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惜有些无聊的坐着,耳边是林夫人和羽倩商量送什么礼给云昭祝贺他娶亲之喜,扶柳偶尔发表建议,三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络。
咻--
一片绿叶飘落到桌边,看似不经意却是被人射进了大厅,羽惜见到,一改先前的沉闷,睦子回复灵活有神,就要往门边移去。
“惜儿,你说是依娘的意思送云锦好呢,还是我和大嫂说的送玉器?”羽倩在羽惜就要跨出去的时候唤她,让她的脚又缩了回来。
“送什么呀。。。。。。”羽惜蹩脚的苦编苦想,“不如送图案是‘送子观音’的云锦?”呀,饶了她吧,她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东西了。
“嗯。。。。。。”林夫人与羽倩考虑着,羽惜趁次机会准备开溜,不料后面又响起林夫人的声音。
“惜儿!”林夫人突然叫住她。
“啊?什么事,娘?”羽惜再次收回脚,暗中埋怨自己运气背,这回连门边都没挨着!
“没什么,就是想你还真厉害,能想出比我们还不错的点子来!”林夫人赞赏的夸道,看不出儿还真上了心的,却不知道这是羽惜随口胡诌的开溜点子。
“娘--”就为了这个叫她站住?!“娘,,嫂子,你们觉得不错就好!要是。。。。。。没事惜儿就先回去了。”再不走湘姨会吃人的!
“我也觉得惜儿的点子不错,那,娘要是同意了,我这就吩咐人去办了!”扶柳对婆婆开口询问,背后的手示意羽惜离开,收到暗示的羽惜暗自吐了吐舌,唤回雪燕,兴奋的开溜去也。
跃过园与林笑人夫住的度从斋就是羽惜的羽苑,羽惜打起十二分精神,全身感竖起步入苑内,不放过一个轻微响声,雪燕早已腾空飞得不知去向,羽惜直骂它胆小鬼!
咻咻咻!
数不清的翠绿从晓苑四面八方伞射,羽惜面从容地凌空而起,几个兔跳雀跃后旋转落地,闪过如雨顷盆的叶片攻击,同时两掌摊开双手一扬,数条银丝亮线并发,霎那间,散落一地穿透叶片直插入土的如发细针。刚着地的羽惜就感觉脚下一阵晃动,暗叫一声不好迅速跳起,跟着她的此起彼落脚下的土地随之凹陷。
“哈哈--”湘芷红衣飘飘,迎风而立,恰似一只火凤落于人间,笑得好不潇洒,“惜儿,几日没见长进了不少,怕是再过些时候连湘姨我都是你的对手了!”
“那是湘姨你教得好!”眨了眨伶俐的水睦,羽惜奉承之余还不忘自抬身价,“当然,还有我的天资过人、绝顶聪明喽!”
“你呀,就臭吧!”湘芷飞身落地,对她脸不红气不喘地自夸猛翻白眼,旋进房中。
羽惜跟进来在她对面坐下,为自己和湘芷倒了两杯浓郁的茗,“湘姨这次回来的真早,以惯例,我以为还要几天时间哩!”
“怎么?惜儿是嫌我回来早了,你还没调皮捣蛋够是不是!?”湘芷有意思的挑眉,奚落道。
“咳咳--湘姨你说什么,我哪有!”羽惜险些把茶灌到咽喉里,委屈的看着湘芷,还故意挤出一两滴眼泪营造气氛,“惜儿是正巧想派人找湘姨回来的,好叫你一起凑热闹啦!”
“哦,什么热闹?”湘芷抬头,好奇的问。
“是云昭要成亲了,要全家都去观礼,湘姨,我可是一片好心呢!”羽惜强调。真是的,把她说的好像不干好事似的!突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的开口,“湘姨回来时可去过山寨?有没有见过寒?”
“少主?”湘芷品了口茶,凤眼微眯成一线地打趣着,“怎么?惜儿才不见少主几日就想他了?”
