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感慨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就被拽进了院子。原来侍卫们是在门内溜着墙根站着的。不知道墙的隔音效果怎么样。真是遇人不淑啊。
穿过两道半圆的朱漆门,转过几道回廊,再穿过一道门,就进了一个小院子。沿途的姹紫嫣红、错落有致的冬青丛和精致的布局,证明胤俄在院外的不屑有些道理。太监挑起了东阁的门帘,胤俄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我也被叫了进去。
云鬓如鸦,柳眉似黛,杏眼含情。看到良就知道胤禩的俊得益于何人了。一身淡紫的良端坐在炕桌边打量着我。胤俄划着茶杯盖:“吓傻了?”我忙跪下:“奴婢伊兰请良主子安。”
“起来吧。”良笑了,温贺一如胤禩,“瞧这丫头,跪得那么猛,怕是疼了吧?”
我由衷地笑着:“还好啊。”
“怎么,是主子难为你了?”良询问着我的鼻子。
“她呀,比主子还娇气呢!”胤俄站起身来,绕着我兜了圈子,又回到了椅子上。
良露出两排漂亮的牙齿,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她拉住我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笑道:“听说你写得一手好字?”
“回良主子,奴婢胡乱涂鸦罢了。”
“还会下棋?”
“背过两天棋谱,照猫画虎还行。”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良善解人意地拍拍我的手:“别怕,我就随便问问,说说话儿。难不成你也和这些爷似的,嫌我罗嗦了?”我忙陪着笑说不敢。
“听说十七阿哥喜欢玩空竹?”
“是,也只热闹了几天而已。因为师傅们说,不可沉湎于游戏器物,以免乱了心智。主子很听得进去。”
“这就是了。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的自制力,难得。”
我笑了笑。
“还真是爱笑。”良看向胤俄。
“也就这还能看。哪像皇额娘的糜子,像朵大丽似的。”
叫糜子的宫笑盈盈地走上前,摊开一只手:“谢十爷。”
胤俄瞪着眼睛:“夸你,爷还得打赏?”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良拉着我笑得咯咯的:“还不下去,越发放肆了。”糜子笑着添了一回茶水,退下了。
“看什么看?再看也变不成大丽!”胤俄朝我发着疯。
“回十爷,狗尾巴草也有梦想的权利。”我一本正经地屈屈膝。
“狗尾巴草?亏你想的出来!依我看,这名儿起的好!”良看看我,又瞅瞅胤俄,端起了茶杯。胤俄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笑而不语。
气氛怪诞地让人窒息,终于有响动了:“八爷来了。”
胤禩走了进来,看到我略显惊讶。
“儿子给额娘请安。”
“今儿怎么过来了?”良疼爱地看着儿子。胤禩笑着说:“府里的儿都开败了,惦记着额娘的满院就来了。”
“听听!”良指着儿子的脑门,笑得那么开心。
陪着良笑了一阵子,胤禩突然看向我:“你怎么来了?”
“哦,胤礼说他院子里的也开败了!”胤俄一边回答,一边朝良做着鬼脸,逗得良哈哈大笑。胤禩抿了一口茶,微微笑着,并不答话。
“可是呢,去年就应了十七阿哥的,瞧我这记!”良唤了一个太监出来,“挑两盆精神些的,给十七阿哥送去。就说,请十七爷将就着看吧。”
我忙跪下替胤礼谢了赏,正要告退,良叫住了我:“早上做了些点心,挑两样十七爷喜欢的口味,请他尝尝。”我只好又跪了一次。刚站起来,就听胤禩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抬头看了看他,我才想起来还塞着棉团呢。
“回八爷,流鼻血了!”
“哦。上回的伤好了?”
“谢八爷惦记,好了。”
“哼!一瓶紫络养颜膏都让她当饭吃了。”
“十爷也这么小气的?”胤禩朝榻上一靠,浅浅地笑着。我不由地一愣。胤俄挠挠头,哈哈笑了两声,突然朝我一摆手:“去吧!”
“等等,额娘这里的酸枣不错。”胤禩打了个手势,糜子端过一碟酸枣,可把我了乐坏了,毫不推辞地撑开了小包。看着小包一点点鼓起来,心里那个啊。
糜子摸摸我的小包,调皮地看向胤俄:“赶明儿,奴婢也做一个。据说,十爷府上的梅子不错。”
“嗯——何劳姑娘动手。赶明儿,我就把那几糠树给您搬进宫来,您老可着树吃,岂不哉?”
“十爷饶命啊,奴婢知罪了!”糜子扑通跪倒在地,抹着眼睛。堂下传来一声窃笑。胤禩摇摇头坐到了良身边,娘俩个拉着手自顾自地唠起了家常,全然不顾糜子的哀求。胤俄也在椅子上伸展了双腿,把玩起右手的板指。
“十爷,”实在炕下去了,“求求您……”
“好,救救我吧。”糜子一把抱住了我,声音颤抖着,笑歪了一张俊脸。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这次却是因为我。良指着糜子笑得眼泪都下来,胤禩搂着他额娘笑得还算有风度。胤俄瘪着嘴朝我摇摇头,做同情状。糜子起身笑着告了罪,转向我悄声说道:“主子们常和奴才们开开玩笑。奴才们也就偶尔放肆些,不过博主子们一笑罢了。莫恼。”
这种小菜,还真不好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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