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不疼。今儿伊兰闯了大,请嬷嬷责罚。”
“唉!原以为你是个机灵的,谁知却是最笨的。四爷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可不当成心尖尖的疼?你呀!”冯嬷嬷戳戳我的脑门,把我揽在肩头,“你就像我刚进宫那会儿,看着喜欢的人,就傻亲近。也好,吃点苦头长长记。”
冯嬷嬷随着车的节奏轻轻晃着身体。靠着她,想起了妈妈的味道,不由得感伤起来。
“嬷嬷不嫌我麻烦么?”
“不嫌?哼!刚来的时候是个谨慎胆小的,丁点儿的事就能躲起来哭。从湖里喝了一肚子水回荔,胆子倒是大了,和主子都敢顶嘴,可更是个麻烦精!”冯嬷嬷说着笑起来。
马车停了。从胤礼的车上跑下来一个小太监通知说:“主子说瞧瞧陈公子去。”
两位皇子搞得陈府措手不及。陈老爷子和儿孙们慌里慌张地迎出来时,我们已经到了正厅。
上了茶,寒暄了间,胤礼要庆哲带他四处逛逛。
“这是怎么了?”庆哲的“主子”叫得越发顺溜了。
“有人打狗没看主人,自尊心受伤了。”我苦笑道。
胤礼转过身垒狠地瞪着我:“哪家的狗?我怎么就比不得别人!”说完愤愤地往前去了。小德子和庆哲跟着,我则自觉地跪在原地,不去理会暗处的那些指指点点。
胤礼搭起我的时候,我正在发呆,完完全全的发呆。他还撅着嘴,但已经不在生气。我平静地站着,不想道歉也不想说话。
“我不是气你。”胤礼红着眼睛。我点点头。嘤的一声,他哭了,头紧紧地压在我的肩上。小德子紧张地东张西望,庆哲挥了挥手,暗处的人影迅速地消失在偏门后。
我多想也找个肩膀哭一场啊。
胤礼哭够了,园里安静下来,仿佛只有我们的呼吸在波动。四个人相互望了几个来回后,不约而同地用笑打破了充满尴尬的寂静。
“走!喝茶去!”胤礼轻松地回正厅去,所有的不快已被眼泪冲得干干净净。
“来得正是时候,”胤俄埋首于茶杯说,“这茶刚泡出味儿来。”陈廷敬要起身被胤礼拦住了。胤礼落座,开始了新一轮的客套。
收到庆哲的手势,我一摸耳朵,耳环少了一只。下意识地瞅瞅胤俄,他正和胤礼逗着趣。悄悄地出来,我顺路找回去。遍寻不着。只能把这只也摘下来。
“在找它?”胤俄突然在我面前伸出手。正是那只耳环。
“奴婢太大意了。”我连忙去接。
他收回手,霸道地替我戴回耳垂。我想解释两句,却被他抱了个满怀。
“想哭就抓紧时间。”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我冷笑了一声。
他轻抚我的左耳,指尖微微地颤着。“真怕你不找它。”难得的温言软语让我不知如何应叮“伊兰,告诉我,你在意的,对不对?”他收紧手臂,喃喃地唤着伊兰。
我渐渐镇定了。
“十爷!”
“叫我胤俄。”
我笑了,就为这句“胤俄”。但我只能称他十爷,并提醒他隔墙有耳。
“随他们!”
“我死了对你有什处?”
他推开我,脸颊轻轻颤动着,眼中的情愫让我低下了头。“再说一遍!”他托起我的下巴,命令道。我朝园里扫视了一圈,看到几道人影晃动。
胤俄放缓了声音:“只要我愿意,看哪个敢拦!”
“嗯,这个我信。”我冷笑着。你怎没问问我愿不愿意!
对视了一会儿,他突然变了脸。“我知道!”他指控道,压的嗓音里饱含着愤怒,“你喜欢老十三!”
我掩口而笑,慢慢地点点头,一字一顿地挑衅说:“您只说对了一半,其实我更喜欢八爷!”
“你!”他扬起手,愤怒染红了脸,额上的青筋好像随时会迸出来。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一会儿,他颓然地后退了两步,又秘一指我,吼道:“我不会放过你!”
心情舒畅地回到正厅,只有胤礼和陈家人在座。胤俄没向任何人打招呼就走了。
“十哥怎么悄没声地走了?!”回宫的路上,胤礼又一次咕哝。
“奴婢在门口遇到他,好像说肠胃不适。”
“是吗?那我们去看看他!”
“不用吧?!”我跳起来。见胤礼怀疑地撇起嘴角,忙遮掩道:“不用吧,他也不见得回府。四爷那边不还没散席嘛。”胤礼想了想,说也是。我长长地舒口气。
马车一进宫门,我就后悔了,直悔得肠子发青。想想胤俄暴怒的脸庞和威胁,心跳得惶惶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作死也就罢了,人家八爷招你惹你了?傅宜兰,你撞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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