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呢?”
“刚被四爷叫去了。脸上看着好多了。那个‘药半仙’还真灵。”
“他怎么说?”疹子是小了些,也不似那日般瘙痒。
“还说呢!都是王家婆子说什么天的,加上四爷发热咳嗽,吓得先来的郎中迟迟不敢下结论。‘药半仙’来的时候,人事不省还呕吐不止。幸好他以前见过这种症状,说是吃了不干净的,要不然,就把耽误了呢。”
“四爷怎么了?”
“自那天和在街上走散了,四爷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嘴里大泡起得什么都吃不下。前儿个捉贼又受了伤。这内外夹击的,可不就躺倒了。不过,吃了一服药,很是见好呢。喝点粥吧。十爷一早教奴婢们熬的,怕凉了,特意放在这桶里,救着醒呢。”小红从桌上一个小圆桶里盛出一碗粥,甜的味道立即惑了肠胃。半碗下肚,出了一身汗,身上轻快多了。有人桥,小红接进来一碗汤药,辛苦之气让人不由大皱眉头。
小红笑道:“连熬药的都说苦呢。亏得醒了,不然又低年大人给你灌进去呢。”说曹操,曹操到。年羹尧推门而入,仍是那日的装束。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找周公拼命了。”他接替了身后的靠枕,揽我入怀。心疼他的疲惫不堪,我说:“傻瓜,怎没去歇会儿?”
捏捏我的手,他低语道:“是谁紧抓着我不放?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为什没看我的信?”他轻咬我的耳朵。
“秋后算账的该是我,好不好?是谁悄无声息地走了?有写信的工夫见十面都够了!害人家提心吊胆的!哼!年羹尧,你想进步,我不拦着你。若觉得我扯了你的后腿,就直接告诉我,我脑容量有限,没功夫猜你的心思。”
“你瞧瞧,怎么就哭了呢?都是我的错。要不打我两下出出气?呵!那晚见了四爷,就想告诉你。没想到,第二天早朝圣旨就下来了,命我即刻启程。就怕你想不开,忙忙地写了信解释。你可好,原封不动地退回阑说,只回我四个字‘善自珍重’,害得我寝食难安。这不,总督大人调运粮草,我就求了差事,不远千里负荆请罪来了。”
“你倒是消息灵通!那,我们的事情,四爷怎么说?”
他端起了药碗,说:“先吃药。”
强忍住没再问,拧着眉头喝了药,靠在他怀里扯闲篇。他极具循技巧,不知不觉间,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供了个底儿朝天。而他的讲述,显然是报喜不报忧的。对于江三爷的名号,他好像并不陌生。可见胤禛对这个大舅子颇为信任。
想起那日胤禛的举动,我半真半假地问道:“倘若四爷把我当做若曦,该怎么办?”他愣了一下,慢吞吞地哼道:“我怕的是,他不拿你当若曦。”旋即,他又轻快地说,“放心吧,四爷答允过,等我完了四川的差事,便替我们做主。傻丫头,我在信里都说得清清楚楚,谁让你不看!兰儿,我等不及要娶你过门了。”
“我也是。”害羞地躲进他的怀里,听他满足地叹了口气,憧憬道:“等我从四川回来,就去提亲,好不好?其实,前些日子魏之耀去见过了你阿玛。可……他好像并不愿意你嫁给我。”
“年龄?”
“你也嫌我老?”
我不给面子地大笑,他俯在我的肩头讨饶再三。笑够了,他正道:“他怕我委屈了你。他说……宁为糟糠,不攀富贵枝。他是个好父亲。你放心,这桩亲事,我一定会征得他的准允。”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眼睛潮潮的。
“我也知道委屈了你。兰儿,除了正室的名份,我什么都能给你。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你不带我一起走?”扯着他的袖子,我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我会很快好起来的!”我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状况不适合长途跋涉。可想到过往的委屈和折磨,我真的很害怕。偏偏他的无奈更让我心疼。长途奔袭而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眼泪,听我的哭诉吗?他的憔悴是为了我,他的苦恼是为了我,他的担忧也是为了我,我还想他怎样?唉!只能怪自己不争气!既然胤禛已经答应了我们的事,颈好事多磨好了。我等得起。想到这里,我擦干眼泪,换上笑容。他嘲笑我情绪变化的莫测,我则藏起脆弱撒娇发嗲地要他好好地记住我。
正在你浓我浓时,门外传来胤俄的声音。听到小红低声回话,年羹尧迎了出去,将胤俄半个身子堵在门外。
“两位爷堵在这里做什么?”小敏化解了僵局,让二人腾开了门,小红进来放下了帘帐,请“药半仙”进来问脉。隔着帘子,我解释了病因。“药半仙”沉吟了一会儿,正而八百地说道:“这就是了。在下所猜不离十,这几日姑娘可要忌口了。”
“这不是问题。”我钻出帐子,和他打商量,“能不能换个药,这个实在太苦了。”
“药半仙”不再端着了,做了个鬼脸,夸张地拍着胸口道:“谢天谢地,这脑袋算是留在肩膀上了。你是不知道,”他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昨晚,我差点被那几位爷撕扯了。你要是今儿再不见起,我那招牌不保是小,连累脑袋就亏大了。”
小红笑道:“亏得先生,不然就被当天治了。”
“还真不如说我得了天呢。”眼瞅着胤俄踱了进来,我苦恼地咕哝。被那耳朵尖的听到了,不爽地哼道:“人仰马翻的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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