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得到报告说萧羽已找到司马醉,正向这边赶来。原来败兵被打散之后司马醉落得单骑奔走,在吕布手下西凉悍骑的围攻之下杀得是血染征袍铠甲透红,连座骑一团雪的白玉霜都被血溅得跟赤兔马一个毛色了。正在人困马乏之际萧羽带着一队骁果骑赶到,冲破重围救出了司马醉。月光下司马醉认出萧羽他们的装扮,知道他和萧采是一起的,就放下心来跟他走,路上又遇到前来找寻司马醉的司马衍,于是众人一起回来与萧采会合。
见萧羽保护着司马醉过来了,萧采在马上对司马醉施礼说:“季酣兄忠心至斯,我等今日方知!”
司马醉一眼见着这位青州刺史“东方冰”带兵来救自己于危急之中,心中不是不感激,再转眼一想,论私你我是肝胆相照的朋友,你来救我于危急之时,我日后自当报此大恩;论公,你我会盟于此,正为国家除贼,结果你呢,刚刚我提议起兵追贼之时你跑哪儿去了?就这么着说实话司马醉心中一面想着大恩不言谢,另一面也着实有点埋怨萧采,所以见了面只是礼节性的拱手一礼,什么话也没说。
萧羽在一旁看着就有点不乐意了,一抬手正想说句话,却被萧采眼明手快一把拦下,那意思是说人家刚刚打个大败仗,自己性命都差点丢了,现在心里发闷不想说话还不是正常的,你就少说两句吧,再说你要一开口,咱爷儿俩的真实身份不得全被弄漏馅了?
萧采上下一打量司马醉,只见他浑身上下血渍糊拉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穿的战袍是什么颜色了,脸上铁青的都能刮下层霜来,呼吸还都带着喘的,刚刚那场恶战之惨烈由此可见一斑呐。心中暗暗好笑的同时萧采也不禁为司马醉的勇毅深感敬服,待见司马衍与杨氏兄弟等人收拢手下残兵过来之后,二人逐各引本部兵马还归洛阳。
还没回到盟军大营,远远就见前方旗幡招展兵马调动。
“咦?”司马醉手搭凉棚向前眺望,不禁心中大疑:这是袁本初在调动兵马吗,怎么反向东南用兵呢?
仔细看了看那支兵马浮动的旌旗之后,萧采比司马醉还惊奇:这不是孙坚孙文台的兵马嘛,这会儿了他出去能有什么事?
带着心中一点疑惑进入大营,司马醉还没下马呢就被一个消息震惊了:孙坚前天晚上在洛阳皇宫中意外得到传国玉玺然后野心膨胀,和盟主袁绍闹翻,已自己带人马回江东去了。
知道孙坚得了传国玉玺,现在是鬼迷心窍去志已决,无论如何不会听自己的,萧采萧振震惊之下还是商量了一下,一人写了一封劝慰的书信派人送去给孙坚,那意思就是说做为一镇诸侯我们没理由干涉你的行动,但是做为朋友我们有义务劝谏你让你免于灭门之祸。什么灭门之祸?看见袁术没,那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见司马醉惨败而回,袁绍请各路诸侯到寨中开个PARTY来安慰他。
PARTY上,司马醉停杯叹息道:“吾始兴大义,为国除贼。诸公既仗义而来,醉之初意,欲烦本初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固守成皋,据敖仓,塞?辕、太谷,制其险要;公路率南阳之军,驻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深沟高垒,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今迟疑不进,大失天下之望。醉窃耻之!”
座中萧采听了司马醉这一席话不禁思绪万千:此等人物,若能将之收在萧氏麾下善加任用,则天下亦不足虑;只可惜龙虽暂伏,恐终非池中之物,另外还有小妹那边,唉……
萧振比萧采来得干脆,心里有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司马将军之言甚是,我等何不就此整顿兵马,乘势西进?”说说也就说说了,反正不会有人听他的,不然还得有点麻烦呢。
果然,袁绍与其他诸侯们听后面面相窥,无言以对。半晌,袁绍举起手中晶莹的琥珀色玻璃酒杯向司马醉祝道:“将军一路鞍马劳顿,这两天好好休息吧!”把司马醉气得差点没把刚刚吃下去的一点东西都吐到他脸上。
既而席散,萧采与萧振趁夜色再去拜访司马醉,见他营中大小军校都在整理行装就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了,何况这里还有个萧让呢,怎么也算个百分之二十的间谍吧。
进得大帐,萧采萧振抬眼一看,萧让不在,司马醉正独自端坐在上,两人一想:得,来得真不巧,不过舍之肯定是已经提前给我们这位司马将军灌下不少迷魂汤了。见萧采萧振二人也是一身行装,司马醉微感意外,但还是不太愿意跟萧采照面,请他们坐下,令军士奉上水酒之后又把嘴闭起来了。
“我与清潋此来,是要与季酣兄辞行的……”萧采坐下之后马上打开话匣子,然后萧振接过来继续说:“袁本初徒有虚名并无实才,自思与其坐视会盟之事终将无果,如你我者不如暂退,看天下形势再作打算!”
司马醉一听,心想好嘛,董贼没追上,这儿倒先被气走了三拔人马,袁本初啊袁本初,就你这样的还枉效战国四公子呢,省省吧你!
眼见着青州与河内两支人马去意已决,司马醉再不能闭嘴不说话了,临别之时,就算赠言也得说两句吧:“二位贤弟皆豪杰也,可惜本初无能,不能善用,若能,则董贼焉敢正眼觑关东乎?”
三日之后天刚见亮,盟军大营中又是旌旗摇动,这回是青州河川两路兵马打道回府,外加奋武将军司马醉改道扬州,什么头衔都还没有的萧羽微服向西追夺帝驾。
骑在依旧神骏非凡的千里驹白玉霜背上,司马醉昂起头来,东方初生的朝阳为他圆圆的娃娃脸镀上了一层奇异的光彩,他身后的兵马虽然不多,却也都是队队整齐划一个个精神抖擞,整支军队丝毫看不出三日之前荥阳恶战的痕迹。
无意识地抚上自己长得微有点翘而不太协调的下巴,这个本来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的迷你型三军统帅(因为手下军队太少了,所以暂时称为“迷你型”)忽地笑了:颦儿得有好久好久没有掰过我这生了个挨掰相的倒霉下巴了吧,还有萧敛萧老伯,他要是知道我现在混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后悔当初临走时把颦儿托负于我?
萧采萧振与司马醉三支人马走后不到一个月,刘岱和乔瑁因粮草的事大打出手,结果乔瑁死于刘岱之手,刘岱又派了一个脓包无用的叫什么王肱的为东郡太守;袁绍到韩馥的冀州开始策划另立新君,写信给正在扬州募兵的司马醉邀请他参加策划,其余的诸侯见盟主如此,也都纷纷作鸟兽散了。
得到消息,已从扬州募兵完毕要出发回河内的司马醉感叹: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蹰而雁行,势力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关东盟军七零八落时,董卓正席卷了整个洛阳二百多年来积累下的财富,包括原来摆在堂上的和封在府库中的,甚至那些埋在地底下的,又驱赶着整个洛阳的人,上至我的皇帝小弟弟和我,下至一介平民布衣,甚至乞丐奴隶,像驱赶牲畜一样向西都长安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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