“湘姨--”羽惜双手捧脸,拉长了声调。
“呵呵。。。。。。”久跟羽惜相处也沾染了她的坏习,湘芷自然不放过糗她的机会,大笑好一会儿,不理会羽惜投来的怨眼,目一转,又开始调侃,“惜儿啊,湘姨我还真没见过你脸红,瞧瞧,红扑扑的就和苹果似的!”嗯,以后就拿这个无聊时逗逗丫头。
“湘姨!”这回是真的恼了,羽惜不依不饶的叫道。
“好好好,我不说,呵呵,”又干笑两声,湘芷才停住不闹她,“我没回山寨,所以不知道少主回了没回。不过,”有意的停顿,瞧见羽惜的失望好不得意的又说,“不过,惜儿要是找少主有事,不妨到掌枢楼去,我回来时刚好和他一起进门!”
本来很失落的羽惜听完,忍不住一阵惊喜,知道湘芷又摆她一道,双颊发烫的转身朝掌枢楼跑去,不理捉弄人的湘芷在身后大喊,一溜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唉,这个丫头,有了情郎就把我忘了,我好歹也是你师父耶!”湘芷不满的大喊着,见她已经变小的身形,抻了抻胳膊,径自回屋休息去。
掌枢楼,位于林家正东,是个三层阁楼。原先是林笑人平日处理营生诸事办公的地方,现在二楼成了孤骞寒的住处,三楼摆满了文件账目,只有一楼是处理日常事务的议事之处。林家在京都的酒楼茶聊,但凡有名气的建筑均在东面,故而在林府开了个东门,方便各处主管进出,好汇报经营业绩。
才刚回来的孤骞寒,一连数日从押运货物到物品入库,看着各位主管领取分配,再听他们详细报告各个经营状况,忙碌了半天,总算可以歇息会儿的他坐在红木长宽桌后,单手按压着两侧的太阳穴,闭目养神。
早到了的羽惜在门外站定,就这样观望屋内难掩脸上疲惫的孤骞寒。没有宦贵族的卓尔不凡与富家子弟的倜傥,更不像江湖草莽的浪荡不羁,孤骞寒除了一张英俊冷酷的面容和不怒而威的气势,天生是练武奇才,有深厚高强的内力修为,精通无形八卦却不常使出,善用腰间的寒铁软剑,因为不在江湖走动,没人晓得这个双十青年曾打败过排名第三的云朔!
“院里的石雕很多,我没必要再有一个!”始终闭目的孤骞寒突然出声,早就在羽惜踏进来那一刻就觉察到她的气息,没想到她会站在门边不动,只好开口唤道。
“寒,你回来了!”羽惜讪讪的走过来,在孤骞寒面前跳坐在桌面上与他平视,见到他肩上的披风时脸上没了笑靥,语气不悦又带着一丝心疼的说道,“看你忙得,连披风都没空脱下来!”
黑睦静默的看羽惜身子前倾,为他解开披风系带,厚重的披风落到椅坐上,孤骞寒长吁了口气,全身也轻快不少。
“下月初六云昭成亲,你打算去天罡首府?”孤骞寒早猜到她会来找自己,不等她开口就先问道,“惜儿,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嘻嘻,我能打什么主意?不过是想你能陪我一起去,而且你也一定要去!”羽惜扬了扬下巴,眼睛里有抹意味深远的彩,勾起人的甜笑双臂环住孤骞寒的脖颈,露出只有他们两人才见过的邪黠,“我是不会放过这个可以一睹江湖英雄的好机会啦,顺便开拓我们的财路罢了!”
