时(晚6点),主子有请少主、在前厅一叙,望两位能到场。”

  “不去!百济,告诉你那不会挑时间的主子,本姑娘很忙,没、空!”死穆怀远,就爱和她作对!小别胜新婚的道理,难道他不知道?!

  “惜儿。”孤骞寒看她一眼,示意她消火的同时朝门外喊道:“告诉怀远,我们会到。”

  羽惜不依的瞪眼,招来他一记深吻,百济接到答复逃难似的飞速离去,好像身后追着只狼。

  傍晚时分,华灯初照,行馆大厅聚集了众多士兵。穆怀远、林羽惜、孤骞寒,孟楚贞与潘荻等将领更不在话下,就连初来乍到的孙华也被邀请在列,只见她一身红粉衣衫、轻羽袖纱、娇媚动人,让各方将士如醉如痴。

  “孙姑娘真是天生丽质,貌如。”

  “人间、人间呀!”

  将士们小声的评论,他们声音不大,却难逃灵敏成的羽惜,一字一句尽收耳底。

  在孤骞寒的哄下早到的羽惜,从孙华进门便将她打量了一遍。之前顾着生闷气的她未曾好好看过她,此时见了孙华真貌,只觉不过尔尔,她小声如是的在孤骞寒耳边说:“不及荔姨,就连那份阴柔,也没郑伯伯的十分之一!”自从她见过郑守波夫,就算再、再俊的人也提不起趣,更何况孙华与天仙般的荔裳着实没法比,一个是不食人间烟火,一个却给人种妩媚妖娆之感,两人大相径庭得很。

  “的确!”孤骞寒眼中掩笑地回应道。

  “你是从哪找来这么倾国倾城的子的?”这等好事,怎么他穆怀远就遇不上?难道这些好运都和孤骞寒这块千年寒气有缘不成?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哪遇到的,都是麻烦!”孤骞寒说得面不改,还是哪句话,在返京之前就尽快寻到孙华的亲戚,了了太师傅的嘱托。

  “真是块儿不解风情的千年寒冰!”他根本就是个异类,穆怀远小声嘟囔着。

  “穆小——王爷!不知阁下召大家来所谓何事?难不成就是为了赏景赏月赏人的?”羽惜摇了摇手中满盈的茶盅,并轻轻吹凉茶水,“有什么话就快说,我们来的快半个时辰你一个字儿也蹦出来,当我没事干的么?”

  穆怀远额头布满黑线,这个小恶魔,生来就是专门和他反冲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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