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老伯要离开京城?”司马醉进门后问老爹。
“季酣没听说董卓带兵就要入京了吗?”老爹坐下后反问。
“老伯难道是要……”
“董卓这西北狼一但进京,天下恐怕就要大乱了,京城将是乱得最狠的地方,所以老夫要先做准备啊。”
“可是……”
“老夫正要请季酣来,恐怕老夫这里又要给季酣增加负担了……”
“等等,老伯是什么意思,小侄怎么听不明白呢?”
“何氏无谋,引董卓入京,眼见天下即将大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老夫老迈,不堪国家之用,留在此处于事无补,不如暂且归乡。而小侄有命世之才,日后必然有所作为,老夫若能活到那时,自当尽力相助。”
“老伯……”
“颦儿还得留在京城,别看这鬼丫头平日甚是老成,她内心的稚幼只有我这个当爹的才知道……老夫不能亲自照顾女儿,以后就得托于季酣了,季酣你……哈哈,还请季酣不要暗笑老夫是落荒而逃啊。”
老爹说着,回身取出一个小包裹交给司马醉:“颦儿进宫之后,园中那些花也变得没精打采的,再找不出一朵神采鲜丽的送与季酣了,这些蜜渍花脯就请季酣收下吧。”
接过花脯,司马醉看着年已五旬的老爹,没再说什么,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老爹离开京城之后不到半个月,董卓应何进之命提兵从凉州赶来了。司马醉见董卓果然提兵而来,暗叹一声,就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其实凉州和青州到洛阳的路程都差不多,我如果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命萧采在董大胖子之前带精兵赶到京城,但如果没了董大胖子来做这个千古罪人,我的小夫君又如何能登上皇位,在小舅妈何太后手下混日子我岂不真的要幽死后宫?有时候好人和坏人的关系真是非常微妙,这世上没了好人故然很可怕,但没了坏人的世界说不定同样恐怖。
京城混乱的局面暂时被控制住以后宫廷中开始清查财帛器物,其他的东西倒也罢了,传国玉玺是死活也找不到了,这可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话说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为了充分利用资源,命良匠把那块整天摆在那里没什么用的和氏璧琢成一枚玉玺,又命李斯在上面篆了“受命于天,既受永昌”八个字。
后来秦始皇到洞庭湖巡狩,可能没做好天气预报工作,偏偏挑了个湖面上有超级大风浪的日子,弄得我们的秦始皇在龙舟之上差点做了中国跳水运动第一人,据说后来没事是因为他手忙脚乱之下把手旁那枚玉玺扔到了湖里,而跟据动量守恒原理这对当时的秦始皇是有助于保存持自身身体平衡的。
更玄乎的是又过了几年,秦始皇到华阴公费旅游了一圈后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估计那人会两把“幻影移行”“凌波微步”之类的把戏,把玉玺送给从人又留下一句话:“持此还祖龙”,然后就玩起了自我失踪。
秦始皇死后不肖子孙子婴守不住江山,转手把玉玺转让给了新天子刘邦以求活命,从那以后玉玺在汉朝代代相传,这才成了真正的“传国玉玺”。
后来王莽也想过一把皇帝瘾,想要传国玉玺来炒作一把,层层上报后闹到他姑姑汉孝元皇太后那里。老太太也是个想不开的人,说我都快死了,你就把这玉玺留给我当陪葬好不好?你说这人,祖宗家业都快没了还希罕什么传国玉玺呢。一方说要,一方不给,结果双方闹崩了,盛怒之下孝元太后把玉玺当龙珠扔出去打王莽的爪牙王寻、苏献,打就打吧还没个准头,人没打着,玉玺反而崩坏一角,不得不用用纯金镶补。
再后来光武帝在宜阳得到这宝贝疙瘩,就放在洛阳皇宫里直到前一阵子,混乱中又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
传国玉玺的丢失为平素一潭死水一般的宫廷带来了不小的风波,大家心中多少有点惶惶不安:如今失了传国玉玺,那大汉朝的祚运是不是也该终了?
我继续保持沉默,每天带着小夫君去向小舅妈何太后请安,心想反正这会儿再不去请安以后也就见不着了。在去小舅妈那里的路上看着宫廷中人心惶惶的大众,在小舅妈那里看着她日见苍白的脸色,我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悲哀:这就是大汉的子民,这就是昔日国家的权力中心……
无论外面如何动乱,皇宫里大大小小上千号人的日子还是得照样过,所以有人用大扁盒子装上一套新冬衣来送给我也就没引起别人的什么注意。
“小姑姑,那东西……你收到了吗?”夜幕降临,萧羽以加强防卫为名闪进蘅芜苑跟我接头,提到“那东西”时声音却还是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哼!”瞥了萧羽一眼,我轻笑一声低头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样东西,竟是一把团扇,萧羽一见,心中又是一紧。
团扇?有没有搞错,现在是冬天耶,我没事了在袖子里笼着把团扇?可是如果有机会仔细观赏这把团扇的话,我相信九成九的人会渐渐睁大双眼,这把团扇跟这个时代所有其他的扇子都不一样,半透明的底面上,几只灵秀生动的仙鹤在袅袅的云雾间向天边的一轮金乌展翅飞翔:逐日。
样式新颖(这时候还没有芭蕉叶一样对称的扇子,基本上都是只有半边扇面)不过只会让人眼前一亮,做工精致也不过只会让人心中一动,能让人看到四肢动弹不得双眼渐渐睁大,那还是因为这把扇子的用料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骨质的扇架扇柄与皮质的扇面来自蹇硕,头发制成的黑白绣线却是蹇硕与刚刚被何进鸩死的太皇太后共同做出的贡献。
想整我,没那么容易!情不自禁地在大冬天里摇起手中团扇,我的思绪一时间飞到了十分遥远的地方……
董大胖子入京后迅速采取行动,先把自已其实为数不多的军队弄得跟走马灯一样,用后门出前门进这种小把戏把公卿们全唬住,然后又剿了执金吾丁原的兵权,丁原这一趟可是走了狗屎运买了垃圾股,用诸葛亮的话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争霸不成反而白白丢了身家性命。
“今天又有什么新鲜事了?”我的卧室只有紫卿能自由进出,在这里说话相当方便。
“娘娘,董大人一大早带?诣阙上书了……”紫卿家里原本殷实,连带着曾读过两天书,对“带?诣阙上书”这等生冷拗口的词句也能朗朗上口,再稍加调教就给了我不少方便。
“哦?”我笑:董大胖子竟然摆出一副豁出命可以不要的架势,要求给窦武、陈蕃和党人们平反,这形象工程可谓做到家了,他倒也不是个不学无术一味凶残的家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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