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节 两重天 公子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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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年过四十滚瓜溜圆还爱穿粉红套装的黑牡丹,无因梦似乎已经麻痹了,对此丝毫没有惊讶或是嫌恶。

  黑牡丹进门来,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盅燕窝粥,看这样子她在无因梦身上下的本钱还真不少。

  “女儿这里好热闹啊,”黑牡丹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房间,从雪儿身上划过之后停留在无因梦身上,满脸堆笑地把那盅燕窝粥捧过来:“快尝尝,我这老太婆的燕窝粥熬得怎么样?”

  把盅接过来轻啜了一小口,无因梦一笑:“妈妈还会熬粥呢,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一点。”

  “女儿感觉这屋怎么样,是不是什么地方跟以前都一样?”黑牡丹不失时机地讨好无因梦:“这屋里什么都是原来的,我全都保留了……”

  “妈妈,我有两个月没摸琴了,”无因梦把盅放下,又是一笑:“刚刚我还在跟雪儿说,若再不练练,我这手指头就跟萝卜差不多了。”

  黑牡丹有点发窘,她何尝听不出无因梦的弦外之音,如意阁原来那张古琴“燕语”早在无因梦上次离开之后就被鸾台第二红的姑娘鹂哥要去了,今日无因梦回来得仓促,黑牡丹竟忘了。而如今这事已被无因梦发觉,若将燕语再要回来还给她,依着她的个性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唉,只好再放回血了,黑牡丹无奈地想,反正前几天的那张古琴也等于是白捡来的。想到这里,黑牡丹皮笑肉不笑:“女儿听妈妈说呀,我总觉得原来那张‘燕语’呀,配不上女儿。前几天我另看上一张琴‘凤鸣’,觉得更好一些,就买下了,花了我整整一百两黄金呢。我本想这两天就把燕语跟凤鸣交换一下,这不,燕语先取走了,凤鸣还没来得及清理好,所以……”

  “唉呀,凤鸣如此贵重,女儿怎么好意思……”

  “一张琴而已,女儿客气什么,”黑牡丹摆摆手,站起身来:“时辰也不早了,女儿一路辛劳,早些休息吧!”

  “我送送妈妈,”无因梦说着也要起身:“今日不知为何,毫无困倦之感,便请妈妈这就将凤鸣给了女儿吧!”

  黑牡丹苦笑一下将无因梦按住:“外面寒冷,女儿不要乱走了,就让雪儿跟我去,把琴取回来好不好?”

  待雪儿把“凤鸣”取来,无因梦把灯挑亮些细细观瞧,只见整张琴是用乌桐木制成,琴身中央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两端饰以大片的蔷薇花纹,雪白的琴弦在乌桐木的底色上更显晶莹。然而无因梦进一步仔细查看,却在琴尾端的蔷薇花纹中发现了两个设计极为巧妙几乎与花纹融为一体的阴符小篆:“王华”。

  “嗯,”看到这里,无因梦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一趟还真没白忙……

  “嗯……”新的一天就要从打扫如意阁开始,这已经成了我这些天来的既定的工作的一部分了。

  先去井台提水,然后提着水桶抹布赶到如意阁,我意外地发现黑牡丹也在向这边过来,心中就是一沉: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难不成我又做错了什么事?刚来的那几天我在后院什么粗活儿都做不来,去前院端茶倒水不到半天就气跑了两个客人,可把这位见钱眼开的给气坏了,手中的鞭子棍子没少往我身上招呼,把我都打出心理阴影了。

  “死妮子,你给我手脚放轻点听着没,要吵了里面郭姑娘的瞌睡,看我怎么收拾你!”黑牡丹走上前来对我训斥道。

  原来她就是赶来说这句话,我暗舒一口气,心想就算我没把里面那个郭姑娘吵着,黑牡丹这么在门外大声吵吵她也不一定能睡着了。

  黑牡丹撂下这句话就先进了里屋,我随即开始了外屋的打扫,很快,冰凉的井水就把我十跟手指泡得跟胡萝卜相仿。

  黑牡丹进里屋时门没关严,里屋内的热气和笑语便从那一丝门缝中流泻出来,我不由得缓下手中的活儿,抬起脑袋向那热气和笑语望去,冷不防黑牡丹进而复出,一袖子甩到我脸上:“看什么看你,姑娘都起来了,你还想偷什么懒,快干活!”

  幸亏这会儿她手里没拿鞭子棍子,不然我身上又得添上几处瘀伤,我赶紧一缩脖子低下头手上加紧。

  “雪儿,”黑牡丹走了好一会儿之后,里屋传来我们这位头牌姑娘郭女王的声音:“去厨房给我要些绿豆糕和莲子羹来,跟厨子老孙说,就说我说的,绿豆沙要新鲜现做的,要么怕伤胃,莲子得把芯择掉,不然得发苦,最好你就在一旁看着他做,不然这老孙总偷奸耍滑。”

  雪儿自是应声而出,迄今为止她是我们这批女孩子中最让人羡慕的一个:不用干粗活,不用担心饿肚子,不用担心挨打挨骂,更不用被逼接客。

  “唉……”看着雪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想想自己不知道怎么搞的,现在在这地方做奴隶不说还把以前的事统统给忘了,我不由得心头一阵发急,胸中一团闷气化作唉声而出。

  可能是响动太大了惊动了里屋里的郭女王,她起身打开里屋的门对我招手:“娃娃快来!”

  我被这一突发事件弄得惊疑不已:屋里这个倚着门框叫我进来的女人是多么的漂亮啊,一头长发瀑布一样在雪白的丝绸睡衣上披散开来,还泛着珍珠般的光彩,相比之下,穿着一身粗麻布衣裳跪在地上擦地板的我是多么的黯然失色,以致于我只看了她一眼,立刻又把头底下去了。

  “快进来……”郭女王见我不动,自己过来硬是扶起我把我推到屋里去,一股与我现在十分不相称的华丽的温暖立刻将我包围,我心中更加惊疑,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在我脑海里乱蹦:这个女人要对我做什么,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不是知道我以前的身份?

  反手把门关严,郭女王又把我按坐到温馨柔软的毛皮坐垫上,一双玉手温柔地捧起我的脸一通细端详。

  “姑娘……怎么知道我叫娃娃?”为了打破令我难过的沉寂,也想探探对方的虚实,我怯生生地开口问道。

  听我问这话,郭女王心中默叹一声:娃娃呀娃娃,这段时间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娃娃不要怕,”郭女王看出我心怀疑虑,从怀中取出一面弯月形的雕花银牌来递给我:“好看吗?”

  “嗯,好看,真好看……”轻轻抚摸着这面银牌,我赞叹道,却不明白郭女王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东西,只好又把它还给郭女王:“东西贵重,姑娘快收好吧。”

  “嗯?”待看清楚我双眼中真真切切的迷茫,郭女王心头掠过一丝疑惑:怎么了,难道是……?

  “来,”将刚才的疑惑一笑而过,郭女王又把一旁的王华古琴捧过来问我:“看看,这可是娃娃随身带来的东西吗?”

  “这……”我更迷糊了,转眼又一想,说不定跟她说了她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于是我仔细想了想说:“听他们说,这是本是我带在身上的,自从我被他们从黄河里捞起来之后就被他们拿走了。”

  听到这里,郭女王的疑惑差不多已经被解开了,无奈地对我摆摆手:“娃娃你出去做你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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