没放过羽惜任何一个表情动作,孤骞寒百分百的肯定她还有不为人知的计划,“就这些?惜儿,你不用我提示你这几年的‘丰功伟绩’吧?”平静的问着,他对羽惜了解得很,不由得露出一丝宠溺的微笑,也就只有面对羽惜时才会出现的笑容。
孤骞寒捏了捏挺翘的鼻梁,他还记得四年前羽倩嫁给云飞时,羽惜就是这幅猎人收网的狡狯,结果孤占风莫名其妙的成了武馆馆主,而他爹寨子里训练有素的手下则以高倍身价分散到全国有权有势的人家做保镖或护院;她还说服梁栋的夫人颜景庭向朝廷推荐人才,更跌眼镜的是她不知道怎么摆平的郑守波,让他心甘情愿的把训练人手的工作交给她来做,蹿腾扶柳将林家下人换成山寨的人手。。。。。。“壮举”是数不胜数,最可笑的是林笑人夫之今蒙在鼓里,不知晓儿的“作为”!
“寒,天罡首府是梵狮国,不,可说是三个国家中颇居说服力的门派,我不过是对云伯父好奇,想拜访他一下,也好见见这位在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可我又是儿家不能直接去,所以。。。。。。”上回出嫁光顾着陪她,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她想想就后悔。
“所以让我过去,也好把你带在身边,有我在林伯伯不会太限制你。”孤骞寒替她把话说完,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大腿上侧做,下颚抵着她的头顶,温柔的抚着羽惜细腻光滑的脸颊,“惜儿,我要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啊!”羽惜躺靠在他的怀里装傻,实话的一部分,当然也是实话喽。
“这一招对我无效,”紧了紧环着她的双臂,得到羽惜吃疼的娇叱,也注意到她暗中搞小动作,孤骞寒笑意加深地牵制住羽惜的柔荑,“行了惜儿,你再掐,我不疼,你手就该酸了。”想必明早大腿上一定得青好大块。
“我不嫌酸,啊。。。。。。放手啦!”羽惜用全身使劲就是掰不开孤骞寒攥着她手臂的手。
一会儿。。。。。。“好好好,我说了!”羽惜放弃挣扎,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寒--你先松手好不好?”
孤骞寒依她的话松开手,又恢复刚刚搂着她的姿势,满意的等着羽惜招供。
“梁叔前些天捎信来说我做的一些小玩意儿,手下们用过都说不错,”羽惜边说边揉着发红的手臂,没好气的瞥了孤骞寒一眼,真是的,这么大力气干啥?“我想反正没什么可藏着掖着,不如教会山寨的人多做些卖了,也好多一项收入是不是?”
羽惜受梁栋的影响,爱做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像她不久前制的“寻踪散”,不论你是遮盖还是冲洗,只要沾上点儿就一个月气味儿不掉,任凭蜜蜂找到,颜景庭就是靠它轻松抓捕了不少逃犯。
孤骞寒接过她的手臂慢慢揉搓,听完羽惜的话不挑眉,“你又鼓捣了什么东西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羽惜顿住,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面轻软的银丝小网,挥手一扔,就见丝网在空中放大迅速罩住外面的石狮子,她再一拉,那网子险些被她连着狮子拽回来,看得孤骞寒心跳停了好几下,这才放开她的手拿起丝网仔细审视。
“这是我用金雕蚕丝做的,刚开始是为了捉雪燕,可是被梁叔看见非要了去不可,这才想到卖了它一定能增加山寨的利润的!”羽惜得意的解释。
“惜儿,这个就是库赛山上的那些黄蚕的丝做的?”孤骞寒问,没想到山寨后面随处可见的虫子竟能有这么大的用途。
“对呀,就是我们上回去的时候,你不准我养的虫子。”羽惜有意加重不准二字。
“你最能耐了!”孤骞寒无所谓的耸耸肩,哪会不知道羽惜在暗指他少见多怪。宠溺得捏了捏她的俏鼻,深邃的星睦带笑望着她,“好,我陪你去云家。”
“真的?!” 羽惜不确信得问。
“真的,不过生意上的事我来就好,你只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就行!”孤骞寒别有深意的交代,他的惜儿他还得清楚么?既然她不想说,他就不会逼她,又不是没别的方法知道。
“好啊!”羽惜答应的干脆,把头扎进孤骞寒的胸前,为了“那个”她可是连金雕丝网都舍了,还真是鸡之前先蚀米!
