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心灵就在于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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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鹃子没有忘记协会,一接到通知就来了。

    “智囊团”的会议地点,是“雅阁茶馆”。这是“二毛子”卢海的“贡献”,茶馆是他妈名下的一间店铺。卢海是外语系大二的学生,他迷英语到了痴迷的状态了,说起母语都有了离腔跑调的味了,就落了个“二毛子”的外号。

    “智囊团”有八个人,五男三女。女生除了鹃子,还有数学系大一的诸葛月华、地理系大二的姚若云。夹在她两人中间,鹃子很放松,觉得有种亲近感。

    品着茶,磕着瓜子,随意聊着。环境是轻松的,话题也就轻松起来了。这次的话题是女生的劳务。因为女生毕竟接触社会少,个人能力相对弱些,所能从事的劳务也就有所限制了。

    大家七嘴八舌,你提建议,她来反驳,嘻嘻哈哈地争了许久,意见也就趋于统一了。在学院礼仪队的基础上成立“大学生时装表演队”,至于那性格内向的,就组织个“刺绣组”。这事由诸葛月华牵头,谁叫她妈是服装厂的老板呢?

    当然,对“时装表演”的格调也争了很久,定下的是:保持高雅的品位,展示大学生向上的时代风貌;操作上要适应观众的需要,可“俗”不“媚”。

    苗子豪这时的表现,就是个“酷”。他说的不多,大多是很认真地聆听,始终微笑着。他机警得如一只伏在树上的豹子,关键时刻就会纵身一跃。一句“有道理”,就让说话的人滔滔不绝了。而每到人们争执不休时,他打诨逗趣的一句,又引得全场笑声顿起,将不谐之音化于无形之中。

    鹃子的眼睛总停留在苗子豪身上,弄得自己都不自然了。当两人目光相遇那瞬间,她眼皮就慌忙一耷拉。可是,刻意的避开,又常常被无意的吸引所纠正,这就让鹃子有些不知所从了。她和苗子豪的交往次数屈指可数,而苗子豪又时时谨慎从事,不敢放松自己。虽说有迹可循,但“迹”离真实还是有距离的呀!苗子豪在协会里的动作,鹃子也听说了,心里也有了认可,但那也是隔了一层了的。耳闻不如目睹。现在,看到他这般潇洒自如,超脱众人,鹃子对他的好感,也就油然而生了。

    鹃子在会上说的不多。看到在座的龙腾虎跃,她忽然有了落伍的感觉。别看他们的学习成绩并不优异,可他们的社会知识就高出她一大截了。她有些犹豫,觉得自己身处其中,却很茫然,有滥竽充数的自责;但又很喜欢这青春洋溢的气氛,这气氛活跃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使人产生蠢蠢欲动的冲动。这欲罢不休的感觉真难受。

    会后,鹃子留了下来。她也就和苗子豪熟些,他又是会议的召集人,也就只好和他交谈了。苗子豪见鹃子主动找他,心里狂喊了声“嗨!”脑子想象着一蹦而腾起的空中造型动作,那美呀,滋滋有声的呀!可小心没大错,人不能张狂,得悠着点。他面上也就是挂着点微笑。

    走在拥挤的人行道上,苗子豪左闪右让,就图鹃子走得顺畅点。这护花使者当得倒挺惬意的,可对话就“疙瘩”了。看看也到晚餐时间了,苗子豪就提议找家馆子,边吃边聊。鹃子也没意见,只说AA制。

    在“绿茵阁”西餐馆,选了个僻静的角落,两人坐了下来。要了两份牛排饭、罗宋汤,也就算了。苗子豪本想“奢侈”点,怎说也是第一次呀!可想着那AA制,也就只好作罢。

    鹃子把要说的话都说了。苗子豪很认真的听,也很温和地笑。末了,问句“完了?”看到鹃子肯定的点头,他遗憾地叹了口气。真希望鹃子永远这么说下去,真希望他就能这么看着听下去,这很温馨,就似潺潺的溪水漫过脚背时,那清凉丝丝地侵入心田似的。他想起了那么一句话:让时光在这一刻凝固。凝固有什么好?凝固了,画面就死了,哪有这活生生的好?动人心弦,引人遐想……常新常有,那才好呢!

