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叫我的名字啊。这宅子看着眼熟。“请问这是哪儿?”转向那个干巴人,自动过滤掉她的不屑,拿出自认为最甜的笑容。
干巴人撇歪了鼻眼,脑袋和肩膀快速地抖了两抖,用身体语言告诉我她多么地不屑和我对话。我悻悻地收起笑,看看四周。脚下的青砖路笔直地左右伸展着,吸口气,我选好了自由之旅。
一只干巴澳手紧紧地攥住了我:“还不进去!”
“我要回家!”我只瞟了她一眼,就像一块墩布似的被拖上了台阶,扔进朱门,颇有“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踉跄几步后总算没有摔倒。揉揉手臂,扥扽歪斜的衣衫,我的不满都化成了不解——她难不成是吃菠菜长大的?她得意地拍拍手,好像自己真是大力水手似的。一个面相和气的婆子忍着笑,朝头里走了,干巴人推了我一把,催促我跟上。
没人回答我的问题,也没人理会我的愤怒,我被当作空气忽略着。直到看到“熏然亭”三个字,我发出一声惊叹,前面的婆子才出了一声:“可不就是四爷府上!京城里还能有两个熏然亭不成?”
我腿脚发软地飘到四福晋面前,主人一颔首,我进了博冬院,成了年氏的丫头。老天为呜上了畅园的门却打开了通往雍亲王府的窗。
什么皇恩浩荡!想起遥拜天恩的几个头就窝火,真是出了龙潭又入虎穴!
“你就庆幸吧!”彩晴笑道,“还不知年大人怎么央了四爷才把你弄进府来呢!要不然,哼哼!”她咬了一口苹果,“你早是十七爷的人了!”
我毫不留情地啐了她一口。她不介意地扬扬苹果继续说道:“这可是人尽皆知的准信儿!你可是司帐的上上人选,要不是陈贵人不乐意耽搁了,这事儿就没法儿挽回了!”
宫里的规矩,皇子满十五岁,内务府会选宫侍寝,说白了就是个通房丫头。可胤礼还不到十五岁!
“恩旨说放咱们出宫,还不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做皇家的奴才?”彩晴顽皮地皱皱鼻子,狠狠咬向苹果。我被逗笑了,挨着她坐下:“怎么没人给我打招呼?”
彩晴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哼哼唧唧地啃着苹果,大嚼了一会儿,她满意地抬起头:“不知道红玉怎么样了?”在我沦落为粗使丫头期间,红玉去了毓庆宫。
“和你我一样,不过换个地方当奴才,差别不大。”话虽这么说,心里溶不舒服。但愿我们都不是倒霉的池鱼。
彩晴捅捅我,朝一旁使劲地努嘴。
年羹尧穿过一树垂柳走过来,瞥了一眼彩晴遁逃的身影:“怎么我一来,她就走了?”
“叫她回来一起喝下午茶!”抱着他的手臂,我朝远处摇摇手帕做呼喊状,年羹尧眯着眼睛并不拦我。我悻悻地放下手臂,嘟起嘴瞪着他撒娇。他的食指在我唇上很有节奏地打着节拍:“挂油瓶,卖油!”我没挂住,笑了。
“别每天都来了!”我半挂在他的肩上提醒他。昨天,年氏漫不经心似地说了一句:“二哥这两天似乎在政事上不甚上心。”我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政事还是正事,但是听话听音,其中的意思我是能领会的。
知道我的所指,他捧住我的脸,说道:“找个机会,我就跟四爷说我们的事。反正他已经知道我们互有情愫,顺水人情的事,应该不会驳回的。”
“不急,慢慢等好了。”见年羹尧探究地看我,我朝他呲呲牙,半真半假地说:“我没生气,谢谢。一段成熟的感情应该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我不反对把这段时间放长些,说不定我们都会有更好的选择。”
“你休想!”他狠狠地咬住我的唇,我闭上眼睛,心和嘴巴有些分离。一边回应着他,一边想象着自己更好的那个选择。过了好久,年羹尧离开我的唇,继而猛烈地咳嗽起来。睁眼一看,面前一个小人儿正瞪着一对圆溜溜的大眼仰头看着我们。
弘时!还好小家伙又玩独行侠。
蹲下身握住小胖手,不知道说什。抽出一只手,飞快地指指我的嘴巴,小娃儿一脸好奇:“他在吃什么呀?”
年羹尧相当没品行地大笑。抛给他一记卫生球,抱起弘时,刚想逗逗他,两个婆子冲了过来,我忙放下他,跳开数步,撇清关系:“他自己跑来的,没给他乱吃东西!”
两个婆子倒是客气地冲我直笑。年羹尧突然站起身,弘时张开双臂扑向我身后,亲亲热热地叫了声“阿玛”。
胤禛抱起弘时,细长的眼睛扫视了我们一圈,不知所指地问道:“你怎么也在这?”
年羹尧上前几步,正答话。弘时一指我和年羹尧,口齿清晰地揭发道:“他们在吃好东西!”
我的脸腾就红了,年羹尧咳了一声没有说话。小奶娃突然抱住了我的脖子,胤禛看了我一眼,抽身离去。年羹尧匆匆丢下一记安慰的眼神跟着去了。
“你陪我玩!”弘时在我耳边响响地叫着。在两个婆子的鼓励和配合下,“躲猫猫”、“老鹰抓小鸡”、“一只小蜜蜂”、“两只老虎”,我们玩得不亦乐乎。
“抓住你了!”
小家伙冲过来拽住我衣角,为简单的胜利咯咯地笑个不停,我和两个婆子也笑得直擦眼睛。我们都笑不动了,小家伙还在那里傻乐,婆子急了,狠狠地掐他的小脸,直到他咧嘴要哭,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一阵凉爽的风把彩晴又刮回来了。逗了一阵弘时,她转向我笑道:“十七爷来了呢,在王爷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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