天罡首府外,炮竹连天,红绸装饰着整个府内,红灯笼高挂,喜气洋洋,道贺的宾客可说是络绎不绝,云家的师兄弟们招呼着从各地来的武林同豪,下人们忙忙碌碌的穿梭在厅里厅外,每个人脸上都笑意盈盈,因为今天是他们最喜欢的云昭师弟、最敬爱的二少爷成亲的大日子。
年过六旬的云阳大侠仍旧精神奕奕,与一身红蟒服的云昭站在府门外迎接客人,云飞与羽倩则在后堂张罗着,忙得无暇分身,整个天罡首府热闹十足。
“云兄,真是恭喜恭喜呀!”林笑人与夫人来到云阳的面前道贺。
“同喜同喜,林老弟怎么才过来?我可是想着你喝酒呢,咱们今天不醉不归!”云阳见了林笑人热络的拉着他,两人一时聊的起劲儿。
“云兄,你这是要灌醉我呀?”林笑人笑着说完,瞅了瞅林夫人,“夫人,你听听,老哥哥可是发了狠,看来今天非要躺这儿了!”
“亲家公既然有兴致,老爷自己做主就是,我可不掺和你们爷们儿的事!”林夫人抿嘴说道,随后又加上一句,“我还怕亲家公拐了我家老爷不成?”
“哈哈哈。。。。。。”云阳听完,发出爽朗的笑声,“说的好!老弟,平日我是怎么叫你都推脱,这回弟都默许了,没的商量,一定要陪我喝个痛快!”
“好,夫人没意见,兄弟我就是和老哥喝到天亮,也奉陪到底!”林笑人笑着答应。
“就等着老弟你这就话!昭儿,来见见你林世伯。”云阳唤来今天的新郎,一脸喜悦的云昭走到林笑人与夫人面前向两人问好。
“林世伯,林伯母安好!”云昭有礼的倾身弯腰,“谢谢林世伯让大嫂带了下人来帮忙,不然今天光有众位师兄弟和家里少数家丁真会忙不过来。”
“昭儿不用客气,林云两家联姻结亲,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再说,你伯母对你可是赞赏喜欢的很,世伯要是不派人来,你伯母还不得回去给世伯好看呀?!”林笑人打趣的说,引得众人一阵发笑,林夫人更是没好气的暗中拧了他一把,教训他乱说话。
“诶?那位小兄弟是?”林家人包括扶柳,云阳虽不熟悉却也都见过,就是没见过和羽惜同来的孤骞寒,不多看了几眼。
“云伯伯,他叫孤骞寒,是惜儿的未婚夫婿!”羽惜不等她爹开口,拉着孤骞寒来到云阳的面前,为他介绍道。
“哦?林老弟,你家小可是为你挑了个好婿啊!”云阳挑眉望向孤骞寒,先前他不卑不亢的静立一旁,可浑身散发出迫人气势,就叫人不敢小窥,料想他一定非池中之物!
“老哥夸奖了,骞寒,惜儿,还不快向云世伯道贺。”林笑人吩咐道。
“云世伯、云昭恭喜!”羽惜含笑的朝两人俯身作辑,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让一旁的林夫人直点头。
“云世伯!”孤骞寒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简单的抱拳向云阳施礼。
虽然孤骞寒冷淡,可让敬重武学人才的云阳不以为意,只是让两人不要多礼,当自己家就好。
“爹,娘,你们来了!”得知林晓人等到来的羽倩从门里走了出来,“公公,客人都吵着要和您先喝上几杯,您和爹娘还是进去再聊吧!”
“林老弟,走,我们喝酒去!”云阳拉起林笑人率先挎着步子朝大厅走去,羽倩挽着林夫人和羽惜等人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