    鹃子见他脸色变幻无常,吃了一惊,忙问:“你怎么了?”

    苗子豪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忙搪塞:“我再想怎么跟你说呢?”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这还用想?”鹃子有些奇怪。

    苗子豪心想“坏了”,忙说:“亏你是学师范的,说话讲究个方式、方法呀!不过,也不怪你,你还没学到那门功课。”

    鹃子被他搅糊涂了,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想出那方式、方法来。

    苗子豪缓过了气,也就从容了,说:“你那根本就不是事。你愿意在协会吗?愿意,不就啥事都没了。”

    鹃子有些为难:“可我出不上力呀!”

    “没事的。你那么聪明,又有心,那只是个早晚问题。再说,他们闹着玩的成分比干事的大,而你是真的想做点事。这一扯,距离近了不说,你还超出了呢!”

    鹃子觉得他说的也对,只是也太悬了,啥事都没做,咋就超出了呢?

    苗子豪见她还在沉思,怕她较真,忙说:“咱们不说这了,说点轻松的。你说件好玩的事,给我听听。”

    “我哪有呀?要说,你说。”

    “好吧,我说。”苗子豪顿了顿嗓子,“小时候,我上树掏了只小鸟回来,就捉了些蚂蚱喂它,可它就是不吃。硬塞着喂下,它就拉稀。我想啊想啊,就想到那大鸟是用嘴巴喂的,那就有唾沫,那准是起帮助消化作用的。我呀,就把那蚂蚱嚼得碎碎的,再喂它。没想到,还真行了。你知道吗?现在,我见了蚂蚱,脑子就下指令:逮只嚼呀!真的,一见蚂蚱,我那唾沫就哗哗地冒。”

    “你也太夸张了吧?唾沫能哗哗地?”鹃子笑得直掩嘴,“喂,那蚂蚱的味鲜吗?”

    苗子豪挠挠头,一脸的懊丧,说:“还真忘了呢,好象有点腥吧?要不,哪天我们去郊游,逮几只回味下?”

    “那是你的无穷回味,我才不呢!”

    “朋友,有福同享,我能撇下你,独自享用?好吧,我嚼生的,烧几只熟的给你。那烤蚂蚱比这牛排强多了,真香!”

    鹃子被他这么一说,也勾出了幼时的回忆。那时,她才四岁,家里养了对小兔。白白的毛,红红的眼,真可爱。她每天从幼儿园回来,都要抱着小兔玩,喂菜叶给它们吃。后来,小兔大了,下小兔了,可兔妈妈死了。喂小兔牛奶,也是不吃。小兔没奶吃,要死了。她偷偷地把小兔放怀里,想喂它吃奶。可那时,胸平平的,乳头还凹着呢,急得她哭了……鹃子看着苗子豪,心想:假如换上他,那小兔该不会死吧?

    “你在想什么?”苗子豪见她发愣就问。

    鹃子窘了,这事可是说不出口的呀!她想找件事,来个偷梁换柱,可偏偏越急越出岔,竟找不出一件好玩的事来说。苗子豪见了,又抢过了话头,说起小学时在老师粉笔盒里放癞蛤蟆的事。

    这样一来,鹃子也放松了,也就想中 文首发到了少时那许多开心的事:那操场上的跳皮筋,那山岗上的编花环,那课桌里藏着的蚕宝宝……快乐的事太多了,扳着手指也数不过来呀!鹃子也说了起来。先是你说一个,我说一个;后来,两人就抢着说了。不过,苗子豪总是抢不过她,鹃子也知道这是让着她。有个人,总让着,这也是件得意的事呀!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很晚了,那桌上的红蜡烛,已燃烧成一滩了。他们走了出来,朝学校方向走去。也许是刚才说的太多,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就这么默默地走着。

    鹃子抬头望着天际,夜空星星眨着眼睛,一闪一闪的。

    鹃子说:“真美。”

    苗子豪说:“真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