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慢悠悠地说:“哦?这好像是彩晴盘的扣子。”
我尴尬万分,还以为那件是彩晴做的呢。仔细看了看,果然是彩晴的三叶梅。
“就为这个生气?”胤禛那揶揄的笑容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奴婢没生气啊。”辩解好像没有意义,“好吧,奴婢小家子气。您洗洗睡了吧。”我起身叫石柱子进来,胤禛轻声说道:“你在乎的,我也一样在乎。”
彩晴吗?我用力地点点头。一抹落寞浮上他的眼眸,我没在意,笑了一天,回归“冷面王爷”的神态也很正常嘛。
为防他半再敲我的门,我决定再观察一晚,明天一早就让石柱子去请“药半仙”。
谁知,第二天一早“药半仙”自己来了。
“是你?”我和他同时惊呼。我挥了挥拳头,他扶着腰龇牙咧嘴,接上了暗号,我们都乐了。
胤禛好像知道他,问道:“南城送药的就是你?”“药半仙”垂手答是。胤禛不吝赞许之意,他恭敬地回曰:“悬壶济世,医之本分。”胤禛点点头,让他诊脉。
我开玩笑说:“听说先生不用把脉就知病因的。”
他做了个鬼脸说:“还有人说我能管生男生。有一次没说准,在炕上躺了三个月。唉!王爷,小的可就下方子了。”
胤禛点点头,叫我“把‘一副刘’的方子拇。
见了方子,“药半仙”笑道:“多年不见,这老兄越发缩手缩脚了。”说着就在纸上龙飞凤舞起来,“我这药,稍微狠些,透天会出现低热,但不用慌。外敷用这些药倒是对症,但要见效快,还得是现采的——这也不用急,我那院子里就有现成的——捣成了泥,一日两敷。五六日便可见效。但汤药不能停,再服三四日,方能固效。”
胤禛道:“就依你。出京时,老刘向我举荐了你,说他只能治标,找到你,必能除根。”
棋儿拍手笑道:“原来王爷知道‘药半仙’的!早知如此,我家就用不着跑昨晚那趟了。”
“哦。”“药半仙”像想起什么似的说,“正是。小的不知王爷驾临济南府,若不是访,小的就应了王员外的诊,得走个七八日的。可不又错过了。”
胤禛朝棋儿一笑:“有劳你家。”
“王爷要谢我家么?喏——她来了!”棋子一闪身,方可岚款款而至。
“药半仙”挤眼睛,我跟着他到了外面。
“我会每天上午来一趟。今天的药,派个人和我走一趟吧。”
我说我去吧。他摆摆手:“这几日外面不太平,山上缺食少穿,大王们常下来走动。城西几个商铺掌柜的被绑了肉票,还没下落呢。你一个姑娘家,别冒这个险。”
他说得一脸严肃,我只得让石柱子跟他去。“药半仙”并非浪得虚名。胤禛的情况一天天见好。加上佳人在侧,他整个人都变调朗轻快起来。
有人替班,我也逮了机会补觉。要不是肚子饿得睡不住了,我还真不想起。爬起来,天都黑了。到院子里一看,我放心了。胤禛和方还在谈天说地呢。不知道他们那里来的话。我且到厨房喂脑袋。
“给你留着呢。今天亲自下厨,我做的这些就便宜姑娘了。”胖呼呼的厨师笑眯眯地端出四道菜,我忙谢了,风卷财般地扫光了两个盘子。
接续行动惨遭棋儿终结:“能吃能睡,真是狐呢。”背着手在我身边晃了一圈,她提醒道:“王爷该吃药了吧?”
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丰盛的晚餐,熬好了药给胤禛送过去。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酒,桌上三碟小菜,两个酒杯,一把银壶。一股无名之火腾地就起来了,恨不得直接把托盘砸到胤禛的脸上。
可岚叫我,我没搭理她,径直回房。关上房门,扔下托盘。气死我了,胤禛!瓶,不能砸;桌椅,搬不动;枕头,弄脏了还得洗。“啊——”捂在被子里大吼,直到筋疲力尽。翻过身,看着空荡荡的房梁。横梁竖椽,一根,两根……
“兰!”是棋儿在桥。
不由自主地看向桌角的托盘和药碗。为什么生气呢?身体是人家的,想怎么挥霍干我什么事!不就是当白老鼠嘛,又不会死人。这气生祷道理!冲动是魔鬼啊。
棋儿离开了,我捧着药碗好生懊悔。药不能不喝。罢了,豁出去了。捧起托盘,我回到院子里。
“主子,喝药了。”低头奉上药碗,忐忑不安地等着胤禛的反应。他嗯了一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伊兰,王爷可是滴酒未沾呐。”可岚解世。
我谄媚地笑道:“喝一点也没关系的,呵呵。刚才是药有点烫。”
最终,我还是下决心投案自首。宁可被雷劈死,也不想被低气压闷死。自首的话是在胤禛洗脚时冲着他的脚盆说的。他正在看书,只淡淡地说知道了。
换好了药,我和石柱子告退出来。关门的一刹那,听见里面的人说:“下回别捂着被子生闷气……”
一束白茫茫的月光穿窗而过,泻在我“吉祥如意”的枕头上。石柱子看了一眼屋内,说:“晚上睡觉还是关了窗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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